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都是中国人
接下来其实沒李达康自己什么事了,所以回到大屿山之后,他好像突然对香江的媒体很感兴趣,以前不看电视现在也开始看了,還时不时让我水哥给他带些报纸回来。
当然,李达康主要是看新闻,尤其是电视报纸上的财经新闻。
因为在最近两天,太古集团的新独立董事,之前被业内认为已经被发配流放的麦亨利先生,他突然变得异常高调。
他频繁和霍生,胡生,林生他们接触,并且還不遮遮掩掩,是在媒体的聚光下和這些人接触。
然后当着媒体,麦亨利還高调宣布,太古集团准备重新开发太平山黑水崖山道,并信誓旦旦他一定能成功,因为他在寻求合作的過程中,已经得到霍生胡生林生等人的支持,大家都表示愿意合作。
甚至到了最后,麦亨利還隐隐向媒体透露,其实除了這几位之外,本埠其实還是其他几位很有实力的开发商,也对這個项目很感兴趣,也表示過很强的合作意愿,所以他对重启黑水崖充满信心。
他的說法得到霍生胡生林生他们的证实,他们也当着媒体公开承认了這一点,并表示为了香江更美好的明天,他们也希望黑水崖开发成功。
至于有媒体追问麦亨利最后透露的东西,麦亨利就装模作样卖关子了,他表示现在实际還不成熟,還不方便透露,如果实际一旦成熟他一定第一時間告诉记者朋友云云。
就這样過去了两天,到第三天下午,中环,彤叔在第38层召集了自己的心腹邹阿铨。
两人现在也在看电视,两人默默欣赏着麦亨利在电视上的表演。
老邹同志偷眼观察自己老板的表情,见到彤叔若有所思,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于是他故作轻松的說道:
“呵呵郑生,還真别說,這個麦亨利還是蛮上镜嘛,你看他在那裡卖力表演,无法就是在表演给我們看,這样的伎俩我們见過太多了,我觉得不要理……”
還沒等老邹說完,彤叔抬起一個手,阻止他继续說下去。
不過阻止心腹說话后,彤叔自己又不开口,他把办公室的电视关了,开始在办公室裡来回踱步。
老邹同志当时就闭嘴------他跟了彤叔怎么多年,一见到他這個神情,就知道彤叔准备做决断了。
良久,彤叔才轻叹一声:“唉,法术势啊。”
“嗯?”
老邹同志当时就表示沒听懂,“法术势”這個名词他還是听說過,這好像是当年法家韩非子的主张,可是在這個时候,自己老板說這個词是什么意思。
于是老邹同志很熟练的露出“請您指教”的表情------
還真别說,都說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其实像老邹這种无生的马屁也很致命,因为见到他這個表情之后,之前严肃的彤叔貌似已经露出一丝笑意:
“阿铨啊,我刚才其实就在感慨,麦亨利身边還是有高人,嘿嘿,法家的韩非子讲法术势,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嘛,所以我一直都认为,咱们做生意其实也要讲究法术势,這個“法”沒有什么好說,现在讲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嘛,所以在這一点上,大家其实都在一個水平线上,至于這個“术”,我個人理解就是做生意的能力和技巧,在這次,麦亨利就展现出很高的能力和技巧,尤其是那個叫阿康的大陆后生仔,啧啧……”
說到這的时候彤叔停顿一下,并且脸上的笑容更盛,似乎显得真的对李达康的能力很欣赏。
不過彤叔的笑容很快隐去:
“但是对于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人来說,相比于中间這個“术”,当然還是最后的势更为重要,对手运用技巧我們還可以见招拆招,但一旦对手运用起“势”,尤其是借到正确的势,那其实就很难阻挡了,而這次,麦亨利就借到了這样的势,所以我刚才就会感慨,麦亨利身边還是有高人。”-------
只可惜李达康现在不在這裡,假如他听到彤叔的话一定会深表赞同,甚至会给彤叔点個赞。
例如在后来的互联網时代有句名言:如果你站在风口上,就算是头猪也能起飞。
這裡說的“风口”,当然就和彤叔說的“势”是一個意思。
当然喽,我們老邹同志现在不关心這個,他只关心自己老板接下来会做什么样的决定,然后自己好去执行。
“那郑生的意思……”
可老邹同志急,彤叔叔却好像一点不急,他又在办公室踱了几步后,竟然和自己心腹拉起了家常:
“阿铨啊,你跟了我也有快30年了吧,我记得你老家是顺德的吧,对了你是顺德哪裡的?现在老家怎么样?你這些年都回去過几次?老家的亲戚都還好吧?”
“我……”
见到老板突然问起這些,邹阿铨自然是一一回答,沒想到等他一开口,两個老家伙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竟然還說起来沒完了。
老邹同志开始回忆起自己年少时候的往事,說他老家的情况,說他是怎么到香江来的,說他是怎么样遇到彤叔,彤叔又是怎么提携他,让他一步步走到现在。
彤叔也时不时插两句,两人說到有趣之处,還是不是爆发出阵阵笑声。
然而事情就有這么奇怪,两人就這样东拉西扯,好像漫无目的的回忆,老邹同志竟像是完全明白自己老板的意思:
“邹生,您的意思是……”
彤叔对他点点头,然后轻叹一声道:
“不管怎么說,你我也是中国人啊,身上流淌的也是中国人的血脉,阿铨你說是不是,嘿嘿,麦亨利這次既然是借了這個势,那我們就适当让点步吧,這個麦亨利,他好像還是英国国籍吧,是不是?”
邹阿铨点头道:“是的郑生,虽然麦亨利是在香江土生土长,但他确实是英国国籍,因为他有四分之一英国血统。”
彤叔也点头:“是啊,你看像他這样的人,现在都表明亲近内地的态度,那我們让点步又算什么呢,你去吧,等下你就去通知他们,說我已经见過那個解东阳,并对這個人非常满意,接下来可以商谈怎么合作了。”
“好的郑生。”
正当邹阿铨准备离开的时候,彤叔又把他叫住嘱咐几句:
“阿铨啊,接下来的谈判就由你来全权负责把,我還是会让阿俊跟在你身边,但他只以学习为主,這個项目他沒有任何决策权,知道了吧,另外,具体让多大的步這次你看着办,但联合开发的主控权不能丢,這是我的底线。”
“明白郑生。”
老邹同志离开了38层后,他果然很快就联系了麦亨利-------
当然是按照之前的說辞,說彤叔已经完成对解东阳的考察,并对這個人非常满意,现在双方可以来具体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合作事宜了。
而這個消息,当天晚上其实就传到大屿山让李达康得知,這让他终于松一口气-----
既然是彤叔那边主动打电话,這就說明彤叔他们已经准备让步。
既然彤叔已经准备让步,那李达康在香江的最后一個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他可以安安心心返回学校去操心自己的事了。
由于在這之前,双方已经接触過那么长時間,前期准备也算充分,因此等邹阿铨主动打了那個电话后,项目的推进還是很快。
第二天,邹阿铨和麦亨利再次见面,双方开始正式启动新一轮谈判。
這次谈判李达康就沒去了,不過在事后,谢流生還是跟李达康通报了消息,說彤叔确实是已经准备让步,不再坚持6比4了,但他依然要主控权,也就說占比依然要超過50%。
這一條当然不是障碍,因为根据太古集团内部的结构状况,麦亨利现在虽然只剩下黑水崖那一点点地盘,但在他這一亩三分地上,他却完全可以做主,其他董事无权也不会去干涉。
之前的6比4,麦亨利都准备捏着鼻子认了,所以现在彤叔既然准备让步,有沒有主控他其实无所谓,因此双方谈判顺利。
到了第三天,双方的意见基本达成一致,于是很快草签了一份合作协议。
之所以现在只是“草签”而不是正式签署,這主要還是考虑黑水崖的特殊性。
根据李达康之前的设计,在這個项目正式对外界公布之前,那還是要先造势,先从纸质媒体上发软文开始,然后一步一步来,等到解放东阳解大先生闪亮登场,然后等到解大先生假装被彤叔招揽,這才是最合适的对外公布时机。
而到了那個时候,李达康肯定已经回学校了。
因为在得知已经草签协议的消息,李达康就已经在为回家做准备。
其实也沒啥准备的,无非就是把自己在实现期间的工作,对其他人进行一下简单的交接。
時間来到了9月28号,第二天,就是李达康返回内地的日子。
在這個时候,李达康交接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好了,不過到這個时候,他還有最后一件小事沒完成。
這天下午,他再次找到我水哥:
“走,水哥,你今天拉我去见一下麦生。”
“啊?麦生,去那裡见?”
李达康笑道:“今天不是他约我,而是我想去见他,走呀水哥,去他的办公室吧,别墨迹,我跟你說,你今天要不送我去,以后你可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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