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获罪
她沒有太多处理感情的经验，心中不由微微一乱，拢手入袖，细长的眸子裡一片深不见底的幽寒。
片刻后她轻声叹道：“臣妾知错。臣妾是大邺的罪人，理应受罚。”
岚曜眼中冷火濯濯：“皇后知晓便好。朕可欺，但是大邺律法不可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你？皇后即逼宫预谋不轨，又欺侮嫔妃，肆意打骂宫人，六宫之内，若见鹰鹯。若不早为之所，恐成汉末故事。来人，将谢氏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這一句落定，如平地起了波澜，令屋中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天牢？
谢氏虽形同被废，可到底是当年八十四抬大轿从阊阖门抬进去的皇后！连太后当日也只是令她在国寺悔過，陛下今日竟是直接跳過了宗室会审，要将她打入天牢？
桓棠亦是一震，昭帝說的可真是大义凛然，无怪乎连一個小小的奴才都敢爬到她的头上！原来她的好夫君，竟也想要她死么？
谢以瑶慧黠的眼中闪過一丝不易觉察的喜悦。她噗通一声跪下，言辞殷切地央道：“陛下！莞妹妹她只是一时糊涂！這问罪之事，還望陛下三思啊！”
美人软言娇语在前，岚曜脸色稍霁，低身扶了她起来：“瑶儿起来。”
谢以瑶却不肯，情真意切地求道：“莞妹妹虽然犯了错，然陛下還未诏告天地宗庙，她眼下仍是我大邺的皇后。這寺裡的宫人们媚上欺下惯了，一时怠慢，莞妹妹生气也是应该的……”
岚曜皱眉打断她：“生气就能肆意迫害宫人？她這是目无法纪！我大邺律法上至天子，下至黎庶，皆必遵之！律法当前，无有例外！”
寂静的厅堂内忽然传来一阵抚掌声，桓棠凝眸于谢以瑶，抚掌而笑：“昭仪既然知道本宫還是大邺的皇后，怎么却一口一個莞妹妹，叫得如此亲热？谁是你的莞妹妹？”
“掖庭等级森严不得逾越，你這是蔑视宫规，以下犯上！”
她眉宇蓦然一凛，眼中陡放光华。
“陛下……瑶儿沒有這個意思……”谢以瑶秀容一白，星目染泪，楚楚可怜的模样。
桓棠也凝神望着岚曜，笑意淡淡地逼问道：“陛下，這刑法是法，宫规也是法，您看，要如何处置谢昭仪呢？”
岚曜眉宇一沉，“瑶儿一心为你求情，你不领情也就罢了，還想倒打一耙？狠毒至此，枉朕留你在椒房殿待了這么多年！”
桓棠笑意不减，眉眼森然。
谢昭仪凌辱原主多年，他充耳不闻，一味袒护，還欲借律法置她于死地。
眼下，她不過小小地借题发挥了下，他便如此失态。
宠妾灭妻至此，祸国之兆也。
“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谢昭仪以下犯上，罚例银三月，禁足思過。废后谢氏，现着天牢候审，择期发落！”岚曜脸色煞青地道。
“陛下！”谢以瑶万沒想到岚曜会问罪到自己头上，顿时如遭五雷轰顶，惊恐地望着他。
岚曜歉意地道：“以瑶，你且受些委屈，這件事确是你失言在前，朕這般做，也是为了不使你的清誉受损，以免某些人乱嚼舌根。”
“可，可也不用罚的這般重吧……”谢以瑶秀容惨白，汗涔涔地說道。
“爱妃且委屈几日吧。”岚曜柔声劝道，转向神情漠然的桓棠，脸色一瞬阴沉：“来人！把這個乱臣贼子，押入天牢！”
重重侍卫应声而入，桓棠漠然說道：“不必。我自己会走。”
她极配合地跟在了侍卫之后，临出门时忽而回头神情复杂地望了岚曜一眼。
昭帝，但愿我不曾看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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