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谋害
凤阳宫外有打更的宫人经過,敲了三下,示意三更了。
正正是夜深人静,万物寂寥的时刻。
宁清月拢了拢衣物起身,从柜子裡摸出陶罐小火炉抱在怀裡,然后悄无声息的拉开了门。
门外的院落内只有寥寥的几盏宫灯在随风摇曳,其余屋内具是漆黑一片。
她踮了脚尖,顺着墙根摸到了侧门,一闪身就溜了出去。
外间的宫道因是要给巡逻的侍卫照明,故此每隔十丈便有個石盏。宁清月就借着這微弱的灯光和清冷的月光,快步急行在通往太医院的小道上。
太医们并不住在宫裡,但为了防止贵人突发疾病无处寻人,因为太医院的后院内设有厢房,专门为值夜的太医准备。
三更已過,就是夜猫子也该眯了眼。
宁清月摸进太医院时,值守的太医已经歇下,两個当班的小医助也都趴在外堂的桌子上打着盹儿。
想来是料谁也想不到会有人敢在皇宫裡偷东西吧,她一边感慨守卫松懈,一边闪身进了药房。
皇家的药房应称之为药库了,一排排望不到头的抽屉匣子,着实令人眼花缭乱。
好在有人整理,有迹可循。待她一路摸到芜白的抽屉时,打开一看,仅六七株而已。
唉,怪不得记载芜白稀有罕见,竟连皇家也不過六七株。不過也可能是芜白的药性并不特殊,若论安神入眠,能代替它的药草比比皆是。
她也不客气,随手就把這六七株全塞进怀中的陶罐裡,而后又惦着脚尖,猫儿似的溜出了太医院。
一路避着侍卫溜到僻静的冷宫附近,才就近拾了些干柴,点燃了小火炉,在将陶罐从一旁的池塘裡取了些水,就這么慢慢熬起了芜白。
以宁清月浅薄的医术来看,這六七株芜白最多不過让十三皇子昏睡月余罢了。待明日得了空,就去寻机会灌了再說。
因是十三皇子处于昏迷中,不好灌大碗汤药。也是为了熬出药效,宁清月硬是小火慢慢熬,熬了近两個时辰才将那一陶罐的水熬成了浅茶色浓稠的一滩,约莫着顶多能装一小瓷瓶而已,才满意的熄了火。
此时已是五更,离天亮也不远了,宁清月不敢再多待,匆忙的揣了瓷瓶,在把火炉陶罐藏在隐蔽处。
反正她明日就要同公主出宫,再也用不了這东西,扔也就扔了,也省的带回去万一遇到什么人解释不清。
本来她穿一身宫装出门,就是以防被人看见,也好拿平阳公主做個由头,否则一身便衣可不好解释了。
等這边掩埋好,就急急忙忙往回赶。才走不远,忽见前方宫门有人影闪出,吓得她赶忙躲到一旁的石柱后。
再探了脑袋看過去,接着那宫门前不甚明亮的灯光,就见個身着侍卫服侍的人匆匆离去。
宁清月低头回忆了会儿,才想起前方正是长丽宫。
长丽宫为俪贵妃的住所,而這俪贵妃,乃三皇子生母。
听闻三皇子谋反案后,不知出何原因,這俪妃非降反升。可虽升为贵妃却再也沒受到皇帝的召见,后宫裡的人谁還不是人精儿?惯会察言观色。皇帝不喜,便是天大的理由,這长丽宫慢慢也就形如冷宫一般。
因是平阳公主乃皇后嫡出,向来看不起也不屑于跟那些妃子打交道,故此前世宁清月所知的消息也不多。
可這怎么会有個侍卫半夜出入长丽宫?莫非……
她打散脑海中冒出来的那些绿油油的想法,又探了脑袋看着长丽宫不像再有人进出的样子,就赶忙小跑回凤阳宫了。
了却一桩大事,又因困倦来袭,她很快就陷入沉睡。
因是公主出嫁前的最后一日,皇城中凡是有些脸面能入宫的贵女,今日全都赶到凤阳宫做婚前最后一叙。
宁清月强忍着哈欠立于公主身后不远,看着各色贵女们对公主阿谀奉承,以及互相争锋相对。
“唉,要我說公主你嫁過去可得把驸马管紧点,我可听說前些日子,驸马为了個青楼女子,竟把武乡侯的嫡子给打了!”
這话說的,真不客气!
宁清月抬眼看了看,說话之人身若无骨的半依在靠背上,年纪虽轻,可娇媚傲气已是满满。說话间還笑脸盈盈的望着平阳公主,丝毫惧意也无。看那面容,還与公主与三四分相似。
林南儿,林府的嫡女。林相是她爷爷,皇后是她亲姑姑,公主是她表姐。整個殿裡莫說是贵女,就是普通嫔妃所生的公主,恐怕都沒她身份尊贵。
位份比的上的,不一定有位极人臣的爷爷。有拼的過爷爷的,又沒有手掌后宫的姑姑,哪怕是姑姑做皇贵妃的,族裡能跟百年氏族林家比么?
故此整個殿裡能跟平阳公主這般說话的,唯她林南儿一人而已。
公主虽不喜旁人說卫将离坏话,可自己的亲表妹她又能怎么办?当着這么多贵女的面,也只能尴尬的笑笑。
忽然有娇俏的女声于殿内响起:“林小姐這說的可就不对了,卫家乃兵藏世家,各個都是护国大将,怎又能到了落了個惧内的名声?而且這事我也听說了,分明是那武乡侯世子逼迫卖艺不卖身的南音姑娘,卫公子看不過去才出手的。”
嘿呀,這敢明言直怼林南儿的少女,可真是难得。
卫将离虽生的一副撩动少女心弦的好样貌,可各家父辈们却无一人看好他的,故此姑娘们也只敢在私下聊聊。现如今当着這么多人的面,万一被人說到父辈那边,免不了要挨一顿责罚。
再者,這林南儿什么身份?万一惹得她不高兴可落不着好。
平阳公主乍一听有人帮卫将离說话,心裡不由乐上几分。谁也不想自己男人人人唾骂不是?再一看那少女,不過十四五岁的模样,生的倒是娇憨可人。不過却有些面生识不得,不由侧了脑袋对宁清月使眼色。
宁清月悄然上前一步,贴近公主小声道:“江小绫,其父为从四品武将,极少入宫。”
公主笑容和煦,道:“小绫所言极是,出嫁从夫,本公主又怎会去管束驸马呢?再說驸马這也是路见不平,我朝正需這等不畏强权的人。”
一句话,已是为卫将离挣足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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