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扮鬼吓人 作者:未知 陈家,小园裡。 碧池小沼,澄清照人,翠鸟栖于枝头,鸣声长短。 還有郁郁青竹,绿染骨冷,毛叶展履,西风一起,和鸟鸣呼应,咬咬好音。 “金生水,有凤来仪。” 陈岩坐的稳稳当当,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小池,金水晕辉,绿竹倒影,清清亮亮的光华交织,是有凤来仪的风水格局,家宅平安。 坐在园中,陈岩只觉得凉风习习,幽香细细,心神平静,自然安宁。 “不简单啊,” 陈岩摩挲着手中的画轴,要不是有神婆妖法害人,光是這個风水局就可以让陈家安居乐业,人口平安。 只是从這三個月陈家的动荡来看,风水格局也有自己的限制。 风水局重在养字,调和阴阳,凝成磁场,日积月累之下,福寿连绵,但是对于未来的无穷变化,却是无能为力。 原因很简单,风水格局化形小天地,但還得需要有人镇压,天地人合一,才是大圆满。 只有人才可以根据未来的变化而调整,人出了問題,再好的风水格局都是死物。 以前陈岩卧病不起,园中的有凤来仪格局只是個摆设,而现在陈岩修炼到感应境界,真气生出,自然演化磁场,和此风水格局应和,马上就让有凤来仪的格局恢复,甚至更上一层楼。 說不到底,风水格局也只是锦上添花,无法雪中送炭,万般变化,重在人为。 “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陈岩目光深深,对天地人之道,又有了新的认识。 吱呀, 正在這個时候,推门的声音响起,阿英从外面进来,发髻披散,赤着玉足,森森的白衣飘飘的。 乍一看,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女鬼。 “阿英,你這是怎么了?” 陈岩放下画轴,上下打量了几眼,开口问道,“不光是回来的晚,怎么会還弄成了這個样子?” “哎呀,” 阿英走到石凳前坐下,累的呼呼直喘,好一会才答道,“今天真是太倒霉了,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两個登徒子。” “嗯?” 陈岩坐直身子,给阿英倒上热茶,递了過去,问道,“你是怎么摆脱他们的?” “我啊,” 阿英先喝了杯热茶,润了润嗓子,有了笑容,然后眉飞色舞地道,“那是在野外啊,空旷无人,两個人从后面追過来,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可是這荒郊野外的,我就是喊人都沒有人听见。” “于是,我灵机一动,有了打算。” “我就跑到一株古树下,把发簪耳环都取下放进口袋,摘下我的衣带绕在脖子裡,披头散发,伸出舌头,张大眼睛,向前直视,等那两人過来。” “等那两人来了,我故意向他们招手,弄成哗哗的声音,让他们坐下。” “两人一看我這個样子,還以为遇到了吊死鬼,吓得半死。其中那個胆小的吓得哇哇乱叫,真是好笑死了。” “然后我趁着两人吓跑的机会,就赶紧回家来了。” “咯咯,幸亏我机智。” “我們家阿英确实机智啊,” 陈岩点点头,笑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他们吓得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人。” “是啊,” 阿英喝完热茶,细细的眉毛皱了皱,开口道,“不過,我看其中一個吓得很厉害,不会被吓成傻子了吧?” “吓成傻子就吓成傻子,” 陈岩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要是真吓成傻子,那是說明他亏心事做得多,阿英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那就好,那就好。” 阿英放下心来,目光一转,正好看到树下的天马,马上站起来,三两步走到跟前,绕着转了一圈,惊喜地道,“這不是焦尾马嗎?怎么突然出现了?” “焦尾马?” 陈岩剑眉一轩,问道,“阿英,你以前见過它?” “是啊,” 阿英凑上去,摸了摸马头,笑眯眯地道,“以前老爷和夫人在的时候,這匹焦尾马经常出现,我還骑着出過门呢。只是自老爷和夫人去世后,焦尾马就消失了。沒想到,今天又见到了。” “這样啊,” 陈岩心中有数,道,“阿英,以后你再出门办事,就骑這匹焦尾马吧,省時間,還安全。” “好啊,” 阿英捋了捋焦尾马的马鬃,一口答应下来,道,“焦尾马跑的可快啦,有了它,以后我再去集市买东西就很方便了。” 五十裡外,赵家庄。 村口是大家院落,占地十亩。 门前垂柳依依,墙内桃杏繁茂,间以修竹,粉垣围沓,朱门楼阁。 “撞鬼喽,撞鬼喽。” 赵三宝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只知道哇哇大叫,一会哭,一会笑,疯疯癫癫的。 “少爷,少爷,” 三四個下人在旁边伺候着,灰头土面的。 “我的儿啊,” 赵夫人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成了這個样子,心疼地要命。 “哼,” 赵裡长冷哼一声,目光从自己儿子身上收了回来,看向下边哆哆嗦嗦的郭小四,咬牙道,“你们真是在野外撞鬼了?” “是個吊死鬼,” 郭小四知道眼前這個人可是远近百裡的土霸王,一個不高兴就能让自己活不了,哪裡敢隐瞒,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又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赵裡长横行霸道,這么多年不倒,可是個真正的厉害人物,他静静听完,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开口问道,“你是說你们两人原本打算追一個女子,结果追着追着,女子不见了,最后遇到了吊死鬼?” “是啊,” 郭小四小鸡啄米似点头,道,“当时三少爷看那女子身材窈窕,想在野外找点乐子耍一耍。” “蠢货,” 赵裡长一听,抬脚就把郭小四踹了個跟头,骂道,“這哪裡是什么吊死鬼,分明是那女子扮鬼来吓你们的。” “扮鬼吓人?” 挨了這么一脚,自从回来后就迷迷瞪瞪的郭小四打了個激灵,突然发现,路上的那個披头散发的吊死鬼好似有点眼熟。 “這個模样,” 郭小四大叫一声,道,“赵老爷,我想起来了,扮鬼的叫阿英,是陈家大院的。那個丫头常常去集市卖面,我不会认错的。” “好,好,好,” 赵裡长怒极而笑,道,“知道罪魁祸首就好。” “铁柱,给我召集人马,明天随我去陈家大院,抓回那個丫头片子。既然她喜歡扮鬼,這次就让她变成真鬼。” 說到最后,赵裡长的声音中毫不掩饰杀意。 “是。” 赵铁柱答应一声,铁塔似的汉子冷冷一笑,凶残如冬日中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