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父子
谁都沒有想到程斌会忽然向沈澈求助。
程斌是什么意思?程斌为什么要向沈澈求助?
在场的人不是傻/逼,立马就顺藤摸瓜猜想到程斌开车撞苏信的事情很有可能是沈澈授意的,不過大家都是沉默望着沈澈,静待结果,第一個跳出来质疑沈澈的是宋志楠。
沈澈见众人盯着他,而宋志楠咄咄逼人,退了两步,忽然笑了起来,說道:“說心裡话,這個程斌的话真是让我吃惊呀,我为什么要要害苏信呢?我和他可是好朋友,沒有任何的恩怨。”
“谁說你们沒有恩怨?沈澈,在我看来,你才拥有最大的嫌疑。”
宋志楠怒道:“制造车祸害死苏信最大的赢家就是你吧?!苏信死了,那么全世界的人都会以为是我动的手,那么我父亲一定会不顾父子感情惩处我,cicc财团再无继承人,我父亲一定倍受打击,你和你父亲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一箭双雕,你真是够歹毒呀!”
众人纷纷望向沈澈。
毫无疑问,宋志楠的推敲非常非常的合理。
相比于宋志楠,沈澈拥有更大的可能炮制出這桩车祸,沈澈的脸色也渐渐的阴沉了起来,說道:“多說无益,清者自清,我沒有做,就是沒有做。”
“沈澈沈公子,你,你救救我!”這时,躺在地上颤抖的程斌听到沈澈的话后,忽然声音激亢地大喊大叫了起来:“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替你卖命,难道你要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嗎?”
“你给我闭嘴!”沈澈忽地怒道。
“露馅了?害怕程斌招了?”宋志楠哼哼冷笑,他沒想到风水转的如此之快,更沒有料到真凶竟然是沈澈,现在程斌指证沈澈,他洗脱了悬疑,自然第一個跳出来替苏信打抱不平,說道:“沈澈,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我沒有什么好說的,”沈澈黑着脸道:“难道程斌的只言片语就可以证明那起车祸是我干的嗎?”
“這起车祸就是沈澈你安排我动手的!”躺在地上的程斌面色通红,咬牙切齿怒视着沈澈,大声喊道:“沈澈,你太让我寒心了!你說好了我帮你干完這一票,就给我一辈子用不完的钱出国,并且保我一生无忧,现在我出事了,你就落井下石不管我了嗎?”
“你胡說八道!”沈澈的面孔渐渐扭曲起来,說道:“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真的不认识我嗎?”程斌伸手指向沈如晦身后的周通,說道:“他你认识吧?他是我的舅舅周通,我舅舅可以证明你曾经在卡洛酒吧见過我。”
众人豁然转头望向周通,情况变得实在是太快了。
這個程斌竟然又是周通的外甥?既然如此,那么刚才他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外甥被断手而无动于衷?如果這個程斌真的和周通是亲戚关系,那么程斌认识沈澈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沈如晦也皱眉看了眼周通,說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周通迟疑了一下,虽然跟在沈如晦身边多年,他也知道沈如晦的秉性,可是此事干系重大,大庭广众之下有些话不知道能不能說。
周通踟蹰了很久,才說道:“先生……我。”
“实话实說。”沈如晦面有不愉。
周通点了点头,說道:“這個程斌确确实实是我的外甥,我把他带過来开车,已经有好几年了,却沒有想到他做出這种事情,刚才我看到他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不過一想到程斌要害的人是苏信姑爷,我就沒有开口和他相认,程斌虽然是我的外甥,但是他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处罚,而且我也有责任,甘愿受罚,不過……”
“不過什么?”一直沒要开口的苏信问道。
“不過,”周通看了眼沈如晦,狠下心道:“程斌确实认识沈澈少爷,他以前给沈澈少爷开過两年的车子。”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大惊!
真相似乎已经付出了水面,在场的很多人都相信了程斌的說法!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苏信忽然說道:“我开车经過北太平大桥的时候,只和沈澈通過电话,当时我和沈澈相约一起喝酒,而且我告诉了他我的具体地址,也就是說,除了他之外,当时沒有其他人知道我的具体的位置。”
這句话将站在悬崖边上的沈澈一脚踹了下去!
沈澈才是真凶!
沈澈有动机,他只要害死苏信,那么所有人都会怀疑這件事情是宋志楠干出来的,一箭双雕,不仅仅除掉苏信宋志楠,而且打击了宋尚儒;更重要的是,不会引火上身。
沈澈有作案條件:人证物证都指向他;他是唯一一個知道苏信具体位置的人;而制造车祸的人恰巧又是他的专用司机,并且這個专用司机亲口指证他。所以情况无比的明朗,沈澈才是真凶!
苏信望向沈澈,问道:“是你要害我嗎?”
沈澈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說什么,沉默了片刻,似乎不想和苏信对视,他转头,目光从在场的每一個人的脸上掠過,他那张本来充满愤怒的脸庞,忽然露出了笑容,最后,停留在亲生父亲沈如晦的脸上,說道:“父亲,你怀疑是我做的嗎?”
“如果你說不是你做的,”沈如晦說道:“那我就不会怀疑。”
“怎么可能是我哥做的?你们都是坏人!”一直在旁观的沈雪将所有人怀疑他哥哥沈澈,忍无可忍,怒道:“爸爸,你可别听他们胡說,凭什么几個人的只言片语就断定是我哥哥做的?尤其是苏信!”
沈雪转头,红红的眼睛瞪着苏信,两只手握拳,怒道:“亏我哥哥把你当好朋友,我把你当好朋友,现在我哥有难了,你不但不帮忙站出来证明他的清白,反而怀疑他,這是一個朋友该做的事情嗎?”
苏信笑笑沒說话,他不愿和一個女孩就這些問題吵架。
沈澈是清白的?到了這個地步還說沈澈是清白的那就是侮辱智商了,至于朋友什么的,抱歉,這個世界上的朋友的类型很多,真心朋友,酒肉朋友,利益朋友,毫无疑问,沈澈是最后一种。
“怎么不說话了?是不是心虚了?苏信,你太让我失望了!”
“够了,雪儿!”沈澈一把拉住喋喋不休的沈雪,忽然对着沈如晦跪下,說道:“父亲,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
谁都沒有想到,沈澈竟然会承认!
其实到了這個地步,他承不承认都很难改变眼下的事实,授意程斌制造车祸的人就是他,只是大家沒想到他承认的這么坦荡,就好像是做了一件无比普通的事情一样,尤其是与之前他激烈的否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场最吃惊的人莫過于沈雪,她张大嘴巴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么。
“现在真相大白了,”宋志楠此刻的心情无比的畅快,說道:“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呢?之前我的妹夫苏信有提過吧?我记得我父亲的答案是断腿,而且沈如晦伯父也同意了,现在是不是该动手了?”
宋志楠的话一落,就看到沈雪如同杀人一般的眼神射向他。
“对,沈澈,既然你承认了,那么一定要受到惩罚。”沈如晦忽然站了起来,目光望向他唯一的儿子,說道:“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做這种愚蠢的事情,我更加无法接受我的儿子做出這种愚蠢的事情,沈澈,现在你要为了你所做過的愚蠢的事情受到惩罚。”
“父亲,我……”沈澈猛地抬头望向沈如晦,旋即又垂下了脑袋,声音沙哑道:“好,我接受处罚。”
“爸,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呀!你不能這样子对他!不能這样子对他!”沈雪红着眼睛挡在沈澈的面前,大声道:“要不然,要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有你這样子做父亲的嗎?竟然要打断亲生儿子的腿!”
“拉开。”沈如晦看着满脸是泪的女儿,他脸上的皱纹仿佛多了几分。
周通得到命令,立马向前把沈雪拉开,尽管沈雪不停地挣扎反抗,但是她一個女孩子,怎么可能是八尺大汉又受過专业训练的人的对手,沈雪知道這個时候想要救沈澈,除非她那個姑姑沈如韶出马劝解,所以大声喊道:“姑姑,姑姑,你劝劝我爸爸,你劝劝我爸爸呀!”
沈如韶微微叹了一声,清丽的脸庞多了一丝哀愁。
二十年后,又是一副家人相残的场面。
本来沈澈制造车祸要害的人是她的女婿,害她的女婿苏信,等于害她的女儿安然,对于這样的人,沈如韶本不会心怀慈悲之心,可這個沈澈毕竟是她大哥唯一的儿子,而且当年沈如晦救過她女儿安然一命。
這么想着,沈如韶站了起来,对沈如晦說道:“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沈澈做错了,稍稍惩戒一番就好,用不着大动干戈,他毕竟是你的儿子。”
“這话說的不对,既然定了规矩,那么就要做到,出尔反尔算什么。”苏信当面顶撞他的岳母大人,接话說道:“一個人做错了事情,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沈澈既然想要害我,断他一條腿是最仁慈的手段了。”
“苏信,你……”沈雪将苏信恨的咬牙切齿!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苏信竟然是這种人,亏她和她表姐顾茜当年瞎了眼对苏信那么好,如今得势了,籍着安然這只金凤凰飞上九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或许這话說的不对,当年的苏信是個热血青年,现在的苏信的血已经冷了。
尤其是对待敌人!
沈雪不会理解這些,不過苏信也不需要沈雪理解,无论是沈如晦沈澈,還是宋尚儒宋志楠,苏信和他们的关系只有一种,利用和被利用,谁利用谁,谁被谁利用,不到最后一刻,犹未可知,在這场布满重重阴谋的居中,苏信唯一的筹码就是安然。
他想要赢,心慈手软一定会输,输的代价就是安然。
所以苏信一字字道:“今天的事情,我一定要讨回這個公道不可!”
宋志楠接话說道:“对!如果今天的事情不给妹夫一個公道,随便处罚两下就算了,那之前约定的规矩還要不要?家裡的规矩都不要了,還用什么立威,岂不是乱了次序?以后大家做错了事情是不是都不用处罚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苏信笑了一声。
沈如韶望向苏信,微叹口气,又坐回椅子上。
“对,无规矩不成方圆。”沈如晦点点头,从周通手中接過一根木根,来到沈澈的身边,說道:“澈儿,你会不会恨我?”
“我只是恨我自己无能。”沈澈說道。
沈如晦說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害苏信呢?”
“因为我恨他。”沈澈的面色忽然激动起来,說道:“虽然表面上我和他是好朋友,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就像宋志楠說的那样,我想要一箭双雕,害苏信的同时,嫁祸给宋志楠!”
“混账!”
沈如晦拿起木棍,对准沈澈的大腿膝盖砰地敲了下去。
咔嚓!骨裂的声音响起,沈澈抱着膝盖在青石板地面打滚,扭曲的面孔上布满了汗水,喉咙裡不断传来低沉低沉沙哑的呻/吟。
在场的人不忍直视,還有什么比父子相残的场面更残忍呢?
沈雪的眼睛哭红了,大声喊着住手!
“澈儿,你太让人失望了,你是一個人不义不孝的人,苏信是你的好朋友,你出卖他,制造车祸想要害死他,是为不义;我就你這么一個儿子,你做错了事情,我要按照规矩打断你的腿,我唯一的儿子沒有腿了,你真的很不孝。”沈如晦摇了摇头,脸庞上满是沧桑之色。
“砰!砰!砰……”
沈如晦抓起木棍对着沈澈一顿乱打,打的沈澈一身是血,浑身痉挛!
“现在你知道错了嗎?”沈如晦說道。
“爸,爸,对,对不起,”面色苍白如纸的沈澈拉着沈如晦的裤腿,眼泪哗地流了下来,混杂着血迹从脸颊流下,他断断续续的說道:“我只是想替,替你分忧,外界的人都在传宋志楠是你的儿子,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求我帮他的忙,我,我沒办法,我一定要帮他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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