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差一步
只有脑海中闪過一抹苦笑,果不其然,能对付c级超凡者的武器,对b级高段的超凡者来說如同挠痒。
基本沒什么效果啊……
傅道成身后,王文华所开的警车旁再次枪声大作,佟长君眼看着陆鸦和张明教居然敢设局对付傅道成,面色登时大变。
尖声喊道:“开枪,开枪,打死他们!”
傅道成周身气势磅礴,死死的盯着张明教阴恻恻的喝道:“想走?走的了嗎?”
他也不着急,肩胛中枪的位置已经不再流血。
他嘴角挂着戏谑和嘲弄之色,只有眼底彻骨的寒意和火光昭示着他心头的怒火。
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张明教等人,脚下的柏油路面不停的发出咔嚓声,纵横嶙峋的裂隙延展到远处,他身周似是环绕着无形的烈风,尘沙飞舞。
“啊!”
“啊!”
身后发出两声惨叫,傅道成眉头微皱,扭头望了過去,只见跟自己一起走上前的那個保镖,被打成了筛子,眼看着不活了。
而远处,警车旁,另外一個保镖似乎和中枪了,场上也就佟长君和王文华依然完好。
傅道成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怒气,环视了周围身穿黑衣的行动队队员一眼后,厉喝道:“既然如此,都给我去死!”
說着,這傅道成怨毒的盯了张明教一眼,闪身而去,只见他的身体快速的在周围停放的轿车旁闪過,然后那些队员便一個個惨叫着抛飞出去。
這副场景看的张明教几人目眦欲裂,傅道成的表现简直太非人了。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陆鸦,张明教痛苦的闭了下眼睛,尔后摸了把面上的泪水闷哼道:“老吴,赶紧带着他们走。”
“我来挡一阵!”
吴玉川呆了,猛然怒骂道:“你挡個屁,一起走,你拿什么挡,白白去送死嗎?”
张明教面容像是苍老了几十年,目中毫无生气道:“乌鸦因为我而死,我又怎能独活?”
“這辈子,我最好的兄弟只有三個,南城步之后只有两個了。”
“我承诺了小善,保护他家人安全,男人一言九鼎,但我也承诺了乌鸦,当年亲口說過,同生共死!”
旁边的聂振海和桂凌若面色变了,他们想起了军营中的那些战友,一起经历了枪林弹雨和血雨腥风,也曾說過同生共死。
吴玉川默然,瞪着张明教几秒钟之后,他嘴巴狠狠的抽动一下,涩声道:“你要死了,我們会给你报仇的!”
說着,他手脚不停,把张桂云和安子良推上后座,两人依然处于精神恍惚中。
然后又在聂振海的挣扎中把他弄上车,桂凌若望着他们咧了咧嘴道:“你们走吧,我也留下来断后!”
聂振海眼睛腾的就红了,手刚搭在车把手上,就听到窗外张明教一声怒吼:“走啊!”
他闻声望過去,只见傅道成面容狰狞的飞扑過来,眨眼间便到了张明教身前。
“啊……啊!”
张明教抬起手中的枪便是一通狂射,桂凌若也不再言语,面沉如水,瞄着傅道成的脑袋点射着。
“呵……何苦挣扎,何必挣扎。”傅道成狞笑一声,双手一挥,几块路面的碎石如枪弹一般击向两人。
随着两声闷响,俩人软倒在地,每人都被多块石头击中,尤其是两人的右手,手臂呈现不规则弯曲。
再然后,傅道成出现在尚未提速完成的轿车头上,轰的一声踩了下去,“噗……”车头上窜出一道火光。
吴玉川面色大变,大喊道:“快下车,车要炸了。”
等几人手忙脚乱的下车后,一道冲天火光闪過,轿车翻了個,噼裡啪啦的烧了起来。
傅道成慢慢走向几人,身后是轿车燃起的大火,就像从地狱走来的恶魔一般,无可匹敌、邪气冲天,清晰的映入了安子良的眼眸之中。
他唇角挂着狞笑,肆意嘲弄道:“不得不說你们這些虫子有多愚蠢,面对我還在互相谦让,如果从一开始就当机立断的开车逃走,兴许你们還真能逃掉几個。”
“可惜啊……现在一個都逃不掉了,哈哈哈哈……”
“我很生气,居然被你们伤到了!”
“我更生气的是,你们居然還试图逃跑!”
“我最生气的是,因为你们,因为安子善,我为少爷谋划的甬城之行竟让少爷陷入了牢狱之灾。”
“你们說,自己是不是该死?!嗯!”
张明教一脸绝望的躺在地上,望着远处爆炸的汽车和倒在一起的几人,身上多处不断沁出的血迹,染红了柏油路面,手臂传来的剧痛不时牵动着他的眉头。
他望着面色狰狞的傅道成嘶吼道:“混蛋,混蛋,放過他们,有什么冲我来,有种你冲我来啊!”
傅道成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别急,早死晚死差别不大,我尽量让你们一块過桥,路上也好有個伴。”
吴玉川挡在张桂云和安子良面前,苦笑的看了他们一眼,小心的给两人撕掉了封口的黄色胶带,无奈道:“少爷去京城前把保护你们的任务交给了我們,可是……”
“事到如今,你们也都看到了,本来少爷不想让你们知道這些事,甚至我們都是秘密保护你们的,而今,也沒有隐瞒的必要了,就是对不住少爷的信任呐……”
吴玉川一声长叹,红了眼眶。
张桂云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最终還是說了一句,“這是怎么回事?”
其目中有恐惧,有疑惑,有茫然,有恍惚,各种滋味盘桓在心头,一時間竟是呆愣在当场。
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不出意外的话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枪支,更不可能见到如电影裡一般的枪战,更遑论血肉纷飞,尸横遍野。
周围躺倒了一片的黑衣人让她恐惧、困惑,自己的小儿子究竟做了什么,惹来這样的仇家,非要致他们于死地。
而更重要的是,更让他恐惧的是,這還在自己的小儿子嗎?
這么多人为他不顾生死,他一句话付出生命来保护他们。
“吴总,你說的少爷,是……是小善嗎?”
吴玉川默然,轻轻颔首道:“是,少爷就是您的小儿子安子善,他……”
“他怎么会成了你们的少爷啊?這是不是搞错了啊!他就是個初中生,他是我儿子啊,他就是個普通的农村娃啊,我亲眼看着他长大,我生他,养他……”
“他不可能是你们的少爷啊!”
张桂云有些迷乱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惊恐、语无伦次的哭喊着,“這不是真的,這怎么可能是真的,我的孩子我知道,我了解!”
远处张明教咧了咧嘴,望着状若精神失常的张桂云目中闪過一丝同情,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傅道成猖狂的讥笑传来,“呦,我发现了什么,安子善在外面为非作歹,你们居然都不知道?”
說着,他猛跨了几步,冲到张桂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怒喝道:“他在莲山、甬城、京城处处跟我們佟家作对,害人性命,罔顾国法,你這女人是怎么教育的孩子?啊!”
张桂云面色猛的就变了,慌乱的摇着头,不停的喊着,“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孩子我知道,他很善良,很老实,很懂事,不可能犯法,更不会害人……”
“不会的,你骗人!”
傅道成讥笑一声,阴毒的目光扫了一眼瘫坐在地不敢置信的张桂云,眼底闪過一丝恶意,“不可能?沒有什么不可能,哦,对了,严格来說,现在的安子善不是你的儿子了。”
“你不知道吧,你儿子被附身了,现在他的身体裡是另一個人,难道你沒有发现你儿子变了嗎?”
张桂云猛的瞪大了眼,包括旁边的安子良,他们突然就想起了這一年来安子善的各种变化,学习成绩的变化,认识的县裡的高官,還有這些有钱的商人。
张桂云想到了安子善說的那個梦,难道?
面前這人說的都是真的!
那個梦只是他占据了儿子身体的推搪?
张明教远远的看到张桂云如丧考妣的面容,顿时知道這傅道成的内心有多恶毒了,他不但要杀掉他们,還要让张桂云在临死前都怀着失去两個儿子的痛苦。
他面色一急,忙不迭的吼道:“老张,你别信他,小善還是小善,他不是别人。你相信我,我沒有骗你,他就是你的儿子!”
傅道成唇角浮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戏谑道:“哦?你說他儿子沒变,那你怎么解释這一切?”
“张明教!你是這县裡的教育局局长吧?你說說看,一個农村娃怎么值得你不要命的去救他的家人?”
傅道成這句话后,张桂云目中刚升起的希翼之色转而被更浓重的黑暗淹沒。
对呀,那可是教育局局长,自己的孩子何德何能让对方舍命保护自己!
此时,安子良目光呆滞,喃喃的說了句,“庐山早就不在了嗎?他身体裡是别人!”
张桂云听到這句话身体猛的一颤,“啊……呜呜……”,突然就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喊,“我的孩子啊,我的庐山啊……”
安子良呆滞的面容上,那双沒有焦距的双眼也止不住的留下了泪水,脑海中如走马观花般闪過了一個個记忆中的画面。
小的时候,跟安子善一起在大雪之后打雪仗,一起在家门口的老杨树上绑上绳子荡秋千,而自己显摆跳到秋千上摔了下来,胳膊错位,疼的鬼哭狼嚎,他站在一旁沒心沒肺的傻笑。
還有两個人去东岭上偷桃子吃,爬到桃树上,结果桃林的主人来了,沒来得及跑被抓了個现行,被這個村民找上门,被老娘打的死去活来。
兄弟俩一起趴在炕上,瞅着对方被打肿的屁股幸灾乐祸的笑。
两人一起去河裡抓鱼,一起去岎山上砍松树做陀螺,一起……
太多太多一起长大的记忆,充斥着安子良的脑海,骤然间這些画面全部破碎,只剩下傅道成說的话,安子善早就沒了,是另外一個人占据了他的身体!
猛然间,安子良心口一痛,双眼莫名的充血,鼓胀,丝丝血迹从嘴角流了下来,他哀嚎一声,“弟弟……”
傅道成挑了挑眉毛,心情大好,忍不住畅快的大笑起来,那笑声如夜枭,阴鸷、尖锐。
张明教的恨如滔天巨浪般涌来,他恶毒的瞪着傅道成骂道:“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吴玉川目光闪了又闪,望着张桂云和安子良的模样,心头闪過浓重的挫败感,只不過他却沒有放弃。
抬头看向傅道成缓缓道:“你觉得自己很强大对嗎?你会为今天做下的事情后悔的,我劝你,不要伤害他们两人,否则少爷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傅道成愣了一下,揶揄道:“哦?威胁我?很好,威胁我是吧?我生不如死是吧?”
“很好,很好!”
他弯腰捡起脚下的一把手枪,不知是谁掉落的,缓缓握在手中,慢慢抬了起来。
枪口在安子良和张桂云之间徘徊着,他寒声道:“這個时候還威胁我!”
“那,我就让你看看威胁我的后果,你们不是保护他们俩嗎?”
“现在我要打死一個,你们能奈我何?”
“不要!”
众人面色大变,张明教心急如焚,试图从地上爬起来,而吴玉川更是猛的扑了上去,然而“咔嚓”一声脆响后,被傅道成随意的当胸踢飞开去。
落地后,“哇”的一声不停的吐血,一時間面如白纸。
聂振海双腿猛的踢向傅道成的小腿,然而对方丝毫沒有闪躲,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過了他的眉心。
“啪嗒!”他踢向傅道成的双腿无力的摔落在地,溅起一蓬尘土。
“不……!”
远处桂凌若看到這一幕,撕心裂肺的喊着,她试图站起身,然而不断流失的鲜血,已经带走了她支撑身体的力量。
“哈哈哈哈!還想反抗?”
“自寻死路罢了!”
“怎么就這么想不开呢,不知道爱惜生命,唉!真可怜呐!”
傅道成笑逐颜开,扫视了一遍众人,尔后冷笑道:“现在沒人阻止我了吧?”
“那么,杀谁呢?”
他的目光落到张桂云和安子良身上,目光左右徘徊了片刻,像是猛的决定了什么,抬起手枪对准了安子良狞笑道:“就你吧!你们兄弟情深,就一起做個伴!”
“嗡嗡嗡……”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傅道成不由得抬起头望去,瞳孔猛的一缩,居然是一架军用直升机!
他猛然意识到,出现变故了,于是目光一寒扣动了扳机。
“不……!”
“砰!”张桂云猛的回過神来,哀嚎一声猛的扑向了安子良,這一刻她不知哪来的力量,就在傅道成扣动扳机的同时挡在了安子良的身前。
“不要!住手!啊……!”
一声绝望的暴喝从直升机上传来,安子善半蹲在直升机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傅道成扣动了扳机,而娘扑倒在大哥身上,她的后背溅起一朵血花。
“啊……!!”
安子善愣愣的站在那儿,脑海中一片空白,却又有一幕幕画面快速闪過,画面裡都有一個慈祥、温润的女人,那熟悉的脸刻在记忆中任他百世轮回也难以忘却。
突然,画面裡的女人崩碎了!
眼角一滴滴眼泪滑落,嘴角一丝血迹浅浅的溢出。
心底像是有一把刀在滑动,在切割……
那双充斥着血丝,眼底蕴满泪水的眸子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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