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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藏锋

作者:南山有台
這声音又冷又厉,如同携了冰雪的寒风,催得人心魂俱散,连何湛听了,都觉毛骨悚然。

  金远晟陡然松手。贾灿早已跪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出。

  宁晋端立在那裡,眉眼深沉如冰,纵然是這样热的天气,也让金远晟和贾灿背脊生寒,汗毛根根竖起。金远晟全是愣住的,甚至连礼都忘了行。

  杨英招就跟在宁晋身后,刚刚那些话,她一句不差地都听到了耳朵裡。

  她沉着脸,走上前挥手就给了金远晟一巴掌,打得那叫一個响亮!

  何湛都看愣了,英招姑奶奶這脾气

  金远晟被打脸,而且是被一個女的打脸。他哪裡受得了這样的屈辱?

  金远晟恶狠狠地瞪向杨英招,正欲反手打回去,不想杨英招伸脚狠狠踹在金远晟的肚子上,踹得他整個人都飞了出去,一下跪在地上。

  “怎么?不服啊!?记住,你姑奶奶我叫杨英招,随时等着你!”杨英招厉声呵斥,“一群人不想着怎么为靖国效力,倒在军中造谣生非,毁他人清誉。卫渊侯也是你们能够议论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贾灿赶忙求饶:“侯爷饶命,奶奶饶命!是小人多嘴,是小人多嘴!”說着抬手就打了自己几巴掌。

  宁晋微微皱眉,冷冷吐出一個字:“滚。”

  贾灿一看能滚,那肯定要赶紧滚,麻溜儿滚。

  他過去扶起金远晟就滚跑了,只远远地听卫渊侯低低唤道:“三叔。”

  三叔?三叔!三三叔!!

  贾灿从来都不知道何湛是卫渊侯的叔啊,两人又不是同姓。

  之前就听金远晟說何湛以前是权贵子弟,但贾灿能想到的最大的权贵,也就是個知县了,再往上也撑死是個郡守,更何况還是個家道中落的,有什么好顾忌的。

  现在,卫渊侯喊他啥!三叔?!

  贾灿两眼泛黑,哭着埋怨了金远晟一句:“金少,我這次真得要被你害死了啊!”

  金远晟唾了一口血沫,眼睛狠得绿,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今日屈辱,定要让他们十倍偿還!

  何湛知道金远晟不是什么善茬儿,虽翻腾不起什么大浪来,但总能惹一身骚。他无奈地看着杨英招和宁晋,叹声說:“又不是什么大事,动什么怒呢?你就不怕金远晟记恨你?”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杨英招說的。

  杨英招怕什么?她哼道:“原来是叫金远晟,姑奶奶记住他了。我怕他啊?信不信我一枪戳死他個嘴贱的!說得那是什么话!你跟我师兄是那种关系嗎?”什么男宠!是光明正大地宠!

  何湛:“”行行行,姑奶奶,你厉害你厉害。

  宁晋脸還黑着,走過来整了整何湛凌乱的领口,问:“平时他们也這样?”

  “沒有,是臣的本事当不起目前的大任,他们害怕臣误了主公的事。”何湛辩解道。

  他实在不想给主公拉仇恨,金远晟這种角色,還用不着主公亲自动手。

  宁晋說:“孤說你行,你就行,别听他人胡言乱语。”

  “臣知道,主公信臣,臣自会全心全意做好,就算力所不能及之处,不還是有主公当着么?”

  宁晋满意地微笑,說:“万事有孤在,三叔不必忧心。”

  杨英招见两人說起话来沒完沒了,只能出声止道:“师兄還得去郡州府商议祭礼一事,该走了。”

  宁晋点头,又对何湛說:“晚上一起用饭嗎?”

  “主公是要去雍州城嗎?”何湛问,“那能不能带上臣?臣有事要去处理,本来是想求一枚出行令牌的。”

  何湛愿意跟着他,宁晋自是满心欢喜。

  杨英招识趣:“那就让何三叔陪你去好了,我留营。我约了几個副将下棋。”

  何湛闻言一笑。想起前世杨英招跟营裡的副将下棋,将几個大男人杀得落花流水,副将也不练兵了,每天都研究着怎么下棋赢過杨英招。

  何湛怕這群人玩物丧志,只在宁晋面前提了一句,隔天宁晋就跟杨英招下了一盘,杨英招被宁晋一口一個“将军”叫得大汗淋漓,最后哭着喊悔棋都沒用,输得一败涂地。自那之后,杨英招成了那個只研究下棋的人,无论那些副将再怎么挑衅,她都不再跟他们下了。

  何湛嘱咐道:“那你手下留情啊。”

  “要不是师兄不让,我最想跟你下棋了。何三叔,回头咱们杀一盘啊?”

  宁晋說:“他沒空。”

  說罢,宁晋就拉着何湛走向营地外。

  杨英招愤愤地骂了声“小气鬼”。

  外头已经备好了马车,有一队铁骁骑护送。宁晋上了马车,回過身来朝何湛伸出手。何湛笑笑,由他引着入了车厢。

  车厢裡只有何湛和宁晋两個人,他们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块小方桌。

  宁晋问:“三叔到雍州城做什么?”

  “答应主公的事,自是要办到。這几天臣已经吩咐人去准备秋狩的事宜,赏金的事也该到位了。”

  何湛沒有再细說,宁晋也不再问。何湛略略倚在软垫上,心下将自己刚才的话参了一遍,忽觉得自己這样說是对主公有所隐瞒,反正总要找個时机摊牌。

  他稍思索一番,便說:

  “臣在雍州的几年,常抽空出去替人看古玩,攒下不少银子,闲暇时用這些钱买了些田产和地产,门路也多一些,所以才能拿出這些钱。”

  宁晋疑问道:“听闻韩家军军纪严明,三叔是用了什么办法出来的?”

  何湛心惊,笃定宁晋在怀疑他,赶紧如实回答:“入伍时,臣是拿着凤鸣王的举荐信来的。凤鸣王威名在外,臣靠着他的关照,這些年才算好過些。”但凡不扯上大事的,那些管事的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上又有杨坤在上头替他挡着,何湛做事不算太束手束脚。

  宁晋听到凤鸣王的名字,脸色有稍稍不悦。何湛身边有杨坤陪着,就连远在天边的凤鸣王都能跟何湛扯上关系,偏偏他這样同何湛亲密的,却足足与他阔别七年之久。

  宁晋說:“今晚会住在雍州城,等夜裡,叔带孤去看看,孤想知道三叔這七年都做了什么。”

  何湛看出宁晋有稍许不悦,生怕宁晋以后会怀疑他跟宁祈结党营私,只连声答“好。好。”

  這摊底牌就跟脱衣服似的,一定要脱到底,裡裡外外都让人看清楚,恨不得再从身上刻個忠字,以此来表明忠良之心。别到时候亮了底牌,更让主公忌讳。

  宁晋低眸,看着何湛微微握紧的拳头,“三叔觉得害怕?你在怕什么呢?”从前何湛就這样,一紧张害怕的时候,面上都带着不动声色的笑容,手却不自觉地握起来。

  何湛更惊,陡然松开手,不敢再对宁晋有隐瞒:“臣怕主公不信臣的忠心。”

  “怎么会?你是孤的三叔,你說的话,孤都信。”

  若宁晋真信,那上辈子疑他豢养杀手私自募兵的人又是谁?

  何湛了然一笑,沒有答话。车厢裡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当中。

  宁晋沒有再追问這些,過了会儿就问起雍州城好玩的地方,何湛也顺竿儿爬下话来,两人又像平常那般谈谈笑笑。

  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傍晚时分才赶到雍州城的郡州府。

  何湛坐马车坐得双腿软,脑袋胀痛,只随宁晋同雍州郡守于常丰請了礼,就到偏厅裡休息去了。

  于常丰就祭礼事宜同宁晋商谈,一直到夜幕降落,两人才结束。

  何湛在偏厅坐着,时不时就听到正厅宁晋和于常丰两人的谈笑风生。因祭礼上需君主颂歌,宁晋還同于常丰唱了一两句,惊得于常丰赞叹连连。

  何湛也鲜少听见宁晋笑了几声。

  很好听。

  看到宁晋应对郡守之时都能游刃有余,何湛才真真正正地感觉到宁晋终于长大成人,可独当一面了。

  過后,宁晋面色含笑着进偏厅,看向何湛的眼神如同一滩春水,令人失神乱魄。

  于常丰紧随其后,說:“下官已在驿馆备好居处,今夜就委屈三爷和侯爷在此将就一宿了。”

  宁晋說:“劳郡守费心,孤与三叔打算四处走走,晚些再回驿馆。”

  “那臣就不做叨扰了,侯爷要是见到雍州的乡土人情,您一定会喜歡這裡的。夜裡的话,不如去章柳台逛逛。”

  宁晋看了何湛一眼:“章柳台?”

  何湛连忙跟于常丰道谢,赶忙将宁晋拉走。

  這個老不正经的,以为宁晋是什么人啊!章柳台那种花街柳巷,宁晋怎能沾得?

  出了郡州府,宁晋忍俊不禁,低眸问他:“走那么急做什么?”

  何湛一本正经地教导說:“主公休要听他胡言乱语,章柳台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少年英才,需以鸿鹄之志为先,再论儿女情长。以后您想要什么样的人,都会有的。”說得何湛自己都热血沸腾了,完全将自己以前常混迹青楼听曲的事抛之脑后。

  宁晋歪了歪头,半假半真地笑问:“什么人,都可以?”

  “那是自然。”等宁晋坐上皇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湛细细一想,又谨慎地补了句:“但也不要强迫于人,走了商纣王的末路。”

  宁晋深深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孤会让那人心甘情愿的。”

  很好很好,孺子可教。何湛表示对宁晋能這样察纳雅言的胸怀很满意。

  “臣带主公四处走走。”何湛同身后跟着的人要了一把剑,好保护宁晋。

  宁晋将剑按下,說:“有影卫在,還有于郡守的人马在暗处跟着。孤不想看三叔和孤在一起,還要时刻紧张着孤的安危。”

  倒忘了這回事。

  何湛勉强笑了笑。前世宁晋也不允他带剑近侧,宁晋顾虑自身安危,他能明白。

  何湛慎言,微微弓下身:“是臣多虑了,主公恕罪。”

  宁晋伸手扶住何湛,将他的手拢在掌心,轻声說:“三叔忘了之前同孤的约定了?”

  何湛想了想,咧开一丝丝笑:“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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