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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因

作者:未知
沉香一惊,睁着眼回道: “是。”话說,您這么闲,還操心我家裡事儿,真是有心啦!沉香心下暗暗撇嘴,垂着脑袋静静侍立一侧。 沈敬重仿若不曾察觉沉香心思,却是来了兴致,仍是接着问道: “怎么处置的?” 沉香:呵呵……您可真费心,大男人還這么八卦! “姐夫的家务事儿,旁人不好插手,他說让奴婢大姐在娘家歇几天,把家裡清理妥当再来接大姐回去。” 沈敬重眼中闪過一丝好笑,道: “哦!這么說,你回去這一遭,,却是白跑一趟啦。” 您管的真宽! 沉香默默腹诽,道:”原就沒什么大事儿,不過是姐夫家裡来了几個亲戚,胡言乱语,一厢情愿闹出些個荒唐罢了。奴婢担忧家姐,乱了心绪,未曾多想便赶了回去,說来也沒帮上什么忙,左右不過干看着罢了。“ 我能自個儿狐假虎威,借您的势威胁了一通,好叫鲁行不敢生出歪心思——又不傻好么! 沈敬重听着一板一眼的回禀,瞥了身旁丫头低垂的后脑勺,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随即淡了面容,对着沉香盯视片刻,眼神儿意味深长。 沉香等了片刻,总是沒了声响,有些小心翼翼的又问了遍儿,道: “饭菜备好了,爷好歹用些罢。” 沈敬重眼神微动,收回眼中复杂,“嗯!” 淡淡应了声,起身走到桌旁,沉默的用了饭菜。 沉香看见底的碗碟,暗暗舒了口气,收拾了东西正要出去,刚走到门口,不妨后头徒然传来一道声音,道: “回去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出趟门,你且跟着。” 沉香愣了下,随即回身应下,道: “是!” 随即,沉了心思,跨步往门外去,心裡头捉摸着该带着哪些個东西才好。 這次出门很是仓促,不過一晚上的功夫,沉香只来得及叫小丫头给家裡报個信儿,第二日一大清早,就上了马车,跟着沈敬重一路往城外去了。 沉香不敢问要去哪儿,只看着路径,仿佛是往城外三清道观方向去的。 巴着窗户往外瞄着一路,清冷的空气吸入鼻中,令人精神一震。沉香穿着厚厚的夹袄,倒是不觉得怎么冷,沈敬重倚靠在大大的靠枕上,半眯着眼睛,瞥了眼脸上难得兴奋之色的沉香,眉目沉黯。 大约一個时辰的功夫,马车停住了。沉香掀开帘子,跳下马车,仰头一看,却是三清道观。 只是,爷向来不信這個的,今儿這是怎么回事儿?、 心绪电转之间,沈敬重已经下了马车,率先往裡头走去。沉香楞了下,忙跟上去,一路到了西殿门口,才停下脚步。 沈敬重看着眼前硕大牌匾,眸色晦暗不明,片刻后,转身朝着沉香道: “沉香,你来!”顿了下,指着殿门口,对着沉香說道: “一会儿有人带你进去,你进去后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說,跟着那人走一圈,出来后把你看到的,感觉到的,一一细细的跟我說清楚,明白了么?” 沉香不解的眨了眨眼,可看着国公爷满是慎重的脸色,怔怔的点了点头,”是,奴婢知道啦!“ 說罢,沈敬重一招手,不知从何处显出一個人影来,悄无声息的立在距他三步之遥,沉香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沈敬重低头拍了拍沉香的头顶,温声道: “去吧!” 沉香点了点头,跟着那人身后,往殿裡去了,临到门口,沉香转头,往后头看了眼,沈敬重立在院中,冬日裡儿日光斜斜的映下来,笼在沈敬重身后,逆着光影看不清他的脸色。 不過顿了片刻,沉香便跟着转回头,跟着前头一身黑衣的男子,跨過门槛儿,朝着黑黑的甬道裡去了。 院子裡秦东一直默默看着,脸色犹豫忐忑,欲言又止,顿了片刻,终是忍不住两步近前,小声对着沈敬重,道: “爷,沉香她還小……是不是……” 沈敬重面色阴沉的可怕,沉声道:“放肆,這不是你该管的事。” 秦东面色讪讪,退后一步,再不敢言语。 ######################################### 冬日裡阳光暖色怡人,照在人身上,叫人說不出的舒服。可惜,沉香却沒有這样的感觉。 墙角下,沉香身子弓的厉害,扶着墙壁,连声作呕,吐得胆水都吐出来了,满嘴的苦味儿。 沈敬重站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神色不明,沉沉的瞧着浑身止不住颤抖的身影儿,嘴唇紧紧抿着。 沉香手指扣着墙壁,脑海中忍不住浮现一幕又一幕的场景,鼻子萦绕不去的浓浓血腥味,耳旁惨烈非常的惨叫声,闭着眼想要忘掉,可画面却越加清晰……半人高的铁梳子,两人才搬得动,锁着的人从头往下一梳,皮肉连着血丝儿沒了一半,再不成人形……還有,還有烙铁烧得通红,印在身上,皮肉都烧焦了……水银往人肚子裡灌的……额,不能想,不能想啦……恶…… 沉香抖着身子,又是一阵狂吐…… 一炷香的功夫后,沉香和沈敬重相对而坐,秦东倒了杯茶,递给沉香。 “你,你喝点儿水。” 沉香抬头看了眼,秦东眼神儿躲闪,沉香抿着嘴唇,接過茶杯,再不看他。 沈敬重冷眼旁观,对秦东道;“你下去罢。” 眼见秦东再瞧不见人影儿,沈敬重收回视线,望着沉香,淡声问道: “你看到什么?” 沉香垂着脑袋,不吭一声。裡头有什么,你让我进去,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 沒有回应,沈敬重也不在意,问出最为关心的事情,道: “有什么感觉,跟我說說。” 沉香:………… 真想骂人有木有!可经過今儿這一场,她不得不对国公爷多添些许惧怕,不敢不答,仍是垂着脑袋,道: “恶心!” 他要听的不是這個,沈敬重挑眉,道:“還有呢/” “嗯?”沉香懵然抬头,不明白什么意思。 沈敬重不愿再绕弯子,直接道:“你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我是知道的。像是前几年往北疆路上,還有大营裡头,你不是觉出不对了?当时是什么感觉?秦东說你那晚找他要马时候,面色惨白,浑身冷汗,我问過你,你也說過,觉出不对时,心悸慌乱甚于晕倒而不自知。那今日殿中……那些都是十恶不赦之人,意欲行刺,图谋不轨……你面对他们时,可能觉出……”顿了下,像是想了下什么,接着道:“可是觉出恶意?” 沉香眨了眨眼,半响缓缓垂下脑袋,遮住自己神色。 她想,她明白国公爷的意思了! 她为国公爷示警不止一次,原是出于好心,不想国公爷竟是生出這种心思。可她有的示警之能并不是后天学来的,而是,而是……可是,如国公爷所說,她确实能觉出一些让她很不舒服的感觉,嗯,对,就像国公爷适才所說的——恶意! 怨恨、恐惧、甚至是对死亡的渴望……她都感觉到了,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啦! 该不该跟国公爷說实话? 沉香抬头瞥了眼,正对上沈敬重细长眼眸。沈敬重又是哪样人,沉香略一迟疑的功夫,并沒有否认,他已经心中有数,笑着道: “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沉香,你是個聪明的姑娘,索性今儿爷跟你說個清楚,你在府裡当差儿,爷并不介意你拿着爷的名头给家人行些方便,只要你对爷忠心,办事尽心,听话,爷不会亏待你的,明白了嗎?” 沉香觉得自個懂了,随点了点头。她也沒别的選擇不是! 沈敬重满意的颔首,道:“如今日此事,往后還会有,你得尽快学会,往后自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做的好,爷便许诺你大哥一個官身,好叫你家换了门庭,這裡头厉害干系,你可清楚?” 当然清楚,不就要拿自個儿当個狗鼻子么?额……呸呸呸,胡說的什么呀! 只是,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沉香懵懵懂懂知晓国公爷任用她的意图,可此时此刻,這打一棒子给颗枣子的法子她却是拒绝不得。况不說家裡,大姐都快要生啦…… 深吸口气,沉香重重的点头,抬头看着沈敬重的眼睛,认真回道: “奴婢明白,知道该怎么做,爷放心罢。” 沈敬重很是满意沉香识趣,两人說开以后,旁的且不提,只府中沉香待遇又提高不止一個档次。 丫头得活计统统不用再管,沈敬重另拨了個院子给沉香,不是旁处,就在沈敬重院子边儿上,說是独居,实则不過是住院裡头空出了個小院子罢了。 一应吃穿用度,全是按着府中大户人家裡头正经的姑娘份例,府中私底下羡慕嫉妒的传言比比即是。都道沉香只是运道来了,說不得什么时候国公爷就要把她给抬房。 這些個酸话都說到秦家去了,秦忠听着心裡不是個滋味儿,怕這些個谣言传到闺女儿,听得心裡不舒坦。便催着婆娘赶紧去看看闺女儿。 沉香刚从城外回来,正拿着薄荷叶嚼着忍吐,虽說看了好些次,可那股子恶心的味道儿還是受不了。 偏国公爷时不时的考较她,冷不丁拉個人出来,叫她分辨那人心中善意与否,但凡她觉不出什么,就得往那裡头走一遭,当然也不止那些,国公爷不知从哪儿請了人来教她,瞧着神神叨叨的,教的东西也……唉! 這日子哎—— 偏這时候听了陈氏来意,沉香真是哭笑不得,合着她觉水深火热的日子還有人羡慕来着,不行换换呀!她真是谢谢啦好么! “娘,您甭管了,世上人多事如此,欺人有笑人无,不過是眼红罢了,不理他们也就是啦。說来,大姐月份不小了稳婆不是說最近就得生了?您還有心情生闲气,要我說,照看着我大姐才最是要紧呢!” 沉香不愿多說,這是转移话题呢! 偏說的正好戳到陈氏心裡头,当即转了心思,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這還用你說,娘可是操心着呢!你姐夫家裡把那几個搅家精送走了,好容易清净了,你姐也能清清静静待产。我盘算着,這几天就住到你姐家裡头,也好就近看着。” 沉香赞同的說道: “那才好,生孩子再是凶险不過,姐夫大男人一個,也沒個经验,真有個什么急事儿,有您坐镇着,大姐定是安心许多。” 陈氏被闺女马屁拍着很是舒坦,笑了下,随即似是想到什么,又耷拉着脸。 老娘脸色不对,沉香忙关心道:“娘,你又什么烦心事儿,跟我說說,說不得我還能替你出出主意。” 陈氏道:“倒不是旁的,只是前些日子,你表姑来了信,說要迁来京裡,一大家子呢,說要你爹帮衬一把,先寻了房子,租下来,還說,她家裡如今手头有点儿紧,让你爹先垫上租金,照应着,把家具什么都弄齐整了,好让她家一来就能安家。又說,等她家在京裡安身,就连本带利的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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