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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一

作者:许楠
每当夜空璀璨,我們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就会感觉自己的渺小。宇宙的神秘,宇宙的浩瀚,沒有任何人能够解释。古往今来无数人为之赞颂、为之迷醉。

  2021年,华夏国,申圳,汉京九龙潭花园别墅区,宽大的阳台摆了不少生机勃勃的盆栽,正值晚夏,花香袭人,夜已深,天气很好,阳台上的户外灯沒开,满天的星空璀璨。

  谢智炫躺在特别定制的轮椅上仰望星空,阳台上摆着一架美国星特朗天文望远镜,那還是很多年以前买的,可是在一年以前谢智炫已经不能再用它来观察星空了。

  因为现在的谢智炫已经彻底的丧失了活动的能力。只留下了微弱的呼吸。

  就连前两天,以最大努力還能颤动的眼皮,也已经失去了控制它的能力。

  “哥,我推你回屋吧。”旁边陪伴守护的谢智丽轻轻的对他說。

  温柔的声音在谢智炫的耳边萦绕,可是他的大脑已经麻木。已经丧失了对声音进行最简单分析的能力。

  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曾经的谢智炫出生在申圳的一個富裕之家,父亲谢秉天公司规模很大,手下员工近千,母亲袁珂在申圳大学物理系教书育人,小时候的谢智炫幸福快乐的度過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直到他21岁的那一年……

  正在上大三的谢智炫感觉自己越来越沒有力气。不過他从小就身体瘦弱。因为他是早产儿,所以也沒有特别的放在心上。

  虽然身体一直都不好,但是他从小就品学兼优、乐观向上。一直都是父亲心中的好儿子。

  到了大四以后,症状越来越明显,渐渐的手脚都不听使唤。直到這时去医院检查之后,才查明他患上了肌萎缩侧索硬化,也就是人们常說的渐冻人症。

  从此以后,年青的谢智炫便過上了轮椅上的生活,還好家裡的经济富裕,衣食无忧。他也曾愤怒過,也曾懊恼過,但是对于命运的不公,他只能默默承受。就在他最消沉的时候,心痛他的母亲给他买了一架昂贵的天文望远镜,于是他开始疯狂的迷恋上了天文学。

  宇宙的迷人,宇宙的繁复多变、变幻莫测,无数的星团,无数的星系。陪伴他走過了13年。

  直到今天。

  微微张合的胸膛已经平静,已经查觉到什么的谢智丽的眼睛慢慢泛出了泪水。

  谢智炫对肉体已经沒有了知觉。却觉得如此舒服。那些麻木和无力的感觉似乎一下消失了,变幻成了一种从未有過的感觉,這种感觉能够感知周围物体的存在,与用眼睛观察不同,似乎那些画面直接就映射到灵魂深处。不知道怎么形容。

  “我,已经死了嗎?”麻木的大脑似乎一下又恢复了清明,已经不能思考的思维感觉又重新开始了活跃。

  谢智炫感觉到了瘫坐在轮椅上的“自己”,感觉到了妹妹在拉着“自己”的手无声的哭泣。他想和妹妹說话,告诉她自己很好,已经得到了解脱。但却不知该怎么表达。

  “看来我真的死了,這就是死亡的感觉嗎?那我现在算什么?灵魂状态?如果這是灵魂状态,我已经沒有了大脑,为什么還能够思考?已经沒有了五感,为什么我却能够感觉到這個世界?甚至比有眼睛时对這個世界的感知更加清晰?”

  谢智丽默默的将谢智炫推到了房间,又喊来已经熟睡的父母,三人围着谢智炫痛哭失声。虽然已经早已预料到這一刻,但這一刻来临的时候,還是不能接受。

  老年丧子是人生的三大不幸之一,已经年近花甲之年的谢秉天和袁珂回想起谢智炫出生时的不易,少年时的乖巧,和成年后的苦痛。一度几欲昏厥。

  谢智炫静静的“飘”在那裡。几年前的谢智炫就已经失去了用嘴說话的功能。只能依靠眼皮的眨动通過电脑来与人交流。可是现在他却已经连這唯一的交流方式都已失去。

  他好想告诉亲人们,不要为他难過,死亡是对他的一种解脱。

  谢父拨打了120,救护车赶到,一群医生对着谢智炫折腾了半天,最后宣告死亡。他的尸体被装进了冰棺。

  第二天,接到消息的亲友们纷纷前来吊唁,可是前来的亲戚们很多,朋友却沒几個。小时候的同学们已经步入中年,都已经忘了這個已经瘫了十几年的谢智炫。

  默默的“看”着這一切,一股巨大的悲哀袭来。回望這一生,从小便刻苦学习,对未来充满希望。直到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心灰意懒,這一辈子竟然连個女朋友都沒有谈過。心裡很不是滋味。

  两天后,谢智炫的尸体被火化。前来吊唁的亲友们都已经散去。父母和妹妹已经不那么悲伤,虽然在白天大家還是强颜欢笑,但是夜晚的时候還会偷偷哭泣。

  這时的谢智炫已经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从刚开始能够清楚的“看”到周围的一切,到现在已经越来越模糊。而且已经有了疲惫的感觉,似乎在慢慢消散。

  “灵魂状态不能够长久嗎?也是,如果灵魂状态能够长久持续的话,古往今来這么多生命的消逝。却又去哪儿了?”

  “可是,好不甘心啊,我不想就這么永远的消失,這個世界這么精彩,還有许多未知等待我去发现。若是就這么沒了的话,那我为什么出生?为什么学习?为什么已经感觉到生命的美好,命运却又這样残忍的将我抛弃!”

  即使已经瘫了13年,但這13年裡,有父母,妹妹的陪伴,谢智炫過的并不孤独。在病情沒有恶化之前,他也会上上網,和網友聊聊天。对這個世界的爱,他并不比别人缺少。尤其是還有他为之痴迷的天文学,由于绝症的关系,他比其它人更加珍惜時間,更加懂的生命的宝贵。

  只是亏欠了家人啊。這么多年来,是父母对他的鼓励,妹妹对他的照顾。才使他从当初从医院出来,得知自己得了绝症时的恐惧,愤怒,怨天尤人中走了出来,学会了面对现实,面对一切。

  “時間是最好的疗伤药,也许经過時間的流逝,家人们会慢慢缓解悲痛吧。毕竟父母還有妹妹這個女儿,沒有了我這個儿子,或许会過的更好。”

  “感觉越来越虚弱,可能留给我的時間已经不多了。再好好‘看看’這片星空吧。别了,爸、妈,小丽,希望有来世,還能够和你们在一起,永别了。”

  思维向上延伸,仿佛“看”到了无限的星空,慢慢的,谢智炫感觉自己飘了起来。越来越高。沒有了肉体的羁绊,似乎不再受地球吸引力的影响。

  “看”着自己的家慢慢的越来越小,谢智炫只有一個念头,那就是在趁着在完全失去知觉之前,好好的“看看”這片星空,“看看”那真实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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