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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三光政策

作者:柳外花如锦
远远的,阴沉沉的苟家大院儿,在黎明的微光之中,像一個怪兽,死气沉沉,一点儿灯火,一点儿动静都沒有,苟家的护院炮手,也算是经验老道,秋泉他们不开枪、不进攻,就不還击,让你摸不清虚实,隐隐透着一股阴险。 還好,秋泉队长带领的這队战士,沒有一個负伤的,秋泉不是個头脑简单的人,相反,他的心思缜密,考虑問題全面,要不,唐秋离也不能把重要的侦察队交给他带领。 這裡的局面,让唐秋离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战士牺牲或是负伤,刚拉起的家底儿,经不起折腾。 他冲着秋泉哥一竖大拇指,淡淡的微光之中,秋泉露出洁白的牙齿,微微一笑,沒有說什么,他的内心裡对這個弟弟充满爱惜和敬意,别的不說,单凭小秋只有十六岁,就能拉起一支六百多人的队伍,并且管理的井然有序這一條,就足够了,所以,平时秋泉的话并不多,只是啥事儿都做在头裡,默默的为唐秋离分担重任。 唐秋离告诉秋泉,立即派二十名侦察队的队员,沿着松江城到三岔河的最近路线,密切注意鬼子松田联队的动向,秋泉听到這儿,微微一邹眉头,“指挥长,松江城的鬼子得到消息了?”单凭這一句话,秋泉的心思缜密、头脑灵活程度可见一斑。 唐秋离点了点头,秋泉马上去安排。 趁着這功夫,他仔细的观察着苟家大院,正门那两個高高的炮楼,阴森森的蹲在那,不過,是砖混结构的,不像鬼子的碉堡,是钢筋水泥结构,那有闲工夫耗在這儿,唐秋离一摆手,四门迫击炮,立即熟练的架好,黑洞洞的炮口,直对着炮楼,炮手单膝跪地,手拿炮弹,眼睛注视着指挥长,就等开炮的命令。 同时命令投弹手,在开炮的同时,用手雷炸开大门。 他对山虎打了個手势,山虎会意,操起重机枪对着一個炮楼就是一個长点射,這下可好,就像捅了马蜂窝,刚才還死气沉沉的炮楼,立马复活過来,张牙舞爪,露出凶相,射出道道火舌,看火力强度還不弱,每個炮楼上有两挺轻机枪,听声音是捷克式,再有就是驳壳枪和步枪了。 唐秋离命令道,“四发急促射”,早就等得急不可耐的战士在他话音刚的时候,就把炮弹送进炮膛,八颗炮弹,分成两路,黑老鸹似的直扑炮楼,准确的落在炮楼上,当时炮楼上层的枪声就哑巴了,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炮楼下层的枪眼裡,還在继续喷着火舌。 紧接着,又是三轮急促射,密集的炮弹劈头盖脑的打向炮楼,充分体现了唐秋离强调的火力密度、饱和打击、不吝啬弹药的原则。 二十来发炮弹,就像一记记铁拳,重重击中目标,炮楼在如此猛烈的打击下,轰然倒塌,紧接着被炸飞,又被炸平,看不到一块儿完整的砖头瓦块儿,比前世的专业拆迁队還专业,守在裡面的苟家护院,早就還原成分子状态,尘归尘、土归土。 黑漆、厚实的大门,被手雷炸的木屑横飞,轰然倒地,唐秋离带着队员,潮水般涌进苟家大院儿! 院子裡出奇的安静,人都上了炮楼,队员们正往院内搜索,一道影壁墙后面,忽然转出五六個护院打扮的大汉,手裡拎着机头大张的驳壳枪,猛的见到這么多人拥了进来,稍一愣怔,垂死挣扎,举枪就要打,可他们哪能快過山虎,一阵弹雨泼過去,打的血肉横飞,肠肚、心肝肺等下货,可那都是,场面恐怖至极! 要說這山虎,别看外表粗狂,给人的感觉有些大大咧咧,可這家伙天生对重武器感兴趣,枪感极佳,反应迅速,往往是其队员手中的枪刚刚抬起,他那边已经开火儿了,那挺颇有分量的重机枪,在他手裡,玩得儿滴流乱转,纯熟至极,在這一点上,整個部队裡面,也就付家哥俩能和他平起平坐,不相上下,而且,驳壳枪和步枪能解决的問題,他却用手裡的重家伙招呼,用山虎的话說,杀鸡用牛刀,杀象還是用牛刀!反正不管咋說,他是把手裡的伙计当成通用家伙什儿!干啥都用它,也是,他的大背包裡面,几千发子弹,够用! 山虎的重机枪拆分了那几個护院之后,院子裡的血腥味儿直打鼻子,他倒是沒啥事儿,這场面连唐秋离都有点儿反胃,就别說其他队员了,虽說是经历過几场战斗,也见過死尸狼藉、血流遍地的场面,可是就在眼皮子底下,用重机枪玩儿人体解剖,沒见過。 先是一两個队员的呕吐声,接着,“哦啊”背汉语拼音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敢情這玩意儿也传染! 吐完了,胃裡好受些,接着往裡面搜查,可沒有一個队员敢打现场经過,都绕着影壁墙的另一头儿往裡面去。 前后都搜遍了,沒见到苟大汉奸、苟大财主、苟会长的影子,枪支弹药一粒不见,连一些有价值的物品都沒有,问過外面包围的战士,沒有一個人打苟家大院裡面逃出来。 這就怪了,难道這個大汉奸人间蒸发了? 不行,再搜,仔细搜,尤其是旮旯胡同、各個角落。 两個战士搜到一個堆满杂物的屋子裡,不留意间,一张破床底下有轻微的动静,俩人儿把破床掀开,一個有二十五六岁的年青女人,打裡面爬了出来,长得挺漂亮,是让男人一看到,就联想到床的那种漂亮,穿着考究的衣服,现在沾满了灰尘,她站了起来,妖冶的对两名队员一笑,脚下微动,把一個精致的小包往暗处踢了踢,她的小动作被一個战士发现了,捡起包来打开一看,裡面真還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一把小手枪,赫然躺在包裡,子弹都已经上膛了。 两名战士觉得這個女人不简单,就把她押到唐秋离跟前,从战士对唐秋离的称呼上,她知道這是個领头儿的,沒等问话,就嚎啕大哭起来,說她本来是好人家的女子,被苟家老爷强抢過来,做了十八姨太,受尽了凌辱和折磨,說着,還扒开衣领,让唐秋离看身上的伤疤,不知是有意還是无意,她特意把领子扒开老大,白晃晃、软绵绵、颤巍巍、丰满、硕大的Ru房,露出一大半儿,直晃战士们的眼,這群大小伙子那见過這個啊,都面红耳赤、心如小鹿的扭過头去,有点還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這女人,真他妈是妖精! 可這招儿对唐秋离沒用,他早就被小玲训练的具有高度免疫力,小玲的比她好多了,他问這個女人,知不知道苟会长藏在哪了,這個女人连连摇头,說是她平时就受虐待,苟老头对她新鲜一阵子,就玩儿腻了,把她打发到偏院儿,冷落起来,苟家的一切都不清楚,今天听到外面又是枪又是炮的,就偷偷拿了些金银财宝,還拿了一只手枪防身,想趁乱逃出這個魔窟,因为不清楚外面来的是啥人,就藏在那所屋子裡,后来就到了這儿了。 這個女人說着說着又哭了起来,悲悲切切,战士们都露出同情的神色。 可是,唐秋离总感觉那裡有点儿不对劲,這個女人也太自然了,搁在别的女人身上,這场面,一帮人荷枪实弹,杀气腾腾,還不吓得筛糠,尤其是她說话的语调,太正宗了,标准的普通话,按理說,东北人多少都有些方言,可在這個女人嘴裡感觉不出来,并且在询问的過程中,這個女人的眼睛裡不时闪過一丝狡黠,虽說是一闪而過,還是被唐秋离给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挥手让战士把她带下去,就在這個女人转身往外走时,唐秋离用日语大声說道:“你說东京人嗎?”她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些,肩膀一抖,一切都明白了,唐秋离命令把她带回来,颇有意味的看着她。 這個女人见再也瞒不過去,收起了伪装的柔弱,不知怎么手上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朝着唐秋离疯狂扑了過来,被战士一脚踢翻,這個女人象头受伤的母兽,用日语疯狂的大喊大叫。 唐秋离再一次问她苟会长的下落,這個日本女人,也是個日本特务,根本拒绝回答,反而破口大骂,唐秋离邹邹眉头,命令战士,三分钟之内,叫她說实话,至于用什么方式不管,他只要结果。 马上過来几名战士,都是在金矿招收的原东北军队员,把這個日本特务拖了出去,不一会儿,传来女人不是人动静的惨叫声,一名队员进来报告說,這個女人招了,唐秋离注意到,這名队员的手裡拿着一把钳子,钳子上還夹着一根女人的长指甲,看来是来是连根儿拔下来的,鲜血淋漓,這帮家伙,還会這招儿,他暗暗的想。 押着這個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日本特务,找到了一個隐秘的暗道口,顺着台阶走下去,一道铁门挡在前面,让這個特务叫开了门,两個持枪保镖沒等反应過来,就被战士撂倒了,果然,苟老汉奸缩在洞裡的一個角落,浑身颤抖,唐秋离叫几名战士把老汉奸和女特务押到秋生哪裡,马上对這個密洞进行搜查。 這一搜查,可把唐秋离乐坏了,为啥?這老家伙的家底儿都在這儿呢,光金條和金砖就有一百多块,還有什么金戒子、金项链、金镯子等等,箱子裡面放着包裹得整整齐齐的现大洋,得有十多万块,老家伙這么多年搜刮的家当,叫唐秋离一锅端了。 密洞紧裡头苫布蒙着一跺箱子,打开一看,哦!是崭新的枪支,二百支驳壳枪,烤漆瓦蓝,還沒拆封,长木箱子裡面是二十挺捷克式轻机枪,外面包的油纸都沒打开,嘎嘎新,這還不算,這两种枪用的子弹,得有二十多万发,发财了,发的直冒泡,飞来横财,唐秋离乐得走道儿脚底下都发飘,统统运走,三光! 安排完运走這些东西,天色已经大亮,一轮红日在东方冉冉升起,喷薄的阳光,照在古老的关东大地,洁白的雪地泛起点点金光,唐秋离哼着小调儿,往鬼子兵站那走去,人逢喜事精神爽,阳光暖暖,北风软软,天空冰蓝,心情那叫一個好! 等到了鬼子兵站那,唐秋离又是大惊大喜,這小鬼子也太大方了吧,给唐少准备了這么多的好东西。 米面垛成山,最让他高兴的是,有几万斤食盐,南满這地方不产盐,所以,食盐是鬼子控制的战略物资,這下可好,够部队吃上個十年八年的。 武器弹药,轻重机枪,军用物资,服装帐篷,多的吓人,更让他感兴趣的是,還有十门九二式步兵炮,小巧可人的摆放在那,唐秋离对日本鬼子的武器实在是不感冒,唯独对這九二式步兵炮由衷的喜歡,为啥?這九二式步兵炮,轻巧灵便,五六個人拆开来,扛起就能走,精度和射程也不孬,部队行军不拖累,另外有五门野炮,就显得傻大黑粗,不過,也不能给小鬼子留下,连炮带炮弹,统统运进基地。 看来,這裡是小鬼子的一個重要物资转运地。 在忙碌的人群之中,唐秋离见到了他爸和他二叔、三叔,爷几個见面格外激动,是啊,离开家裡,眨眼已经好几個月了,在他们眼裡,唐秋离又长高了,有着不同于在家时的成熟与稳重,還有那股掩盖不住铁血味道,唐秋离详细询问了母亲的情况,得知家裡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二叔用他那招牌似的大巴掌,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秋儿,行!老唐家出了個英雄,二叔服你了,以后,有用得着二叔的地方,你尽管吱声!” 爷三個唠的正欢,张大爷打旁边挤過来,急急的问道:“小秋,咋沒看见小玲呢?”唐秋离一拍脑门儿,呦,把這茬给忘了,這可是未来的岳父大人啊,紧忙叫通讯员去叫小玲。 不一会儿,小玲急火火地打外面跑进来,离老远儿,就喊着“爹”的哦啊了近前,张大爷一看小玲胳膊上的纱布,心疼得脸都白了,這可是老姑娘,宝贝疙瘩心头肉,打小就沒受過罪,等知道小玲沒啥大事儿,這才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见大家伙都在,张大爷說道:“正好都在,有個事儿跟你们父子爷们儿說說,小秋和小玲這俩孩子的心事,咱们做老人的都明白,也不藏着掖着,你们俩在山上打鬼子,早晚在一块儿,就住到一起吧,也好有個照应,赶明個儿太平了,回家补办個喜事儿,這乱世,也别太讲究礼数,你說那,亲家!”张大爷說完,把脸扭向唐秋离的父亲,這么好的事,打着灯笼沒处找,唐秋离的老爸乐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還有不同意的道理!再說了,小玲這丫头,俺们家早就中意了! 俩年轻人听得面红耳赤,可心裡那個高兴,暗暗笑道,早就住到一個被窝了,就是沒敢告诉你们。 唐秋离更高兴,岳父大人终于开恩,给发驾驶执照了,原来還有的心虚,好像把人家黄花大闺女给骗上山去似的,這回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了,等有時間,把小玲给正法喽,今天那個日本女特务的胸脯就是沒有小玲的好看,想着想着,有点得意的笑出声来,小玲看他這副猪哥模样,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些個啥,知道這個小坏蛋在动歪心思,气得偷偷的狠狠掐了他大腿一把,唐秋离一咧嘴,总算沒叫出动静来,冲着小玲偷偷做個鬼脸,那一声是說,早晚是我嘴裡的肉!小玲狠狠白了他大有深意的一眼。 唐秋离收回心神,這才注意到,来帮助晕东西的乡亲足有两千来号人,光马爬犁就有四百多架,他知道唐家窝铺的情况,說啥也来不了這么多人啊? 他询问大人们是咋回事,他二叔告诉他,這回来的不但是唐家窝铺的人,還有外屯子的。 唐秋离听完面色一紧,他担心基地的保密問題,他爸看出他的心思,忙告诉他說,外屯子来的都是实在亲戚,都是舅舅姨夫啥的,沒外人,他這才放下心来。 可他看到這些物资,又发愁了,尽管来了這么多人,已经小半天儿了,可這裡的东西。才运走将近十分之一,時間紧迫啊。 他正想召集各队指挥官开個紧急会议,见去伪警察局的秋生哥,抄日本人家的刘铁汉、冯继武他们都回来了,尤其是王旭和张全,俩人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他俩身后,各跟着一大帮人,可不是战士们,明显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看着他俩的高兴劲儿,满面红光,昂首挺胸,又带着一帮人,又有啥好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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