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饕餮復生,吞噬羣狼 1
蘇紅袖本想讓狐九直接帶她回狐狸谷的,可是,想起楚逸庭說幾天後會來接她,她不得不依依不捨地告別了狐九。
正呆呆地趴在窗邊發愣,突然,有個婢女走了進來,手裏捧了兩大碗的蘑菇和燉肉,說是太子吩咐,一定要太子妃今天中午把這兩樣菜喫完。
蘇紅袖看到這滿滿的兩大碗燉肉和蘑菇,微微一愕,這似乎不是普通的燉肉和蘑菇,隱隱似乎往外散發出了某種靈氣。
走到前面,仔細一看。燉肉蘇紅袖是分辨不出來,可這蘑菇,哪裏是蘑菇?分明是上好的靈芝。
奇怪,楚軒是從哪裏弄來這些有靈性的東西的?他是人不是妖,照說不應該有能力得到這些。
喫着喫着,蘇紅袖就不樂意了。幹嘛呢?那個婢女怎麼老是在旁邊盯着她?好像在監督她似的,她一停下筷子,那個婢女就又把靈芝和燉肉夾進了她的碗裏。
沒過多久,蘇紅袖就滿腹委屈,肚子都塞得微微鼓了起來,還在一口一口不停喫着楚軒爲她準備的燉肉和靈芝。
一定要全部都喫完嗎?可是裝肉的盤子足有她腦袋那麼大,裝靈芝的碗更是不得了,她若是一屁股坐下去,一定會陷在裏面出不來。
可恨!她喫不下。
蘇紅袖骨碌了下眼睛,反正楚軒又不在,不如她打開窗戶,把這些肉啊靈芝的全都倒去窗戶外頭去?
反正這個婢女就算生氣,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蘇紅袖想到做到,站起來鬼鬼祟祟走到窗邊,剛要推開窗戶把燉肉往外面倒——
卻聽得房門“哐啷”一聲巨響,楚軒高大的身形破門而入,在她推開窗戶的那一剎,往前幾步迅速疾跨到了她身前。
“我……我……我冷……熱,開窗,倒,不,不是爲了倒肉……”
蘇紅袖神情慌亂,語無倫次,她拼命搖手,試圖向楚軒解釋,她開窗真的不是爲了倒他給她準備的肉。
楚軒卻一語不發,眼神凜冽,表情嚴酷,深邃的黑眸銳利如刀,一瞬不瞬直盯着她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蘇紅袖覺得,楚軒眼中濃烈的獨佔幾乎化爲實質,要從他陰鷙冰冷的眼眸中涌了出來。
他周身上下縈滿了煞氣,四周的溫度急速降低,凜冽而又冰寒,光光看着他,對着他雙陰鷙森冷的眼眸,簡直讓人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那感覺,真是說不出的危險恐怖。
蘇紅袖戰戰兢兢,全身顫抖,她骨碌了下眼睛,全身僵硬不知所措。
這是怎麼啦?發生什麼了?他怎麼好像比從前更恐怖了?
難道是因爲她剛纔罵了他?
想起剛纔,蘇紅袖就一肚子火,對哦,他打了她,還把她弄傷了,他有什麼資格好像她犯了什麼滔天大錯一樣瞪她?
蘇紅袖鼓足了勇氣,擡起頭來,用最兇惡的眼神,同樣惡狠狠地瞪向了楚軒:“你幹什麼這樣看着我?哼!你打傷了我,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不要以爲靈芝就能補好我腦袋上的傷……”
話還沒有說話,楚軒卻長臂一揮,提起蘇紅袖的腰帶,按着蘇紅袖的腦袋把她緊緊摟緊了懷裏。
“你是我的。”
楚軒低道,炙熱的氣息滾燙的吹拂在蘇紅袖嬌紅的耳垂,冰冷的嗓音陰沉而又沙啞,性感魅惑一如地底最深層惡魔的低吟。
“你給我聽好了,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不管那個男人是誰,我都會把他撕成碎片,燉成肉湯給你塞進去。”
一席話說得蘇紅袖毛骨悚然,全身冰涼。
“你……你把我九哥給燉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紅袖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只見她一臉慘白,全身哆嗦,看着楚軒的眼中淨是害怕和驚恐。
“沒有。”
楚軒放開懷裏的蘇紅袖,漫不經心地道:“這是給你補身的鱉肉,既然那人是你哥,這一次,我就勉爲其難,饒他一命。”
可憐的蘇紅袖,根本沒有聽到楚軒在說什麼,因爲長時間的憋氣和心慌,往後一翻,骨碌一下就暈了過去。
在採花樓的後院又住了將近半個月,楚逸庭並沒有如他所說的那樣來接蘇紅袖,蘇紅袖心裏不由涌上了一股濃濃的失落。
除了楚逸庭不見蹤影,好生奇怪,孫杰也不見了影子。
蘇紅袖曾經懷疑過他們倆是不是都被楚軒殺了,恰好那天打了楚軒一掌之後,她的妖力已經稍稍恢復,便用簡單的追蹤術追查了一下他們倆的去向,更加奇怪的事發生了,追蹤術顯示,楚逸庭和孫杰都和楚軒處在同一個位置。
追蹤術只對*有效,死了的東西,因爲身上沒有氣,追蹤術根本搜索不到。
也就是說,孫杰和楚逸庭還活着,可他們卻在楚軒的身體裏,並不是被楚軒吃了,而是和楚軒融爲一體,變成了同一個人。
蘇紅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懷疑自己的追蹤術出了什麼問題,要不然怎麼會發生這樣匪夷所思的事?
可,有的時候,她坐在楚軒旁邊,靜靜地看着他,似乎又真能從他臉上找到楚逸庭的影子。
這融身之法自古以來只有一體同心的妖物才能做,也就是說這隻妖物曾經被人強行分割,有可能變成了幾隻,甚至十幾只,度完劫後又變成了同一個。
不是同體的妖物,一方被另一方吃了,那便是死了,再也不可能追蹤得到氣息。
難道楚軒真的不是人?
他曾經和孫杰,甚至和楚逸庭是同一只妖物?
對了,那個寄宿在她身體裏的男妖不是說過,他的兒子碎成了好多塊來人間度劫?他還把孫杰、楚逸庭和楚軒都叫成了“我兒”。
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難道楚軒和楚逸庭真的是同一個人?想到這裏,蘇紅袖不禁一陣心慌意亂,有一點傷心,更多的,則是惶恐。
楚逸庭……楚逸庭他已經不在了嗎?連讓她覺得親切的孫杰也不在了?他們竟然都和讓她覺得恐怖的楚軒是同一個人?
難,難道,她從今往後再也看不到他們了嗎?
正在心慌意亂,不知所措,突然,房門“啪”的一聲被人推開,楚軒遠遠走了進來。
“去。多穿幾件衣服,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出門。”
蘇紅袖因爲能讀心,當時就讀到了楚軒心裏的想法。楚軒竟是要帶她去闖大梁的禁地,找破解她身上血咒的仙草。
蘇紅袖看着楚軒,驚訝不已,瞪大了雙眼,幾乎不敢相信。
他知道她身上中了血咒?也就是說,他不是人,真的也是妖?
蘇紅袖呆呆地看着楚軒,心裏有一點迷茫,有一點錯愕,因爲長時間看着楚軒的臉,她彷彿又從他臉上看到了楚逸庭的影子。
逸庭哥哥,你還沒有離開我,是嗎?
你還在楚軒的身體裏,對不對?
融身之法並不會完全消除另一個個體的存在,只是讓楚軒多了一段曾經化身爲楚逸庭的記憶。
也就是說,楚逸庭其實還活在他的身體裏。
因爲隱隱察覺到,楚逸庭大約也是某種妖物,如今他度完劫,已經回到了楚軒的身體,蘇紅袖難得的沒有反抗,而是照着楚軒的吩咐,滿屋子轉悠,把平時經常用到的東西都收拾成一個小包袱,嘿咻嘿咻背在了背上。
在採花樓住了許久,如今已是初冬,蘇紅袖推開房門,剛剛往外頭跨出去一步,一股凜冽的寒風夾雜着細碎的雪末朝着她猛颳了過來,她頓時眼前一花,往後一個趔趄,仰面朝天“撲通”一聲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墩。
蘇紅袖本來人就矮,踮起腳尖也只到楚軒的胸口。再加上她往自己身上最少裹了五六件厚實的皮衣,這一跤摔下去,就好象雪地裏滾落了一個雪白的毛球,骨碌碌直轉。
蘇紅袖仰面朝天,左右搖晃,她想起身,可是她身上的衣服實在穿得太多了,又背了個包袱,她的腰背都鼓了起來,圓圓的滾在雪地上,無論她怎麼用力,都只是加劇了身體的搖晃,怎麼樣也沒有辦法起身。
外面站着好多楚軒的手下,見了蘇紅袖這副滑稽又可笑的小模樣,一個個忍俊不禁,膽小的幾個還知道要捂着嘴笑,性格爽朗的幾個早就在旁邊看得哈哈大笑。
把蘇紅袖窘得不行,一張粉嫩的小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救命……”
她小小聲的叫喚,因爲窘迫,兩個白皙的小手紋絲不動地遮在了臉上。
楚軒緩步上前,居高臨下,深邃的黑眸似笑非笑,如冰的寒眸淺淺倒映着蘇紅袖像個毛球一樣在雪地上來回滾動的身影。
“救什麼命?我沒有名字的嗎?”
楚軒冷道,抱着肩在一旁涼涼的睥睨蘇紅袖。
誰也沒有看到他冰冷的黑眸中猶如流星一般一閃而逝的溫暖笑意。
蘇紅袖嘟起了嘴。她有點混亂,不知道應該叫楚軒什麼。
很顯然,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如今已經不是楚軒,甚至也不是楚逸庭,更不是孫杰。
可楚軒似乎還不知道她發現了這一點。
蘇紅袖用手捂着臉,在地上繼續左搖右晃,她紅脣緊抿,始終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沒戴手套,刺骨的寒風一吹,把她白嫩的小手都給凍紅了。
“阿嚏!”
突然,蘇紅袖瑟縮了一下,小小聲打了個噴嚏。
“阿嚏!阿嚏阿嚏!”
接着又是兩個,三個。
楚軒眼神一凜,動作迅猛如豹,一彎腰——
蘇紅袖只覺天旋地轉,她壓根沒鬧明白髮生了什麼,就已經被楚軒提着腰帶,用厚實溫暖的大掌捂着臉抱進了懷裏。
“不要!不要!不要你抱,你這個大壞蛋!不要你來假惺惺,你不要以爲你對我好一點,我就會忘記你先前打過我了!”
蘇紅袖左右扭動,伸出白皙的小手不住推搡抗拒楚軒,見蘇紅袖不住掙扎,又是蹬腿又是揮手,就是不願意待在自己懷裏,楚軒眼神一凜,面色一沉,眼看着就要發怒。
但他卻不知爲何硬是忍住了,眉心緊蹙始終沒有對懷中的蘇紅袖發出半句咆哮。
楚軒解開身上厚厚的一層裘衣,右手用力,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蘇紅袖白嫩的小臉緊緊貼上了自己結實溫暖的胸膛。
“抱緊我。”楚軒冷道,聲音凜冽冰冷無情,他在抱住蘇紅袖的一剎那,已經解開圍繞在腰間厚實的裘衣,把蘇紅袖凍得快要結冰的雙手牢牢捂在了自己溫暖的腰間。
蘇紅袖被楚軒強按在胸口,她耳邊淨是楚軒“怦怦”強而有力的心跳,凍白的小臉緊緊靠着楚軒如火爐一般溫暖炙熱的胸膛,兩隻白皙的小手被楚軒緊緊纏繞在了腰上,像個無尾熊一樣掛在了楚軒身上。
越來越濃的熟悉香味鋪天蓋地朝她涌來,分明是楚逸庭身上誘人的檀香。
蘇紅袖聞着聞者,忍不住暈紅了臉頰,在楚軒身上晃了晃,小小聲地對楚軒道:“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楚軒置若罔聞,絲毫也不搭理她。
他用一隻寬厚的大手牢牢托住了蘇紅袖圓潤粉嫩的臀,另一隻手遮住蘇紅袖唯一露在外面的臉,大跨步往前走,不一會兒,已經離採花樓遠遠的,往後看,整座富麗堂皇的採花樓已經成了白皚皚一片雪地裏的一個黑色小點。
蘇紅袖骨碌着眼睛,小心翼翼往上擡起了頭。
外頭天寒地凍,風大雪猛。馬兒根本不能在這樣的天氣出行,要外出,只能步行。
跟在楚軒後面,他所有的手下都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從頭到腳全都包在了厚實的裘皮裏,唯獨楚軒,因爲要護着她,解開了衣襟,摘下了圍在頸上溫暖的裘皮,臉上,身上都被白色的冰雪覆蓋上了厚厚的一層。
蘇紅袖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楚軒覆蓋在她臉上的大手。
楚軒的手心很暖,像個小小的火爐,緊緊貼在她冰冷的面頰,可他的手背卻冷得像冰,被外頭極寒的風雪颳得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霜。
蘇紅袖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小手,把楚軒無暇顧及的兩側衣襬緊緊捏在了手裏,牢牢護住了他被凍得冰涼的身體。
“你……你可別誤會了,我不是要幫你捂,我,我是……”
蘇紅袖嘀嘀咕咕,想說自己是捨不得讓楚逸庭受凍,可話到了嘴邊,始終還是沒有把最後一句說出來。
在她心裏,始終還是懷着僥倖,不願意相信楚逸庭和楚軒變成了同一個人。
楚軒冰冷的視線迅速往下瞥了一眼,把蘇紅袖更緊地護在懷裏,衝着跟在他後面的手下一聲暴喝:“走快點,別等到天黑!”
楚軒往前跨了幾步,一人一刀孑然一身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蘇紅袖一路都把頭埋在楚軒溫暖的胸懷,兩個凍得快要結冰的小手牢牢攥着他的衣襬。
她本來是打算跟楚軒出來看看外面的地形,這樣她有朝一日離開採花樓,好歹不會迷路。
可是楚軒抱着她往前走了大半個時辰,蘇紅袖聽到耳邊的風聲呼呼颳得又猛又烈,樹枝和枯葉兮索作響,空曠的山谷不時發出尖銳的風鳴,她就像個受驚刺蝟一樣團起來把自己蜷得死緊,不要說擡起頭來看看四周了,就是稍微一動,把楚軒裹在她身上的衣服透出點縫隙,也會凍得她渾身哆嗦,小臉煞白。
天氣實在太冷了。
一路前行,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風雪總算暫停,兩旁的樹枝嘩啦啦作響,林中開始隱約傳出了小獸的鳴叫,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鳥兒的脆啼。
蘇紅袖好奇不已,掀開楚軒的衣襬,往外頭骨碌一下探出個小腦袋。
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林間的樹枝被大風吹的噼啪作響,時不時都會掉下一團積雪,落下幾顆早已乾癟的果實。
前面根本就沒有路,楚軒一隻手抱着她,另一隻手握着一把鋒利的大砍刀,一邊往前走,一邊不住往左右砍斷橫在路上的枯枝和雜草。
放眼望去,四周除了樹就是草,要不就是一些裸露的岩石,根本看不到一條像樣的路。
蘇紅袖不禁有些氣餒,這個樣子要她怎麼樣認路?離了楚軒,她一定會迷路,她還是沒有辦法離開採花樓。
蘇紅袖蹬了一下腿,沒精打采地耷拉下了腦袋。前方的道路漸漸開闊,大梁的禁地已經近在眼前。
蘇紅袖突然在楚軒腳邊看到了幾簇長得極像風鈴的小草。
風勢稍減,微風拂過,小草左右搖晃,似乎真的發出了鈴鈴悅耳的脆響。
蘇紅袖驚訝不已,揪着楚軒的衣襟在他懷裏小小聲嘀咕:“快看,你腳邊那幾簇草好像鈴鐺!”
楚軒絲毫也沒有搭理蘇紅袖,他正在左右巡視,想找一個山洞給蘇紅袖暫時棲身。
他的手下並不會跟他一同入禁地,若是進去了,他們根本不可能有命活着出來,禁地裏有成羣的野狼,楚軒不可能帶蘇紅袖進去,那樣太過危險。
蘇紅袖還不知道她要和楚軒在山道口暫別,她以爲楚軒既然抱了她一路,那麼他自然走到哪裏都會抱着她,必定也會抱着她回去。
所以當她看見楚軒用砍刀鏟去了山洞口的積雪,往洞裏堆滿了枯草,把她抱了進去,生起了火,她驚愕不已,忍不住伸出小手緊緊攥住了他。
“你要去哪裏?”蘇紅袖急道,因爲焦慮,兩個黑黑圓圓的大眼睛骨碌碌轉個不停。
她後知後覺,現在才發現楚軒帶她來的這個地方很不對勁。
前面黑黑的,是一條很狹長的山澗,山澗裏面怪石林立,幾乎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蘇紅袖離開山澗那麼遠,都能清晰的看到,山澗兩邊的懸崖上到處都是搖搖欲墜的碎石和積雪。
要經過這條山澗,一定異常危險,一不小心,步子重了點,都會震落兩邊懸崖上的巨石。
不僅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蘇紅袖總覺得山澗後面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有些奇怪的聲響從裏面嗚嗚嗷嗷發了出來,好像是狗叫……不,不對,更像是狼鳴。
楚軒把蘇紅袖放下以後,給她裹緊了衣服,生起了火,轉身就走。
蘇紅袖不知爲何突然覺得十分害怕,這感覺來得太過倉促,她甚至根本來不及分清,她是害怕楚軒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不管,還是怕他進了那條恐怖的山澗,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萬一他回不來,該怎麼辦?
萬一楚軒死了,那是不是,是不是她的逸庭哥哥,甚至孫杰也會跟着他一塊兒死了?
想到這裏,蘇紅袖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白皙的小手緊緊攥住了楚軒衣服的下襬,臉兒蒼白,眼神慌亂,說什麼也不肯放他走。
“你不要進去,裏面有不好的聲音,那裏面很危險!”
蘇紅袖急道,往前一撲,索性用自己白皙的胳膊緊緊圈住了楚軒的腰。
楚軒人已經走到了山洞口,他突然被蘇紅袖抱住,身子一僵,腳步一頓,如冰的寒眸不自覺輕微晃動了一下。
和蘇紅袖在一起怎麼久,蘇紅袖總是看到他就橫眉豎目,和他針鋒相對,要不就是害怕得瑟瑟發抖,如此依依不捨,甚至還主動抱住了他的腰,這還是第一次。
楚軒低頭看了眼蘇紅袖纏繞在他腰間,白皙柔軟的小手,幽暗的黑眸再一次迸射出極具侵略性,充滿了佔有意味的銳芒,他緩緩回頭,說話的聲音鏗鏘沙啞,如同迴旋在耳邊低沉的大提琴,醉人而又蠱惑。
“放手。”
楚軒低道,雙手用力輕而易舉掙脫了蘇紅袖的束縛。
“我不讓你去!”
蘇紅袖急道,又往前一撲緊緊抱住了楚軒的腰。
楚軒黑眸深邃,微微皺了下眉,帶着身後像個小包袱一樣掛在他腰上的蘇紅袖,往前走了幾步,彎腰摘下了幾簇鈴鐺一樣的野草。
“拿着玩會。”
楚軒輕道,聲音沙啞低沉,充滿磁性,他擡起手輕輕摸了摸蘇紅袖的頭髮。
“在這兒等着,我給你找仙草,把你胸口那塊血咒給去了。”
蘇紅袖還要往前跟,楚軒朝旁邊兩個手下使了個眼色,兩人迅速後退牢牢扣住了蘇紅袖的雙肩。
蘇紅袖又急又怕,她制止不了楚軒,反而被那兩個侍衛拉回了山洞,等到那兩個侍衛鬆開她退出山洞,她再衝到山洞門口一看,外頭哪裏還有楚軒的影子?只剩下了兩排深深的腳印,筆直地通向了梁國禁地。
蘇紅袖無計可施,她從小生活在狐狸谷,狐狸谷的冬天從來沒有這麼冷過。她雖然極想站在山洞門口等楚軒回來,但是當又一股刺骨的寒風朝着她臉上猛颳了過來,她頓時被吹得後退幾步,哆哆嗦嗦就縮回了山洞裏。
楚軒不在她身邊,蘇紅袖一個人坐在山洞裏,十分難熬。
她耳邊淨是外頭呼剌剌鬼哭狼嚎一般的風聲,夾雜着樹枝搖晃的噼啪聲,不遠處山谷裏傳來野獸的哀嚎聲,恐怖而又淒涼,聽得她全身上下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蘇紅袖把凍紅的雙手攏在了柴火旁邊,她不禁有些奇怪,這麼多人跟着楚軒到了這兒,爲什麼只有他一個人進了那個恐怖又漆黑的峽谷?
爲什麼別人都在外頭等着他?爲什麼沒有人跟着他進去?
他不是梁國太子嗎?哪有太子獨自去犯險,而讓手下等在外面的?
正在胡思亂想,不得要領,卻猛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淒厲的悲鳴,直傳天際,尖銳而又悲涼。
周圍樹林裏的鳥兒全都呼剌剌飛到了天上,整個山谷、甚至連林間都此起彼伏迴響起了猛獸兇狠而又悽慘的悲鳴。
山谷裏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那個動靜,裏頭不光有一頭野獸在咆哮。
不,這個味道,這個氣息,山谷裏面的根本不是獸,而是已經成精的狼妖!
怪不得楚軒的手下沒有和他一塊兒進去,人豈會是妖的對手!
蘇紅袖打了個哆嗦,心臟有一瞬間的停頓。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楚軒出了事,他根本不會是那麼多狼妖的對手!
------題外話------
下一個被吞的就是林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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