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对嘴 作者:未知 “盼盼!盼盼!”王雪梅沒看到薛盼盼的人影,于是又折了回去,便在门口就叫了几声。 空空荡荡的大会堂裡传来王雪梅清脆的叫声,薛盼盼心中一紧,便催促起来,“你到底要不要去卫生院的?”她心裡有些焦急,想起王雪梅最是积极的批判分子,若是看到自己跟汪忠诚在一起的话,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想? 汪忠诚把对方的表情看在眼裡,目光中带着一丝讽刺,“你走吧,不然给人看到了,你的身份就难說了。” 薛盼盼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听着对方的口气不像是好话,倒是在讽刺自己在撞一样,真是气死她了。俗话說得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說得就是這样的人。自己明明是关心对方,怎的說自己用心不良一般。就算自己有一些私心好了,可這世界上真正忘我的能有几個?若是有的都立地成佛了,還停在人间不成? 薛盼盼偏偏不让对方如愿,朝大门处高喊一声:“雪梅,我在這!”說完便朝对方招招手。 王雪梅一喜,乐颠颠地朝对方這边跑来,却看到薛盼盼跟汪忠诚站在一起,不由得皱起眉头,尤其是见汪忠诚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禁有些害怕把身体挪到薛盼盼身后小声地问道:“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他可是反动分子!是我們的敌人!”心中又想着若是对方真的跟对方是一伙的话,那她以后可不能跟对方待在一块了,不然的话被人误会了怎么办? 薛盼盼白了对方一眼,“你觉得我会跟這样的人待在一起嗎?這样罪大恶极的人就应该接受广大人民群众的批斗!就该吃米糠!喝苦水!這才能体现我們无产阶级的光荣和伟大!” 王雪梅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說完之后,又想着既然他们不是一块的,怎么在一起呢? 凑巧? “事情是這样的,我刚要出去,谁知道大会堂裡传出凄惨的叫声,我心中一吓,以为是哪個人不好,谁知道便是這人。看他实在难受,我就问他几句,便想着叫人把他搀扶着去卫生室去看看。虽然這样的人不该同情,可是咱们可是贫苦农民,心眼好,可不比他们那些坏分子,若是不搭不理的话,怎么体现我們农民的同情心与仁慈,让他们自惭形秽呢?” 薛盼盼振振有词的样子,让汪忠诚大为不屑,這人他算是看出来了,就是一個表裡不一的說谎精,說得跟古代的戏子一样。 王雪梅信以为真,而且对于自己的小伙伴在今日有了新的认识。想不到盼盼這么有见识,以后她一定想对方学习!打定主意之后,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薛盼盼,顿时觉得对方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薛盼盼被对方的眼神看得很不意思,一時間脸热。就算是听到身旁男人不屑的轻哼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估计脸皮厚的关系。 当然汪忠诚的坚持不让薛盼盼他们送他到卫生室去。 王雪梅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汪忠诚沉着脸道:“我不配!” 薛盼盼嘴角一抽,得,這人還跟自己计较上了,既然如此,对方怎么不上天呢? 但对方痛苦难忍的样子不仅是薛盼盼,连王雪梅也替对方捏了一把汗。 這时走来一個穿着裡面穿着一件灰色毛衣,外面套着一件蓝色罩衣的中年男人。那男人亦步亦趋地走来,步履沉稳坚定,样貌端正,莫名地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王雪梅一见便退缩了,怯弱地躲在了薛盼盼的后头,薛盼盼一见此人就知道是個大人物,就是刚才坐在主席台上的那位。听說是他们公社裡新任的主任叫于景明。 “主任,您好。”薛盼盼态度恭敬地跟对方打了一声招呼。 那落落大方毫无怯弱的样子倒是引起了于景明的注意,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见這姑娘不過跟自己女儿相差无几的年纪,五官长的不错,只是面色不好,身材瘦弱,穿着一件破旧的袄子,一看家裡情况不好。不過他来這地方的這些日子,也沒看到几家的孩子吃的好,穿的好的,有的甚至连一件遮羞的衣服都沒有,眼珠子呆呆的,看着让人心酸。 這裡真穷啊! 于景明暗自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倚靠在墙上的汪忠诚,便很快移开了,关心地问道:“你们怎么還在這?现在大家都走了。” 薛盼盼连忙指着汪忠诚道:“是他身体不好,也不知道他哪裡不舒服,看他很难受的样子。我們想要扶着他去看医生,可是他僵着不让我們扶。主任,您看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毕竟对方虽然成分不好,但是我們农民都是善良的,就是一個坏人我們也要给对方一個机会改正。若是得了病,咱们就更应该宽宏大量去给对方看病,這样才能显示我們无产阶级的伟大。主任,您說說是吧?” 薛盼盼怕对方因为汪忠诚的身份而耽误对方看病,所以這才把一顶顶的高帽子往上戴。 见对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景明扬起嘴角道:“自然。” 這话一出口,顿时让薛盼盼松了口气。 于景明走到汪忠诚面前,见对方那双黑渗渗的眼神看着自己,嘴角不由得上扬道:“怎么?這架子倒是大起来了?” 汪忠诚面色更加冰冷,若不是受着身体上的折磨,他今日一定给对方几拳试试他的架子到底有多大? 薛盼盼一看气氛不对,连忙挡在汪忠诚面前道:“主任,我看這人一定是痛得脑子糊涂了,咱们還是快点把对方送到卫生室去吧?” 于景明见对方急切的样子,目光一闪,对王雪梅說了几句,就见对方急急了跑了出去。 回来时见她带了几個人来,這几個人便抬着汪忠诚送到了卫生室。 薛盼盼见這几個乡下汉子两個人架着手臂,两個抬着脚,加上汪忠诚毫无反击,双眼充满黑森森的杀气时,觉得這個世界确实是有一种叫“一物降一物”的东西。 于景明见少女崇拜的样子,不由得笑着问道:“怎么,你不去看看他?” 薛盼盼无辜地回答道:“我又不认识他,只是觉得他难受的很,需要送到卫生室医治而已。”她傻才承认自己跟汪忠诚有過交际呢。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若是让大家误会他们是一起的,不仅是她,她還会连累自己的爷爷,這样的蠢事,她才不干呢。 于景明只是笑笑,并未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