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蘇紅袖出嫁 下

作者:瑜家小喬
重生之媚骨天成!

  楚軒輕揮衣袖,身後的門隨即便自動關上。他閒步走到桌邊,大方地坐下,平靜地看着滿臉油膩、傻張着嘴的蘇紅袖。

  蘇紅袖還沒反應過來,滿腦子都是楚軒和楚逸庭實在好像。

  說來也怪,明明楚軒和楚宇纔是同父同母的兄弟,照說楚軒和楚宇才應該更像,可偏偏,楚軒和楚宇全身上下沒有任何一處地方是相像的,勉強來說,大概也只有相貌英俊這點是一樣的。

  可楚軒和楚逸庭真的好象,不光是相貌,甚至連身上魅惑誘人的檀香,連走路的姿勢,連看人的眼神都一模一樣。

  蘇紅袖記起自己最初認識楚逸庭,楚逸庭看她的眼神不就是楚軒這個樣?高高在上,冷冷冰冰,無盡的疏遠,淡淡的排斥。

  該不會,其實楚軒和楚逸庭纔是兄弟?而楚宇只是個抱錯的?

  看着看着,不由着了魔,看到桌子上正好有塊綢布,想也沒想,就要伸手去抓過來擦嘴。

  可是雪白的小手纔剛剛沾到那塊綢布,那塊綢布卻“嗖”的一下變不見了,蘇紅袖無法,只好隨手抄起塊布抹了抹嘴。

  正在滿心疑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卻聽楚軒緩緩開口:“哪個丫鬟伺候的?怎麼把擦地的抹布放在了桌子上?”

  說得蘇紅袖一呆一愣,“譁”的一下把手裏的白布扔飛了出去。

  什麼啊?這塊布這麼幹淨,還散發着一股淡淡的百合香味,怎麼竟然是用來擦地的?

  這下可把蘇紅袖噁心得不輕,一邊拼命拿衣袖擦着小嘴,一邊“呸呸呸”不停往痰盂裏吐漱口水,好像要把那噁心骯髒的感覺一起吐出去似的。

  楚軒面不改色,回頭對着緊閉的房門道:“把她找來。”

  門外立即有人道:“是。”

  楚軒背對着蘇紅袖,淡淡地道:“原來你是隻狐狸,我看過古籍,上面說狐狸精都長得美豔妖嬈,傾國傾城,顛倒衆生……”

  一席話把蘇紅袖說得輕飄飄的,小臉暈紅,怪不好意思的,正要開口謙虛一番,卻聽到楚軒繼續說道:“原來都是誇大其辭,胡編亂造!什麼美豔妖嬈,傾國傾城,長得跟個乾癟四季豆似的,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還那麼髒,竟然用擦地板的抹布來擦嘴!”

  蘇紅袖立即火冒三丈,張嘴就辯:“什麼乾癟四季豆!你!你這個綠頭蒼蠅!你也不拿面鏡子照照你自己!你纔是黑得像從煤球坑裏撈出來的,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楚軒這幾日一直在大周和大梁之間來回奔波,曬黑了不少,再加上,他今天頭上插着一根墨綠色的木簪,如果扒了衣服,遠遠看過去,還不就是一個停在桌邊不動的綠頭蒼蠅?

  蘇紅袖見楚軒拉長了臉,心中得意,還要再辯,可是,咦,不對,這個綠頭蒼蠅看她的眼神怎麼這麼兇?

  啊呀,不好,上,上一次,他發火扯着她的尾巴,差一點把她的一條尾巴扯掉的時候,好像也是用這樣陰鷙冰寒的目光看着她。

  這麼一想,蘇紅袖立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嚥了回去,把頭扭過去,避開楚軒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直視。

  這時,一名長相清秀的丫鬟戰戰兢兢地走進屋來,一張楚楚動人瓜子臉使她尤顯柔弱可人,是那種最能挑起男人保護欲的小女人。

  她垂首走到楚軒身前跪下,唯唯諾諾地說:“樓主,屬下失職,方纔倉促間將抹布落下,髒了樓主的貴體,請樓主饒命。說完,重重地磕着頭,才磕了幾下,額頭竟已流出血來。”

  “樓中上下均知我有潔癖,你自己去刑房領罪吧。”楚軒語氣平淡,輕輕地撥弄着桌上的酒杯,並未擡頭看那丫鬟一眼。

  “請樓主念在奴婢初犯的分上,饒了奴婢吧!”丫鬟悽聲懇求。

  楚軒用手指輕輕一彈,手中的酒杯快速飛向丫鬟,那丫鬟隨之向後跌飛至門外。

  “來人,拖出去吊死。”話音剛落,門就吱的一聲關上了。

  屋子裏只剩下了蘇紅袖和楚軒,面面相覷,蘇紅袖臉上慢慢現出了驚恐的神色。

  糟了,她怎麼忘了,就算長得再怎麼像,身上的氣味再怎麼相同,楚軒是楚軒,楚逸庭是楚逸庭,她怎麼能因爲楚軒像楚逸庭,就真的把他當成了楚逸庭,還罵了他綠頭蒼蠅?

  完了,剛纔那個丫鬟不過是不慎把抹布掉落在房間,就被楚軒吊死了,那她不光用抹布擦了嘴,還罵了楚軒,楚軒不會把她的嘴割了吧?

  不不,像他那麼殘酷,纔不會只是割掉她的嘴,一定會把她大解八塊,五馬分屍,說不定還會把她的舌頭給拔了。

  蘇紅袖越想越害怕,越想,脊背上一陣發涼,不由往後慢慢退着,最後一下跌坐回了牀上。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和楚軒說些什麼,好容易,勉強回想起自己是妖體,不怕人間的刑罰,大不了,這具身體壞了,就再換一具。

  這才鼓足了勇氣,戰戰兢兢對楚軒道:“你,你別想嚇我,我可不怕你!”

  楚軒轉身朝向蘇紅袖,見她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似乎很是滿意。

  “再敢忤逆我,剛纔那女人就是你的下場。”

  楚軒冷冷一哼,轉身的時候,一不小心在袖口露出了一塊雪白的綢布。

  蘇紅袖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她最初想拿來擦嘴的那塊綢布嗎?

  好啊!這個楚軒,故意把乾淨的布藏了起來,害得她用擦地板的抹布來擦嘴!

  可是,話說回來,那麼丫鬟真的就這麼給吊死了嗎?就是因爲一不小心在房裏落下了一塊抹布?

  這麼一想,心裏不由一陣泛寒。看楚軒的眼神又增添了幾分畏懼和惶恐。

  相對一陣無言,好不容易,蘇紅袖勉強克服了內心的恐懼,想要開口問楚軒,那個美男怎麼了?

  卻看到楚軒轉着酒杯,淡淡地道:“上古典籍上有過記載,得妖獸者得天下。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去大周了。你可能還不知道,剛剛你睡着的時候,我已經和你成了親。在我登基之前,我不希望你做出什麼事情,把我惹怒到不得不殺你的地步!我不會碰你,希望你能好好享受做太子妃的樂趣。”說罷,長袖一揮,飄出房門。

  一番話說的蘇紅袖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這時,她才發現,怪不得楚軒穿着一身紅衣,原來竟不是因爲他變態娘娘腔喜歡紅色,而是因爲,那根本就是用來拜堂的一件喜服。

  再看看她自己,蘇紅袖簡直快暈了,她什麼時候化了新娘妝,身上也披上了一件大紅色的喜袍?

  這時,蘇紅袖才反應過來,剛纔她還覺得別緻典雅的髮髻原來竟是已婚婦人的髮髻!

  混蛋!她什麼時候說過要嫁給楚軒了?這個黑麪神,這個綠頭蒼蠅!她的大仇還未報,她的仙體也還沒修煉成!

  “放我出去!楚軒,你這個大混蛋!殺人狂!變態!綠頭蒼蠅!我纔不要嫁給你——”

  哐哐哐,在屋子裏頭敲了好半天的門,門板都被蘇紅袖砸得有些鬆動了,好不容易,終於從迴廊裏聽到了楚軒低沉而又沙啞的迴應:“不嫁給我也行,一會兒我叫個法師把你收到葫蘆裏,一樣能煉妖。你自己選,你是喜歡住在東宮,還是喜歡住在翻不了身的葫蘆裏。”

  立即,門後面的蘇紅袖再沒了動靜。

  蘇紅袖反抗不了楚軒,卻在心裏把他的祖宗十八代毀罵了個遍。甚至,趁着楚軒不在,她還做了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布偶娃娃,成天沒事就往娃娃身上扎針。

  可憐的布偶娃娃,上輩子不知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投身到蘇紅袖手裏,沒幾天,就給她戳得渾身窟窿,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

  這一日清晨,來了個名叫翠兒的丫鬟伺候蘇紅袖。

  翠兒胖乎乎的,滿臉雀斑,長得不是很漂亮,不過話說回來,楚軒和楚逸庭這兄弟倆,府中的婢女都長得不是很漂亮。

  楚軒和楚逸庭彷彿都對美女不怎麼感興趣,這和他們那個風流好色的皇帝爹截然相反。梁帝當初那麼愛淑妃,可他還是控制不了自己,不停的納妃。

  也難怪,京城內外那麼多女子傾心楚軒和楚逸庭,他們倆確實堪稱良配。

  梳洗過後,蘇紅袖跟着翠兒到了前廳,這時前廳已經聚了幾十個人,見蘇紅袖出現,衆人紛紛都底下了頭。

  翠兒徑直將蘇紅袖引到了楚軒身邊,落座後,蘇紅袖隨意往楚軒身邊看了看。

  這隨意的一眼,不由一怔,站在楚軒左手邊第一位的人,竟然是孫杰的弟弟,孫軻!

  蘇紅袖以前在楚逸庭的六王府,看到他最信任的手下黑塔總是站在他的左手邊,因此她知道,孫軻能站在這個位置,一定是楚軒的心腹。

  不由在心裏一陣感嘆,這個世界還真小,怎麼走到哪裏都是和她有仇的人?

  孫軻自從蘇紅袖走進大廳,略略瞥了她一眼之後,就低下了頭,全身僵硬,再也不動了。

  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可蘇紅袖還是能從他緊繃的身體,他攥緊的雙拳看出,他一定因爲看到她的出現而生氣。

  除了孫軻,蘇紅袖還看到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便是孫軻的前未婚妻蓉蓉。

  蘇紅袖看着站在楚軒右手邊的蓉蓉,一時之間有些發暈,難不成孫軻和蓉蓉竟然是楚軒的左右手?

  這也太湊巧了,楚軒,蓉蓉,孫軻居然出現在了同一間屋子裏,簡直把她的仇人都湊全了。

  在楚軒的威懾下,蓉蓉並不敢擡頭看蘇紅袖,卻斜眼覷着她,眼神中流露出了濃濃的仇恨和敵意。

  蘇紅袖猜的一點沒錯,蓉蓉和孫軻確實是楚軒的左右手,楚軒是採花樓的樓主,而蓉蓉和孫軻則分別是副樓主和堂主。採花樓表面是家妓院,其實卻是楚軒暗地裏用來蒐集情報和搞刺殺的祕密組織。

  “有一件事我要告訴大家。”楚軒略略掃了一眼底下的衆人,漫不經心地道:“昨天我成了親,這位以後就是我的夫人,從今以後,你們看到夫人,就等於看到我。”

  聞言,孫軻的身形猛地一晃,雙拳在身側攥得更緊,蓉蓉則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看看面無表情的蘇紅袖,再看看一臉淡然的楚軒,彷彿想不明白,蘇紅袖怎麼突然之間就嫁給了楚軒。

  不過,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蘇紅袖嫁給楚軒,對蓉蓉來說,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這就意味着,蘇紅袖不會再纏着楚逸庭了。

  想到這裏,蓉蓉臉上不由現出一抹歡喜的紅暈。

  “恭喜樓主,賀喜樓主。”

  衆人齊聲唱喏,彎腰向楚軒行禮,只除了孫軻,自從看到蘇紅袖出現,孫軻就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動作:全身僵硬,雙拳緊握,紋絲不動。

  楚軒宣佈完和蘇紅袖的夫妻關係後,就讓她先退席,他們繼續商議樓中的事。

  因爲閒的無聊,蘇紅袖便讓小丫鬟翠兒帶她到處走走。

  採花樓依山傍水,後山茫茫綠海,青翠欲滴,樓中綠樹成蔭,花木蔥蘢,亭臺樓閣設計精雕細琢,溪流小橋自然和諧,如果忽略掉樓裏那些衣衫不整,到處走動的女人,簡直是個詩情畫意的妙地。

  細看之下,蘇紅袖發現,樓裏的花草樹木似乎都經過精心的修剪和整理,也不知是哪位愛花之人竟如此大費心思?

  蘇紅袖東張西望,她表面在觀看樓中的景色,其實無時無刻不再找地方開溜。

  正盯着不遠處一扇木質的小門,心想要不要過去推一把試試,那知後面突然沉甸甸撞上了一個人,把她撞得差一點趴在了地上。

  蘇紅袖本就倚靠在牆邊,照說不應該有人會從這裏經過,回過頭一看,果然,撞她的不是別人,正是蓉蓉。

  “你幹什麼?放着眼前的路不走,一定要擠到這邊的小道上來!”

  蘇紅袖怒了,衝着蓉蓉瞪起了眼睛。

  蓉蓉卻置若罔聞,半勾着脣角,一臉得色,似笑非笑。

  “當初聽他們都說你是淑妃,我還不信,現在看來,還真是不假。老實說,淑妃是不是你娘?你和楚逸庭其實是兄妹吧?也只有那樣的娘,才能生出這樣的女兒,水性楊花,見異思遷,變心的速度比翻臉還快!”

  蓉蓉因爲太過得意,說起話來難免不經頭腦,這一來沒有說怒蘇紅袖,卻戳到了她自己的痛處。

  只見蘇紅袖淡淡一笑,也不發怒,只衝着蓉蓉拱了拱手:“彼此彼此,說起變心的速度,妾身還是遠不及蓉蓉姑娘,半年都可以換十三個情郎,佩服佩服,其實蓉蓉姑娘纔是淑妃的親妹妹吧?”

  兩個女人大眼瞪小眼,堵在迴廊裏誰也不肯讓誰,一時周圍的氣氛劍拔弩張,漸漸的開始有些變僵。

  幸好不一會兒,楚軒帶着衆人從內院走了出來,蓉蓉雖然深恨蘇紅袖,畢竟不敢忤逆楚軒,見他出來,立即低下頭跟了上去。

  雖然沒有在和蓉蓉鬥嘴時落到下風,蘇紅袖還是憋了一肚子火,這莫名其妙的,她怎麼就成了楚軒的夫人?

  等到她恢復了法力,找到了機會,一定找一千頭母豬嫁給楚軒,不薰死他也壓扁他!

  這便帶着翠兒,氣沖沖地走到了不遠處的湖泊邊,撿起地上的小石子,噼裏啪啦一通亂扔。

  “楚逸庭,我討厭死你了,都是你!害得我沒了靈力。”

  說來也怪,蘇紅袖雖然心裏在恨楚軒,罵出口來,卻統統都是楚逸庭。

  畢竟楚軒在她心裏還沒那麼重的分量。確切的說,是毫無分量,罵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一點也不解氣,遠不如罵她心底最怨最恨的楚逸庭。

  正扔的不亦樂乎,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了一個沙啞熟悉的嗓音:“樓主夫人,時辰不早了,一會兒漲潮,站在這裏恐怕會有危險。”

  這個聲音,莫非是!?

  蘇紅袖猛地回頭,果不其然,站在她身後的,不是別人,竟然是許久不見,爲她散盡姬妾,大病一場的孫杰。

  蘇紅袖半張着檀口,呆呆地看着孫杰。相比上一次見面,這個孫杰真是變了好多,也不知是不是這幾日一直跟着楚軒四處奔波的緣故,他原本白皙的膚色曬成了淡淡的小麥色,露出的頸口隱約能看到裏面結實強健的胸肌,好像身高都比先前高了幾寸。

  “你……”

  蘇紅袖張着嘴,發呆的看着孫杰,很奇怪,孫杰好像並沒有認出她。不,確切的說,他好像整個人都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在蘇紅袖的印象中,孫杰輕浮,紈絝,是個典型的花花公子,可現在,在他面前的這個孫杰,謙卑溫和,彬彬有禮。

  “在下孫杰,是這裏的管事。”孫杰半彎着腰,語氣平靜地道:“樓主夫人以後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吩咐在下。”

  孫杰這個樣子,蘇紅袖真是喫驚不小,一方面,她是奇怪,孫杰怎麼竟然不認識她了?

  另一方面,她不得不打從心底裏佩服楚軒,孫杰孫軻蓉蓉竟然都是他的手下,也不知他是用了什麼法子拉攏了他們。

  不過,轉念一想,孫杰不認得她,最好,要不然多尷尬啊?那她在採花樓可真是到處都是敵人了。

  其實孫杰本是個最精明能幹八面玲瓏的,既然兩人不像從前那樣有那麼多的嫌隙,蘇紅袖便在心裏默默告誡自己,一定要和他打好關係,說不定她將來逃出這裏,還要仰仗他呢。

  這麼一想,蘇紅袖對孫杰的態度不由友好了許多。

  “是孫管事?久仰久仰,妾身初來乍到,以後可能會有不少事麻煩到孫管事,還請孫管事多多待但,多多照顧,妾身在此先行謝過。”

  一番客套,期間蘇紅袖沒有一瞬不牢牢盯着孫杰的臉,試圖從他臉上找到破綻。

  可孫杰只是淡淡一笑,微微側了下頭:“不麻煩,這是在下份內的事。”

  蘇紅袖疑惑不解地看着孫杰,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把她忘了。

  這也太奇怪了,她上一次和孫杰見面,也不過是三個月之前,不是說他們行商的人最會記人的嗎?

  可,怎麼這麼快,孫杰就把她忘了,他不是想和她使什麼花招吧?

  正在奇怪,百思不得其解,這時,小丫鬟翠兒來了,看到孫杰,臉色微紅,聲音嬌柔地道:“孫管事好。”

  孫杰稍微點了下頭,然後轉向蘇紅袖,道:“夫人,沒什麼事的話,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那好,那孫管事就先去忙吧。”

  蘇紅袖萬分不自在的道,孫杰不再像從前那樣一看到她,就臉色爆紅,癡癡呆呆,反而如此客氣和疏遠,她倒有些不習慣了,總覺得眼前站着的人根本不是孫杰,而只是一個頂着孫杰臉的陌生人。

  回過頭來,恰好看到小丫鬟翠兒臉色微紅,目不轉睛地盯着孫杰看,蘇紅袖隨口問了她一句:“你認識他?他好像和從前變化挺大。”

  翠兒:“恩。”了一聲,繼續暈紅着臉頰道:“我認識他,樓裏很多丫鬟都受過他的恩,我們原先都是被各國權貴送給他做姬妾,不過,孫大人實在是個潔身自好,品格高尚的好人!他從來沒有碰過我們。過了一兩年,他都會給我們一筆銀子,安排我們一條好的出路。”

  這話倒讓蘇紅袖有些微愣,看着小丫鬟翠兒的眼神不免有些呆滯:“你說什麼?”

  “我說,孫大人實在是個難得一見的大好人。不過,這世道也不知爲何,好人總是沒有好報,聽說孫大人因爲家中女眷甚多,被他的心上人拒絕了。後來還大病了一場,忘掉了一些事。不過,忘記了也好,忘了,就不會傷心了。”

  翠兒看着孫杰越來越遠,挺拔高大的背影,不無感慨地道。

  蘇紅袖在翠兒背後默默無言,心道,難道我當初錯怪了他?

  也是,當時,她只是粗略地讀了一下孫杰的心,看到的都是他和女人摟摟抱抱,想當然把他當成了一個好色無厭的浪蕩子。

  難道他竟然不是?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當時那樣說他,可真的就有些過分了。

  要不然,我找個機會向他道個歉?

  還是算了,他現在都不記得我了,我何必又要去勾起他的傷心事?

  這麼一想,蘇紅袖也便作罷了,只是和小丫鬟翠兒一起,看着孫杰的背影發了一會愣。

  孫杰走後,蘇紅袖這才覺得自己的腰和屁股隱隱作痛,剛纔蓉蓉那一下正好撞到了她的腰。

  蘇紅袖尋思,要不要叫翠兒給她回房上藥,正想着呢,遠遠的,又看到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了過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孫軻。

  孫軻走到了蘇紅袖面前,板着臉對翠兒說:“你先下去,樓主找夫人有事。”

  蘇紅袖打從心底裏不願意和孫軻單獨在一起,便出聲挽留翠兒,但是翠兒頭也沒回就退了下去。

  真倒黴。

  蘇紅袖揉着屁股想,先來一個蓉蓉,再來一個孫杰,現在又是孫軻,這還有完沒完了?

  正在哀怨,低着頭不願意看孫軻,孫軻看見蘇紅袖避開了自己的眼睛,心裏一澀,衝口就道:“你是什麼時候嫁給楚軒的?爲什麼我不知道?你喜歡的人不是楚逸庭嗎!?”

  蘇紅袖心道不光你不知道,我自己在今天之前還不知道呢。話說回來,我成不成親幹你什麼事兒?咱倆一見面就吵架,我喫飽了撐才把這事告訴你。

  於是便答非所問,漫不經心地道:“你幹什麼不去找你的蓉蓉?她剛纔從那邊走掉了。”

  一邊說,還一邊伸長了手,指了指蓉蓉走開的方向。

  “你別給我故意扯開話題!蘇紅袖,我問你!你喜歡的人難道不是楚逸庭?還是你見了楚軒,看到他比楚逸庭有權有勢,就變了心?蘇紅袖!當初是誰告訴我,一旦她喜歡上了某個人,除非至死方休,否則絕不變心的!?”

  孫軻此刻的心情異常矛盾,一方面,他接受不了,這麼些天讓他魂牽夢繞,相思入骨的蘇紅袖竟然是個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女子,簡直和蓉蓉沒有絲毫的兩樣。

  另一方面,他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明明蘇紅袖和蓉蓉沒有兩樣,她先前的那些話不過是隨口說說,可他爲什麼覺得那麼心痛?就好象心裏有個美好的守望突然破碎了一般,明明當初蓉蓉背叛了他,他只覺得恥辱,並沒有心痛。

  難不成……難不成他?

  不,不會的。他怎麼會喜歡上這個一而再,再而三侮辱他的女人?更何況,她現在還成了他最好的兄弟,也是他主子楚軒的女人。

  孫軻用這樣的眼神看她,蘇紅袖怒了,不由瞪起眼睛對孫軻道:“你有毛病,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願意嫁給楚軒了?你自己都說了,他權大勢大,我一個小小草民,他說要娶我,哪輪得到我來說不字?”

  聽到蘇紅袖這麼說,孫軻微微鬆了一口氣,可當他看到蘇紅袖頭上已婚婦人的髮髻,他的眼神又是一黯,澀澀地說:“楚軒他……他對你還好嗎?”

  “不好!”蘇紅袖氣憤地回答,楚軒三番四次要挾她,還把她關在房裏不放她出去,等她恢復了法力,一定第一個把他飛到天邊去!

  孫軻拳頭一緊,低聲說道:“你……你的脾氣太沖了,我瞭解楚軒,你只要事事順着他,他自然……”

  短短一句話,孫軻卻說得千難萬難,彷彿沒說一個字,都像從他喉嚨裏硬生生吐出一把刀子。

  最終,孫軻也沒能把後半句話說出口,而是握緊雙拳低下了頭。

  事事順着他?對不起,她沒有討好自己討厭的人的習慣!

  一時相對無言,半晌,孫軻擡起頭,說道:“樓主在前面等你,我來帶你過去。”

  說完,眼神不自覺瞥向了蘇紅袖扭傷的腰:“你上來,我揹你過去。”

  孫軻邊說,邊在蘇紅袖面前半蹲下了身子。

  蘇紅袖看了看面前的孫軻,再看看前面不遠處山石林立,崎嶇不平的道路,猶豫了半晌,終是乖乖趴在了孫軻背上。

  孫軻施展起輕功,一路疾行,穿過一個假山,來到了一個森冷幽暗的山洞前面。

  遠遠的,就看到楚軒揹着手等在山洞前面。

  “夫人,古籍上記載,得神獸者得天下,若真是如此,實乃我楚軒之大幸。”楚軒面無表情,淡淡地道:“雖然你又幹又癟,是根四季豆,但若你真能幫我一統天下,我就是勉爲其難,立你爲後也無妨。”

  一席話說的蘇紅袖氣填滿胸,差一點爆發,不由冷嘲熱諷道:“恭喜了!那你還不趕緊去一統天下,把我找來幹嘛!?”

  “這裏有個山洞。”

  蘇紅袖語氣很衝,楚軒卻並未生氣,依舊慢條斯理道。

  “我又沒有瞎!”

  蘇紅袖怒了,終於剋制不住吼出聲來。

  “洞裏面有扇門,這是鑰匙,你進洞,把門裏的藏寶圖和兵書給我拿出來。”

  這時蘇紅袖終於感覺到了有絲不對勁,山洞就在這裏,鑰匙也在楚軒手上,既然拿鑰匙打開門就能拿到藏寶圖和兵書,那楚軒自己爲什麼不進去?

  “爲什麼你不自己進去?”

  蘇紅袖忍了又忍,看楚軒那張面無表情的冰山臉,終於忍不住,脫口說道。

  “你以爲我不想進去取?古籍上有過記載,這個洞只有神獸妖物才能進入,凡人若是進洞,非死即傷。你放心,你進去之後若是出不來,我會以皇后之禮爲你舉行國葬。”

  蘇紅袖快要吐血了,難不成這傢伙娶她就是爲了這?用國葬換她的一條命?

  正要指着楚軒破口大罵,卻不期然望見楚軒的面色逐漸兇狠:“你若是不想進去,也可以,那我現在就把你吊死。”

  蘇紅袖無法,這楚軒顯然不是個能用道理講得通的人。

  無可奈何,只得低頭妥協:“把火把給我,裏面太黑了,我有點怕。”

  磨磨蹭蹭,好不容易,點燃了火把,才往山洞裏走了幾步,蘇紅袖卻又毛骨悚然地跑了出來。

  只見她一張俏臉憋得通紅,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發顫:“能,能不能不去?洞,洞裏有些怪聲音!”

  “快走!不要等我把你踢進去!”楚軒面無表情地道,看蘇紅袖的眼神無比的陰沉冷酷。

  蘇紅袖火冒三丈,死命瞪着楚軒,可惜楚軒毫無反應。

  瞪了一會兒,又去瞪孫軻,都是你,混蛋,把我帶來這裏,你果然對我不安好心!

  孫軻面露不忍,對楚軒道:“樓主,你先前讓我叫夫人來的時候,並沒有說要取這些東西啊?不如這樣,我代夫人進去。”

  蘇紅袖剛想接過孫軻的話茬,順便把手裏的火把遞給孫軻,卻聽到楚逸庭悠悠地道:“別白費功夫了,孫軻,這麼多年,我不是沒派人進去過。可是他們都死了,沒一個能活着出來。”

  蘇紅袖一聽這話,眼前頓時一片黑。

  要知道,她先前爲找楚逸庭,早就耗盡了身上的法術和靈力,現在的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楚逸庭的手下都是些人高馬大的壯漢,這些壯漢進了山洞尚且不能活着出來,更何況她一個手無束雞之力的弱女子?

  當下眨巴起了眼睛,可憐兮兮看着楚軒,拼命想對楚軒使出點剩餘的媚術,希望楚軒能放了她。

  楚軒壓根就不搭理她,看着她的目光無比的犀利冰冷,最後,在楚軒銳如尖刀的注視下,蘇紅袖終於認命了。

  孫軻一直站在兩人身邊,相比楚軒的冷酷無情,他的面上反而顯現出了幾分擔憂,幾分沉痛。

  見楚軒彷彿真的要上來一腳把蘇紅袖踢進洞裏,孫軻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蘇紅袖面前,面色決絕地道:“樓主,還是我替她進去吧。樓主如此幸運才能娶到蘇姑娘,如若……總是還是讓我進去,樓主,請相信孫某,孫某一定會把兵書和藏寶圖順利取出!”

  這話倒讓蘇紅袖喫驚不已,她一直以爲孫軻對她只有憎恨和厭惡,沒想到緊要關頭,第一個衝上來護着她的居然是孫軻。

  不由在心裏默默唸叨,孫軻,孫杰,如果我真能活着從山洞裏出來,一定和你兩化干戈爲玉帛,請你兩喫烤雞!

  蘇紅袖是狐狸,對狐狸來說,金山銀山,萬里山川都比不上一隻香噴噴的烤雞。

  楚軒懷疑的審視着孫軻,然後又重新打量了蘇紅袖一番,突然出其不意地點了孫軻的穴道。

  孫軻先是一驚,隨後無比沉痛的看着蘇紅袖。

  “你再仔細想想,有時候怕與不怕,只在一念之間。”

  楚軒臉上淡淡的,慢條斯理的勸蘇紅袖。

  “你說的沒錯!”生死關頭,蘇紅袖的小腦袋瓜轉的飛快,迅速接口道:“我仔細想過了,我還是怕!”

  這下楚軒真的怒了,臉上的肌肉都開始抽搐,開始陰沉着臉朝蘇紅袖逼近。

  哇!死定了,看楚軒的臉色,恐怕她再不進去,他真要走過來把她一腳踢進去了。

  與其被人一腳踢進去,還不如她自己走進去。

  實在無計可施,蘇紅袖只能哭喪着臉勸阻楚軒道:“慢!既然裏面那麼危險,取藏寶圖又那麼困難,我總不能餓着肚子進去,我要先喫點東西,否則我沒有力氣!”

  蘇紅袖胡言亂語道,雖說吃了東西她也還是一樣沒力氣,但,反正她都要變成鬼了,當個飽死鬼好過當個餓死鬼。

  這時,蘇紅袖已經完全忘了,她是妖體,普通的生物根本傷害不了她,只有上誅仙台纔會使她的元靈受損。

  楚軒雖然冷酷,還不至於完全不近人情,稍微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蘇紅袖哭喪着臉,吩咐下人給她端上來一大堆的烤雞烤鴨。喫着喫着,想起剛纔洞裏那麼陰森恐怖,她的眼神不好,嗅覺也不行,真遇到了危險,恐怕根本來不及躲開。

  這麼一想,蘇紅袖大眼兒一亮,想起狐九哥曾經教給她一個護身的符咒。

  蘇紅袖吩咐下人給她準備了硃砂和毛筆,站起身來,嗖嗖幾下就把身上的衣服脫得只剩下了肚兜和褻褲。

  孫軻的臉頓時爆紅,視線左右遊移,再不敢看向蘇紅袖。

  楚軒一愕,惡狠狠地瞪了蘇紅袖一眼,蘇紅袖立即反瞪了回去。

  她是狐狸,不是人,因此絲毫不覺得身體給別人看見有什麼不妥。

  就算不妥,眼下情況危急,還有什麼比保住小命更重要。

  蘇紅袖提起毛筆,蘸了硃砂,嘴裏唸唸有詞,開始在自己胳膊,小腹,白皙粉嫩的大圖上到處亂畫起了鬼畫符。

  “阿彌陀佛,天靈靈,地靈靈,你可一定要管用啊,你不管用,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一邊亂畫,還一邊在嘴裏不住的唸唸有詞。

  也不知等了多久,一旁的楚軒見蘇紅袖老畫個沒完,臉越來越黑,帶着莫名的煩躁和怒氣,喑啞地低吼道:“你到底好了沒有?”

  好不容易,幾乎把全身上下都畫遍了,想想胸前的肚兜裏面還是空的,終是不妥,蘇紅袖立即伸出小手,眼看就要把胸前的肚兜一把抓下。

  “就快好了,你再等……”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楚軒揪住衣領,一把扔進了烏漆抹黑的山洞裏。

  “楚逸庭,救命!”

  危機關頭,蘇紅袖想也沒想,脫口就喊出了楚逸庭的名字。

  這句楚逸庭一喊出口,就見楚軒英俊的面孔微微扭曲,臉上的表情愈發的陰沉。

  蘇紅袖舉着火把,扶着牆壁,小心翼翼往洞裏深處摸了進去。

  其實,她剛纔進洞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這山洞裏除了她,起碼還有一,不,是兩頭其它的生物。

  楚軒說過,這麼多年,他一直派人守在山洞外面,這個山洞除了他的手下從來沒有人進去過,當然,更加沒有東西出來。

  山洞裏並沒有風,所以山洞盡頭一定是條死路,是什麼生物,能在這個沒喫沒喝的山洞裏生存這麼久?

  這麼一想,縱使蘇紅袖本身就是妖,還是不免心中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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