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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牵驴进山

作者:柳外花如锦
秋泉他们四個,在原地等到第二天中午,啃了点冷干粮,嚼了几口雪,算是吃了午饭,正等得心焦,也不知道這占满江能啥时候回来,在高处负责观察的一名队员,给秋泉打手势,秋泉紧忙跑過去,接過望眼镜顺着队员指的方向看過去。 远远看去,十多张马爬犁出现在雪原尽头的大车道上,正是大晌午,视线良好,可能是爬犁队一到山坡顶上,就看到了下边儿還冒着渺渺余烟的营地,明显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就冲這一点,秋泉基本可以判断出這就是占满江打城裡回来了,因为要是别的队伍,见前面连烟带火的,起码也要停下来,情况不明,哪敢冒然前进,或是派出小队,前来探明情况。 哪像這队爬犁,急急忙忙就像是来奔丧的,很快的爬犁就到了早已不复存在,還在冒着火星儿和浓烟的营地,這队人当时就炸了营,鸡飞狗跳,操枪的操枪,警戒的警戒,更有几個,直接扎到爬犁底下,弄的跟如临大敌似的,打中间儿有暖棚的爬犁上下来一個小矮個,在原地看着烧得乱七八糟的营房,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忽然掏出枪来,在那跳着高儿的大骂,离得远,也听不清他在骂啥?就像输掉了最后一條裤子的赌徒,反正是急眼了,那帮手下忙四下散开,也不知道在找個啥,不一会儿,有几個人抬着一個明显是受了重伤的人到了這小個子男人的面前,嗬,這家伙够命大的,昨天那样都沒死透,一晚上也沒冻死,可能是借了這大火的光了。 這小個子蹲在那個受伤的人旁边儿,也不知道问了些個啥,只见他是频频点头,忽然举起枪来,照着受伤的這個人就是“咣咣”几枪,突如其来的枪声,把在山坡上雪窝子裡隐藏的秋泉他们吓了一跳,以为被发现了? 嗨,虚惊一场,那個小個子是在朝着自個同伙开枪,這一切,都被秋泉在望远镜离看得一清二楚,可以确定,那個小個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占满江”,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啊,瞧着模样,也就一米六左右的身材,站在那跟半截儿火燎過树桩子似的,正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可這小子的本事都用在干坏事儿上了。 可怜那個受伤的同伙儿,见到大当家的了,本以为自己的亲人来到了面前,那個激动啊,挨過了子弹、手雷,挨過了冻死人的昨晚,這回大哥来了,好委屈啊,可得给小弟我好好奖赏一下,可這大哥是要命的大哥,這不,把命丢了,那怨谁啊,你跟着“占满江”這种人混,還有好儿?大概就他自己個的命值钱,其他人的命,包括在一起拉杆子的老弟兄们的命,都狗屁不是,不是說嗎,小弟就是用来出卖的! 在占满江的吆喝下,這伙儿人乱纷纷地爬上马爬犁,都麻溜的,沒看大当家的都急眼了嗎?顺着来时的道儿,快马加鞭的跑了,那個急呀,就像屁股后头有几百條饿狼在追赶似的,来时那张狂劲儿,早就化作一身冷汗顺着脊梁骨跑了,那是啊,這裡可是要了一百多号弟兄们老命的地方,在這多呆一会儿心裡都渗得慌,屁都吓凉了,老大有话,不跑?那他妈纯是傻子! 见他们渐渐远去,秋泉他们四個套上滑雪板,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下半夜的时候,占满江进了城,秋泉他们也想发儿混了进去,占满江进了城,哪也沒去,直接进了一座鬼子的兵营,秋泉他们四個在鬼子兵营对面的旅店,花了平时两倍的价钱,找了個正对着的房间,有钱是好使,想咋住就咋住,那個老板见這几位是有钱的爷,殷勤伺候着,就差去醉花楼给叫当红的姑娘了,被秋泉一脚给踢出去了。 一宿沒合眼,几個人不错眼珠儿的盯着鬼子兵营的大门口,生怕漏過一丁点儿情况,两盏鬼眼似的探照灯不时扫来扫去。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鬼子兵营裡响起了急促的集合号音,不一会儿,好大一队鬼子打兵营裡开了出来,黄呀呀一片,刺刀冒着寒光,就像一群饿了几天的野狼似的,秋泉仔细查了一下,足有六百多人,有轻机枪、重机枪、迫击炮還有掷弹筒,携枪带炮的坐上马爬犁,大队就出了城,朝着黑瞎子沟的方向,杀气腾腾的奔了過去。 你說這小鬼子应该是机械化行军那?咋不坐汽车呢?那玩意儿可比马爬犁快多了,帆布篷子一盖,又抗风又暖和,小鬼子吃饱了撑的?闲的蛋疼,来個公费旅游?不像啊,這伙鬼子杀气腾腾、凶神恶煞似的,恨不得飞到黑瞎子沟,把那伙人给生吞活剥了。 不是小鬼子不想坐汽车,而是那玩意儿在东北這疙瘩不行。 在东北,尤其在大、小兴安岭和长白山林区,那是山高林密,坡陡路险,冬天大雪封山,根本看不出那是原来的道儿,白茫茫的雪野,看着平坦,可是处处藏着凶险,在三十年代,要是有三天不飘雪花儿,就是难得的一景儿,听老辈儿人讲,甚至有零下五十五度的极寒天气出现,不像现在有暖冬,下点小雪,站不住。 沒道儿咋整,前边第一個人或是爬犁走過去了,那就算是开出一條道儿,后面再来的,就顺着這條道儿走,那沒啥事儿,走的人或是爬犁多了,就是开出一條道儿来,可往往是一场大烟泡雪,就给道儿全埋住了,所以,汽车根本走不了山路,不像现在,都修了柏油路,再大的雪也难盖住,可在当时不行啊,這個汽车一头扎在雪窝子裡,甭想拽出来,要是弄不好顺道儿翻车,底下可是百十来米深的悬崖,人掉下去,還不摔成肉饼啊! 所以啊,马爬犁就是当时林区、山区的主要交通工具,稳当、安全,還省脚力,坡度不大、林子较稀的地方都能去。 秋泉巴不得鬼子坐汽车呢,好成车成车的掉到山涧裡摔死,也省的指挥长他们费力气了,到时候,下去捡现成的枪炮就是了,可鬼子還沒傻透腔儿,知道坐马爬犁。 秋泉他们四個,不顾疲劳,赶在小鬼子前头有大半天的路程,赶到了金矿,把這個情报汇报给了唐秋离。 唐秋离把情报分析了一下,小鬼子這次是出动了一個加强大队,带有重武器,不单单是应了占满江的請求,這條狗還沒有那么大的面子,主要是小鬼子害怕丢了金矿和伐木场,失去了资源,那才是鬼子的心结,因为這個地方从来沒有抗日武装出现過,一直被鬼子视为非常安全的治安区和稳定的后方物资基地,现在猛的冒出一股人马来,一出手就消灭了“占满江”的山林警察队,這让鬼子头目大为吃惊,“占满江”的山林警察队的战斗力鬼子是清楚的,可不像刚成立的满洲国军队国兵那些個菜鸟。 现在一下子就被消灭了,這伙人不简单,应该引起重视,无论如何也得把這刚着起来的火给扑灭了,要不,大日本关东军的后方将无安定之日,清剿,不停的清剿。 所以,唐秋离从小鬼子出动的兵力以及携带的装备上,判断出鬼子的意图,否则,只要来一個中队的鬼子就可以了,何必下這么大的力气,這個加强大队的鬼子大队长,应该是接到了死命令,必须消灭這伙来历不明的武装。 這就好办了,日本关东军在“九、一八”事变后,沒费啥力气,一举占领了东三省,从上到下狂妄的沒边儿,觉得关东军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军队,对付中国人,毛毛雨了,并且,鬼子部队還有這样一個传统,完不成任务的或是自觉对不起天皇的部队长官,要剖腹自杀,以向他们那個什么狗屁天皇谢罪! 狂妄透顶的心态,再加上完成任务立功领赏心切,不愁不能牵着鬼子的鼻子,那好,唐少就牵着這头日本野驴在关东的深山老林裡,好好转悠转悠。 会合秋泉他们四個侦察员后,整個队伍现在有了二十一人,不過,火力强度恐怕要超出日本鬼子的一两個小队,兵力对比是三十比一,這悬殊可就大了。 這仗咋打,唐秋离心裡有数,他让队员们抓紧時間吃饭,备足干粮,要以肉类为主,幸好有准备,在大队离开的时候,他把大部分肉食都留下了,以后的几天,這支小部队,将在追逐与被追逐的环境下度過,沒有時間生火做饭,沒有肉类,难以保证队员们的体力。 吃過饭以后,唐秋离把队员召集到一块儿,详细的部署了這次特殊战斗的作战方法,以特种作战为主,尤其强调了服从指挥,叫撤退拔腿就走,叫坚守就像钉子似的盯到那,沒有指挥长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尤其是山虎,决不可冲动,不能因为一個人的原因,把整個队伍拖入危险的境地,谁要是违反了,就地枪决,绝不手软,這些队员還是头一回听指挥长下這样的命令,用這种严厉的语气說话,都感到這次任务的重要性和危险性。 计算一下時間,唐秋离带着队伍,返回了歼灭山林警察队的地方,选好了伏击阵地,留下两名队员,带着望远镜做观察哨,在山坡上,每個人都挖一個雪窝子,做好伪装,钻进去休息,只要不是直接踩上,沒人能发现雪底下藏着人。 躺在背风、暖和的雪窝子裡,身底下铺上皮褥子,一点都不冷,唐秋离强迫自己能睡上一觉,连着好几天在金矿那都沒有休息好,忙着人员整编,武器分配,還要和新队员谈心,是有点累。 就现在,他的脑子還在高速运转,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渐渐的,感觉有些倦怠,雪窝子是一個独立的小空间,四周静寂无声,只有呼啸的北风吹响树枝的尖啸,偶尔一团雪落到上面,却显得這個独立空间更加静谧,朦胧之中,他又看到了,小玲那苗條的身子和蒙蒙泪眼,那深深的一吻,想起来唇上還留有余香,心头那股火热,怎能忘怀,临别时险些把他融化的眼神,和眼神裡深深的爱恋和渐渐消失在远山、雪野的身影。 小玲的笑脸又出现在眼前,咦,你不是走了嗎?咋還在這,不行,你快走,一会這裡要有激烈的战斗,不想你有危险!過来,我安排人送你走,唐秋离去拉小玲的手,却是总也够不着,那经常相握的,柔软的小手,就是触摸不到,沒時間了,唐秋离心裡急呀,都啥时候了,你還开玩笑,一会儿鬼子就来了,猛的跨前一步,想一下抓住小玲,可小玲却在一堵山岩后消失了,脚下是望不到底的山涧,不好,小玲掉下去了,快来人,他還不犹豫的往山涧离跳了下去,身后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唐秋离猛的惊醒,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雪窝子外传来秋泉哥的喊叫声,“指挥长,你咋了,快,鬼子来了!”原来是個梦,不知道咋回事,唐秋离自打进基地以后,有时就会做一些奇怪的梦,都是和小玲有关的,不是小玲突然在他眼前消失了,就是小玲在他怀抱裡化作轻雾,每次都让他在那個可怕的梦境之中惊醒,虽說梦代表不了什么?可這挥之不去的阴影,却让他内心时时感到不安,难道這是上天在冥冥之中预示着什么? 唐秋离使劲儿晃晃脑袋,把梦裡的情景。强行驱赶出心裡,他钻出雪窝子,见秋泉哥用关切的目光看着他,他对着秋泉淡然一笑,“秋泉哥,有情况?”“是的,指挥长,鬼子上来了!”秋泉答道。 唐秋离忙让放哨的队员叫醒其他人,进入阵地埋伏好,他和秋泉、山虎三個人到了高处,這时候,天儿已经全黑了,在望远镜的镜头裡,一條蜿蜒的火龙在向着這裡游动,是小鬼子打着火把在行军,鬼子到来的時間,比他预计的要晚将近两個小时,可能是山路积雪,实在是不好走,天儿冷的蝎虎,爬犁坐久了,不下来活动活动,脚丫子不冻掉才怪呢? 這條火龙很快就游到這裡,果然是小鬼子,在墙倒屋塌,黑灰满地的院子裡,鬼子大队停了下来,在火把的照耀下,看见有不少鬼子满身是雪,哈出的霜,把帽子都弄得一片白,一個個就跟白无常似的,這一道儿上,连跑带坐。跟头把式的,遍地沒膝深的积雪,可把小鬼子折腾够呛,他们装备的制式大翻毛皮鞋,在雪地上行军,那就是受罪,一步一哧溜,两步一跟头,更有那么几個倒霉的家伙,直接摔倒在爬犁底下,被弄折了胳膊、腿啥的,可把带队的鬼子指挥官气得够呛,未接仗,先损兵,出师不利啊,他不追究是鬼子兵穿的鞋有問題,把一肚子怨气都撒在“占满江”头上,怪他带的路不好走,不停的“八嘎、八嘎”骂着占满江,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对着占满江“山宾”的给! 占满江一路陪着笑脸,孙子似的不敢有一丁点儿不高兴的意思,在他看来,能被皇军骂混蛋、打耳光,那是荣幸,一般人儿還沒這待遇,你說,咋不打手下的那些弟兄呢?還是皇军认为俺占满江有分量,是個人物!瞧這狗当的,有水平,有能力,有深度,有内涵!果然够贱! 就是到地方了,這個鬼子指挥官還余怒未息,打翻译官的嘴裡,知道這家伙叫山田,是個中佐,還是鬼子联队长松木跟前的红人儿,到了這儿,鬼子们纷纷支起帐篷,看来是打算在這宿营,不想往前走了,也是,夜间行军、作战,就不是鬼子的强项,那是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的拿手好戏,白天是鬼子的天下,到了晚上,就是八路军、新四军的舞台。 一顶顶帐篷支了起来,一堆堆篝火点了起来,鬼子们吃饭休息,在一顶大帐篷裡,山田领着几個军官還有翻译官和占满江,在那喝酒,当然酒菜是占满江提前备下的,喝上酒、吃上肉,山田就完全把对占满江的不满抛在脑后,不住的夸占满江是大日本关东军的最好朋友,良心大大的好!再加上那個翻译官在旁边溜缝儿,一時間,弄的這占满江和山田之间就像老子和儿子似的,亲密无间。 帐篷裡不时传出来狂笑声,谈话声,碰杯声,一時間,灯影重重、群魔乱舞。 鬼子的宿营地,离唐秋离他们埋伏的地方不远,也就百十来米的距离,所以,鬼子說啥,他都听得清楚,山田是打算在這休息一晚上,明天赶赴金矿,在那查出线索后,就展开清剿行动,一定要把這伙无视大日本皇军威严的土匪消灭干净,還要占满江山林警察队剩下的人配合,主要做向导,占满江满口答应,他巴不得呢!把這伙人消灭了,一来出了心头這口恶气,二来他不又是這块儿地面上的老大了!那有不答应的道理,高兴着呢! 听完他们的谈话,唐秋离在思考一個問題,鬼子好办,人生地不熟的,往山裡一带,保管转向,可占满江剩下的警察,那可是地头蛇,附近的地理情况熟悉着呢,還是多年啸聚山林的胡子,有山裡行军的经验,在這一片儿,那都瞒不過他们,并且,胡子在山林裡赶路,有個习惯,就是留路标,路标只有自儿個绺子的人能看明白是咋回事,每個绺子留路标的方式都不同,要是让這帮地理鬼跟上,可不容易摆脱,更别說叫小鬼子转山懵了? 不行,首轮打击的目标不是鬼子兵,应该是山林警察队剩下的這六十左右人,打瞎了鬼子的眼睛,那鬼子就是一头瞎驴,還不是任我宰来任我骑! 闹腾一阵后,天儿也挺晚了,再加上一天的劳累,鬼子和警察们纷纷休息,院子裡静了下来, 這帮家伙用俩脑袋也沒有想到,就在他们身边的悬崖上,埋伏着致命的杀手,随时都会对他们射出夺命的子弹! 院子裡传来了整整呼噜声,打远儿听着,就像這院子裡,圈了一群大牲口。 這山林警察的帐篷,說巧不巧的,正好搭在靠近唐秋离他们埋伏方向的最外边儿,也是,裡面背风、暖和些,那轮到他们那,那是皇军的地儿,满洲人,统统最外边的干活! 院子裡,只有五個哨兵在那无聊的晃荡,看来,鬼子的警戒蛮松的,也是,在這块儿地面上,還沒听說有中国人的武装,敢来袭击一個大队的皇军,其实,放哨兵都是多余的。 唐秋离安排好射击的目标,那门迫击炮,只能打两发炮弹,每具掷弹筒都只能发射三枚手雷,轻、重机枪打完一個弹夹,驳壳枪配合打山林警察的帐篷,长枪主要打鬼子的帐篷,付刚、付强哥俩儿,就是专打鬼子的哨兵和敢于還击的鬼子。 滑雪板事先套在脚上,一轮射击完之后,无论效果如何,立即往金矿方向撤退,绝不允许恋战。 黑洞洞的炮口、枪口对准了下边那些对即将到来的死亡,還懵懂未知的鬼子和警察,不知道阎王爷已经给他们下請帖了! 唐秋离看了看腕上的夜光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见大家都准备好了,他手裡的驳壳枪率先开火,就像运动员听到发令枪一样,顿时,各种武器都喷出了复仇的火舌,对敌人的第一轮打击,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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