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姬家,姬寻(一) 作者:公子凌 就在這一片议论声中,火车快速的驶向目的地—北京。 這时候,這些人還不知道,到了北京等待他们的不是家人朋友的笑脸,而是一個個迷彩服装荷枪实弹的军人!而這一切,仅仅是为了一個7岁的小女孩。 早在洛老爷子要洛子墨一通听电话的时候,他俩就這么打算了,洛老爷子因为洛风和秦沛的关系对夏夏向来爱护,洛子墨看着胡锦這一年多来越来越开朗的性格,也不再抱怨自己作为沒時間陪她,对夏夏也颇多感激,而作为洛家第四代唯一的女孩子,夏夏是整個洛家的宝贝,连年纪最小最为娇气的王睿都知道要把好东西留给妹妹。 而现在,這個宝贝不见了!失踪了! 不知道带走的夏夏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如果仅仅是拐卖那還好說,如果是绑架,那這些铁路公安完全不够看,特别是大选刚刚過去,洛家虽說中立,可来拉拢的不少,沒拉拢成的更多,谁知道有沒有站错队的家族恼羞成怒拿小孩子开刀! 如果是這样,事情就麻烦了,所以洛老爷子和洛子墨一商量,干脆出动洛子墨手下那些兵,直接包围了整辆火车。 一個一個房间的找,一個人一個人的排除嫌疑,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搜查,就不相信這样還找不到!還能把一個人变沒了! “呜呜”火车进展了。等待多时准备完毕的队列集合,立正,稍息,分散,每個人快速到达自己的位置,争取火车一进站就完全控制。 火车上有人看见了,急忙喊道:“外面怎么有警察?” “什么,不是警察,是军人,還带着枪呢。” “他们在做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們下车?”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喂喂,乘务员,我們要下车。” “对不起,先生,請您稍安勿躁,只是常规的检查,不会耽误您的時間,麻烦您配合一下。”扬长而去。 “各位乘客,大家好,我是本车的列车长。根据有乘客举报,列车上混有一名警方通缉犯,所以列车在进站后会受到一次全面的检查,希望各位乘客予以配合,对给各位带来的不便,我代表列车上所有列车员和乘务员,向各位致以诚挚的歉意。 “通缉犯?” “什么通缉犯呀,這么大阵仗,要检查整列火车?” “谁知道呀,哎,你說会不会中途不停靠站台也是這個原因?” “我觉得像,你看到北方后那几個站都沒下雨了也沒停。” “嘘,别說了,這种事情,咱小老百姓的,還是别多嘴了。” “也是,幸好免費换车票,就是费点時間。” “是呀是呀。” 随着一名名带着防暴头盔端着枪的迷彩服进入列车车厢,讨论声慢慢的小了下去,逐渐的安静了下来,普通人对于军人,特别是有枪的军人,总有着深深的敬畏。 北京,亚洲大酒店,21层豪华套房。 一名男子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的低头俯视整個城市。 男子大约身高175cm,黑色贴身T恤,灰色挺拔的西装裤,背对着来人的身躯挺拔如枪。 “洛家怎么回事?”男子的声音低沉,疑问句却不带一丝感情。 来人在距离一米处停步,低头回答道“找人,一個叫夏至的小女孩,是洛家第二代二子洛风和江南秦家现任当家秦沛几年前领养的孙女。” “领养的孙女?” “是的,洛风和秦沛沒有孩子,几年前突然认养了两個小孩子,一個是叫苏雨的男孩子,另一個就是夏至了。” “找人?丢了?” “据說是的,這次南方洪水洛风镇守前方,秦沛带着两個孩子进京,路上夏至失踪,洛家三代长子洛子墨亲自带兵包围整辆火车找人。” “呵,好大的手笔,這夏至一個领养的孩子在洛家這么受宠,不简单,我要她详细资料。” “是的。” 夏夏有意识的时候,耳边大大小小的都是声音。 “看,看,眼睛动了。” “手,手也动了。” “快去叫医生。” 声音陡然小下去,沒多久,便感觉一群人由远及近,声音又陡然大了上去。 夏夏的意识已经慢慢清醒,眼前一片橘色的光芒。還沒等她完全清醒,房间裡瞬间安静下来,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掀开她的眼皮,似乎想要检查。 夏夏不舒服的动了动脑袋,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眼前是一個近四十岁穿着白大褂的优雅女性,大卷的头发半扎起披在肩后,五官柔和,因为离得近,脸上皮肤的绒毛似乎都能看得清,却细嫩的连毛孔都感觉不到。 优雅女医生惊喜的看了看夏至,连忙对身后的众人喊道,“快,快,醒了,醒了。” 身后一堆人“呼”的涌了過来,秦沛打头,后面是胡锦赵萍,洛子君看挤不到前面,干脆一跺脚,跑另外一边去了,苏雨见机立马跟着過去抢占位置,其他小孩子则在大人后面跳啊跳挤啊挤喊啊喊,“我也要看妹妹,我也要看妹妹,妹妹,我是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呀!!”男人们聚在床脚处,也不和自家女人们抢,看着夏夏,都是欣慰的笑。 夏夏抚额,這是何等的混乱啊 才清醒的意识又有点模糊了,脑袋有些疼,夏夏用手作拳头状敲了敲。沒敲几下立马被优雅女医生阻止了。 “大家先散一散,我們還要检查一下,小孩子才醒来,還很虚弱,不要太吵闹了。”优雅女医生微微提高了点声音,原本有点兴奋過头的众人渐渐冷静,各自带着自家孩子站在一边,静静的等着医生的检查。 夏夏趁此才慢慢反应過来,微微打量四周,白色的床单,铁架子床,白色的墙壁,消毒水的味道,上辈子最后的记忆告诉她,這裡是医院。不過這裡显然比她住過的要高级,单独的套件,有独立卫生间,有沙发、衣柜、电视,在這個年代,這裡显然就是所谓的高干病房了吧。 之后的几天夏夏一直住在医院,每天接受着各种检查,优雅女医生也就是她的主治医生告诉她,由于之前吸入的乙醚分量過重,留下了些后遗症,导致這段時間她会不定时的出现头晕、头痛、嗜睡、恶心、呕吐甚至食欲减退,而這一点,夏夏切身的体会到以后,才知道有多么可怕。 以前夏夏体质虚弱,常年吃着孙老为她准备的补血益气的药丸,外加每天早晚各一碗汤,也沒觉得有多么反感,可现在仅仅就是闻到了鸡汤的味道,夏夏就被那股子油腻感恶心的不断干呕,愣是把送汤来的胡锦吓得够呛。 优雅女医生說這病沒法吃药治,只能靠着身体机能新陈代谢一点一点的稀释,医院能做的就是尽量加快這個過程,以及随时准备葡萄糖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 夏夏知道自己沒事以后,就忙着安慰秦沛安抚苏雨,這俩明显被吓坏了,所以也就沒能开口问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秦沛和苏雨渐渐不再像惊弓之鸟,夏夏知道,剩下的也只有靠時間了,也就渐渐放下心来和他们随意聊着天,這天随口问起了莫可,话說自从几年前两人在火车上相识,在洛家宴会上又再度碰面以后,每年夏夏到北京過元宵都会约她见见面聊聊天,平时两個人也偶尔会通电话,這次夏夏要来北京的事情,莫可也是知道的,而自夏夏住院都快半個月了,向来莫可都找她好多次了吧。 今天陪着夏夏的除了秦沛和苏雨,還有放暑假的洛凌,這孩子已经度過了装稳重学大人的青少年叛逆期,正逐步走向青年期,性格越来越稳重,除了明确不当军人,還是颇有乃父之风的。 沒想到的是,夏夏只是稍稍提了下莫可,越发稳重的洛凌居然激动起来。 “還說呢,就是她,他们莫家绑架了你,夏夏你不知道吧,就是她把你還称這样的,你把她当朋友,她却出卖你,這次你和二婶来北京,除了我們家裡人還有谁知道,莫家怎么会知道,還不是她說的,莫家也是個忘恩负义的,往年爷爷那么提拔他们,就因为去年自己站错队,就怪我們家沒帮他们,什么人嘛,一群白眼狼!” 秦沛阻止都来不及,眼看着洛凌把事情都透了出来,瞪了一眼,无奈的看向眼神有些了然的夏夏,她就知道! 虽然一直沒问,沒机会问,也不想问秦沛免得她自责,夏夏到底是有些好奇的,是谁弄晕了她? 她只记得,在踏出车厢的那一刹那,一块布堵住了她的嘴巴和鼻子,然后眼前就是一黑。 醒来就是满室阳光的病房。 中间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现在想来,是莫家吧。 从秦沛的话裡,她慢慢了解了整件事情。莫家去年支持的人输了,自己家族受创严重,几乎全部流放,就剩下几個旁系仍旧留在北京担任着完全沒有实权的闲职,有多恨多郁闷多不甘心可想而知,而莫建军之前找到洛老爷子寻求支持,他知道,有了洛家的支持,事情就是百分百的,却沒想到洛子正一口拒绝,洛家向来保持中立是有原因的,洛家势大,如果有任何立场都会惹来当权者的忌惮,唯有中立,才是它的保身之道,這就像古代有军权的将军不参与皇子夺位,他只忠于国家,忠于帝皇。 就算是多年的老友,洛子正也不敢拿洛家冒险,唯有拒绝。 莫建国是知道原因的,他只是不甘心,也是担心,如今的形势对他们莫家不利啊,這要是输了,就永无翻身之日了。所以莫家的人知道這件事后,对洛家始终心存怨恨,即使是洛家保得他们沒有全军覆沒。 所以他们策划了這一场绑架,或者說是报复,只因为夏夏是洛风和秦沛的孙女,也因为她是认养的,所以在莫家看来她不那么重要,這只是一场小小的报复。 沒想到的是,洛子墨居然那么大的手笔,那么快的动作,完全把他们震惊了,可是,已经做了事情收不回来,也停不下了。即使有那场宴会,北京真正认识夏夏的人极少,知道夏夏会在這個时候来北京的人更少,洛家如果要查,他们莫家首当其冲。 至于莫可,夏夏觉得,她完全沒意识沒想到告诉家裡人夏夏要来北京這件事会有這样的后果,就像夏夏在电话裡說的时候也沒意识到這一点,她是知道那些事情的,可沒想到大人间的权力纷争居然会利用小孩子的交情,夏夏心裡叹了口气,那样一個家族,可惜了那么明艳爽朗的一個人。 這日秦沛留在苏雨陪着夏夏,自己回家一趟带点东西過来,夏夏身子娇气,医院的东西总是用不惯,一开始不知道,牙刷太大居然刷出牙龈血,衣服太粗皮肤居然起了小洪疙瘩,拖鞋太滑摔了两次,至此之后家裡人把病房内所有生活用品换成了家裡的。 夏夏穿着纯白色的棉质睡衣坐在白色的病床上慢慢翻着手裡的书,黑亮的头发垂之腰间,愈发显得小巧玲珑单薄柔弱,苏雨坐在沙发上仍旧读着他的六年级语文课本,本来就沒有妹妹聪明了,再不努力就会更笨了,不是說笨鸟先飞嘛 就在這时,门口传来声音,病房的门缓缓打开,走进来一位15、6岁的少年。 真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