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他乡遇故知
贾玮不易觉察地摇摇头,這时才开了口,“陈掌柜,咱们是老熟人了,我就实言相告,你還是暂且放弃在晨报做广告的想法。当时我同罗掌柜有個同业排斥的约定,除了青云轩可在各版面做广告,其他珠宝楼只能在便民广告版面做广告,便民广告版面虽也能起到一定效果,但对于贵店這样的知名商家,收效甚微,不做也罢。”
陈掌柜愣愣地听罢,不由急道,“贾公子,就不能再想想办法?”
贾玮苦笑地道,“有办法,我還对你藏着掖着不成?”
想了想道,“陈掌柜,今年你就别指望了,等到明年再說罢。明年晨报将进行各行业广告竞价,晨报各個位置的广告,价高者得。珠宝行业也一样。盼贵店能竞价成功。”
陈掌柜听他說到這個地步,也知确实沒指望了,忍不住叹了口气,神色颓然,正待拱手告辞,此时文书陆文崇再次推门进来,口道,“陈掌柜,你那随从有急事找你。”
陈掌柜本来就要告辞,听了此话,忙起身对贾玮道,“贾公子,告罪。”說着,匆匆往办公房外走去。
贾玮便也起身送他出去。
来到廊上,只见两個下人模样的小伙子迎上前来,其中一個肤色略显黝黑的,一面擦着汗珠,一面急冲冲对陈掌柜道,“老爷,不好了……”
“张才,我不是让你们陪着大小姐逛街么?你怎么跑来了?”陈掌柜皱了皱眉头,站住脚步,呵斥道,“慌裡慌张的,什么不好了?好生說来!”
說着,掉头向身后的贾玮歉然說道,“下人粗鲁,真是失礼了。”
贾玮怎会计较這些,只是笑笑。
不過,张才让陈掌柜喝斥了一句,却是有些结结巴巴地說不出话来。
另一名小伙子,模样儿机灵些,忙替他說道,“老爷,张才哥刚刚地跑来說,大小姐在南城逛街时被一位纨绔公子当街调戏,结果动起手来,将那纨绔公子的随从、以及纨绔公子本人皆给打伤了。”
“怎么会发生這种事情?大小姐可有受伤?”陈掌柜闻言,登时流露出担忧焦急的神情,望向张才,连声追问道。
他口中的這位大小姐,是他大兄的女儿,因在家族小姐中排名在前,大家都称大小姐。和他不同,他在外头经商,他大兄却是苏州乡下的一個地主,由于自幼习武,又靠着祖萌,年轻时曾当過苏州府清军厅的教习,在苏州府也算是個吃得开的人物,后来上了年纪,也攒了大把银子,便辞了教习,在苏州乡下买了上千亩的地,每季地租丰厚,日子倒也惬意滋润。
他大兄有两個儿子,三個女儿,却是最为偏爱這個大侄女。
大侄女从小不爱女红,反而受其父影响,喜歡使枪弄棒的,平日裡总缠着家裡的护院动手,他大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次大侄女自個提出要到京城来玩,他大兄便派人一路送至京城。
也就是前几日刚刚才到。
他這個当兄弟的,自然沒有二话,专意腾出一個小院来,供大侄女居住。
昨儿,大侄女在鼓楼逛了半日,今儿又去南城逛街,谁知才去了一個多时辰,竟出了這等事情。
“老爷,大小姐并无受伤,只是跟随的一個贴身丫鬟受了惊吓,自個摔到地面,手心擦破了皮……”张才老老实实回禀道,收着声儿,担心再次惹得陈掌柜不快,又挨一顿呵斥。
“对方几個伤得重不重?”
听說大侄女并未受伤,陈掌柜一颗心暂时放下,至于丫鬟的事儿,哪有闲心去听,转而打听起对方的伤情。毕竟是在京城,敢当街调戏女子的纨绔哥儿,多半便是衙内,若是伤得轻還好說,若是伤得重了,可是棘手得很。
“对方伤得倒是不重,就是那纨绔公子,也只让大小姐一脚踢在迎面骨上,起不了身,另外,他额头撞到旁边的木柱上,肿了個大包……”张才說道。
听到此处,陈掌柜面色一缓,既然只是這种小伤势,倒是无妨,至多赔個礼,再不济,赔些银钱也就罢了。再怎么說,错在对方,当街调戏民女,挨了打,還当真理直气壮不成?
正這么想着,张才又道,“老爷,那個纨绔公子虽沒怎么受伤,却扬言此事沒完……他還說他薛家在江苏,就连巡抚也得让三分,在京城也沒怕過谁……”他本来過来,便是要說此事的,但是让陈掌柜训斥了一句,却是浑忘了,此刻猛然记起,急忙禀道。
此言一出,不但陈掌柜吃了一惊,就连贾玮也是心念一动。
陈掌柜锁着眉头问道,“他怎么說到咱们江苏去了?”
张才道,“就是因为大小姐在街上同丫鬟說话,带着苏州口音,這位纨绔公子才上来搭讪,說他是金陵人氏,同大小姐是他乡遇故知……有的沒的說了一通,死缠着大小姐不放。大小姐原本不与他一般见识,后来见他走到哪跟到哪,這才恼了,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這位薛公子是不是身材高大,肤色白净,细皮嫩肉,脸儿有点胖……”
不等他說完,贾玮忽然上前,开口询问,并随口說出几個特征。
张才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就是這般模样……”随后一怔,“公子,你认得此人?”
陈掌柜也是怔了怔,向贾玮望去。
贾玮這时大概可以确定惹事生非的就是薛蟠,不由按按额角,前阵子薛姨妈正托他为這厮物色相亲对象呢,沒想到這厮死性不改,平日裡胡天胡地不說,今儿還当街调戏女子。
不過,从张才的话中,倒是可以看出,此次還算规矩,只是死缠烂打而已,并沒有动手动脚。
嘿,他乡遇故知……這厮几时也背了几句诗了?
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薛蟠的事,他既然撞上了,不好不管,便对陈掌柜坦言,“实是巧得很,此人是我的一位表兄,素有些纨绔习性。陈掌柜不用担心他威胁,自然一切有我。”又对张才道,“你来之时,那边情形怎样?”
张才道,“都還在那儿,那薛公子让随从去找人過来,我們家大小姐见了這阵势,也不怕他,就等在那儿。”他得知贾玮同這位姓薛的纨绔是表兄弟,便不再一口一個纨绔公子,改口称做薛公子。
“這個倔女子!”听說大侄女居然等在那儿,陈掌柜不由重重顿了顿脚。
对方既然去叫人,十有八九,会再起争端的。
不论是伤到了对方,還是被对方伤到了,皆非好事。
“陈掌柜,别再多想了,咱们现下一块過去看看。”贾玮說道。
“好。”陈掌柜点点头,同贾玮一道往院外而去。
贾玮适才說了,此事一切有他,有贾玮跟着,他自是觉得放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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