第017章 石破天惊 作者:四眼肥02 四眼肥02) 天都已经黑透了,郝立春這才姗姗来迟的从门外跨进了家门。 他在开完会之后连医院都沒有回,就和赶到县裡开会的薛富贵一起返回了乡裡,跟着县裡下来的水利局、民政局和公安局的领导们一起到郝家窝去现场办公了。 失踪的两個孩子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了上来,他们现在的首要工作,就是安抚在這次事故中死亡的三個孩子的家属,至于后续的赔偿問題和事故调查也需要先拿出一個方案来。 這件事儿对乡裡的影响不大,可是事故毕竟发生在大洼乡的地头上,死的孩子也都是大洼乡的人,他们需要协助县水利局民政局工作。 郝万山和郝立国沒有回郝家窝,他们打发郝建军陪着奶奶和大婶先回去了。他们走了,這裡還剩下两個女人和一個受伤的孩子,也不会放心,更何况還有林莫言父女也跟了過来,他们理应留下来相陪。 林莫言留下来,主要是关心事态的发展,他想等郝立春回来之后询问一下县裡对這次事故的处理态度,毕竟,溺水的孩子多数都是他的学生,而溺亡的那三個孩子无一例外全是大洼中学的学生,他比常人更有理由关心事态的发展。 郝万山、郝立国两個人陪着林莫言坐在堂屋裡說话,小病人郝建平则躺在自己舒适的小床上享受着美女的服侍。 “你在省城哪個大学读书呀?学的什么专业?”郝建平眼花花的望着林雪燕问道。心理作祟這個姐姐不能喊出口,干脆连称呼都免了,不過关心一下美女的学业還是有必要的。 “中山大学,对外贸易专业,怎么啦,你也想上大学呀?”林雪燕笑着說道。 “那還不简单,你等着我呀,等我回头到学校去找你。”郝建平自信满满的說道。 林雪燕咯咯地笑了:“中山大学可是全国重点大学,你行不行呀。” “小kiss,你等我就好了。”沒有一個男人在听到美女问他行不行的时候不拍胸脯的,郝建平也不例外。 “我等你?”林雪燕指着自己的鼻子笑了起来:“你现在才上初三,我都上大一了,我大四毕业那年你才刚考大学,這還是在你不留级的情况下,看来咱们两個人是沒有缘分成为同学了。” 林雪燕已经看到满墙贴着的奖状,她只在角落裡找到一张属于郝建平的,而且還是参加学校运动会得的一個八百米长跑冠军,至于学习成绩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郝建平眨了眨眼睛,脑子飞快的运转着,但是绝对不是在纠结两個人不能成为同学的遗憾。 “那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呀?”郝建平更关心的是林雪燕的年龄。 “怎么样,小屁孩,這回知道我是你姐姐了吧?”林雪燕得意洋洋的說道。 郝建平掰着手指头一個一個的按下去三個,嘿嘿的笑了起来,不過那句讨打的话還是沒敢說出口。 古人有云,女大三抱金砖,這可是一個好兆头呀。 不過那個古人应该是古代的媒婆吧?嘿嘿。 对于中山大学郝建平是非常熟悉的,前世时他工作的那家超市就距离中山大学不远,他自学英语的时候可沒少到中山大学的大课上去蹭课听,对中山大学的一草一木虽不說是非常熟悉,可是也绝不陌生。 “吾志所向,一往无前;愈挫愈奋,再接再厉。铭志堂你应该非常熟悉吧?”郝建平绕過了林雪燕纠结姐姐的問題,吐出了中山大学铭志堂前镂刻的孙中山先生题写的对联。 “呀?你怎么知道铭志堂的?”林雪燕惊异的脱口问道。 一旁的郝馨也惊奇的睁大了眼睛,今天一天,郝建平已经带给了她太多的意外:“是呀,你怎么知道中山大学的?” 郝建平嘿嘿一笑,又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给了无辜的电视:“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呀。自从看到那部介绍中山大学的片子之后,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考入中山大学,圆了我的大学梦。” 郝建平這句话還真是半真半假,前世沒有上大学,甚至连高中都沒有上,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個遗憾,现在老天爷既然又给了他這個机会,那他一定要把自己的這個遗憾弥补上。不過郝建平也知道考大学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办到的,就算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不下一番苦功也是与大学无缘的,更别說是重点大学中山大学。不是說重生回来的人就可以变成了超人,拿過那些自己根本就沒学過的试卷唰唰唰就可以写個满分,除非,他重生回来的时候带回了那一届高考的满分试卷。 三個小儿女在屋裡叽叽嘎嘎的聊得热闹,不過对于中山大学的话题郝馨又插不上什么嘴了。郝馨今年已经上高二了,考大学已经是摆在眼前的事情,所以她对大学的话题還是非常有兴趣的,更何况眼前坐着的一個是自己的弟弟,一個是看到就想亲近的学姐,三個人聊起来倒也是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语言,只是她们都沒有察觉到,随着時間的推移,郝建平已经渐渐的掌握了谈话的主导权。 二十九年的生活阅历,超出這個时代十五年的先见先知,哄两個十六七岁的小女孩還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跟屋裡比起来,堂屋的气氛就显得沉闷多了。 郝立春一进屋,沒有等人们询问就已经把该說的能說的都已经說了出来。 事故已经发生了,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县常委会上已经就公共安全問題达成了共识,督促各乡镇局委办认真自纠自查,特别是对容易造成群死群伤的水电等部门提出了严重警告。建国几十年,制度已经基本完善了,可是我們现在欠缺的就是执行,有一些行之有效的條令、守则只是摆在了纸上,到下面真正执行的时候就完全变了样,這才是中国现政中最让人痛心疾首的問題。 听到老爸已经回来了,郝建平在两位大美女的搀扶下也从卧室中走了出来。 他不是自己不能行走,韧带拉伤并沒有那么严重,走一走跳一跳還是沒有問題的,只是這是一個难得的机会,能在美女的身上多赖一会儿,他绝不会放弃,如果不是关心老爸在县委常委会上的表现,他此时是绝对不会从温柔乡中走出来的。 虽然关心,但是也不能太着相。郝建平在两大美女的搀扶下静静的坐在了一侧的一张椅子上,二美随侍两侧,颇有一些古代帝王的威势,只是人们都在关心溺水事件的进展,沒有人留意到罢了。 “···事件是由于上游水库提前放水造成的,前面的扬水站也沒有按照规章制度按时提闸,提前就把闸门打开了,郝家窝的水闸也是同样,提前就已经开闸了,所以人们都沒有预料到水库会提前放水,不過在這一段河道上只有郝家窝出了事故,其他的河段倒是沒有发生类似的事故,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呀。”郝立春感慨道,言语中已经隐隐有了为這次事故开脱的嫌疑。 郝建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老爸這個态度可是不对头呀。 “既然责任已经分明了,县裡打算怎么处理這次事故?”林莫言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杀人偿命欠债還钱,這次事故已经造成了三個人的死亡,不能一句下次注意就敷衍了事。 郝立春轻轻的摇了摇头:“還不清楚,听方局长的话,好像是要把水库管理员和几個水闸管理员开除公职。” “我问的是对死者如何交代。”林莫言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郝立春的话。他虽然同样关心如何追究责任人责任的問題,但是他更关心对死者家属有何交代。至于說开除几個管理员的处理决定他也不敢苟同,并不是他认准了方局长咬住不放,他认为這次事故绝对是一次玩忽职守的大事故,水利局的方局长应该要承担首要领导责任。不過与死者比起来,這都是后话,可以暂且放下。 “事情還沒有报上去,县裡還沒有意见。不過······”郝立春沉吟了一下闭上了嘴,他知道凭着臆测揣摩常委会上领导的意图是不妥的。 郝立春沒有說出口,林莫言却已经下了定论。 “老方這一次必须要拿下,去年团河放水就已经出過這样一次事故了,那一次死了两個人,水利局的领导班子竟然還不引以为戒,今年又犯下了同样的错误,這個错误是不可原谅的。這可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呀,必须严办。”說着话,林莫言又开始激动了起来。 同样的错误犯了两次,代价是五條人命,谁给你的权利可以這样草菅人命?你這是在谋杀,是不可原谅的谋杀。 “我认为邓书记和您是同样的意见,不過這裡面牵扯到的問題還很多,难办呀。”郝立春终于吐露出了常委会上的一些情况,不過還是以自己的揣测为主导。 “有什么难办的?是因为老方是地委书记陈继才的小舅子吧?”林莫言不屑的說道。 郝立春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话說明了反倒不好再向下讲了。這個老头倔脾气又上来了,你处在一個超然的位置上,自然什么话都敢說出口,而别人,就算是心有同感也不能宣之于口呀。 “老爸、老师,我觉得乡裡和学校也应该以這次事故为例,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安全防范宣传。”久未开言的郝建平开口了:“還有,這次的事故明显的是一次渎职事故,事故的结果已经触犯到了刑律,我觉得受害人還是应该遵循法律途径找回公道。” “啥?”郝立春吃了一惊。遵循法律途径找回公道,那就是告状了,谁告谁?告水利局還是告县政府?民告官,這不是扯淡么。 林莫言眼睛一亮,他自幼生长于国外,在西方国家,民告官的事情并不鲜见,可是這句话要是从官本位国家的中国,特别是从一個孩子的口中說出来,那可就有点石破天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