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一砖的风情 作者:未知 许庭生用晚自习三节课時間梳理了印象中關於“自主学习”的思路、方法,又做了几個范例,包括提纲法,問題引导法等等,各有模板。 然后拉上付诚给方老师送了過去。 夜裡,寝室裡有人打着手电继续看书,有人低声交谈。许庭生现在已经很少参与這种卧谈了,每一天,他都会把這点時間留出来,用来想念,也用来憧憬。 距离上次见到项凝已经過去一個月了,不知道包裹她收到沒,不知她最近开不开心,不知道……,這是一种很空洞无聊的想象,但是许庭生乐此不疲。然而,想象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除了回忆,除了校门口那短短几分钟烙印在脑海裡的印象,他想要更多,哪怕不可以過分参与进项凝的生活和成长,至少,他希望可以在一旁默默守护,看着她就好。 …… 第二天早读的时候,老周神色慌张的到教室裡通报了疑似**患者从隔离病房逃脱的消息。這一次,不管从政.府還是学校的角度,他们都沒有選擇隐瞒,因为恐慌已经是必然的了,流言四起造成的問題可能远大于事实本身,此外,他们還需要考虑,如果那個疑似患者真的患了**,那么民众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之接触,造成疫情大规模传播的话,谁都无法承担這么大的责任。 整個学校都开始陷入恐慌,甚至有還沒来得及来学校的学生和老师打电话拒绝返校。 打個不太恰当的比方,這就像是丧尸出笼满街乱逛,谁不怕自己挨上一口也变成丧尸? 只有许庭生毫无感觉,因为只有他能确定那個人其实并沒有患上**。 学校大门紧闭,气氛压抑,学生们的情绪开始变得過度敏感,哪怕吃個饭都能引发几起冲突。 鲍明一伙人就是在這样的情况下来到了高三10班门口,他们已经太压抑了,所以,他们无法再忍受自己被人捏住把柄的感觉。 许庭生和付诚、黄亚明到门口见他们。 “如果我现在說我們已经全删了,你们会信嗎?手机可以给你们检查。”付诚說。 鲍明一伙人犹豫了一会,其中一個說:“谁知道你们其他地方备份了多少份?” “所以咯,所以這件事已经沒办法解决了,因为不管我們怎么說你们都不会相信的。”付诚說,“如果你们只是想打一架,那么沒問題,但是想解决問題的话,我看不到任何办法。” 许庭生看着挣扎纠结的鲍明一伙人,上前几步搭住鲍明的肩膀把他拉到一边,用說悄悄话的动作和比悄悄话偏大了太多的声音說:“至少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那些照片裡沒有任何一张拍到了你的脸。” 鲍明兴奋的抬起头来:“你說真的?” 许庭生点头:“這個我沒必要骗你,因为我同时可以告你,你的兄弟们基本都被拍清楚了,也就是說,告诉你這個還是不能解决問題,我沒必要骗你……为你的兄弟们考虑一下吧。” 鲍明一伙人开始变得神色各异。 上课铃响,许庭生和付诚、黄亚明一起回了教室。 黄亚明问许庭生:“你刚刚为什么突然那么說?” 许庭生狡猾道:“我這么說吧,我刚刚做的事,可以归纳为‘论如何瓦解一個团伙’。鲍明一伙人以后基本就算是拆了。” 黄亚明和付诚两人嘀咕了一会,很快也弄明白了。 因为事情本身其实很简单,许庭生的话首先一点等于隐晦却又自然的再次强调自己手裡有照片,而他对鲍明說照片裡全都沒拍清他的脸,鲍明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在当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這一次過后,他们一伙人之间再提起照片的话题,如果鲍明主张动手解决,其余人会想,敢情你自己沒被拍到,不怕坐牢,就不管我們死活?……反之,如果鲍明一直不提這件事或者干脆拒绝动手,其他人一样会想,敢情你自己沒被拍到,不用担心,這事就揭過去了? 所以,這一伙人已经基本完蛋了。 等他们离心,再被時間一消磨,也许真的就不会有人再记起這件事了,除非他们准备骚扰吴月薇,那座警钟才会鸣响,尤其鲍明,也许他哪天靠吴月薇近一点,都会激起“他的兄弟们”激烈的情绪。 …… 下午吴月薇来了一趟10班,交给许庭生一個笔记本。 许庭生赶着课间和黄亚明他们去把烟瘾解决一下,沒有推辞,接過来說了声谢谢就走了,等到上了楼顶,抽着烟打开笔记,他才有些惭愧起来。 黄亚明看他神色不对,拿過笔记本翻了一会儿,丢還给许庭生,感慨道:“你小子這债欠大了,這可不是什么课堂笔记本,每一個字都是重新整理出来的,那個小学妹估计昨天夜裡就沒睡過。” 是的,吴月薇给许庭生的是一本全新的数学梳理笔记,她尝试按许庭生說的“老师的方式”梳理每一块知识点,公式,公式变形,例题,易错点…… 她不光沒睡,或许连今天的课都沒听過。 许庭生闭眼想了想,吴月薇来送笔记本时确实满眼的血丝。這是他心裡第一次真的因为這個小女孩而有些纠结,他原本觉得高考以后一走了之就可以一了百了了,现在,他有些无措。 许庭生把腿翘到栅栏外,仰着头吐出一口烟雾。大部分时候,在楼顶抽烟的男生们都不会到阳台的边缘去,那裡虽然設置了铁栅栏,不至于出什么意外,但是有一個不好,很容易被下面的人看到有人在楼顶上抽烟。 今天或许因为许庭生的带头作用,或许因为临近高考的心态,不管不顾也是一种自我释放,一起抽烟的几個男生都坐了過来,把腿伸到栅栏外晃荡着,抽着烟,聊着天,還有人对着下方经過的女孩子吹口哨。 就是在這样的情况下,许庭生明白了一件事,身为那只蝴蝶,你不能乱扇翅膀。 關於那個脱逃的疑似**患者,前世的许庭生所知不多,他沒有见過他,但是至少他很确定,這個人从始至终沒有跟丽北中学扯上過关系,也沒有听說過任何關於他曾经进入過丽北中学的传言,也许他来過,也许沒来,只要悄无声息,就不会有任何問題。 当身边的一個男生惊慌得吐掉了嘴裡的烟,指着学校门卫室后面的小树丛說:“你们看那裡,那個人,医院的衣服,……” 许庭生吓了一跳,他還沒来得及阻止,那個男生已经跳起来大叫:“草,那個**进来了,那個**跑我們学校来了。” 這样叫起来的人不止他一個,声音从楼顶传出去,哪怕有人一开始沒听清,听第二遍,第三遍,他们总会听清的。尖叫声在整個校园四处响起,每個人都在奔逃,像是沒头苍蝇一般的乱窜,因为他们并不知道那個人的具体位置在哪裡。 更糟糕的是,那個人也听到了。 他原本安安静静的躲在小树丛裡,茫然、木讷,什么都沒有做,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于是他从树丛后面钻出来,像所有人一样开始跑。 也许他只是害怕被抓回去,也许他其实什么都沒有想,他只是跳了出来,然后开始奔跑。 他其实已经很疲惫,很虚弱了,所以他跑得并不快,但是当他接近的时候,還是有几個腿软的女生愣在了当场。他看到有人挡在他面前,一脸的惊慌、恐惧,甚至有人开始哭,所以他停了下来,向几個女生解释: “我沒有得那個病。” “我不会死。” “我不要死。” “你们相信我啊,我真的沒得那個病,我真的不会死。” 其余学生都已经逃回了教学楼裡,胆小的躲在教室裡紧闭大门,胆大一些的男生搬了桌椅挡住一楼的楼梯口,然后回到2层的走廊上,看着下方的情况。 几栋楼之间的那块空地上,几個女生或瘫坐或呆立或哭泣,在她们身前不远处,身穿住院服的中年男人在歇斯底裡的喋喋不休:“你们别怕啊,我沒得那种病,我不会死。”他甚至不敢說出**两個字。 许庭生扒开人群往下看,他在那几個女生中看到了一個人,吴月薇,她当时送完笔记本正从高三楼回去高二,满脑子遐思的小丫头低头走着,然后被惊慌的人群惊醒,然后,和另外几個女生一起,被堵在了空地中央。 许庭生向楼下冲去,现在的场景,其他人都在担心几個女生染上**,许庭生担心的则是他伤害到吴月薇。许庭生很确定,這個疑似**的中年男人此时正处在精神错乱状态中,否则沒有人会无知到从隔壁病房逃走,任何一個還能正常思考的人,哪怕再恐惧,再绝望,都会知道留在医院才是最好的選擇,如果真是**,逃出去毫无意义。 他会逃出来,而且为此跳楼,打伤看护,就說明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现在等同一個可怕的精神病患者。 楼副校长站在楼上对那個人喊话,說着“你只是疑似,而且已经度過了危险期”,“你不要一错再错,不要伤害学生”……之类的话。 但是很显然,這样沒有用,說什么都不会有用,如果对方能听进去這些话,能进行理智的思考,他根本就不会从隔离病房逃出来。 他开始拉扯女生们的手臂,要她们认可自己的话,要她们說他沒有患病,說他不会死。 楼副校长骂了句娘,转身要从楼上冲下去,身边的几個老师连忙拉住了他,甚至有老师說出了“别去送命”這样的话。 此时在几乎所有人眼中,那就是一個**患者,恐惧已经让人忘记了“疑似”這两個字,哪怕還有人记得,也沒有谁愿意去赌這個概率。**可以通過空气传播,谁敢靠近?谁不惜命? “那那几個学生怎么办?”楼副校长大吼道。 身边的老师依旧不撒手,劝慰着:“等医院的人来,等警察来。” 其实现场真的有一個人完全不怕,因为他早已经知道结果。许庭生下了楼,在未完工的体育馆材料堆裡捡了一块砖头,…… 有眼尖的学生差点儿失声惊叫,然后迅速捂住了嘴巴。 然后几乎所有人都重复了一遍這個动作,他们惊诧、意外,但是還都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出声,要不然,那個勇敢的身影就白白“牺牲”了。 是的,在所有人眼中,许庭生就像黄继光、邱少云、董存瑞一样,是准备好了“牺牲”才冲上去的。 黄亚明和付诚不知所措,姚婧百感交集,其实,所有认识许庭生的人,楼副校长,老周,方云瑶和其他任课老师,還有10班的同学,吴月薇的闺蜜,還有许多许多人,他们都一样,不知所措、百感交集。 有人为他感动,有人骂他蠢,有人意外。 许庭生自己倒是风轻云淡,他之所以会去拿那块板砖,只是因为担心那個疑似患者精神错乱突然暴起伤人,否则他很愿意上去跟他交流一番。 眼下的情况,许庭生觉得還是直接把人撂倒比较妥当。 许庭生一手拿着板砖,一手晃荡着,他甚至沒有加急脚步,也沒有猫着腰慢慢往上摸,他就那么平平常常的走着,散着步,从背后向着那個身穿住院服,正对着几個女生喋喋不休的中年男人走去。 他走到了男人身后。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啪。” 很干脆利落的一下,板砖砸在后脑上,砖头碎裂,中年男人的身体倒下来,许庭生连忙一把扶住。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節抢鲜閱讀,最新资讯随时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