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党委书记 作者:四眼肥02 四眼肥02) 這一顿饭吃出味道来了。 林莫言何等睿智,三言两语之下就已经听出郝建平向自己提出的那些建议根本就不是出于郝乡长的授意,完全是這個小子自己琢磨出来的,這可就不简单了,仅凭看看书看看报纸就能琢磨出這么多点子来,這孩子的脑袋也忒好使了吧? 林莫言来了兴趣,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眼望着郝建平问道:“說說看,你怎么想到要把学校的围墙建成商铺,還让那些商户先行垫资建设的?” 把学校的围墙推倒建成商铺并不是一個很复杂的問題,林莫言是一個老学究,他只是沒有想到這一环而已。学校嘛,教书育人,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未免贻笑大方,铜臭味太重了。自古文人多清高,脑子裡根本就不会去转這個环。可是郝建平提出的让那些商户自行垫资建设那些商铺的主意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只拿出土地,不出工不出力不出钱,几年之后就白得那么多的商铺,這桩生意无论如何算起来都是只赚不赔的。 郝建平故作诧异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林校长,您平时都不看新闻的嗎?這种模式南方早就已经有了,我只是把他们的经验照搬過来罢了。” 看着郝建平忽闪的大眼睛,林莫言老脸一红。我怎么不记得新闻上有這样的报道? 郝立春抬手给了郝建平一巴掌,瞪着眼睛說道:“怎么跟林校长說话呢?沒大沒小。” 郝建平嘿嘿一笑闭上了嘴巴,老爸样子虽然是凶巴巴的,可是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的,很显然,他也在为自己感到骄傲。 林莫言哈哈的笑了,他自嘲的摆了摆手說道:“老了老了,跟不上时代了。那些新闻我就是看到了也是一带而過,从来就沒有想過要套用到我們自己身上来。” 貌似我也沒看到過类似的新闻。只是這句话林莫言倒是不方便說出口了,說出来那不真成了自己不看新闻不关心国家大事了么。在一個孩子面前他可丢不起這個人。 這個话题通了,其他的话题自然也就通了。你问我怎么想到的,我就直接往电视报纸身上推,至于是何年何月何日的报纸我就记不清了,撒赖呗,谁让我小呢,小孩子哪儿有那么好的记性。 郝立春望着林莫言想了想說道:“林校长,经過您這么一說,我倒是有個想法。” 到了這個时候,這個主意自然就是林校长提出来的了,至于郝建平,還是算了吧,小屁孩上不得台面。 林莫言是個大气的人,不会去抢小孩子的功劳,也不会去注意這些细节,此时听到郝立春也有了主意,一下就把他的思路给吸引過去了。 正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投在郝立春的脸上时,院子裡传来了呵呵的笑声:“老郝在不在家呀?” 這個尖细的嗓音郝立春一辈子都忘不了。就是他,大洼乡的乡党委书记薛富贵,就是他把老爸拖到了泥潭裡,承担了重大决策失误的责任,老爸也是因此被开除了公职。而這個事故的始作俑者薛富贵从事件发生之后就把自己撇清了出来,不仅沒有为老爸說上一句好话,他竟然還跑到县政府痛心疾首的检讨自己沒有起到监督的责任,用眼泪和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换取了县领导的信任。虽然从此以后薛富贵也被调整到了一個闲职,可是他的结局总是要比老爸好上了一万倍。 整件事情的始末郝建平都清清楚楚,有一次他去乡政府找老爸要书本钱,结果老爸不在办公室,经人指点他找到了薛富贵的办公室,正好目睹了老爸、薛富贵和那個死胖子正乐呵呵的說话,薛富贵拍板定下来让老爸跟那個死胖子签订的合作协议。 可是在事件发生之后,整件事情就成了老爸擅自做主的了。薛富贵甚至說自己根本就不清楚這件事情,整件事儿都是老爸一個人鼓捣出来的,立项监督工作也都是老爸负责的,毕竟老爸才是主管工商业的副乡长嘛。 郝建平曾经到乡政府大院裡跟人說過這件事儿,可是他人微言轻,谁会拿一個小屁孩說的话当真?就算是听到的人,也只是认为郝建平是在编造理由为自己的老爸开脱。 你老爸的事情县委县政府已经有了公论,你一個小屁孩還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郝建平记得清清楚楚,在老爸被停职期间,薛富贵的儿子薛宝带了七八個混混把他臭揍了一顿,就是因为他到处說老爸是被薛富贵陷害的。 郝立春愣了一下,急忙站了起来,小声的对林莫言說了一声“是薛书记”就急急忙忙的向门口迎了過去。 薛富贵可是乡裡的一把手,是郝立春的顶头上司,而且多少也对郝立春有過一些提携之恩,郝立春对他還是非常尊重的。 一個乡党委书记跟林莫言還不是在一條水平线上,不過林莫言虽然沒有起身迎接,也是礼节性的把手中刚刚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下了,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望向了门口。 郝建平小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他在想着怎么坏了薛富贵的好事,从十五年后重生回来的郝建平已经能够通過事情的表象看到本质了。 這件事情薛富贵這么积极,這裡面沒有猫腻那才是怪事儿呢。 清瘦的薛富贵出现在了门口,他对着迎门而出的郝立春呵呵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瓶:“老郝,整了一瓶好酒,咱哥俩整一盅。” 薛富贵看到了餐桌旁坐着的林莫言,微微的有些意外,不過他也只是稍稍一愣而已,马上就换上了一脸灿烂的笑容,快步走进屋,离着老远就向林莫言伸出了手:“原来林校长也在呀,呵呵,正好,朋友送了一瓶五粮液,咱们一起尝尝。” 此时林莫言才笑着站起身,矜持的和薛富贵握了握手。 郝立春急忙招呼着姚翠兰再去整两個菜,三個人重新坐了下来,直到這时,郝建平才放下筷子站起身,拿了一個小马扎坐到了后面,薛富贵找上门不一定会憋着什么好屎,他是一定会旁听的。 郝建平跟薛富贵连個称呼都沒有,似乎有一些沒有礼貌。不過在家裡沒有那么多的规矩,郝立春又是一個粗线條的人,不太在乎這些礼节,薛富贵自然也不会挑一個小屁孩的理,反倒是冲着郝建平笑了笑,似乎是說了一句长這么高了這一类的话,也沒有人听到耳朵裡去。 郝馨给薛富贵拿来了一副碗筷,伸手去扯坐在一旁的郝建平的胳膊。大人在一起喝酒說话,你一個小孩子在一旁听什么? 郝馨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比郝建平大两岁,现在在县城裡读高二,已经出落得娇艳欲滴。郝馨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好,家裡满墙挂的奖状基本上都是郝馨的,郝建平唯一的一张奖状也被挤到了角落裡,是他上五年级的时候参加学校运动会得了一個八百米长跑冠军,至于像郝馨那样含金量最高的三好学生、优秀少先队员這一类的奖状嘛,嘿嘿,郝建平做梦都沒梦见過。 可惜在前世郝馨也沒有考上大学,复读了一年只考了一個大专,多多少少也是受了郝立春被开除公职的影响。 郝馨虽然只比郝建平大两岁,可是她在郝建平面前大姐的派头一向是摆得十足,如今郝建平挣着自己的小胳膊想要违拗她的意思,郝馨漂亮的丹凤眼已经立了起来。 “姐,林校长還在這儿呢,我一会儿還和林校长有话說。”郝建平急忙嬉皮笑脸的拉出林莫言当挡箭牌。人家林校长今天可是冲了我才到咱家裡来的,我现在离开有点不合适吧? 姐俩說话的声音很小,并沒有传到已经相互让酒的三人耳朵裡。 郝馨听到郝建平搬出了诺大的理由,哼了一声在他的胳膊上扭了一下:“那你就在這儿做作业。” 說着话,郝馨已经把郝建平的书包放到了郝建平面前。 从小到大,郝馨就是這样监督郝建平做作业的。 郝建平本来還在头疼今天老师留的作业该怎么办,让我一個二十九岁的大小伙子趴在小桌子上跟那些小屁孩一样做作业,這也有点太雷人了吧。我好不容易重生回来,难道要把我的時間都浪费在ABCD、as2b上去?可是现在郝馨的一扭却让郝建平的心裡暖哄哄的,已经有太多年沒有過這种温馨的感觉了。他痛痛快快的‘哎’了一声,伸手从书包裡掏出了一堆的课本和作业本。 郝馨诧异的看了一眼郝建平,今天弟弟怎么這么乖?哪回逼着他做作业他不是找出N1條理由拖延時間,怪了。 看到郝建平真的趴在小桌子上笔走龙蛇的做作业,郝馨嘴角绽开了笑容,倒来一杯开水放到了郝建平面前的小桌子上。 “谢谢姐。”郝建平习惯性的說道。 郝馨又被郝建平吓了一跳,自己给他倒了這么多年的水也沒有听到他說過一声谢谢,今天這是怎么了? 郝建平先捡着好做的语文作业写,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郝馨的表情,他的小耳朵正支棱着听着那边酒桌上的谈话呢。 郝馨半天沒有看出郝建平有什么异状,只得摇了摇头返回屋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