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程宋果然沒有管兒子,自己在街上攔了一輛車走了。顧今然在後面跟着,頂着一張面目全非的臉去攔車,把過往的司機都嚇了一跳。
金覃曉肯定是追着鐵槍他們去了，希望爸爸不要碰到他們纔好。
顧今然回到市內已是大白天，發現大街上停了很多警車,聽圍觀的路人說昨晚這裏發生了車禍，好幾輛車相撞,而且據說車主來頭還不小。
顧今然看到一個警察，衝上去說：“快帶我去警察局！”
那年輕的警察看見一個全身沾着血跡,臉上也腫的不像話的人，嚇了一大跳,問道：“先去醫院吧？”
“麻煩你了，送我去警察局，我有要事。”
鐵槍他們很順利地趕到市警察局，靖城老大和他夫人都被拘留了，現在正在審問，他還在這裏看見了沈佳悅，是被王武帶過來的，那個年輕女人一聲不吭地坐着。
昨天夜裏金覃曉那幫人像發了瘋似的，開着重型跑車就朝着他們撞過來，要不是他們車技還算可以，車子就得被撞翻了。
有個交警看見這羣飆車黨，很快上來制止，結果交警連同他的摩托車一起被撞飛出去，這警察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很快就用對講機聯繫了隊友。警局出動了十幾輛車來追趕這幫飆車黨。
鐵槍他們巴不得被抓到，金覃曉那幫人開着車橫衝直撞，生生突圍了，最後駕着車逃了。
鐵槍跟林進新面面相覷，他們的長官——程宋還沒回來，該不會……不太可能啊。
正想着，警局裏跑進了一個人，臉上都是浮腫和血塊，根本看不出人樣，顧今然朝着林進新喊：“爸爸呢？”
林進新愣了一下。
“今然？！”
林進新這一聲叫喚把鐵槍和陳其志他們也嚇了一跳。他們離開的時候，顧今然臉上不過是一個擦傷，雖然流血了，但是沒這麼嚴重啊，現在的顧今然，臉是都是血塊，還淤青了，基本看不出人樣來。
林進新走上前來拉着顧今然。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們被襲擊了嗎？你爸爸呢？”
顧今然大大喘了一口氣。
“沒有，沒有被襲擊，爸爸生我氣，先走了。我以爲他到這裏來了，沒過來嗎？”
正說着，沈佳悅從裏面跑了出來，她跑到顧今然跟前，一看到這男孩就哭了，“是我爸爸的人把你打成這樣的嗎…………”她說着看着鐵槍，認出這男的是那天到商店裏買東西的，最後她雙手顫抖。
“你們都是一夥的？”
顧今然沉默，他心思都在程宋身上。
“你們聯合起來就是爲了抓我爸爸？”
顧今然一句話也不說，他往外走，沈佳悅一把抓住他的手，“我那麼相信你……除了過世的媽媽，還有爸爸，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
顧今然回頭對沈佳悅說：“除了我的身份，我一句話也沒有騙過你，既然你爸爸是黑道，就要做好被抓的覺悟，但你是無辜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
陳其志用手拱拱狄秀。
“阿秀，跟人今然學學，對女人就要這樣。”
狄秀笑笑，把陳其志攬到旁邊。
靖城老大交易毒品，走私槍支，罪行嚴重，要移交回靖城。至於他的大夫人，也要依法量刑；倒是他那個私生女，長到這麼大竟然也沒摸過槍，實在難得，沈佳悅是無罪的，她也知道自己父親的罪行，可她還是不能原諒顧今然欺騙了她。
鐵槍走過去對沈佳悅說：“不要怪今然，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沈佳悅擦擦淚水，問鐵槍。
“你也是警察？”
鐵槍被她這沒來由的一問搞得有點呆住，而後回道：“我是軍人。”
“那顧今然呢？”
“他只是個羣衆。”既不是警察也不是軍人，他不過是有個很了不起的爸爸和位高權重的爺爺。
沈佳悅心想，原來他沒有騙我，他的確只是個普通人，於是她又追問了一句。“顧今然今年多大了？”
陳其志突然走過來，對沈佳悅說：“他比你可小的多了，今年只有十八，不過年紀不是問題，只是他已經有喜歡的人。”
鐵槍，林進新，狄秀，王武和張紹偉都“啊——”了一聲，問道：“真的假的？！”
陳其志順順頭髮。
“當然是真的，這有什麼好騙人的，他可喜歡那傢伙了，那傢伙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揍人，而且自由慣了，基本不聽別人說話。”
林進新說：“不能夠啊，我跟今然待得挺近的，也沒見到他有什麼不對勁的。”
陳其志笑笑，“林進新，要是這事能讓你看出來，那就糟了………………”
沈佳悅一聽到那個十八歲，又哭了起來，這麼小，比她整整小了六歲！她堂堂一個大學生被一個小屁孩耍的團團轉！
程宋那麼大火氣離開，顧今然不知道他爸爸去哪兒了，只能一塊地方一塊地方慢慢找，最後回到他們租的那間小閣樓。
程宋是先走了，這不代表他跑到哪裏生悶氣，或者砍人去了。他雖然對顧今然的所作所爲覺得氣憤，但是他還是有理智的，一回到閣樓裏立刻把這些天收集而來的信息整理了一份發給了程陸韜。金覃曉那麼大陣仗，程宋他們幾個人再厲害也鬥不過幾十號拿着衝鋒槍的人。
他把一切事物都整理好，這才覺得疲乏，把髒兮兮的外衣脫了，想先躺着好好睡一覺。
顧今然就在門口，他敲門。
那種慢條斯理的敲門法，一定是他兒子，陳其志一定是用踹的，程宋不想理他，閉着眼睛休息。
顧今然在門外叫。
“爸爸，開門好嗎，我臉好髒，我想進去洗洗。”
程宋一聽到這竟然無奈的笑出來，顧今然啊顧今然，總能扯東扯西，乖乖跟我認錯不就得了。
顧今然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他覺得自己正要做的就是自己想做的，何錯之有。
程宋睡眠不深，就躺了半個鍾，起牀開門，看見顧今然正靠在樓梯護欄上。他兒子一張臉都是黑紅的，要是不疼那還真挺滑稽的。
程宋把臉拉下來。
“進去洗把臉，我去王貴寶家。”
“爸爸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了。”
“你忘了夜裏的疼是吧，我現在心情好，不想揍人，別跟我玩。”
顧今然委屈地用手擦臉，程宋根本不管他，自己就下樓去了。
顧今然趕緊走到房裏，把衣服都脫了塞垃圾桶裏，換了一套乾淨的，在那很窄的廁所裏把臉洗了，用毛巾擦的時候擦到傷口，有點疼，自己找張創口貼貼上。頭髮真的長長了，蓋住眉毛，宋敏芝說這樣子好看，程陸韜說不精神。
顧今然幾分鐘內搞定，他跑下樓，看見他爸爸正站在前面五十米左右，他跟上去，程宋就邁開步子，跟自己兒子保持二三十米的距離。
程宋到了鐵槍他住的那個小區，林進新他們已經在那裏等他，陳其志看着遠遠跟過來的顧今然，哈哈大笑，他朝顧今然招了招手，顧今然疑惑地走過去。
陳其志攬着顧今然的肩膀走到一個角落裏。
“讓你爸打了？”
顧今然泄氣。
“他力氣很大。”
“來硬的？”
“不然要怎麼來？”
陳其志摸着下巴。
“程宋喫軟不喫硬的，你軟磨硬泡不就成了。”
顧今然皺着眉。
“行不通，軟硬兼施也行不通。”
程宋在後面看見這兩人鬼鬼祟祟，吼道：“陳其志滾過來！”
陳其志朝顧今然挑挑眉，“難爲你了，你的眼光不能說不高，就是有點詭異哈哈，其實唐琪那樣的挺好，要不你考慮他得了。”
程宋他們上樓跟鐵槍一家道別，臨走前程宋對鐵槍說：“王貴寶，想來楊新路給我打個電話，這小地方不適合你。”
鐵槍點頭。
“行，長官。”
程宋下了樓，進了車子，顧今然要跟着上去，程宋往車外叫道：“王武，張紹偉過來這輛車。”
林進新坐在駕駛座，看看程宋，又看看顧今然，不明所以，不好過問。
陳其志笑嘻嘻地去拉顧今然，程宋一看就改口道：“陳其志你過來這輛車子，王武你去看着顧今然。”
陳其志打開車門坐進去，對程宋說：“怎麼搞的，發那麼大火，東西都發給司令了嗎？”
程宋說：“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裏，我害怕自己太沖動，想要無休止地參與下去。”
陳其志笑兩聲，看着前面那輛車子。顧今然眼巴巴地坐在後座朝後望。
回到楊新路，程陸韜開着車子過來接他們，程陸韜把程宋領到辦公室。對他說：“這還真是意外的發現，金覃曉的大哥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程宋思考了一會兒，問：“那個在靖城開公司的？”
“對，逃稅走私吸毒，一樣沒落下，他可是真有錢啊，早在三十年前就是靖城的大戶，還有個妹妹在部隊裏，別人羨慕他還來不及呢。這傢伙水平不簡單，把退伍軍人都招到自己公司‘上班’，還有自己的‘保全系統’，都是真刀實槍的傢伙，膽子太大。”
程宋說：“他最愚蠢的是把金覃曉牽連進來。”
程陸韜看着兒子，在椅子上坐下。
“我們那時候的確講究兩肋插刀啊，更別說是親兄妹。金覃曉這下子處分很重，在靖城那邊的事，我也不想多問了。”
程宋走出辦公室，一直到家屬區，顧今然站在門外等他。一看見程宋出來，就叫道。
“爸爸。”
程宋看見這小子臉上有創口貼，還有淤青，他心裏不好受，自己走在前面。
顧今然就乖乖跟上去了，程宋走出很遠，突然停下了回頭問。
“顧今然，你是白癡嗎，被我揍成那樣不生氣？”
顧今然趕緊蹭上來。
“爸爸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毛病！”
“我沒病。”
程宋突然頓了頓，最後說：“去院子裏扎一天一夜的馬步，二十四個小時，一分鐘也不許少，不然不許進家門。”
顧今然說：“爲什麼啊！”
“看到你心煩，不樂意就算了，我走。”
顧今然半聲不吭，走回自家門前扎馬步。
宋敏芝打開門看見自己乖孫正在扎馬步，好奇地過來看看孫子。
“今然，怎麼搞的，大白天的就擱這蹲着？”她走進了才發現顧今然臉上有傷，大喫一驚，忙問：“臉上怎麼傷成這樣？”
顧今然說：“奶奶，這是小傷，自己會好的。”
“進去我幫你擦藥。”
“不成。”
“爲什麼不成？”
“爸爸叫我在這扎馬步，我走開他會不高興。”
宋敏芝就奇了怪了，她問：“這個程宋真是沒事找事做，你傷成這樣他叫你扎馬步，我平時怎麼教他的，我可不記得他小時候我有體罰他————你怕你爸爸不高興，就不怕我不高興？”
顧今然心道：這不是明擺着的嗎？但還是要解釋，“不是，奶奶你別管我，就讓我在這吧。”
程宋在二樓的窗口看着樓下，看着顧今然越看越煩躁，他又想起了那一天這該死的小兔崽子把手指就那麼戳進他身體裏面，程宋煩躁極了，在屋裏踢翻了幾張凳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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