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见
今天郭家的餐桌上塞的满满当当的。
烤鸭,驴打滚,褡裢火烧,這些是北京传统吃食类的;
炸鸡,烤翅,可乐,薯條,汉堡,這些是洋快餐类的;
牛排,巴西烤肉,玫瑰苹果派,法式小松饼,奶油蘑菇浓汤,水果沙拉,這些是正经西餐类的;
花生排骨汤,红豆焖米饭,清炒菠菜,這些是郭爸爸私房家常菜类的。
反正是乱七八糟各类吃得喝得齐聚,到处是杯盘,挤得都看不见餐桌面了。
徐娇娇不喜歡喝可乐,觉得味道有点奇怪。但她特别喜歡吃薯條!蘸上番茄酱,味道简直一级棒!!!還有烤的表皮金黄外焦裡嫩的烤肉!肉香四溢简直回味无穷好么!!!
郭煜喜歡烤鸭,也喜歡排骨,也喜歡炸鸡,也喜歡烤肉。所有肉类的他都喜歡吃。
他的午餐搭配基本上就是一口排骨汤两口肉,各种肉。
郭长源想跟他吃些蔬菜,吃些主食,不要只吃肉。然而想想這可是儿子回家的第一餐饭,何必叫孩子吃的不开心呢?饮食习惯以后再矫正也完全来得及。便沒开口,最后還一個劲儿地给儿子往碗裡夹各种他喜歡的肉食。
郭回,嗨!郭回么,桌子上除了烤鸭太油了不喜歡,其他的她全都喜歡!洋快餐,肯德基啊,她的最爱好么!昨天今天连吃两顿太幸福了有沒有!!烤肉也好香,苹果派酸甜可口好极了!!!啊啊啊,爸爸炖的排骨入口即化口感一级棒!!!
郭回每样都想吃,每样都想多吃。
当然,她也的确顺着心意這么干了。
于是,最后不知是吃太多了,還是吃的太急胃裡进了凉风,下午跟徐娇娇郭煜两個一起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她一個劲儿地打嗝。
实在难受的狠了,就求助道“哥,娇娇姐,你们,嗝,你们俩谁想办法吓我一下,我听人說,打嗝就得,嗝,找人吓一吓,吓住了就好了。”
“要不你去厨房,拿個碗出来顶头上,顶着碗在客厅裡绕几圈试试”徐娇娇想不出怎么吓她,這样建议道。不過她有些迟疑,“我也不能肯定這法子行不行,我也是听人說的。要是真打碎了碗就不值得了。你等下啊,我再好好想想。看有沒有别的法子。”
“郭回”郭煜喊道。
她哥主动跟她說话了!她哥叫她的名字了!!!郭回眨眨眼,惊喜的双眼都要闪闪发光了。她咧着嘴,正要张口說哥你不要叫我全名叫我回回嘛,就听他哥继续道:
“明天是不是要去上学?你的两篇日记,一篇周记,一张数学卷子写完了?二十個英语单词呢,也背完了?”
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郭回一颗火热的心顿时嘎拉拉裂出了无数冰纹。
周末作业!!!!我擦!!!!中午吃的太高兴了完全忘了!!!!
看一看表,下午三点二十。离睡觉還有一、二、三......我屮艸芔茻,還有6個多小时!!!
郭回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苦菜花,“沒有,”她耷拉下肩膀,痛苦地低哼了一声,道,“好吧,娇娇姐,哥,我要回屋去写作业了。時間好紧迫啊天啊!”
“额,那你赶紧去写吧。”徐娇娇道,還安慰她,“沒事儿,還早,肯定写得完。”
“好吧!”郭回深吸了一口气比了個给自己加油的手势。
徐娇娇以为她马上要行动起来去写作业了呢,谁知她又說,“嗯,我先去置办些装备,”說罢便蹬蹬蹬跑进了厨房,片刻后端了個小空盆出来,打开冰箱开始往盆裡面捡中午吃剩的炸鸡、薯條、汉堡、苹果派......一边捡還一边說,“俗话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写作业特费脑子!我得先备点儿吃的。”
這姑娘愣是捡了小半盆,跟郭煜說了声,“哥,跟爸說晚饭不用叫我了,我不吃了啊。”說着就一阵风似地卷进了她的房间。
砰的一声巨响,是郭回撞上了房门。
郭煜拉拉徐娇娇的胳膊,跟她說,“你看,吓一吓還是有用的。她果然不打嗝了。”
徐娇娇回头一想,对啊,她一脸恍然,“還真是诶~你不說我都沒想起来啊。呀,你真厉害!我刚才都沒想到居然還可以這样吓她!”又疑惑,“不過,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连她哪一科有什么作业沒做你都知道。”
郭煜抿抿嘴,笑了,“车上你们俩一直在說话,我听见她跟你抱怨来着,就记住了。”
徐娇娇表示惊叹,“你耳朵真好!那时候回回說话很快呀!好多我都沒听清楚。”
郭煜脸上的笑容绽的更大了。
两個人正說着,屋门那裡有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
是郭爸爸买完东西回来了嗎?他们朝门口望去。
门开了。
进来的却不是郭爸爸,而是一個短发齐耳的女人,呃,两個女人,后面還跟着一個长发盘起来的特别漂亮女人。
徐娇娇和郭煜都站起来了,往這边看着。他们都有些无措,因为不知道這两個人都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那短发女人也直愣愣地看着郭煜。站在她左后方的漂亮女人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她說话。她便从愣怔中反应過来了,清了清嗓子,开口,“我......”說了一個字就噎住了,又改口說下一句,“你......”又噎住不說了。
徐娇娇觉得气氛太尴尬了,她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开口介绍自己,“阿姨们好,郭长源叔叔出去买东西去了還沒回来,我是徐娇娇,你们可以叫我娇娇。”
郭煜随着她說,“叫我郭煜吧。”
這句话刚刚出口,那短发女人就朝着他扑了上来,郭煜有些惊吓到,不自觉后退了一小步。
然而他還是被抱了個满怀。
“小煜,我是妈妈呀......”一语未了,放声大哭。
张悦個子很高,這会儿即便是弯着腰,也還是把郭煜的脑袋压在了胸前。
时隔十年,郭煜的脸再次埋进了妈妈软软的胸口。
当然,以前吃奶时候的记忆早沒了,所以对郭煜来說,這是第一次被......
這個亲妈,也是第一次见。
因此他很有些尴尬。
毕竟在他看来,加上上辈子,他已经活了二十岁了。嗯,纵然年轻,也是個很大的小伙子了。
他挣了挣,沒挣开,反而被抱得更紧了。被箍的微微有些疼。
张悦站在自家客厅弯着腰紧紧抱着儿子,嚎啕大哭。哭到腿软,瘫跪在地上,手上却還是不愿意松劲儿,仍紧紧揽着怀裡失而复得的儿子。
郭煜被她哭的心裡有点酸。他双手被揽紧了动不了,便小声劝慰,“别哭了,都回来了,以后也不会走了。”
屋裡做作业的郭回听见外面嘈杂的哭声,打开门出来看情况。然后就看到了她妈妈哭的瘫倒的模样。
郭回吓了一跳。她从沒见過她妈哭,更别提哭得這么厉害了!
郭煜沒回来的时候,郭家的父母教育情况基本上是严母慈父型的。郭回挺怕她妈妈的,還偷偷给她妈取了個外号叫“黑面女大王”。
现在看到她妈妈哭成這样,郭回在上前劝和当沒看见之间迟疑了两秒,便果断转身重新回到了自己房间。
现在旁观了女大王的眼泪,等她清醒過来万一想找個人迁怒下那可怎么好?
娇娇姐是客人,哥哥刚回家。在這個家裡,怎么看她郭回都是绝对的弱势群体。
嗯,我沒看见,我什么都沒看见。
高凤竹沒上前劝张悦。她理解朋友的感受。這时候即便哭心裡也是痛快高兴的,找了這许多年,孩子终于回来了,发泄发泄也好,不必劝。
她只是上前跟张悦說,“你跟孩子坐沙发上說,别在這儿,地板上凉。”然后帮着把张悦搀到沙发上就不管了,留出空间给他们母子俩单独相处。
从进门起,高凤竹的目光大部分都落在旁边两眼不停冒泪珠儿的小姑娘身上。
安置好了那边刚刚相认的母子,她便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走過去拉住她的手给她擦眼泪,温声劝她,“你叫娇娇?哭什么呢,你张阿姨是太高兴了才哭来着。你可别跟着哭了,看一会儿把眼皮哭肿可就不漂亮了。”
“嗯嗯,好,”徐娇娇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掉眼泪,她還解释,“我一看他们,就忍不住想哭。我觉得可能是感动的吧?”
高凤竹轻笑一声,看她平静一些了,便问她,“你也是来北京找爸妈的嗎?也是小时候被拐卖的?”进门一听這小姑娘普通话裡的浓浓的乡音,她就知道這孩子应该是刚从外地来北京不久。再看她跟张悦儿子颇亲密,高凤竹心裡就升起了一点隐秘的希冀。
“阿姨,不是的,我是我爸妈亲生的。”徐娇娇解释,“我主要是陪郭煜来北京找他亲爸妈,我家在山南,我马上就要回我家去了。”
“哦,是這样啊。”那点隐秘的希冀還沒燃起便被掐灭了。
高凤竹却也沒表现出来什么。這么多年,她已经失望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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