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賢妻 第52節 作者:未知 裴硯擰眉:“那是你的嫁妝,若因我虧了,我自然要補給你。” “不是……”楚沁深呼吸,定住神,“我是想說,家裏現下本就不寬裕。公爹給的那些東西雖是能賣不少錢,可咱們若大張旗鼓地一口氣全賣了,他不免會知道,倒平白又惹出不快。這時候若虧了錢,對咱們是有些麻煩的。” “哦。”裴硯瞭然地點點頭,“是這個道理。” “對吧?”楚沁一臉認真,正想讓她跟他說說具體的安排,卻見他懇切道:“放心,夫君我就是去賣身,也得把你養得好好的,你只管好好安胎。” 楚沁:“……”她一臉無語地看着裴硯。 “……”裴硯一臉坦蕩地看着她。 兩人對視好幾息,楚沁伸手用湯勺扒拉了一下湯碗,把另一個雞腿撈出來盛給他:“好好喫飯。” “怎麼?”裴硯眯眼,賤兮兮地湊近她,“心疼我了?” 楚沁擡手推開他的臉,一張清秀的小臉繃得無比嚴肅:“我夫君都打算賣身去了,我可不得好好給他補補麼?” . 這個下午,宅院裏一直忙得很。東院那邊,安姨娘雖已挪出去了、也都收拾好了,但楚沁的父母搬進來自不免又添了許多東西,清秋親自帶着人幫着收拾,還是一直忙到了傍晚。 楚沁的父親楚贇直到天黑纔回來,他如今是在戶部當差,官職不高,只正五品,但事情卻很多,回來時已忙得筋疲力竭。 但進了家門,楚贇還是歇都沒歇就先去看了楚沁。楚沁現下兩個多月的身孕,離顯懷還早呢,楚贇端詳着她的小腹,卻已是一副外祖父看孫兒的慈愛模樣:“真好,嘖,真好。” 他顯而易見的激動,激動得好像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不知該怎麼說,念來念去都只有這句“真好”。 然後,他就把裴硯喊到東院說話去了。 這一說就說了很久,楚沁知道在爹孃眼裏她這是頭一胎,他們擔心是難免的,便也不打算硬等,覺得困了就先上了牀。 然而次日起牀時,她卻發現枕邊沒人,不僅沒人,而且被褥都是沒動過的樣子。 她喊來清秋問話,清秋說裴硯昨晚沒回來。她又問清秋他這會兒起牀沒有,清秋瞧了瞧西洋座鐘,說:“公子今日要去東宮當差了,這個時辰該是起了。” 楚沁揉着眼睛自顧看了看懷錶,也覺得他該是起了。便一邊自己起身梳洗,一邊吩咐清泉去問他要不要一起用早膳。 在清泉回來的時候,裴硯就一起回來了。但他走進房門就停住腳,遠遠地跟楚沁說:“我先進宮了,你歇着。身上酒氣重,怕薰到你,不一起用膳了。” 楚沁正對鏡梳妝,聞言從鏡中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回過頭:“喝了多少?” “不知道啊……”裴硯神色困頓,“岳父大人太高興了。” 楚沁不由面露憐憫:“要不再告一天假?”她記得太子說過,若他沒忙完,多歇兩天也不妨事。 但裴硯搖頭:“太傅講課極快,再歇就要聽不懂了。” 楚沁聽完不好再勸,只得讓清秋沏了盞濃茶,讓裴硯將一整壺都灌下去,好歹提一提神,也遮一遮酒氣。 裴硯很實在地一飲而盡,直到走進東宮舌根子都還是苦的,但身上的酒味倒也真淡了,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反倒是霍棲,面對面一說話就是一口酒氣。 裴硯本就喝多了,這會兒雖靠着濃茶得以提神,但聞到旁人身上的酒氣還是頭暈。他不禁皺眉避了避,問霍棲:“沒少喝酒是不是?” “嗨。”霍棲慣是那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樣,擺了擺手,“張宗奇喜得麟兒,非喊我去喝,實在卻之不恭嘛。” 裴硯好生回憶了一下才記起張宗奇是誰:“那個翰林?你幫他買了官服的那個?” “是啊。”霍棲道。 裴硯不覺笑了聲。他沒想到兩個人至今還有交情,暗歎霍棲真是愛交朋友。 . 正院,楚沁見裴硯走了,又覺自己用膳沒趣,索性跑去和爹孃一起用。一家三口上次一起喫飯還是年初二回門的時候,一晃眼的工夫都過去三個月了,這會兒坐在一起自有不少話可說。 是以一頓早膳用得極慢,用完還又坐在桌邊聊了許久。 楚沁再回到正院的時候,便已十點出頭了。離着還有幾丈遠,她就見一窈窕的身影在院門口不安地踱着,再走近幾步認出是誰,她就喚了聲:“安姨娘。” 安谷玉倏然回頭,匆忙福身:“娘子安好。” 楚沁打量着她面上的焦躁,和氣地笑問:“有事?近來說吧。” 安谷玉低眉順目地隨她進門,楚沁下意識地又看了看,便看出她額上覆着一層微不可尋的細汗。 近來天氣逐漸轉暖,白日裏日頭足的時候是有些熱的。但這會兒又到底離盛夏還早,想出汗可不容易,安姨娘這樣也不知是在外站得久了,還是心裏急的。 楚沁帶她走進臥房,隨口先吩咐清秋去上茶,繼而自顧在茶榻上落座,口中道:“坐。在外等了多久了?” “有、有大概一個時辰吧……”安姨娘低着頭,答得小聲,束手束腳的,也沒有要落座的樣子。 楚沁如今已對她沒什麼厭惡,看她這樣就笑了:“你就這麼怕我?我喫人麼?” “沒有!”安姨娘驚慌失措地搖頭,矢口否認。 “那快坐下。”楚沁睇了眼榻桌那邊空着的一半茶榻,“有什麼事,你坐下慢慢說。” 安姨娘這纔過去坐了下來,侷促不安仍寫在臉上。楚沁想了想,問:“家裏又出事了?是缺錢還是……” “不是……”安姨娘死死低着頭,“母親和妹妹都好,多謝娘子記掛。” 楚沁點點頭:“那是怎麼了?你大大方方說出來便是,別怕。” 安姨娘掩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攥着,踟躕了好半晌,才茫然地望向楚沁:“妾身就是……就是想問問,妾身是不是無意中惹三郎生氣了,所以三郎才讓妾身搬去西院?” 楚沁聽得一愣:“我有了身孕,我爹孃來了,他沒跟你說?” 安姨娘點點頭:“三郎說了,但是……” 楚沁聽到這兒就懂了。 她爹孃來了,所以要把最好的東院留給她爹孃,這是明面上的道理。可深宅大院裏時常生了不快也不會明說,就這樣明裏暗裏地給人臉色看,讓人自己去“悟”,這樣的時候只看那明面上的道理便是不行的。 這也不怪安谷玉心事重,這三個月來,她都在極力地假裝自己不存在,不僅不大來楚沁跟前晃,更是時時地躲着裴硯。 毫不誇張地說,她除卻在後宅走動時偶然碰上過裴硯兩次、開口問了個安之外,就再沒跟裴硯說過話了。 越是這樣不見面她就越摸不清裴硯的心思,越摸不清裴硯的心思,這一家之主突然發話讓她做點什麼她就越容易胡想。 退一萬步說,她如今已不想去楚沁爭什麼。因爲她知道自己爭不過,也念着楚沁的好,更知道楚沁是個和善的人,不會讓她受委屈。 可倘若無意中得罪了裴硯,她卻不知情,依舊傻呵呵地這麼混日子,萬一哪天裴硯真動怒了怎麼辦? 她可不想再挨板子了。 她這樣身份的人,沒有不怕觸怒家主的。 楚沁無奈地笑笑:“真的沒什麼。只是我爹孃搬過來了,府裏院子不多,只得委屈你幾日。” 安姨娘緊張道:“妾身不委屈!” 楚沁一喟,又說:“你放心吧,三郎不是那種愛拐彎抹角的人。他若真看你不順眼,早就跟你直說了,犯不上這樣嚇唬你。” “真的?”安姨娘這才鬆了口氣,緊繃的臉色也恢復了些,笑嘆,“那就好。妾身想了兩個晚上,生怕是母親和妹妹在莊子裏當差不仔細惹了是非,但又不敢問……” 這真是關心則亂。 楚沁差點沒忍住直接告訴她:那個莊子上的事,裴硯根本沒心思理! 這話她終是藏着沒說,因爲人都是有私心的,安姨娘心裏就是再念她的好,也勢必更偏向母親和妹妹。她若坦白告訴她莊子上的事他們都不太管,搞不好就會被那邊知道,繼而稀裏糊塗地惹出麻煩。 但這話雖然不能說,楚沁還是記住了安姨娘的惶恐,存了心想安撫安撫她。 下午聽聞母親又親自去了膳房煲湯,楚沁就尋了過去。她本想打下手,但郭大娘子不肯她勞累,她幹什麼都會被擋。 最後她就只得找了個小木凳子坐着,伸手拽拽母親的裙襬:“娘,一會兒等湯燉好,單獨盛一碗出來給安姨娘送去,行不行?” 郭大娘子手裏切着蔥,聞言睨了她一眼:“你個當娘子的,和家裏的妾室處得還挺好?我可聽說,那是你婆母給裴三郎選的人。” “……倒也說不上多好。”楚沁在母親面前沒什麼遮掩,老老實實道,“就是過年時我幫了她一個小忙,近來她都挺乖的。如今她爲着家裏的一些安排心裏不安生,我知道了總不好當不知道。送一碗您親手做的湯過去,就當我這個做正室的借花獻佛安撫她了。” 她說的這個道理,郭大娘子當然明白。她當了這麼官家夫人,就算楚贇沒妾,她看旁人家裏的彎彎繞繞也看懂了,知曉這份安撫是妥當的。 但是——或許是因爲女兒有着身孕,當母親的便不免格外緊張。郭大娘子心思轉起來,面上倒沒顯露什麼,只說:“知道了,一會兒湯做好我就讓人送去。” 作者有話說: 楚沁:無法理直氣壯地在父母面前賴牀/喫零食/點外賣/玩手機。 ====== 這個燉雞湯的方法有興趣可以試試 有養生壺就拿養生壺燉2小時,有高壓鍋的話差不多半小時就行 別看做法簡單,不好喝我把頭都給你 哪怕是那種在冷凍櫃放了很久的雞翅雞腿也行(沒壞就行) ====== 本章隨機50條評論送紅包,麼麼噠 第36章 砂鍋丸子湯 郭大娘子做的豬肉丸子又嫩又彈,口味清淡鮮香,當宵夜喫再舒服不過。 一個時辰後, 燉好的鮮湯單盛了一盅送進西院,餘下的盡給楚沁端走。 郭大娘子獨自回到東院歇了歇,然後就開始胡琢磨。難得楚贇這天回來的早了些, 夫妻兩個一起用晚膳時, 郭大娘子就將楚沁今日跟她說的事說了,楚贇聽完沒明白:“妻妾和睦, 這不是挺好?我還怕沁兒受妾室的氣呢,那要是個乖巧的, 咱們就不必擔心了。” “你這是沒聽明白!”郭大娘子擰着眉, “沁兒可說了, 她們也說不上處得多好。可如今有點雞毛蒜皮的事,她還要費心思安撫人家, 你說這是爲着什麼?” 一輩子沒妾的楚贇還是沒明白:“爲着什麼?” “……”郭大娘子無可奈何, 語重心長地解釋,“我有孕的時候,家裏沒妾, 你又沒心思納一個, 有些事忍也就忍了。可若家裏有個現成的呢?若那也是你身邊正兒八經有名分的人, 你熬得難受了,動不動念頭?” 楚贇一怔,想了想,若有所思道:“那是說不好。” 他一輩子沒納妾, 一則是和郭大娘子合得來,二則是嫌納妾麻煩, 雖說添個妾室沒有三媒六聘那些禮數, 但萬一看走眼選了個品性堪憂的總也麻煩, 所以索性不去動那個念頭。 可倘若家裏有那麼個人——那在妻子有孕的時候, 這人能一解“所需”,又是身邊有名分的,那他也說不清自己會怎樣。 楚贇循着這個念頭蹙起眉:“你是怕沁兒難受?” “是啊。”郭大娘子嘆息,“倘使那裴三郎真是個風流公子,這事也就罷了,我看不止我,沁兒也未見得上心。可如今他們兩個郎情妾意的,沁兒又有着身孕,姑爺在這會兒寵起妾室,她能不難受?” 在郭大娘子看來,女兒既不喜歡那個妾室,卻又要顧及妾室的心思,十之八九就是裴三郎已經動念頭了,所以女兒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能不費心。 楚贇看看妻子:“那你怎麼想?把那妾室趕回國公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