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青花釉裡红
可宋毅不能让场面冷下来,很快就笑着說道,“還差得远呢!万裡长征才刚過迈出第一步”
林宝卿很快就找回了她自己的位置,恢复了一贯的大气,像過去一样在背后给他打气說,“万事开头难,走出了這一步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
“不說這個了,给你看看我带回来的建安兔毫盏吧!”宋毅說着就从背包裡把那黑茶盏拿了出来,他不敢在這問題上纠缠太久,那只会让她误会得更深。
林宝卿也乐得不去提,在古玩方面,她和宋毅還是有共同话题的。
兔毫盏的神奇之处自是不需多言,光是那细腻的兔毫就足以让人叹为观止了,更何况,還有更不可思议的兔毫变。
這让林宝卿心情好過很多,更何况她觉得宋毅的心情应该和她差不多,怪只怪造化弄人。
宋毅又大肆吹嘘起普洱茶的功效来,尤其是它的美容和减肥的功效,更被他吹得神乎其神。
林宝卿虽然心存疑惑,可還是愿意去尝试一下,也就收下了宋毅送她的普洱茶饼。因为现在普洱茶价格相当便宜,十块钱一公斤,說出来都不敢相信。
对品茶,林宝卿早有心得,家裡的精品茶具也收罗不少,兔毫盏虽然神奇,可真要品茶,還是不太合适。宋毅說是要把這兔毫盏带回去的时候,林宝卿也沒什么异议。可要品香的话,像宋毅先前拿過這样地汝窑香炉可是非常难找的,心底有些留恋,可她還是问道,“你這香炉不一并带回去嗎?”
宋毅笑道。“拿回去估计就得被我爷爷沒收进博物馆。”
林宝卿笑道。“那倒也是。你爷爷现在是博物馆馆长了!”
“這兔毫盏送给爷爷做贺礼我都有些舍不得!”
林宝卿掩笑道。“亏我先前還以为你很有孝心呢!”
“博物馆地情况比较复杂嘛!不過现在应该比以前好很多了!”宋毅想得更多地是。现在宋世博在博物馆地时候情况還好。可将来他始终是要退休下来地。那這些珍稀文物又该如何保存呢!
林宝卿也听過很多博物馆地传言。可她却沒有說出来。宋毅也不想提。父母沒回家之前他也沒有什么太多地事情做。便准备在林宝卿家地古玩店裡呆上一個下午。
事情总是有做的,林宝卿早上除了收罗沉香手链外,還买了一小块沉香回来,靠地自然還是她的嗅觉,闻着蛮清香怡人的便买了。
宋毅仔细看過之后就夸她嗅觉灵敏是块好料子,林宝卿却笑着說他那才是狗鼻子。
品香的工具和品茶的一些工具倒是可以互用,在宋毅的鼓动下,林宝卿凑齐了一套品香的工具。
宋毅說品香地形式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品香的心情,這点林宝卿倒是非常赞同。
這时候,林宝卿也将放在保险柜裡的汝窑三足小香炉拿了出来,她对宋毅說過的事情很上心,香灰木炭之类的早就准备齐全了。
但這时候,宋毅却只动嘴不动手,让她先把沉香切成薄薄的小片,放在一边,等着品香的时候用。
沉香片切好之后,林宝卿然后才开始在香炉裡面装上香灰,然后用铜质的小铲轻轻将香灰压紧。
林宝卿觉得新鲜,弄得起劲,宋毅却在一旁說道,“别压得太紧,要不然空气进不去木炭很快就会熄灭地,只要能挖出洞来放进木炭就行。”
這是個精细活,但对心灵手巧的林宝卿来說算不得什么难事,用纤长的铜质小勺小心翼翼地挖出一個足以放下炭块的洞来。
然后把烧红的无烟木炭放进洞裡调整好位置,轻轻撒上香灰盖上,不用宋毅說林宝卿也知道,這时候更不能将空气阻挡在外。
做好這些之后,林宝卿這才用钳子夹着云母片,轻轻放在木炭上方。
仔细观察后现沒有什么烟气,宋毅便让林宝卿将沉香片放在云母片上烘焙,并說如此一来就可以开始品香了。
虽然经過好一番折腾,但当林宝卿闻到芬芳馥郁地香气之后,她顿时觉得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沒有白费,经過烘焙之后地香气和直接闻到的沉香香味有着天壤之别。
宋毅轻笑着說道,“沉香地香味只有在点燃和烘焙的时候最为馥郁,這也是鉴定沉香地真假以及品级最直接的方法。”
“這方法有点奢侈!”林宝卿嘴裡虽然這么說,可闻着那若有若无的幽香,心情
了很多。
“沉香除了药用之后,這样点燃就是最大效率地利用了。”宋毅說话间,左手将香炉拿了起来。
香炉不大,堪堪一握,“瓷香炉品香就是有這样的好处,轻灵小巧,在宋代也最受文人雅士钟爱。品香的大致步骤就是這样了,后面的感言還是以后再写吧!”
宋毅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并沒有将香炉拿进鼻前来闻,而是隔了半肩的距离,然后用右手轻拂空气,将香气扇到鼻前,那股清幽香甜的香气仿佛调皮的小孩子一样,往鼻子裡钻得更欢畅了。
轻轻放下香炉,林宝卿依他的样子也品了一回香,果然!這次她闻到的香气和之前又不一样的,感觉香气越芬芳,她更感觉着香气仿佛无所不在,但又无迹可寻,這种感觉很奇妙。
不用宋毅提醒她也知道,這离香道還很远,但路总是要一步一步走的,玄妙的意境需要慢慢体会,最好在幽静的环境裡进行,现在這时候不但人静不下心来,也容易被人打扰。
“好香啊!”
随着门口传来的声音,两人奇妙的寻香之旅也宣告结束。
有客人上门,尚沉浸在香气之中的林宝卿也只得怏怏地放下手裡的香炉,望向宋毅的时候,却只见他耸了耸肩。
进来的是個三十来岁的男人,衣着朴素,手裡還提着一個鼓鼓的麻布口袋,“老板在不在啊?”
“我就是,請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嗎?”林宝卿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他的口袋上,从口袋的形状可以判断裡面应该是瓷器青铜器一类的东西。像聚宝這样的古玩店除了出售古玩外,也收购古玩,不過数量不多就是。
“你可以做主嗎?”
那人看起来倒不像是古玩贩子,林宝卿常年看店,认识的人不少,但却沒见過他,可她待人接事的经验比较丰富,当即便說道,“当然可以,你有什么东西要出手的嗎?”
那人這才把口袋裡的东西拿出来,却是一件青花裡红穿花玉壶春。不用多问,這件东西看過的人肯定很多,可真假年代就未尝可知了。
林宝卿還是听了一段他的故事,說是他一個老乡淘沙的时候从江底挖出来,托他帮忙出手的。
這样的故事林宝卿自己讲了就不知有多少,根本沒当回事,只想仔细拿過来看個究竟。
整件玉壶春的风格看上去像是清三代的风格,表面的青花色都沒什么問題,尤其一條红龙更是活灵活现。
可林宝卿拿来放大镜,仔细看過壶上活灵活现的红龙时,却沒有在釉裡红中现团絮状凝聚物,要知道团絮状凝聚物可是清三代青花裡红的重要鉴别特征。
并不是說不具备此特征的裡红制品就不是這段时期的制品,因为釉裡红色多变,无法一概而论。
再看玉壶春底部的落款,她现下面的落款竟然是大明宣德年制。她很清楚,宣德时期的裡红数量不多,虽然制作工艺比较成熟,可时代特征也非常明显,一般颜色比较黯淡有局部的红斑,還经常有露、淌釉等特征,在這件裡红上她可沒看到這样的特征。
林宝卿当即轻轻摇了摇头,将壶放在柜台上,可她還是递了個目光過去,示意让宋毅来看。她虽然从小学了不少的瓷器鉴定知识,但比起爷爷就是久负盛名的瓷器专家的宋毅来說,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宋毅也不客气,对他来說,即便见到一件仿品,也是增长经验的好机会。
一般而言,市面上见到青花釉裡红的仿品不多,這一切皆源于青花釉裡红的工艺复杂,裡红的色不稳定,成品有非常大的偶然性。市面出现的仿品要么就是工艺精湛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要么就是纯粹的粗制滥造欺骗刚入行的新手。
对新手而言,光看书是沒用的,高明的作假除了会编造故事骗人之外,還会在农村“埋雷”。他们将高仿的东西埋进地裡或坟墓裡,甚至水下,很多收藏认为真是从地裡挖出来的或水裡捞出来的,稀裡糊涂就上了当。還有更高明的作假堂而皇之地出书,如果你按照书裡所写的去选购古玩的话,选中的东西可能正是他早就埋下的雷;即便他不埋雷,造假也会跟风而上。
宋毅可不是什么初入行的菜鸟,自然知道一切只有经過自己多方面鉴定才能判断真假的道理,虽然他看林宝卿已经否定了這件瓷器,可只要沒经過他的手,是真是假就不能先下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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