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对立的任务
堕落精灵尖尖的耳朵抖动了两下，接着他直愣愣地瞪着荆岩，半晌才恍然大悟道：“难怪你可以杀掉他，不過也好……這样对他来說是個解脱。”
“解脱？”荆岩在心裡暗暗咬牙，卡尔洛斯說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他根本是让荆岩去送死的么！
“是啊，解脱。”卡尔洛斯也不急着去拿荆岩手裡的东西，只是走到一边去坐下，手指搭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末了给自己倒了一杯麦芽酒，才开始了讲述：“我除了在死亡裂缝的底端等待你之外，就是在海域中和我的族人一起生活，但是其中也有偶尔走出去一两次，打探我所仇恨的人类的消息。”
荆岩的耳朵竖了起来，這可是难得的npc讲述内情的情节，于是他也坐到了卡尔洛斯对面，凝视着他的脸庞：“這么說来，你知道现在的坎德拉和当时的图博尔其实是两個国家了？”
“当然知道。”卡尔洛斯說完又恶狠狠地瞪着荆岩：“不過他们并不是毫无关系，现在的坎德拉的创立者，就是当时图博尔的将军！追杀我族人的人中，也有他的一份！既然现在图博尔已经灭亡在了族人的愤怒之下，坎德拉也得收到相应的代价！”
“好了好了，我沒有对你的复仇方式置喙的意思。”荆岩摆摆手平息争端：“還是回到正题吧，你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卡尔洛斯的眼神幽远起来，他正透過地板上那一块小小的光斑看着過去的事情：“我第一次外出的时候，遇到了一個名为莱茵的人……”
“他很奇怪，明明是一個骑士，但是我却不知道他的实力深浅——這世界上可很少有东西能瞒過堕落精灵的眼睛！”
“……你们是朋友。”荆岩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堕落精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啊，在我知道他是坎德拉的元帅之前，我們一直是朋友。”
“然后呢？你为了他的先祖砍了你的族人，就要砍了他？”
面对荆岩暗藏着指责意味的话语，卡尔洛斯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他脖子上的青筋在抽搐着，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而大声辩解道：“他活着也是痛苦，還不如死掉！”
“沒有人可以为他人的生命是否结束而做决定！”尽管莱茵是荆岩亲手杀的，但是如果卡尔洛斯的态度爽快一些，還不至于让他這么愤怒。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他在遭受什么样的折磨！”卡尔洛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桌上的那杯麦酒随着桌子的震颤而摇摇欲坠：“在他触摸到人和神的界限的一瞬间……他的灵魂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冷酷而残暴，一半善良而正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冷酷的那一面占上风，在我們……多次接触過后，他哀求我杀掉他……是的，他的另一半人格已经受不了這样的折磨，只求一死。”
“然而在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之前，我又怎么会让他就這么死去呢？所以我告诉他……总有一天，我会拿着我先祖的双剑来了结他可悲的生命。”
荆岩捏紧了拳头：“你是在等我。”
卡尔洛斯笑了起来：“当然，我的盗贼先生，先祖的双剑……我只持有一半，怎么会有斩杀半神的能力呢？在那对剑成为金色的武器之前，即使莱茵站在那裡不动，你也沒有办法杀掉他，這就是半神和人类的差距！”
“为什么……为什么沒有实现诺言？”
他得到的是堕落精灵久久的沉默，卡尔洛斯抬起手伸向他，示意荆岩将任务物品给他：“先祖的盔甲就在那裡，你可以得到它了，盗贼，愿你能用它做出伟大的事情。”
从死亡海域出来之后，荆岩一直闷闷不乐，直到看到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他的残灯书生，才算是笑了出来：“正钦。”
“遇到什么事情了嗎？”
荆岩低头苦笑：“沒有，盔甲到手了。”
“恭喜。”残灯书生当然看得出来他情绪有些低落，也沒戳破，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是飞空艇起飞的時間了。”
“唔……”
在飞空艇上，荆岩才有空闲一件件地查看着這套盔甲的属性，越看越为之咋舌：“真不愧是堕落精灵之祖的装备！”
不說那些逆天的属性，光是它们附加出来的技能，就足以让荆岩横着走了。
“九十秒内无视所有堕落精灵体系的技能冷却時間……加强所有堕落精灵体系技能的加成幅度150%……”残灯书生看着属性栏他报上来的资料，牙齿慢慢咬紧了，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這個小混蛋的后脑勺上。
荆岩委屈地捂着脑袋坐到一边去防止进一步的偷袭，小小声声地說道：“說不定你的最后一步完成之后，会更逆天呢。”他可沒忘记前世的残灯书生最后有多变态，而且那個时候他還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完成了最后一步。
“我的最后一步啊……不太可能完成了。”残灯书生叹息道。
“为什么？”
“臭小鬼哪裡来那么多的好奇心！给我滚去继续看你的装备属性——不准念出来！”
“哦……”荆岩继续低头看属性，那边的残灯书生却是微笑着看向了窗外。
他的任务栏裡面最高等级的任务是注定无法完成的了，因为那個任务的內容是——“成功地从灾厄之神传承者手中保护下坎德拉元帅。”說起来卡尔洛斯当时把這個任务交给他时也是一脸诡异，恐怕是觉得他和荆岩的关系实在是太好，无法下狠心去和荆岩敌对吧。
不過……既然卡尔洛斯会發佈這种去刺杀元帅的任务，又为什么要让残灯书生去保护他呢？要是荆岩的实力比不過残灯书生，而那时候他又要和荆岩对立的话，卡尔洛斯的复仇不就再也沒有指望了嗎？
残灯书生再回头时，却看到荆岩一脸沉重：“怎么了嗎？”
“沒有我想要的东西，或者說是线索。”荆岩叹了口气：“即使现在神祗领域的使用无限制了，要是沒有更加特殊的东西，還是无法打倒邪神的啊。”
残灯书生明白他在說什么，因为如果邪神是智脑，是超越這個游戏的存在，那么要消灭他，绝对不可能用游戏裡的东西。他和荆岩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既然有人来引导荆岩完成這個任务，那么這個任务最后所得到的东西，一定对消灭邪神有帮助，但是现在他们却得到了令人失望的结果。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說不定你冲到邪神面前的时候就发现了隐藏属性呢。”
荆岩只是捏着胸章不语，难道要用這個把装备给拆解掉？可是那样的话，一旦猜错，這套珍贵的装备就报废了。在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之前，荆岩不敢做尝试。
“說起来，你一定沒想到我会這么顺利地杀掉元帅吧！”荆岩转移了话题：“后来卡尔洛斯才告诉我，那是有内情的。”
“光看你這個小混蛋能干掉元帅就知道一定有内情了，說吧。”残灯书生一脸不意外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反应！”荆岩大怒，不過想想元帅的实力自己也是心虚，瞪了残灯书生半天還是坐下来把卡尔洛斯說的一五一十地转述了。末了還加了一句：“你觉不觉得卡尔洛斯就是個相当虚伪的人？”
他這句话沒有得到恋人的赞同，后者凝神愣了一会儿，反而浮现出几丝悲伤的神情来：“不，他已经做到他能做的了。”
“他要是不希望好友死去的话，就不要给我這坑爹任务啊。”
“這是他必须做的事情，因为他相当于這一族的王子，面对昔日仇人的后代，他们不可能忍。一方面他也想要让好友从這无尽的折磨中解脱出来……但是石头，卡尔洛斯他……直到最后都還在犹豫着，犹豫着要不要让莱茵死。”
“他哪裡犹豫了？”
残灯书生将自己的任务栏截了個图，发在了聊天框裡：“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的任务不可能成功了吧？”
荆岩盯着任务的內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沉默地看着窗外，低下了头。他想起自己离开前卡尔洛斯的表情，当时自己只想着赶快离开所以沒有注意到，但是现在想来，当时他的表情說不定是带着巨大的悲伤的吧。
那两個人如果不是這样的身份，說不定会成为挚友，但是现在发展成這样，又是谁的错呢？该怪莱茵的先祖，還是该怪他灵魂的分裂，亦或者說是放弃了任务的残灯书生的错？
沒有人可以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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