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豪赌
宋毅清楚，做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黄永东這么无非也是希望能多卖出一些毛料。宋毅口风咬得很紧，赌石就是這样，看到多少价就给多少价。只是這些毛料的价格都和他预期相差太远，生意场上，黄永东有他自己的立场，也不可能让步太多。
经過激烈的交锋，奈何双方差异太大，几块高价毛料都谈吹了，黄永东也不着急，指着那块大开窗的黑乌砂对說道，“那小宋看這块?乌砂如何？瞧這开窗的绿又浓又均匀，這样的表现可谓是万裡无一，错過這回不知道得等多久了。”
宋毅却正色回答，“表现是不错，可我实在看不到那么高的价格！差距太大了，不說也罢！”
“要是喜歡的话可以开個价，合适就成交。”黄永东就怕他不還价，漫天喊价坐地還钱嘛！
宋毅這时候才說道，“這石头我最多看到八十万！再多就是不我能玩得转的了。”
他昨天刚赚七十多万，手裡還有八十万现金，這是黄永东知道的，依旧极力推薦這块石头给他，价格却不轻易降下来。
可宋毅却不肯多谈了，赌石戒贪，老行家们从不還超出自己预期的价格。即便他看到癣可能渗进去，绿的厚度可能会很深，但石头内部究竟是怎样情况仍旧說不清楚，赌涨還是赌输都未可知。
好在他现在不着急，把手头资金全部搭进去套着可划不着，宋毅婉言谢绝了他的建议，笑着說道，“期待黄大哥的新货！”
当然這时候也不能去指望黄永东送白玻璃翡翠了，不過這东西现在便宜，十几万就可以拉一车回去，从缅甸把這样的翡翠运出来，人家都会嫌這样的毛料本身价值還沒运费高。
生意沒谈拢，宋毅就和黄永东道别，打算去其他店铺看看，人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嘛！
“八十万就八十万！我相信小宋的运气，肯定又会赌涨的。”黄永东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叫住了宋毅，同意八十万把那块黑乌砂卖给宋毅，毕竟這年头愣头青少了许多，站在宋毅的立场来看，這已经算是豪赌了。
当然，对黄永东来說，只要他有赚就行，赌涨赌垮都和他无关，他关心的是赚多赚少的問題，宋毅的出价已经算高的了，這年头敢出高价赌這样毛料的人還真不多。加上黄永东也有自己的烦恼，马上就有新货到，他得筹措资金，上次进了仓库的這批高货后，他手裡资金已经不多。
宋毅微微愣了冷，這才反应過来，脸上并沒什么喜悦的神情，沉声說道，“那我就狠心赌這一把！”
“小宋的眼光很准，应该错不了的！”黄永东给他打气，他知道這对宋毅来說是個艰难的抉择，但既然要来赌石，就得有這個承担风险的觉悟。
敲定下来之后，宋毅便去银行拿钱，去银行免不了要和苏眉碰面。
艳光四射的苏眉一见到宋毅，就连忙把他拉到了一边，宋毅不待她开口就主动交代道，“买了块八十万的毛料，過来取钱。”
苏眉伸出葱白的手指轻点了他的额头，轻笑道，“你倒是识趣！這次有把握沒，這才刚過夜又花出去了。”
“還行，有七八成的把握赌涨！”宋毅說道，“眉姐這边事情办得怎么了？”
“還有些程序要走，不過明天就能拿到钥匙，到时候就不用在外面流浪！”
宋毅伸手握住了她柔滑的小手，“眉姐辛苦了！這一来好，可以躲在家裡切石头，不用在外面丢人显眼了。”
“我看你是大出风头好吧！”苏眉横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被他握住的小手。
“风头不好出啊，切垮了就颜面无存。”宋毅轻声叹了起来，目光還落在她那滑腻的小手上，心想多握一会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苏眉看他唉声叹气的样子，立刻好言安慰他說，“别把自己弄得跟個小老头似的，就算赌输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重新站起来就是，我就不信谁能一帆风顺！”
宋毅点头道，“眉姐說得有道理！让我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干劲！”
苏眉笑道，“少贫了，自己忙去吧！”
宋毅去银行的保险库裡提了钱之后就直接去黄永东家，昨天晚上一起吃饭的几個玉石商人闻讯赶来，陈亦鸿已经回香港去，昨天那块翡翠够他忙上半個月。這些玉石商人自己不赌石，长驻這裡就等着别人切石后，买他们的成品料回去加工。
“小宋果然够胆色，這回有什么打算？”宋毅一露面，来自广东的玉石商人王汉祥就问道。
“休息会就动手！”宋毅笑着說道，“到时候還得王大哥你们多关照生意呢！”
“大家彼此照应嘛！”王汉祥也微微笑了起来，在他看来，宋毅并不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人。
年轻人有這样急切的心情可以理解，王汉祥自己也有過這样的时候，心比天高偏偏眼高手低，运气用尽接连赌垮之后改行做现在的生意。可矛盾的是，他這时候倒是希望宋毅买的毛料能切出好翡翠来，那样他也可以跟着分上一羹，要是宋毅赌垮了，他也沒什么生意做。王汉祥也在心底暗想，不知道這算不算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利益决定立场。”
宋毅懒得理会别人想什么，他要做的就是尽量细致耐心地把這块毛料解开来，买了不切对不起周围的观众更对不起他自己。
黄永东收了钱之后，和宋毅几個人一起下去库房，几個人合力把那块黑乌砂的毛料抬到了后院。
自然光下，黑乌砂开窗的绿要比灯光下的颜色要差一個等级，宋毅自然這些，所以沒有出太高价格。当然，這块毛料的颜色不会太差，是上好的阳绿，颜色纯正分布也很均匀。
众人早已看過毛料，這时候就看宋毅是准备先擦還是怎样！
宋毅果然選擇了先擦石，他敢赌并不代表他就要蛮干，只有先弄清楚从外面的表现弄清楚裡面的大致情况，然后才好找地方划线然后下刀，那些看都不看直接开切的绝对是外行。
当初看毛料的时候不能动手心裡痒痒的，买下来之后宋毅反而不太着急了，不過擦是肯定要擦的，切也肯定要是切的。宋毅不想转手卖掉，因为一来一去太折腾時間；就算切垮了也能换到钱，用這些钱可以做很多事，拿金钱换時間，对宋毅来說是非常划算的。
宋毅先从开窗的附近擦起，结果擦掉黑色的外皮后却只发现白茫茫的一片，原来這些绿擦得恰到好处，基本将外皮能表现出来的绿全部擦了出来，他稍微再擦過去一点绿就断了。
虽然算不得坏消息，可心头不爽的宋毅還是轻声骂了出来，“這些死老缅，开窗的本领越来越高明了！”
他的话惹得周围的人轻声笑了出来，大家都有過這样的体会。
宋毅继续在其他地方擦起来，可惜其他地方的松花本来就不多，他刷刷几下擦下去，松花沒了！绿也沒看见！再使劲擦擦也无济于事。
這时候，整块黑乌砂像是被狗啃了一样，這卖相，即便宋毅想出手都沒人肯接手了，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切了！
现在宋毅唯一所能期盼的就是，這部分有绿的地方能往裡面深入一点，他仔细看那黑色的癣点還绿中，心想還是有希望赌涨的。
既然决定切石，宋毅也就不多含糊，拿過笔来，仔细划起线来。
旁边帮忙的黄永东看他都是挨着擦出绿的边缘划线，他见得多了，自然清楚宋毅下刀是想看看绿的厚度如何再做决断。
黄永东不多废话，帮着他把毛料抬上切石机，固定好之后，宋毅点头之后，便开动机器开始切石。
宋毅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黑色的石头，感觉心脏跟着切石机一起震动，他和在场的一样，都非常想知道，究竟裡面会是什么样子的？
沒過一阵，答案揭晓了！咣当掉下一块灰白色的石头，宋毅的心顿时像在滴血，八十万啊！
忍痛上前查看另外一大半毛料，可现实让他很失望，最初擦出绿的地方只有浅浅的一层绿，下面都是灰白不堪用的废料。
看他情绪有些失落，黄永东连忙安慰他說，“不要着急，還是有机会赌涨的！”
宋毅笑着谢過他，都到這一步了，想后悔都难！
宋毅也不准备后悔，心說怕個毛，人死鸟朝天，继续切！
打起精神的他和黄永东一起，将這一大半毛料按石头上的划线重新固定了位置。
這次宋毅准备在他最初发现有癣地方来上一刀，切石头是刺激，可還是让心脏少受一些折磨比较好！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宋毅断然拉下了电闸开关，是死是活就看這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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