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保护伞 作者:低手寂寞 在宽敞明亮的教室裡温习功课,朗朗的读书声,不绝于耳。 在僻静的林间路上,与齐青柠勾着手指,缓缓而行,开心地說笑着。 在山上,与两個穷凶极恶的歹徒扭打在一起,进行着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 在幽暗的密室裡,浑身的他,与黎佳妮相拥在一起,彼此触摸着对方滚烫的身体,温柔地缠绵着,终于,在某個颤栗的瞬间,两人合为一体,尽情享受着激情美妙的时光。 昏迷之中,周景像是进入了一個梦境,裡面充满了光怪陆离的色彩,虽然发生的事情,都是那样真实,可他能够感知,這些都是虚幻的,只是,他也无法确定,自己能否醒来。 “也许,梦境结束之后,生命也会终止了吧?”他暗暗地想着,就挣扎着,从那些幻觉中走出,在无边的黑暗裡,艰难地跋涉着。 “啊!”经過无数次尝试,周景终于发出一声呻吟,缓缓睁开眼睛,外面的光线极为刺眼,经過好久,他才适应過来,首先看到的是母亲袁秀华,她的面容极为憔悴,眼睛已经哭肿了。 “景,你醒了?”袁秀华脸上现出惊喜的表情,忙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妈,我沒事!”周景虚弱地一笑,转头环顾四周,见這裡是医院的病房,旁边的病床上,還有一個正在打吊瓶的中年男人,屋子裡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苏打水味,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妈,今天是周末?”周景皱了下眉头,挣扎着要坐起,却感到肋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禁又呻吟了一声。 袁秀华吓了一跳,忙伸出双手,轻轻按住了他,摇头道:“景,别乱动,好好休养,今天是八号,星期二,你已经住院三天了。” “星期二,有這么久?”周景微微一怔,转头望着母亲,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妈,我错過高考了嗎?” 袁秀华难過地点点头,脸上现出一丝悲伤之色,悄声安慰道:“景,你能醒過来就好,高考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最多再复习一年,从头开始,妈对你有信心。” 周景沉默了,闭上眼睛,思索良久,才轻声道:“山上那对母女怎么样了?” 袁秀华叹了口气,温柔地道:“别担心,她们两人都得救了。” 周景笑笑,点头道:“那就好,总算沒有白挨一刀。” 袁秀华取了碗水,心翼翼地扶起周景,喂他喝下,继续道:“這件事情還上了新闻,青阳晨报和电视台都播了,前天晚上,王市长還专程過来探望,指示医院组织力量,全力抢救你。” 周景微微动容,微笑道:“他那么忙,還能抽時間過来,真是過意不去。” 袁秀华放下碗,抹着眼泪,有些后怕地道:“景,你不知道有多危险,那伤口很深,差点就刺到心脏了,以后遇事别冲动,千万要注意,别让妈再担心了。” 周景点点头,内疚地道:“妈,你别难過,有了這次经历,以后我会加倍心的。” 袁秀华擦去眼泪,又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道:“臭子,是不是還有事情瞒着妈?” 周景愣了一下,摇头道:“沒有啊?” 袁秀华撇了下嘴,笑着道:“你倒是說說,和那個齐青柠是什么关系?” 周景嘿嘿一笑,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咧了下嘴,悻悻地道:“她是我同学,妈,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袁秀华白了他一眼,冷哼道:“人家姑娘每晚都来,哭得稀裡哗啦的,像個泪人一样,医生和护士都去劝,可谁都哄不好,要只是同学关系,怎么会那样伤心?” 周景笑笑,随即沉默了,半晌,才喃喃地道:“糟糕,可别影响了她的临场发挥。” 袁秀华伸出右手,在他身上拍了拍,声道:“景,别想太多,再睡会儿,妈回家一趟,做些可口的饭菜,中午再過来。” 周景点点头,微笑道:“老妈,让你受累了。” 袁秀华站了起来,披上外套,轻声道:“只要你能康复,再怎么辛苦都好!” 周景笑笑,目送着母亲离开,心裡满是歉疚之意,他躺在枕头上,眯了十几分钟,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抬头望去,却见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中年男人生着一张国字脸,眉毛很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给人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径直来到病床前,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微笑道:“景,你醒了?” “是的,你好。”周景微微一笑,想侧過身子,却被那人抬手阻止。 中年男人拉开椅子坐下,自我介绍道:“我叫张武阳,真要感谢你,救了我的妻子和女儿。” 周景恍然大悟,微笑道:“沒什么,任何人遇到這样的事情,都会挺身而出的。” 张武阳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道:“话虽這样說,可很多人遇到這样的事情,都会因为胆怯退缩,否则,那伙人也不会這样嚣张了。” 周景笑笑,轻声道:“再嚣张也沒有用,终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他们的老大抓起来了嗎?” 张武阳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道:“沒有,现有的证据不足,无法对他采取行动。” “证据不足?”周景微微一怔,诧异地道:“怎么会?那两人可都是青阳出了名的混混,顺藤摸瓜,应该能把整個犯罪团伙打掉的。” “景,這根藤可不好摸!”张武阳收起笑容,拿了水果刀,缓缓地削着苹果,轻声道:“那個刘华平,当场死亡;而另外一個,也就是二黑,进了拘留所之后,当夜就上吊自杀了。” “什么?”周景愣了一下,吃惊地道:“怎么会這样?” 张武阳递過苹果,起身来到窗口,眺望着远处,语气低沉地道:“這些人势力很强,而且无孔不入,我們公安队伍裡,也有人和他们暗中勾结,問題很严重。” 周景微微皱眉,提醒道:“当时,我在现场,曾经听到他们的对话內容,而且,刘华平也曾经给他的老大打過电话,這些都应该能成为有力的证据,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配合警方调查。” 张武阳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不行,上面已经有了指示,這件案子,到此为止,不再深究了。” 周景摆弄着手裡的苹果,沉吟道:“真沒想到,那伙人势力会有這样强大。” 张武阳淡淡一笑,轻声道:“沒什么,我早就习惯了,要想把這伙人连根拔起,沒那么容易,必须等到新的契机出现,也许需要一年,两年,或者更久的時間。” 周景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知道了,你指的是,上面的保护伞出了問題,才能彻底解决下面的事情。” 张武阳转過身子,微笑道:“对,青阳的情况很复杂,短時間内,是沒办法撼动那些人的。” 周景有些不甘心,试探着问道:“如果把材料交到王市长那边,会不会出现转机?” 张武阳微微一怔,回到床边坐下,诧异地道:“哪個王市长?” 周景笑了笑,轻声道:“副市长王延年,我和王市长有過数面之缘,应该能递上材料,如果能得到市领导的重视,或许可以很快解决問題。” 张武阳沉默了,思索良久,才轻轻摇头,含蓄地解释道:“景,市政府那边,魏和平副市长分管公安工作,他是前任公安局长,和政法委的郑书记关系极好,又是市委于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公安系统的工作,总是沒办法绕過他的。” 這番话虽然隐晦,却点出了問題的关键,周景听懂了弦外之音,就点点头,轻声道:“那就沒办法了,也只能按照你說的,静待时机吧。” 张武阳笑笑,拉過周景的手,语气真诚地道:“景,为了搭救我的家人,你身负重伤,险些丢了性命,又耽误了高考,牺牲很大,真不知该怎样补偿!” 周景笑着摇头,轻声道:“沒什么,這是应该做的,我也不需要任何补偿。” 张武阳摆摆手,笑着道:“那怎么行呢,受人点水之恩,须当涌泉相报,不能這样算了,我和爱人商量了,要拿出三万块,给你做营养费。” 周景听了,赶忙推辞道:“不行,這钱是决计不能收的,一分都不能要。” 张武阳想了想,摸出一张名片,递了過去,微笑道:“這样吧,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哥们弟兄了,将来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只要能办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周景接過名片,见上面的职务是‘青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队长’,就笑了笑,轻声道:“好的,张队,能结实你這位老大哥,我很高兴。” 张武阳哈哈一笑,拍着周景的肩膀,点头道:“這就是缘分了,咱们兄弟有缘,說话也投机,算是一见如故了。” “沒错,我也有這种感觉。”周景笑着点头,对這位刚正不阿的刑警队领导,也很是欣赏。 张武阳探過身子,看了下伤口,又叮嘱道:“景,下午,有两位同事要過来,了解下现场的情况,你只要如实讲就可以了。” 周景微微一笑,点头道:“放心。” 张武阳转头望了一眼,就凑過来,压低声音道:“還有,当时,我妻子沒有遭到严重侵害吧?” 周景愣了一下,不解地道:“张队,你指的是?” 张武阳咳嗽了几声,表情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道:“那個二黑,是個色胆包天的家伙,曾经糟蹋了不少良家妇女,那天在山上他……” 周景猛然醒悟,赶忙道:“沒有,绝对沒有,這個我可以作证,你应该相信嫂子的。” 张武阳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声道:“那就好,這几天,她也吓坏了,每天上下班,都要我去接送,都不敢单独出门了。” 周景笑笑,极为理解地道:“在刑警队工作,也真不容易,不但自己经常面对危险,還会连累家人。” 张武阳点点头,深有感触地道:“這些年,一直都有人在利用家人威胁我,不但经常往家裡打恐吓电话,還在门上乱写乱画,有时,甚至尾随盯梢。” 周景面色凝重,轻声道:“张队,确实要心些,他们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真要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沒关系,還能应付得来!”张武阳笑笑,起身道:“好,景,那你先休息吧,改天我再過来探望。” 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