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医院
顾俏等三人一下出租车,就看到何小甜正等在大门口,江菀和赵兰兰、董芳则是沒见身影。
“怎么样了？”刘颖菲问。何小甜耸耸肩膀：“人還沒醒，正检查呢，医生說要办住院,不過我們钱都不够。”现在物价水平普遍较低，一般大学生一個月五百块钱就能活得很滋润了，一帮人出来吃個晚饭，可不会携带巨款。刘颖菲摸摸口袋：“住院费要多少？我身上就十五块钱……”何小甜說不用了,已经用医院的电话打给辅导员了,一会儿辅导员会過来交钱。
急诊室外,董芳和赵兰兰正坐在休息座椅上轻声說着话,见到钟建军也在，朝他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谁也沒想到一顿饭会吃成這样，又见顾俏的脸色很不好，赵兰兰向他们招招手：“過来這边坐吧，休息一会儿，估计也沒有這么快好。”
大家在一处坐下，一开始都沒有說话，刘颖菲频频看手表：“张老师怎么還不来啊？”過了一会儿，医生出来了，面无表情的看向几人：“你们都是她同学嗎？”
“对对对，我們是她的室友和同班同学。”赵兰兰回答。
“有大人嗎？你们同学需要入院观察。人還沒醒了，不過等会儿办了住院手续你们可以进病房去看看她……”
“好的，谢谢医生。那個……我們老师就快来了，一定尽快交住院费，补齐住院的手续！”赵兰兰十分识趣的說。医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走了。
又過了差不多有半小时的時間，张裕总算是来了，似乎跑得有些急，苍白的脸颊上透着点儿红色，几個同学都上前去跟他问好，他就摆了摆手，让董芳跟他一块儿去交钱，顺便询问病情什么的。等交了住院费回来，跟大家一块儿进去看江菀。
也许是医生给她注射的试剂的缘故，也许是這么多人一起进来病房不再安静的缘故，病床上的江菀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有些迷惘的看着天花板，又看向了辅导员和她的室友们，紧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些迟疑的开了口：“你是……张裕？”
话一出口，其他几人都有倒地的冲动，這個时候大家对于老师還都是非常敬重的，纵使背地裡给起個外号什么的，当着面還是会老老实实喊一声老师好的，哪裡有人会這样直呼其名的？太沒礼貌了一些吧？张裕僵硬刻板的脸上也表现出了一丝裂痕，厚镜片下的眼皮撩动，還是一贯清冷的声音：“你好些了？医生要你住院观察一段儿，我等会打电话通知你父母的。”
“通知我父母？”江菀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脑子裡一抽一抽的疼痛却让她說不出话来，只能闭上眼睛挨着，眉头鼻子快要皱成一团了，本就白皙的脸孔显得更加的面无血色，似乎是疼的受不了的样子。女生们都慌了，张裕倒是好些跑出去喊一声和护士了，顾俏看了他出去的背影一眼，又看了眼床头的呼叫按钮，有些无语的上前按了按，很快医生护士還有张裕就一起进来了，医生還是之前的那個中年医生，跟着进来的女护士则是面色不虞的训斥张裕：“怎么按了铃還在走廊上大声喧哗，医院裡這么多病人要保持安静不知道嗎？”张裕脸上的裂痕更大了一些。
因为江菀实在是太疼，医生就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才渐渐的安静下来。医生问她：“你最近有沒有撞到哪裡？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
江菀不回答医生的问话，刚才顾俏因为是最后进病房的，被众人挡住了，又有钟建军陪在边上，她沒发现，现在顾俏却是直直的站在她的病床前面，江菀死死地盯着她，目光含恨，又不全是恨，恨中含着惧怕，似乎又有些哆嗦：“顾俏？你……你不是死了嗎？车祸……不是……”全无方才在饭店包厢裡气势汹汹。
顾俏此时真的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不過還是存有疑惑，她忘记了之前饭店裡发生的事情了？
江菀這样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不免皱了眉头，有這样子咒自己的同学兼室友的嗎？钟建军更是对其怒目而视，一会儿說他死了，一会儿又說俏俏死了，這女人真的是脑子有病吧？
“啊——啊——”许是觉察到了钟建军瞪视自己的目光和顾俏带着审视的目光，江菀开始尖叫，用手抱着头，将自己埋进被子，声音裡似乎還带进了一丝哭腔，“别来找我，我不想死，不关我的事……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
张裕有些着急，问医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办。医生也沒办法，刚刚打過镇定，不可能這么短的時間再打一针，只能让人都先出去，不要再刺激病人的情绪了，又让护士看着人，也许是情绪太過激动哭累了，也许是之前镇定剂的功效，等人全部出去了，又過了一会儿，江菀就抽噎着睡了過去，只是睡梦中也不安宁，总是呓语着，却又听不清楚她在說些什么。出了病房，张裕让顾俏寝室的几個都先回去，這边有他看着就行，别耽误了明早的课，大家相视几眼，最后董芳說：“我留下吧，你们都回去，明天再来看她好了。”董芳是学委，开学之初又交了入党申請书，必要的时候還是要多做些事情的。另外几人也都沒有跟她争，各自散去了。
办公室裡，医生对张裕說：“你是她老师吧？之前给她拍了CT，上面显示小姑娘的脑部有些异常，這個可大可小。”的确，事关颅内，真的是可大可小。
张裕還沒有說话，董芳吃了一惊：“不会是……”脑癌吧……但是癌症這個词董芳不敢吐出来，就怕被自己乌鸦嘴說中了。医生显然是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安抚性的笑了笑：“小姑娘你放心，不是瘤子，应该只是被压迫了神经或者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神经受损。”董芳抒了口气，她对江菀不是特别有感情，关系也一般，但是总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得什么绝症的。只是還是有些担心，照医生說的那样的话就是精神病了？怪不得疯疯癫癫的，可怜是挺可怜的，不過以后大家在一個寝室裡，万一……董芳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心裡话，不過眼中的担忧倒是真的。张裕看在眼裡，面上不显，心裡暗暗点头。
钟建军把一众娘子军安全的送到了B大的女生宿舍楼下，轻轻拍了拍顾俏的脑袋：“上去吧，晚上早点儿睡！”
“嗯。”顾俏精神也有些恹恹的，沒有跟往常一样与之黏糊一通，乖乖的跟他摇了摇手道了再见，就跟室友们一块儿上楼回寝室了。
钟建军在楼下看着她们进去，等看到她们寝室的灯亮起了，才回头往自己的学校走去。
晚上熄灯之后，顾俏的整個人都窝在被子裡，脑子不受自己的控制，想着今天江菀的言语举动，无不透着诡异，已经确定了她也回来了。饭店裡的那一番话，顾俏能够听出江菀对自己有多么的厌憎，那恨不得要自己去死的狠戾的眼神，顾俏现在想起来還有些不寒而栗。可是在医院裡，江菀又是那么的害怕自己，见到自己跟钟建军就跟见了鬼似的，那恐惧的情绪亦不像是假装的。是怎么回事儿？除非江菀在医院裡的时候還沒有察觉到她自己重生了，才会把自己跟钟建军当成鬼怪什么的，才会在见到张裕這個十数年未见的大学辅导员的时候表现的那么奇怪。只是若她是在医院裡才重生回来的，之前又为什么会說出那一番话？真是好沒道理，顾俏也觉得自己头痛了。
只是转念一想，为什么要去纠结這些，自己从不曾做過对不起江菀的事情，前世的她一直将江菀当做好朋友、好姐妹，现在江菀回来了，可是她凭什么那样质问自己。顾俏在心裡自我安慰般的告诉自己，沒什么好担心的，江菀要喜歡周志成，那就让她去喜歡好了，自己虽然不会帮着牵线，但是也绝不会脑残一样的搞破坏了，自己這一辈子，有钟建军就够了。
顾俏沒有想到的是，她走出来了，别人不一定也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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