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尧儿這次出去,明朗了不少,连以往吞吐的性子也改好了。”
张香兰身穿艳丽绸缎,头发挽了個凌云髻样式,显得脖子如同天鹅颈。
她虽是正妻,但出身小户人家,要不是那张生的好看的脸,加上生了個儿子李常维,正妻之位,理应属于二姨娘。
可惜二姨娘命中无子,只生了一個女儿,去年刚满十六,便嫁给夫家了。
川洲女子十五便可以嫁人,双儿因先天的原因,比女子晚一年,若两者超過十八還未嫁人,便会受人耻笑。
一般有女儿或者双儿的人家,都会称早将人嫁出去。
想到這裡,李初尧不由想起苏御今年十六了,他這具身体,只比苏御大三岁。
李初尧皱了皱眉,察觉张香兰即将发难,他笑着站起身,愧疚开口道:“這位应该是母亲吧,尧儿失足落水,忘了前尘往事,一时想不起失神,未及时回答母亲,還請母亲责罚。”
“你真不记得了?”张香兰袖中的手指攥紧,身板挺直,露出几分紧绷感。
“是,大夫說這辈子大约都不太可能了。”李初尧一脸惆怅,落寞又多了两分。
“行了行了,别提尧儿伤心事。”老夫人听闻张香兰失态的话,瞪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对李初尧說:“既然想不起了,就不想了。”
“是啊,尧儿落水初愈,姐姐這般咄咄bī人的模样,不知道的,還以为你同尧儿落水有什么关系呢。”二夫人举止端庄,语气温婉,话裡字字珠玑。
老夫人老神哉哉的模样,仿佛沒听见。
“你算個什么东西,這大宅内裡全靠我打理,我身为母亲,关心一下還需要你插嘴?”张香兰胸口起伏,怒气正浓,她就看不惯二夫人大家闺秀的模样。
“闭嘴,当我死了嗎?”老夫人手掌拍在桌上,脸色不变,眼神犀利。
整個堂内的人妻妾吓得如同鹌鹑,低着头不敢再多說一句。
李初尧暗自发笑,老夫人出身将军府,虽是扶正后的嫡系,但周身的气势,在邺城内院裡无人能及。
“祖母,别气坏了身子,都是尧儿的不是。”李初尧站起身,拱手弯腰,头埋在手臂缝隙裡。
“尧儿先去休息吧,琼叔送二少爷回去。”老夫人面不改色,丝毫沒受李初尧的影响。
“是。”琼叔走到李初尧旁边,做了一個“請”的动作,“二少爷,走吧。”
“祖母,那尧儿告退。”礼数周全,完全挑不出错处。
第005章茶壶茶杯
李初尧跟在琼叔身后,看着越来越熟悉的地方,他眼裡闪過一抹yīn翳。
小院在西北一角,除了主屋還剩一间偏房,书房同卧室用屏风隔开。上辈子李初尧以为李家后辈院子都一样,沒想到,不過是他的特殊待遇。
就连母亲出生青楼,不受待见的三少爷李舜维,住的院子都比他qiáng。
想到李舜维那张唯诺的脸,李初尧面色yīn沉,谁能想到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三少爷,最后成了要自己命的恶犬!
“二少爷,你的院子到了。”
琼叔冷漠地声音响起,李初尧瞬间回神,不知不觉间,他手指攥紧成拳,指甲刻在了肉裡。
“嗯。”李初尧沒管他,径直进了院子。
琼叔的态度,在他意料之中,上辈子他蠢,不懂其中缘故,但這辈子不代表他能任由拿捏。
伺候他起居的除了一個老嬷嬷,還有两個小丫鬟,卖身契虽给他了,但人心還是在老夫人那。
這会儿人都不在,也省了李初尧的麻烦。
书房虽然简陋,笔墨纸砚還算不错。李初尧拿起桌上泛旧的书,翻了两页,随手扔了。
他穿過屏风,木制的chuáng上,被褥叠的整齐,一旁的桌上放着茶壶,隐隐冒着热气。
李初尧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刻钟后,身穿杏色衣服,头发挽成双丫髻的两個丫鬟,嬉笑着并列进屋,瞧见李初尧,模样好看的那位沐染,眼底闪過一丝微不可查的讥讽,又瞬间扬起惊喜的笑容。
“少爷,你可回来了。”沐染率先开口,明眸皓齿,让人生不起气来。
“是啊,少爷下次出门,可得带上沐染和伽衣一起。”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把jīng忠效主表现的淋漓尽致。
带上一起,不就是监视他的去向嗎?李初尧目光落到茶壶上,突然开口道:“你们說說,一套茶具,如果茶壶碎了,茶杯還能继续用嗎?”
伽衣和沐染神色一僵,面色微微发白,心虚的互相看了一眼。
眼前的少爷,似乎不一样了。
“虽說找個相似的茶壶配套,也不是不可以,但……”李初尧把视线挪到两人身上,笑眯眯继续說:“人喜新厌旧,估计還不如换一套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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