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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官司

作者:周安安
重生之孝女难为!

  鲁芸娘平地上走动颇有些不便,上了马车却又是另一番英姿飒爽的模样,快马加鞭,不肖片刻就到了县衙门前。

  宝珠跑過去就要擂鼓,被鲁芸娘一把拦住,“妹子,使不得,這鸣鼓喊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管苦主還是被告,进去就是十大板。”

  宝珠稳住心神,收了手,冲鲁芸娘点点头,转身寻到角门,正好看见胡老六斜坐在门口。

  “胡大哥,你還记得我么?上次我和周少爷一起来過。”

  胡老六一個激灵站起来,“呦,是姑娘您呐,您這是...還要查看地契?”

  宝珠强笑道:“胡大哥,這次是我家要打官司,我是苦主,要告同村卫守业蓄意伤害人命,周少爷也知道這事儿,稍后就過来,還得麻烦您指点下手续。”

  胡老六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转,摸着下巴道:“姑娘要打官司?這個可是大事,您先去写了状纸,小的呈上去,三日之内,只要知县老爷的批捕令下来,小的们立刻就去拿人。”

  三日?宝珠急道:“胡大哥,等久了恐怕人犯会逃走,您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通融下尽快去捉拿。”說完急匆匆的从荷包裡摸出来一锭十两的银子塞到胡老六手裡。

  胡老六一惊,迅速将银子揣到袖子裡,干咳两声正色道:“人命官司,不容得片刻耽搁,姑娘你先进去找许师爷写状纸,小的這就带齐兄弟去捉拿人犯。”

  胡老六转身跑进衙门后堂,顷刻间聚齐了三名衙役,牵着马挎了配剑,冲城门驶去。

  鲁芸娘笑道:“妹子,我原還以为你年纪小,家逢巨变,正担心你往后如何生活呢,沒想到你办事還懂得些章法,看来我也能放心了。”

  宝珠叹气:“鲁家姐姐,之前头一次听我爹說起你,我就心中仰慕,只是沒想到我們会在這种情况下见面,今天還要多谢你相助。”

  鲁芸娘笑笑,携了宝珠手去衙门后堂,见到许师爷,宝珠讲明来意,许师爷微怔下,還是立刻下笔写好了状纸。

  宝珠跟鲁芸娘捧着状纸候在县衙门外,不多时,大门敞开,知县老爷进了大堂,胡老六押着卫守业也赶了過来,衙役高呼传唤原告陈宝珠上堂陈诉。

  宝珠刚在堂上站住,旁边有衙役低声提醒要下跪。

  宝珠当即跪下,将前因后果叙述一遍,“知县大人,我亲眼所见,卫守业见房梁要坠落,故意将我爹推到下面,他這是蓄意害命!”

  旁边的卫守业脸色青白,双眼深凹,一下巴的胡渣子,昨天被锁到祠堂就吓得一宿沒合眼,又听說陈老爹已经丧命,早就虚脱瘫软在地上。几名衙役過来时,连拖带拽的才把卫守业弄上马,李氏哭丧般嚎叫,引得全村人都围在卫家门口看热闹。

  卫守业在马上一颠簸,脑子也活了過来,心想着自己只不過推搡了陈老爹一把,是他倒霉被房梁砸死,反正跟自己也沒多大关系,到了衙门顶多就是判赔钱,自己咬死了沒钱不赔,谅陈家這娘俩也沒办法。

  现在听宝珠這么說,哪還沉得住气,当即跳起来,指着宝珠嚷道:“你這死丫头别乱說话!你胡說什么,那话是随便說的嗎?你再胡說......哎呦!”

  還沒說完,旁边胡老六举了棍子,冲着卫守业腿弯子就是一棒,疼的卫守业大叫一声又跪了下来。

  “大人让你說话了再开口,老实跪着!”

  知县听完宝珠陈述,反复看了几遍状纸,捻着胡须沉思了会儿,开口问道:“陈宝珠,你說卫守业是眼看着房梁要落下来才故意推倒陈根生,我问你,你当真是亲眼所见?”

  宝珠心裡冷笑,什么叫伪证?被人拆穿的才算,自己就是一口咬定了亲眼所见,谁又能找出证据說沒有呢?

  至于卫守业,不管他是真的有意還是无心,那又有什么区别?杀人偿命,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宝珠镇定說道:“知县大人,确确实实是我亲眼所见,卫守业明明看见房梁要落下,就趁机故意推了我爹一把。”

  “我冤枉,我冤枉啊......哎呦!”卫守业忍不住又大喊,旁边胡老六冲着他脚踝骨又是一棍子。

  知县又问:“陈宝珠,除了你,在场的還有谁看见了卫守业是故意为之?”

  “别人谁還看到了我不知道。”宝珠老实回答。

  知县点点头,又问卫守业。

  卫守业连哭带喊的直說自己冤枉,压根就沒看到也沒想到房梁会掉下来,全都是意外。

  知县皱着眉头沉思,宝珠紧紧盯着他脸上神情。

  這时候,旁边角门的竹帘晃动,宝珠看见有人站在后面,半截竹帘挡住了脸,只看见锦缎长衫和皂靴。

  知县也看见了帘子后面的人,說了声暂且休堂,起身进了角门,跟着那人去了后堂。

  宝珠怔怔的跪在堂上,卫守业隔着几步远老实跪着,不敢再出声,只是怨毒的目光,一刻也不停的狠狠瞪着宝珠。

  不一会儿,知县回来重新坐到堂上,开始宣判,“卫守业无故挑衅滋事,致使陈根生被房梁砸中丧命,后果恶劣,现判卫守业杖责四十,卫家割让两亩田地给陈家,以作赔偿。”

  就這样完了?宝珠不可置信的瞪着知县,“大人,我爹的一條人命,就换他四十杖责么?我不服!我要让他偿命!”

  知县皱眉不悦:“陈宝珠,国有国法,本官按律量刑,由不得你服与不服,念你初犯,本官不和你计较,若再敢咆哮公堂,杖责二十,退堂。”

  大门敞开,衙役拖着卫守业趴下,噼噼啪啪的打板子示众,门外早已聚了一群百姓围观,卫桂香和卫槐花也在人群裡。

  今儿一早卫小兰带着卫大宝跑来送信儿,一听說卫守业失手推倒了陈根生,对方偏巧被房梁当场砸死,姐俩都大惊失色。又听說陈宝珠已经去了县衙告官,更是急的火烧火燎。

  卫桂香還在病中,本来是强撑着,现在咳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卫槐花眼珠子转了几转,当下先让卫小兰带着卫大宝去沈家给大兰报信儿,又好生安慰卫桂香,“大姐,你别担心,依我看,這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儿。”

  “二妹,這都出人命了,還能是好事儿?”

  卫槐花笑道:“那不是赶巧了嘛,人是房梁砸死的,要怪也只能怪老天爷,又不是守业杀的,顶多也就赔点钱了事。再說了,那還是老卫家的亲闺女,肉烂在锅裡,也沒准儿這次就认回来了呢。”

  卫桂香這才释怀,又叹气道:“要說陈根生那人也不错,老实本分的,听說這两年也发了家,先是种木菌子,又酿酒,村儿口那酒坊就是他家今年新盖的,還带着五大间的门脸铺子,哎,真是可惜了。”

  卫槐花心思动了下,也沒接话,吩咐小儿子武良材搀扶着大姨,两家人一起去了县衙门口。

  宝珠冷眼看着卫守业挨完板子,被人架起来還哼哼唧唧的喊痛,气愤难平,這就算完了?爹的一條命就换這不痛不痒的四十板子么?

  鲁芸娘走過来揽住宝珠肩膀轻拍,“妹子,人在做天在看,官老爷轻判了,老天爷不一定就放過他,来日方长,你要往以后了想。”

  宝珠冷笑:“老天爷那么忙,怎么有空记着所有恶人?還是我自己动手才靠得住。”

  周仕显辞别程知县,刚一出门就听见宝珠這句话,阴着脸過来低声呵斥,“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诬告是什么罪過你知不知道?”

  宝珠上下打量周仕显。“原来竹帘后面的人是你?我沒有诬告,你是不是和知县說了什么他才轻判的?”

  周仕显无奈摇头,“你真是无可救药,有沒有诬告你自己心裡清楚,還有,知县断案有律法可依,就算是再给我面子他也不敢徇私枉法,别在這儿胡乱猜测了,赶紧回去给你爹守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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