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67 美梦
“王爷,你有机会也多提点着八皇子一些。他在宫裡也沒什么人可以依靠。”
小亲王点头不已,“魏夫人,小八他不但是你未来女婿,還是我嫡亲侄子,而且品行也不错。我不会吝于指点的。”
“八字沒有一撇的事儿,别胡說八道。”
小亲王嬉笑着出去了,“放心,琳姐儿的事我必办妥的。”
虽然小亲王這么說了,沈寄下午還是有些沒胃口。娴姐儿知道她晚上沒怎么动筷子,便吩咐厨下做了开胃的虾米汤。這虾米汤酸酸的,而且用心做放足料很是营养。沈寄近来挺喜歡吃酸的,她便想到這上头去了。一问厨子也会,便吩咐做了這道汤。
端来之后,沈寄感念她的用心便拿了银汤勺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
琳姐儿一直在沈寄身边端茶递水的,也察觉到她今日情绪不好。心头不由得有些犯嘀咕,下午有人送了东西来大伯母還挺高兴的。当时還看着自己笑来着。然后让人去叫了嫡母過来把匣子拿走了。也就是小姑父来了一趟之后,情绪便低落了。琳姐儿便判断,怕是自己的事有了什么变数才引得大伯母如此。
事情是在小姑父来過之后才发生变化的,从這個方向去想琳姐儿虽然沒想到那康郡王世子身上,却也差不离了。她猜测怕是有什么宗室轻浮子弟要讨自己做小,然后嫡母在利益面前动摇了。至于为什么会有這么一個人冒出来,自然是冲着大伯父的位置来的。不然,难道還冲她一個五品官的庶女么?
她一方面为大伯母待自己的情谊感动,可惜大伯母终究隔了一层不好越過嫡母做主;另一方面也为自己的命运担忧。沈寄之前的打算,是隐隐约约透露了一些风声给她的。她也觉得是很好的安排。如今有了变数,不由得不担心。心头很是害怕嫡母为了信哥,要拿自己去换好处。唉,别处的好处岂是那么好占的。是大伯、大伯母人好,看爹虽然迂腐些但本性是好的,娘虽世故却通透,這才一直带携着六房。就是如今有什么高枝伸過来,那也全是看在大伯面上。嫡母可千万不要一时糊涂,舍本逐末啊!
沈寄不知不觉的喝下了半碗虾米汤,让娴姐儿展了笑颜。她也估着是小亲王来說了什么,才弄得大嫂不高兴了。
小包子几個如今不到正房来吃饭,听小豆沙過去說起沈寄沒吃两口便過来看個究竟。看到她正在喝虾米汤也放下心来,朝娴姐儿感激的笑笑。
小豆沙道:“娘,這個很好喝么?”
沈寄看到小棉袄便道:“還可以。你肚子装得下,就让人给你盛碗小的。曦姐儿要不要?”
看曦姐儿点头,娴姐儿便吩咐人再去端来。至于小包子几個,那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正餐之外除了水果不再另加餐。为的便是养成良好的习惯不破坏饮食规律。沈寄带了四個儿女,头先两個要求最严,到小馒头這儿便有些松了。如今的小豆沙比起小芝麻小时候便是有些娇惯的。因此,万先生很严厉,她也是赞同的。自己下不去狠心管教,有先生代管忍着不要插手她還是能办到的。
晚一些,琳姐儿和芳姐儿也過来问安了。沈寄笑着对芳姐儿道:“在京城住了半年,想爹娘了吧?”如今已经将入二月中旬,淮阳老家来喝小权儿喜酒的人就要到了。
芳姐儿如今已知自己跟着父母回去将成定局,不想在最后给沈寄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长房可是魏氏的支柱,以后难免還有要求到的时候。因此熄了一切的心思。這会儿便乖巧的道:“是有些想了。”
“嗯,我今天收到信,老家的人十天前就上路了。从明日起,我便打发人去码头接。”虽然是来喝小权儿喜酒,但幺房的屋子住不下那么多人。因此這次老家来的亲戚,還是会安置在相府客院。就按上一次的房舍安排,如果来人有变动,就再做修改就是。
芳姐儿便合宜的露了些喜色出来。沈寄也觉得挺好,這几個月沒出什么纰漏就好。不然,人家好好儿的闺女托付给你,再来看时却带了怨气可不成。沈寄虽然不在意芳姐儿对她到底是感激還是怨恨,但是面上总得敷衍得過去。
琳姐儿有些担心的看了沈寄两眼,想劝她不要为自己犯堵。可是当着這么多人却是不好說出来。无论如何,她总是能尽力過得好就是了。不管是到了哪一家,她也不会任人拿捏的。
小豆沙和曦姐儿各自喝了小半碗才放下勺子,“嗯,好喝!娘|大伯母,明儿還喝么?”
“今儿喝了,明儿就不喝了。明儿换一种也很好喝的汤。這個隔些日子想喝了,你们就同小姑姑說去。”沈寄喝完了汤就赶人,“小包子你们叔侄三個,回去继续温书。我這儿什么事儿都沒有。小豆沙、曦姐儿,你们的功课写完了么?书都背好了?回去给我用功去,先生打你们我是不会来保人的。”
于是小包子叔侄三人看沈寄确实沒什么,便告退了。小豆沙和曦姐儿想到严厉的万先生也很苦逼的回去继续用功了。
芳姐儿在相府住了這么久,快离开了打算亲手做点针线活留给大伯、大伯母以示感谢。且她对着娴姐儿就是羡慕嫉妒恨,对着芳姐儿也是心有不甘,便說自己有针线活儿要做先回去了。
沈寄道:“你有這個心大伯、大伯母就很高兴了。可别晚上赶活,烛火伤眼!”
芳姐儿道:“大伯母,我知道的。再做一会儿就歇了。之前老是病病歪歪的,也沒顾上。”
娴姐儿看琳姐儿沒說要走,估着她有话想跟大嫂說,便对芳姐儿道:“你等我一下。大嫂,我也回去了。”
“去吧去吧,明儿寅时二刻你就要去点卯呢。可怜见的,其实這规矩你不日日守着也沒什么。安排人轮着去点就是,你自己偶尔去抽查一次就成了。”一开始的时候,沈寄对娴姐儿要求很严格。如今看她上手了,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便要教她学着躲懒了。反正小亲王从小看着自己如何行事长大的,以后想来也不会多挑娴姐儿的理。她头上又沒有正经婆母。
娴姐儿道:“嗯,我慢慢来。”唉,总算過了第一关了。王爷說的,只要大嫂在教自己怎么躲懒了,就說明第一关终于過了。
待到跟前沒别人了,沈寄叹口气,对琳姐儿道:“你也是個敏感的人啊。”被压抑了十多年处处小心讨好,如果以后還要继续压抑几十年,這日子過着叫怎么回事啊?
琳姐儿上前来,“大伯母,我也不傻。您为了我费的心我都知道。”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如果琳姐儿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沈寄也只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自己都不想着争一争改变命运,别人又能帮你几回?
琳姐儿小声道:“我自然是希望母亲愿意接受大伯母之前的安排。這突然冒出来的不管是哪家,都是冲着大伯来的。希望母亲能尽早想明白這一点。”
沈寄笑道:“你就不想帮着她早些想明白?你作为庶女自然不可能自己去說,就沒想過借助旁人?”小丫头看得倒是比王氏清楚。看来王氏是真的一叶障目、关心则乱了。
琳姐儿道:“以往得大伯母指点,母亲身边的人我也是尽力笼络着的。這一次是关乎终身的事,少不得再舍点血本了。”幸亏跟着小芝麻姐姐做了生意,不然只靠那点月例怎么够度日啊。
“嗯,孺子可教也!不過這回不用你自己掏腰包,你小姑父包了。你回去吧,既然你态度鲜明不是個逆来顺受的,那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她只要做出稍微冷落王氏的样子,就能帮她尽快想明白了。
琳姐儿大喜,继而疑惑道:“多谢大伯母。那您怎么還口味不好呢?”沈寄是個吃货,将吃视为人生一大乐子,所以她一吃得少了才全家都担心。
“我是想到了白乐天的那句诗:长恨此身为女子,百年喜乐由他人!”
魏楹掀帘子进来,“這又怎么多愁善感上了?”
琳姐儿忙起身行礼,“大伯回来了。”
魏楹点点头,“嗯。”
“大伯,大伯母,早些安置吧。侄女告退!”
魏楹由薄荷带着小丫鬟服侍着换下官袍過来坐下,“琳姐儿遇上什么事儿了么?”
沈寄便把康郡王府世子的事說了。
“我觉得不管从门第還是本人来說都不是良配。但看六弟妹颇有些动心的样子。”
魏楹不好說弟妹的不是,只道:“你還是看着些,那样复杂的人家。虽不好越俎代庖硬拦着,但也得从其他渠道让弟妹多知道些。”
沈寄哂笑,康郡王府人口多复杂王氏不可能猜不到。只不過琳姐儿不是她生的,她自然是先考虑对信哥的利弊了。不過,只要她知道攀上那边高枝,和相府多半要疏远,很快就会清醒過来的。
“六弟迂腐,不過迂腐有迂腐的好处。他不会想当康郡王世子不正宗的老丈人,還让同僚取笑的。”文人的一些面子观念作祟,魏柏怕是不会一下子就答应了。让人說他靠兄长也就罢了,那是自家人,靠就靠了。别人說那是别人沒处靠去。可要让人說他献出女儿换取官位他是受不了的。
魏楹想了想,失笑道:“那倒是。”因为沈寄对琳姐儿一向挺喜歡,他也就多留了些心。如今小芝麻也嫁了,操心小豆沙還早。他倒也愿意为這看着长大的乖巧侄女费些心。
魏楹笑過兄弟,看媳妇儿還愁眉不展的便道:“這有什么,王氏不是一向乖觉知道进退么?你让人說与她就是了。”
沈寄道:“我不是就为了琳姐儿在愁。如今的世道,女儿家的日子好過不好過,都是依靠旁人。在家靠父兄,出嫁靠夫婿,夫死靠儿子。”所以,才会有那万恶的三从四德啊。唉,上辈子的世道虽然還是有渣男,但女人可以自己挣钱自己花,就要有底气得多啊。想一想慈心会救助過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真是心塞!
魏楹這才明白症结,“小寄,你這怀着孩子,就别多思多虑的了。人生就像打牌,老天给出一副牌,有人拿到好牌,有人拿到孬牌。可最后打成什么样,不還得看自個儿的经营么。你在慈心会帮人不是也說過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不救不自救者么?”
沈寄想了想,点点头。嗯,她就尽力把跟前這些小姑娘看顾好吧。這些事得靠时代进步来解决,她就是在這裡把自己愁出毛病了,也是于事无补的。
魏楹看她不再眉头打结,伸手摸摸她的肚子,“孩子今天乖不乖?”
“我什么反应都沒有,這個月份他也還不会动。乖得我经常忘了自己是孕妇。”要不是忘了,下午也不会想抓着软枕扔小亲王了。
当了几回爹了,魏楹也有些经验了,“還有一俩月才能动弹是吧?”一想到徐方如今愁得恨不能把头发揪下来一把,魏楹就庆幸他家媳妇儿這胎甚是稳妥。
“嗯。不知道芙叶姐如今怎样了?我想去看看她。”再晚等到淮阳的人都来了,就不好出门了。
“你自己身子也不方便呢。让娴姐儿替你去一趟好了。”魏楹有個隐秘的担心,虽然知道孕妇的反应应该不会传染,但万一呢?
沈寄闹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只觉得荒唐无比。指着魏楹哈哈笑道:“你還是丞相呢,就這点见识?”
“這和我是不是丞相有什么关系?你是沒见到徐方那個样子,我看他都快愁坏了。听說你表姐反应大着呢。不行,你還是别去了。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
沈寄想了想,還真是不能如此铁齿。
“回头阿隆成亲我們总是要去喝喜酒的,也要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你再去看她不就是了。”
“呃,那好吧。娴姐儿挺忙的,還是让小芝麻去一趟吧。”小芝麻如今依然是逢十往慈心会去,然后下午就转道相府来看沈寄。她和徐赟出去游历的日子就定在了小权儿和阿隆相继成亲之后。
王氏回到家裡,沒看沈寄给的匣子,倒是坐在那儿想着数年以后,信哥金榜题名跨马游街,然后又得了家世、品貌、嫁妆样样都好的美娇娘。有丞相做大伯、有康郡王世子做姐夫,還有得力的岳家。信哥又不像他老子迂腐成那样,有了這些助力何愁不能仕途坦荡。她這辈子到如今都只是一個五品诰命,每每逢年過节进宫朝拜都是站在众人的最末。靠着儿子,倒是可能将品级往上提個几级。說不得离大嫂也就不远了。
“你一個人坐在這儿笑什么呢?神神叨叨的。”魏楹回来看到,顺手打开匣子。一看內容他就明白了,大嫂办事果然是爽快,這就办好了。
王氏醒過神来,“回来了?”边說边看向钟漏,她居然坐這儿发了這么许久的呆。魏柏呆的是清贵又清闲的衙门,每每申时就准点下衙,回到家也不過申时三刻左右。說实在的,她听大嫂抱怨大哥每天都要天黑才能到家,心头其实不知道多羡慕呢。能者才能多劳啊!
魏柏问道:“你挑中了哪個?”他以为方才王氏面带笑容是因为对這裡头的哪個人选很满意。
王氏也沒想着把這匣子的事瞒着他,一早她就对他讲了的瞒也瞒不住。不過此时却是不想他翻看,于是道:“六爷,今儿王爷给我們琳姐儿說了另外一桩婚事,我說给你听听如何?”
魏柏挑眉,“王爷?他自己才十三岁呢,就给人說媒了?”魏柏虽然对上下尊卑看得挺重,但小亲王在相府都十年了。如今又成了他未来妹婿,言谈间便也随意了一些。
“岁数虽然小,可人家辈分高啊。听說如今宗室营裡喊他曾祖的都有了。咱们娴姐儿倒是好福气,一嫁過去就是曾祖母了。”
魏柏失笑,“那倒是。”顿了一顿道:“王爷說的莫不是宗室营裡的某位宗室?”那些宗室子弟,大多都是不像样的。還不如按照大嫂說的挑一個举业上有前途的呢。至少以后翁婿也有個共同话题嘛。
“是宗室子弟,可不是宗室营裡的。是康郡王府的世子。”
魏柏摇头,“咱们琳姐儿是庶出。”如果是宗室营裡已经穷得吃不起饭的,想娶琳姐儿,联系一下大哥的身份倒是有那么一点可能。康郡王府如今红火着呢。
“是,可是康郡王世子愿意以二夫人相待。”
“那不還是侧室么?不行,咱们這样的人家怎么能让女儿去做侧室呢?”
“可那是郡王世子,将来承袭了郡王之位,咱们琳姐儿可不就是郡王侧妃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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