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唐北

作者:花未暖
下不完的雷雨像是要打進每個人的心間,外室裏跪了一地的妃嬪,唯獨皇上與皇后站在那裏,不發一聲。

  “請皇上,皇后節哀。”從內室裏走出來的太醫掠開袍子跪在皇上跟前,甚至有幾個膽小的都已經發出微微的顫抖。

  上位者的死亡,或許不是他們的責任。可作爲太醫,若是皇上動怒,最先牽連的,必定是他們。

  那看護賢妃胎兒的吳彥也嚇得面色慘白。只需齊縉一句話,他就會馬上被拖出去斬首。

  可外室裏靜得可怕,像是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

  片刻,不知由誰帶的頭,底下的妃嬪裏傳出嚶嚶的哭聲,隨即愈演愈烈,個個都像是悲痛欲絕的樣子。

  好像死的並不是從前打壓妃嬪的賢妃,而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君言輕垂螓首,並沒有哭。她跪在宜妃後頭,緊緊咬着下脣。

  不可一世的從一品賢妃,就這麼薨逝了。

  而君言卻固執的以爲,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

  出於政治,出於皇位,君言知道皇上並沒有錯。

  可是出於感情,出於情分,君言始終如鯁在喉。她不知道這已經是第幾次,她對齊縉心生畏懼了,隨着一個又一個的後宮妃嬪逝去,君言心底的恐懼也越來越深。

  宋貴人死的時候,齊縉面無表情,心硬如鐵。

  賢妃去的時候,齊縉從中下手,母子俱毀。

  可她們哪一個,曾經不都是齊縉的寵妃嗎?宋貴人嬌憨可愛,賢妃是王府側妃。君言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動這個惻隱之心。可她就是害怕,齊縉的愛讓她覺得越來越虛無縹緲。

  是不是他對每一個妃嬪,都說過同樣的話。然後在利用完了,興趣淡了的時候,就可以隨意丟棄呢?

  上一世的自己,根本沒有體現過這種感覺,而這一世,站在風口浪尖的君言,因爲齊縉的愛,愈發惶恐了起來。

  不會背叛的,只有自己一個。君言閉了閉眼,神色有些疲憊。

  她感覺到了帝王家感情的不可依靠,如果僅僅是因爲齊縉現在的寵愛,而立足於後宮的話。君言覺得,實在站不穩腳跟。不得不爭,不得不鬥。爲了自己,也爲了大皇子。

  賢妃送喪的鐘聲敲響,何璃枝最終還是以皇貴妃的身份入了妃陵,結束了她短暫,並且充滿爭議的一生。

  而史官甚至沒有把她辛苦七月,生下的孩子載入歷史。

  只有簡單的一句:辰統四年,賢妃何氏,薨。帝念其嘉賢端順,追封皇貴妃,入妃陵。

  後宮瞬間寂靜了下來,沒有了賢妃,就好像三足鼎立的局勢失去了一大支腳,搖搖欲墜。

  婉淑媛根本頂不起賢妃這麼重要的位置來。

  宜妃不管事,每天只細細擦她寶貝金銀首飾,後宮事物一概不插手。小皇后天真爛漫,每天蹦蹦跳跳地到處玩兒,後宮事宜實則依舊還是寶姑姑在把關。

  皇上沒有說話,太后已經隱居。順位下來就是九嬪之首的君言元昭儀了。

  啓祥宮再次門庭若市起來,拜訪的妃嬪們絡繹不絕,有了雲小儀的例子,不少妃嬪覺得有門路,更是三不五時的就來啓祥宮問安,比坤寧宮跑得還勤快。

  其中又以嶽娘子最甚。從前被君言深深打擊,卻依舊不屈不撓。

  君言實在疲於應對,五次裏有三次拒之門外,但還是攔不住熱情似火的嶽娘子。

  “娘娘,嶽娘子在門外候着……”爾歡進來通傳的時候,頭垂得很低,連他都不經有些無奈,嶽娘子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再直白地逐客令,都攔不住她。

  君言揉了揉酸澀眉間,苦着一張臉,雲小儀恰好坐在身側:“這岳氏怎麼又來了……”

  雲小儀掩帕輕笑,眉宇間還有幾分戲謔的意思:“嶽娘子執着,也是個難得的品質……娘娘還是見上一見吧?”

  “不見不見。”君言皺着眉頭打發了爾歡下去,“隨便尋個由頭打發了去。她不嫌厭煩,本宮都眼睛疼,來了也只會說些膈應人的話,真不知是誰給的勇氣。”

  君言一想起這個岳氏來就頭疼,每次一副嬌嬌弱弱的模樣,若說男人或許會動心,可君言是個實實在在的女人啊。

  誰願意沒事看着一女子裝腔作勢,動不動就潸然欲泣的樣子,簡直噁心。

  打發了岳氏,君言又與雲小儀閒聊了幾句,雲小儀的肚子跟吹氣球似地大了起來,看護的太醫說是甚爲康健,君言這才放心下來。

  既然接了人家的事兒,若是辦不好,也的確對不起人家,看雲小儀神情真誠,高傲地才女也有悶聲打趣兒的一天。

  就在這個時候,靖國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今年科舉中冒出了個連中三元的人才,被齊縉大爲讚賞,甚至在皇宮中賜下宴席,要與這位文三元,把酒言歡,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

  朝堂裏,向來只有曾經中過武三元的何琛一枝獨秀,文官裏大多都是老學究,說話做事皆看何琛的臉色,讓齊縉不滿已久。

  培養新勢力,這件事齊縉一直在做,這位文三元的出現,可謂是恰到好處。說是賜宴,皇后,宜妃與君言都被應邀在列。

  小皇后依舊只是埋頭苦喫,冒出來的幾句話,一如以前一樣語不驚人死不休。

  後宮終究是要避嫌的,君言離那文三元坐地遠,只能瞧見修長的身形和一聲月白色的長袍,連聲音都聽不真切,不過看着的確是有幾分氣質。

  可君言從來不關心朝政,入宴也只是自顧自地喫着,偶爾與宜妃閒談幾句,連那文三元的名字,都沒仔細聽過。

  “昭儀對那文三元不感興趣?”宜妃難得有興致啓開話茬,君言也樂得與她聊上幾句,“姐姐是知道後宮不得干政的,再者說臣妾一個婦道人家,就算知道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好這個奇作甚。”

  宜妃抿脣淺笑:“昭儀倒是好心性,這文三元的事兒,整個後宮裏,怕也只有昭儀妹妹你不清楚的了。”一聽這話,君言柳眉輕挑:“哦?難不成這文三元里頭還有什麼故事?”

  “妹妹真不知呀?”宜妃取了帕子輕拭嘴角,“倒也不是什麼大事蹟,不過這位文三元從前在京中就小有名氣,聽聞身世還有些坎坷,從前三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拐了去,十歲才被尋了回來,啓蒙晚,卻天資聰穎。”

  君言來了興致,眼睛眨了眨,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從前在家時就聽底下丫環們議論,說是個俊俏的。又是有名望的唐家少公子,本以爲不會參加科舉,沒想到就成了連中三元的狀元郎了。”

  “唐家?”君言眼眸轉了轉,這可是個避世的人家。家大業大不說,爲人處世十分低調,並不愛入朝廷爲官,大多閒散從商。怎麼這會兒子出了個異類,連中三元不談,還與皇帝關係這麼親近。

  八卦誰不愛聽,君言聽完這些,心裏早就好奇的不行,目光向那狀元郎看去,卻還只是個模糊身影,“宜妃姐姐,這位狀元郎叫什麼?”

  “昭儀妹妹連這個都不知道?”宜妃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轉動着手裏的金鐲子,“可不能白告訴你,你庫裏那對金鑲玉的耳璫亮閃閃的,甚是漂亮……”

  君言撲哧一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姐姐屬貓的呢,喜歡亮晶晶的東西。這有何難,給姐姐就是了。”宜妃得了好處,這纔沒有賣起關子,大大方方地說:“是唐家少公子,唐北。”

  唐北?君言舌尖繞過這兩個字,覺得有些熟悉:“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這位少公子名聲在外,妹妹若是不曾聽過,纔是稀奇。”宜妃並沒有把君言的話放在心上,心心念唸的是馬上要到手的金鑲玉耳璫。

  妃嬪席上的動靜,早就入了齊縉的眼睛,他轉頭過來,含笑問道:“宜妃與元昭儀說什麼呢,這般開心。”

  君言還沒接話,宜妃就出了聲:“方纔昭儀妹妹說不曾聽過唐狀元名號,有些好奇,臣妾與她解釋一二罷了。”

  齊縉一笑,略帶調侃道:“京中竟還有人不知唐北的。罷了,唐北你且去那兒給朕的元昭儀瞧瞧。”

  “皇上,這不合規矩吧?”霂佑壓低了聲音,有些爲難。

  這事兒要是進了太后的耳朵裏,吃不了兜着走的不還是自己?雖說太后已經被削了權,可威嚴還在啊,畢竟是主子,收拾自己一個小奴才,不是動動手指的功夫。

  齊縉擺擺手:“無礙,朕就在這兒,有什麼不合規矩的。唐北你去便是。”他說着,催促着唐北入妃嬪席,敬上君言一杯酒。

  君言騎虎難下,面上有些尷尬,她接過緩竹遞上來的酒杯,低垂着頭,等那唐狀元過來。

  齊縉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讓霂佑甚是頭疼,這些日子皇上明明都已經很正經了,怎麼忽然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

  霂佑的心裏哭喊當然沒人聽的見,君言盯着地上,只瞧見一雙男鞋停在自己的跟前,耳旁響起一個清澈的男音:“臣給昭儀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君言覺得聲音有些熟悉,她疑惑地順勢擡起頭,本想細細打量那傳說中的人物,剛要開口,就愣在了原地,酒杯應聲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降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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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大家不愛看的話阿暖也不能強求。

  鞠躬只希望大家不要出言傷害阿暖這顆玻璃心就好了qwq

  順便羣的事情阿暖的小夥伴都沉痛打擊了我

  qaq大家都說你現在建起來加你有沒有十個人都難說別瞎湊合了

  哎小透明的悲哀所以還是再緩緩吧。不然好丟人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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