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天生反骨 作者:未知 下了一夜雨到了第二天天亮之后,雨势渐小,由瓢泼大雨变成了那种类似于江南特有连绵细雨。i^這种雨不像京都城惯常会下大雨,从天空电闪雷鸣地聚众而下,将這座城池从头到脚冲洗一遍,這天清晨這场小雨,很有缠绵味道。雨丝织成了细锦,织线细密到透不過风来,京都人眼前,跟清晨生起薄雾一起,愣是让京都人体味了一把江南烟雨韵味。 安元志穿上了老太君命人连夜为他备下衣,跟着安太师走进皇宫。等到了御书房门前,安元志才知道他也不是马上就能见到世宗皇帝,他要御书房门前一直等到世宗下了早朝后,才能见他们祈顺朝這位皇帝。 “你好生這裡等着,不要给我惹事,”把安元志领到了御书房门前后,安太师叮嘱了儿子一句后,便步履匆匆地去金銮大殿上早朝去。 安元志不像一般初次进宫人那样,觉得自己来到這裡就是皇恩浩荡,被皇家這种天下独一无二气势吓得头都不敢抬。站御书房所高台上,安元志看着似乎是被自己踩了脚下祈顺皇宫,宫殿楼阁细雨与烟雾之中如同笼上了一层轻纱,让人看不分明。 原来這就是皇宫,安元志心裡想着,原以为一道宫墙隔开了内外两個世界,现亲眼看到了,多就是宫中楼宇比世族大家宅院裡巍峨,地方也大一些,花草看着多,其他,安元志目光后落了离他不远处一座殿堂飞檐上。 五爪飞龙,被工匠精雕细刻那座殿堂四方飞檐上,栩栩如生,烟雨中昂道望天,似乎下一刻就要腾云驾雾般地离地飞天而去。安元志久久地望着這皇家才有用金龙,心裡突然就觉得,這尊贵无比五爪金龙看久了,也不過就是一個牲畜,他沒看出這东西有多大威仪,是多么睥睨天下,不可冒犯神祇。 站御书房外侍卫宫人们沒人敢上前去跟安元志說话,只是安元志站那裡如同站自家花园观赏风景闲适姿态,让宫中這些人们都不太能接受。這個安府庶出少爷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身皇宫大内?怎么连一起码敬畏之心都沒让他们看出来?真当這裡是他安府自家后花园了? 安元志岂止是沒有敬畏之心,看着不远处金龙看久了,安元志甚至想,如果這世上真有龙這种东西,他也弄只来养养,看看养龙是個什么滋味。所以說,有人反骨是天生,读再多圣贤书也生不出君父子臣心,何况安元志读過圣贤书本就不多。i^ 世宗下了朝,带着安太师从金銮殿回御书房时候,坐步辇上,远远地就看见一個身穿深褐色锦衣少年人站御书房门前,别人早就跪下迎驾了,只這個少年人望着远处天空发呆,丝毫不觉他這個皇帝已经到他面前了。 “元志!”安太师跟着世宗都要走到御书房门口了,终于是忍无可忍地开口喝斥,站着心裡天马行空乱想安元志道:“你還不過来迎接圣驾?!” 安元志早就看见了世宗過来,只是想要世宗這样留下深印象,還不是只靠着他是安锦绣胞弟那种裙带印象,安元志必须世宗可以容忍范围裡做些与众不同事。听见了安太师喝斥,安元志這才如梦初醒了一般,往世宗這裡看過来,然后就步走到了世示步辇跟前,跪倒地,口呼万岁,给世宗行三拜九叩大礼。 世宗从步辇上下来,让安元志平身,笑道:“你這小子看什么,看得這么入神?” 安元志說:“回圣上话,草民看皇宫。” “放肆!”安太师忙又当着世宗面训了安元志一声,他就知道這個逆子只要张口就一定是胡言乱语,皇宫是给你看? 安元志也不等世宗让他抬头,抬起头来看着世宗道:“不能看嗎?” 安太师见儿子就這么抬头直视圣颜,急得一闭眼。来时候,他明明已经跟這個逆子交待過进宫面圣规矩,沒想到這個逆子根本一句都沒听到耳朵裡去! 世宗却沒有生气,对着面前這個跟安锦绣有着相似眉眼少年,世宗变得比平日裡要宽容很多,笑道:“那你觉得朕這座皇宫如何?” 安元志這时神情中带上了敬畏,又有些天真地說:“草民沒想到宫裡房子這么多,也沒想到皇宫這么大。” 安元志要是能說出些称颂帝王宫阙举世无双话来,安太师還能满意,這时候不光是安太师泄气,就连站一旁人们都想,房子這么多地方這么大,這种三岁小孩都会說话,還用得着你安五少爷特意跟圣上說嗎? 世宗扭头看看自己這座皇宫,說這座皇宫好人多是,读书人夸一样东西好话可以用车装,安元志這样话世宗是头一回听到,世宗摇头笑笑,跟安元志說:“看来你父亲說沒错,你這小子就沒有认真读過书,朕就是问一個不识字小太监,他也能跟朕說出皇宫殿堂巍峨,有龙神护卫這样话来。” 安元志讪讪地道:“草民沒想這么多,就是觉得圣上家裡,房子多草民都数不過来。” “朕家?”世宗放声大笑,這皇宫是他家沒错,只是還从来沒人這么說過。“元志,”世宗很亲切地喊着安元志名字,說:“那你這是随你父亲到朕家裡来做客了?” 安元志眨了一下眼睛,這动作看世宗眼裡,跟安锦绣犯傻时动作如出一辙。 安太师站不住了,给世宗跪下道:“臣教子无方,求圣上降罪。” 世宗看了安太师一眼,說:“你這個儿子還小,慢慢教就是,你這是請什么罪?” 安元志說:“圣上,草民做错事了?” 世宗眼带笑意地看着安元志,香园裡被安锦绣死死护身后少年,這时候好像個子长高了不少,完全就是一個小大人模样了。世宗大力地拍了一下安元志肩头,說:“你這小子看起来是個傻大胆,不知道害怕。元志,你不怕朕?” 安元志瞅了世宗一眼,面前這個面容看着還是年轻帝王,做皇子时,也只是一個庶出子,母妃只是宫女出身還早亡,這個人硬是从边疆苦寒之地一步步走到帝王宝座上,虽說帝命天授,可是這個人若是本事差,又怎么能成为一代帝王?安元志从前真是崇拜過世宗皇帝,但是现,只要一想到自己姐姐,安元志把头一低,他不能让面前這個目光锐利皇帝看出自己恨意来。 “回圣上话啊!”安太师這才刚起身,又想给世宗跪下請罪了。 安元志低着头道:“草民想从军,胆小人上不了阵,杀不了敌,圣上,草民不怕。” “连朕都不怕?” “草民敬重圣上,草民怕,”安元志抬眼看看世宗身后站着安太师,犹豫道:“草民有一怕圣上。” 世宗又笑了起来,难得安锦绣這個弟弟生安府這样地方,還能有着一份孩子一般单纯。 上官勇跟着吉和来到御书房前时候,就看见世宗指着高台下皇宫,兴致勃勃地跟安元志說着些什么,安太师垂首肃立一旁,场侍卫宫人们都是低头不语,說是恭敬,但看着死气沉沉,好像高台上站着人裡,只有世宗和安元志两個活人。 “末将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万岁,”上官勇上了高台后,就给世宗行礼。 “平身吧,”世宗看见上官勇就心裡膈应气闷,但旁人从他脸上绝看不出不对来。 “姐夫!”安元志上官勇起身后,马上就亲热地喊了上官勇一声。 安元志這声姐夫,再次让世宗被膈应到,让安太师也身上冒了冷汗。 “元志小子,”世示看了看上官勇,又看向了安元志道:“你跟卫朝倒是很亲近啊。” 安元志目光跟上官勇飞地对视了一下,两個人都不知道世宗把他们两個都叫来意欲何为,听世宗问自己了,安元志是突然就一脸难過地說道:“圣上,草民姐姐前几日沒了,生母也着姐姐一起去了,不過還好,草民還有一個姐夫。” 世宗转身往御书房走去,跟身后三人道:“都跟朕进来說话吧。” 安太师這会儿心裡怕不行,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世宗进了御书房。 “沒事,”跟安元志走了一起上官勇轻声安慰了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跟上官勇嗯了一声,這個时候安元志心裡已经拿定了一個主意,世宗要是当着他面想害上官勇,他就跟這個皇帝拼了。他姐沒了這個姐夫一定会死,他若是连唯一姐姐也保不住,安元志想,那他還活個什么劲? 世宗御书案后坐下之后,吉和就给他奉了一杯参茶。一场早朝下来,世宗要說不累那是骗人,用了一口参茶后,世宗看看站一起安元志和上官勇,突然一笑,问安元志道:“元志小子,朕第一次见到你时,是安府香园,那时你跟你姐姐站一起,這会儿你跟你姐夫站一起,是姐姐沒了又粘着姐夫了嗎?元志啊,你姐夫总有一天要继弦,到那时候你還要粘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