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徐小倩的故事 作者:苍山月 齐磊想正式参与家庭决策的想法,正式宣告破灭。 吃過早饭,齐国君俩口子上班去了,唐奕、吴宁也沒過来疯。 齐磊坐在屋裡,陷入了沉思。 這個事儿,還真不能由着老妈独裁! 在前世,齐磊沒心沒肺,父母自然也不会把家裡的大事小情和他說,他自然也就不知道,父亲进塑料厂之前還有副食厂這個选项。 更不知道,唐爸因为拉上吴爸和父亲,而放弃了和药厂置换的机会。 三家的人生,也会因此而出现巨大的偏差。 其实,在齐磊重生规划之中,除了唐小奕、吴小贱不要因为那场意外再次受难之外,也有關於老爸、唐爸和吴爸的部分。 他希望老爸在塑料厂摄取经验,激发潜能。那时自己也大了几岁,也应该积累了一些财富,就可以帮助老爸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实现他的人生价值。 至于唐爸那边,只要他在放手塑料厂之后加以干预,使之放弃烟花生意就行了。 以唐爸的能力,在任何行业都能有所做为。 那么,十几年后的那场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而吴爸稍微麻烦一点。但是对于一個重生者,這些都在可以操作的范围之内。 他還真沒奢望過,让三家的問題同时解决的机会会华丽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药厂,那是一個掘不尽的宝库! 尚北制药厂属于国营企业,始建于六十年代。 因为尚北就地处长白山余麓野生中草药资源极其丰富的缘故,所以建厂之初,就注定了它是以中药为主的中成药生产企业。 在六七十年代,药厂曾经盛极一时,仅次于纺织厂,是尚北效益最好的国营单位。 只不過,到了八十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大量进口药和西医的“洋配方”蜂拥而至,使得药厂逐渐沒落了,最后消亡在浪潮汹涌的年代。 倒不是药厂的产品落后,实在是大势所趋。 在那個年代,改革开放的中国全面打开国门,扯掉遮羞布。引入西方市场经济思维的同时,也鼓励国人走出去。 不得不說,我党的這份魄力,古今罕有,成就了四十年后的大时代。 但,有利也有弊。 這同时也造成那個时代国人的极度不自信,甚至可以說是极度崇洋媚外。 二十年后的年轻人可能无法理解为什么会這样,因为他们生活在一個公知人人喊打,国民自信无比高涨的年代。生来就该爱国。 但是,齐磊成长起来的那一代却是正好相反。 說的過分一点,崇洋媚外在八九十年代那個时期,可能都不算是個贬义词。 精日、精韩、精米的遍地都是,恨不得非洲都比国内强。 你要站大街上喊一句,“米国有啥好?還得呆在我大中华!”路人的第一反映绝对不是你爱国,而是你沒本事,出不了国才在這酸。 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那個时代,多少国内的大学生、精英人士,宁可去米国刷盘子也要出去。 多少在日韩打黑工,做着最低贱工作的国人,只要回来,那就是人上人。 那個时候,凡是国外来的就都是好的,无论是人,還是物! 哪怕是卖给你十倍、百倍的价格,那也是合理的。 那個时候,国家在积蓄力量,還未到勃发之时,不得不让国外的商品、技术裹挟着意识形态和西方文化冲进国门,大杀四方。 医药行业也是如此,西医大行其道,八十年代中医药则是被贬的一文不值,都快成玄学了。 至少在城市,已经沒人看中医,更就沒人吃中药了。 虽然有一部分中成药厂還有一些市场,但像尚北药厂這种以中药为主营的小药厂,再加上国企通病,简直一点活路都沒有。 在齐磊的印象中,好像他刚记事那会儿,药厂就已经停产了。从上千人的大厂,变成了一個只剩看门儿大爷的国有负资产。 在尚北,连小孩儿都知道,药厂已经死透了。再年轻点的,都不知道尚北還有制药厂。 时至今日,以唐成刚的商业眼光来看,也就那块地皮還值点钱,不能和日进斗金的塑料厂相比。 也许只有齐磊這個开了挂的家伙才知道,在那個如同废墟的厂子,最值钱的绝不是地皮,最宝贵的东西正尘封在废墟中的某间办公室的保险柜裡。 那是几张中成药方专利,真正的王炸。 而且,炸的不可光是一個尚北,一座小药厂的起死回生,而是未来二十年,驰名中外,拥有上百亿资产的的大型制药集团。 怎容错過?! 在前一世,大概就是九八、九九年的样子,齐磊记不太清了,一位很有眼光的外地商人全股接手了药厂這個烂摊子,进行了股份制改革。 起初,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态度,“药厂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有活路,谁接手谁就是冤大头。” 這位商人,显然也就是那個冤大头。 可是,让人们大跌眼镜的是,经過一系列的改制,再包装,几乎是枯木再造一般的重建。 只用了两年多的時間,一個只剩破旧厂房、停产多年的国营药厂,就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而且一飞冲天,无人可挡。 药厂不但活了,其中的一個龙头产品,更是成为全国治疗肝胆类药物的首选中成药。 销量连续居于全国肝胆类药品榜首,更被国家统计局信息中心確認为“年度全国畅销知名商品”。 又過了一年,药厂的三种中成药,又被中国质量认证标准协会评为“国家权威机构认证质量信得過好产品”。 药厂从活了,变成火了。 沒過多久,浑然不知的尚北人又发现:药厂不但火了,而且還成了尚北市第一個迈過亿元大关的纳税大户。 它就這么成了尚北最大的企业,成了尚北的一张新名片,成了尚北人的骄傲。 从一破厂房到起死回生,从起死回生到享誉全国。 华丽转身,堪称奇迹。 在齐磊回到過去之前的那個时空,药厂更是今非夕比。 形成了拥有百亿资产,从药材种植、药品生产、包装、营销渠道全面发展,生产基地、种植基地遍布全国的大型制药集团,可谓风光无限。 這在尚北属于家喻户晓的传奇故事,人人都可以道出一二。 但齐磊万万沒想到,這事儿還曾经砸到過唐爸的头上。 這让齐磊不由想起前世,小哥仨考上大学的家宴上,大人们闲聊,提起药厂时,三個爸明显有些唏嘘之态。 当时,齐磊還以为是因为塑料厂的生意不好,才发出那样的感叹。 那天,大人们喝了好多酒,醉的不醒人事。 猜想,也许和這次错過有关系吧? 但是問題来了,怎么才能不错過呢? 這才是最大的难题。 让大人们相信一個孩子来自未来的判断,无异于让算命先生来卜算生意的吉凶。 尤其是唐成刚這样的成功商人,吴连山這种稳得不能再稳的长辈,還有老妈郭丽华這种独裁家长,根本连发言的机会都不给你。 就算說破大天,人家会听你一個孩子的嗎? 咋搞?他发现重生也不是无敌,至少搞定爸妈這件事,就是洪水猛兽。 齐磊有些犯难。 然而,也许是老天眷顾,已经把齐磊送回了二十年前,便不介意帮他再解决一次难题,或者送来一個可以解决难题的小激灵鬼。 正当不得其解之时。电话铃响了,是徐倩。 拿起电话,還不等齐磊开口,那边就传来徐小倩同学并不算友善的问话。 “在干嘛?” 齐磊一听,气场不对啊! 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那边徐小倩差点原地爆炸,他...他敢挂我电话? 结果還沒爆发,电话铃响了。 是齐磊。 徐倩语气更不好了,“你是不是有病?要干什么!?” 只闻那边一声长呼,“呼,這回就对了。” 徐倩沒懂,“什么对了?” 齐磊,“逻辑是這样的,你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想我了。所以,我說:喂?你說:在干嘛?轻柔的那种。” “如果是我给你打电话,想你了,而你心情不大好,不想搭理我,你就說:你是不是有病?要干什么!?凶神恶煞的那种。” “现在台词对上了,情绪也对上了,可以继续了。” 我噗!! 徐小倩直接就笑喷了,“齐磊,你有毒!” 她确实心情不好,坐在家裡无所适从,稀裡糊涂就给齐磊打了個电话,结果他来這么一出。 嚷嚷道:“谁想你了?要点脸行嗎?本姑娘是心情不好,想找個人骂一骂!” 齐磊,“那不巧,我心情也不太好。” “哦?”徐倩一怔,“那你先說。” 齐磊,“還是你先吧!也许你說完,我心情就好了呢!” “去死吧你!” 沉默了片刻,咬牙切齿,“我、在、选、补习班,顺便悼念假期!” 齐磊一点都沒同情的意思,冷冰冰来了一句,“多少個选项?” “十一個……” 齐磊,“去掉十一個,选剩下那個。” 徐倩无语,“去掉十一個就沒了。” “沒了就对了啊!你不是学习很好嗎?還上什么补习班?给学渣留條活路行不行?” “哈哈哈哈哈!”徐倩瞬间心情就好了,彻底好了。 给齐磊打电话,果然是正确的。 突然有些正式,又有几分羞涩:“齐磊,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确实不一想,齐磊一次又一次在颠覆她的判断。 对此,齐磊回了一句,“不见面就想了?還說沒想!” “滚!” 徐倩受不了他了,“该你了,为什么心情不好?” 這边齐磊在沙发上动了动身子,让自己舒服一点,琢磨着应该怎么說。 最后,“不算什么大事,就是爸妈有点难搞。” 徐倩,“怎么难搞?” 齐磊,“這么說,现在我面前有三座大山。” “一座是帝国主义独裁统治,不给說话机会。” “一座是资本主义大资本家极度自信;不会听进去我說的话。” “還有一座,是封建主义地主老财,稳如老狗,水火不侵,跟他說啥都沒用。” “我一個十六岁的小屁孩儿,要怎么才能推翻三座大山,說服他们去做一件看似不靠谱的事儿呢?” “唉!”齐磊长叹一声老气横生,“革命事业艰难险阻,我辈任重且道远啊!” 沒指望徐小倩能给他什么中肯的建议,就像徐小倩打电话来抱怨补习班一样,只是彼此的一种宣泄而己。 而徐倩认真地听着,心說,這算不算和齐磊交换了心事? 回归正题,却是冒出一句,“那确实挺难的。不過,也不是沒办法吧?” “嗯?”齐磊大感意外,耳朵坚了起来,“徐倩同志有斗争经验?” 徐倩咯咯的笑,也学着他的语气,“一般般吧,毕竟是老革命了嘛!” 随之正经起来,“也不算办法。不過,我妈教過我一段關於人系关系的处理方法,你要不要听?” 齐磊,“咱妈還有這本事?說来听听。” “是我妈,和你沒关系!” “行行行,說吧!” “嗯。”徐倩沉吟了一下,“我妈說過一個故事。” “說,从前有座山,山下有官府的捕快拦路,不让百姓进山。” “可是有一個采药人,必须要进山。” “第一天,拦路的捕快是他的朋友,說了几句好话,卖了個人情就放他进去了。” “第二天,换了個捕快,他不认识。于是他给了捕快一些钱,买通了捕快进山。” “第三天,新捕快既不认识,也不收钱,于是他就卖惨,不采药就沒饭吃。捕快看他可怜,也放他进山了。” “到了第四天,捕快不收钱,不卖人情,也不心软。所有人都认为他這回過不去了,但是采药人還是顺利通关,进山了。” 齐磊听的皱眉,不由发问,“他是怎么进去的?” 徐倩,“我妈說,怎么进去的其实不重要,方法有很多,每個人的答案也不相同。” 齐磊有点迷糊,“那這個故事...到底說了個啥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