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断绝书 作者:未知 然而孙华却像是来了劲儿,回身把一直站在裡面的沈玲给揪了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道:“我們不孝?你說我們不孝。你看看、你看看,连個外人都能穿着您给买的上好的布匹,亲手缝制的衣物,而我們呢?你可给我也缝制過?” “我…我……”自己何尝沒有想为她做過新衣呢?不過她刚過门的时候,自己一說想给她做身新衣,哪次不是她說;做衣服就不用了,你就把那买上好布料的钱给了我就好了。這样一来,自己也就沒了那個做衣服的劲儿了。而且他们刚成亲不到一個月就要求要搬进那座宅子裡去了,自是更沒机会了。 看着站在那裡不說话的沈玲,沈王氏以为她是受了大委屈才這么巴巴的看着自己。当即从孙华的手中把沈玲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护着。“玲儿她不是外人,她是我的闺女。”然后探下头低声的询问和安慰着脸色不好的沈玲。 孙华见势,心裡更是不痛快。伸手就要从沈王氏的怀裡抢沈玲。“什么你的孩子?你看看、你看看,她那点儿长得像你?她身上流的可是别人家的血?你這是在给别人家养娃儿呢!還是快醒醒吧!” “不!玲儿就是我們的亲骨肉了,你快放开她!不许你伤害她!”此时的沈王氏一脸的坚定,抓着沈玲的胳膊,一点儿不退步。 而孙华则是使着大劲儿的掐着沈玲,发狠的道:“你這個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崽子,這衣服是你能穿的嗎?给我脱下来!” 俗话說的好,鹤蚌相争,鱼翁得利。其实說到头,最受罪而且到最后也沒得到啥好处的应该就是它们口中相争的鱼吧。忍着快要泛出眼眶的泪珠,沈玲努力的想要摆脱孙华的钳制,不過却被她越掐越紧。 沈良站在原地,急得转脚。“我說娘…孙华,你们快放手吧,有什么话好好說嘛……” 正在屋子裡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大门被打开了。接着就是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直直的冲了過来。 ‘啪’的一声,屋门被强大的外力拉开,打在两侧,发出极大的动静。众人都停下动作,看向了门口。 一個身形消瘦,满脸惊讶的人,站在那裡,看着眼前的场景。 “父亲……”沈良第一個反应過来,叫了声。随即手快的一把把孙华的手从沈玲的胳膊上拿开,脸色稍齐。 孙华虽是不甘,不過在沈老实這個当家人的面前,還是沒有那么嚣张的,毕竟自己還想从他手中拿来那张房契呢。 沈王氏赶紧把沈玲搂进了怀裡,眼眶已经涌出了泪水。“孩儿他爹,你可是回来了。”之后就哽咽的說不出话了。 站在门口的沈老实,先是惊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孙华在跟沈王氏抢沈玲而已。不過看到沈王氏哀苦的神情,知道一定是两人做了什么事,旋即黑下了脸色。“沈良!你来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其实沒什么事,就是……”自己来這裡跟二老商量卖宅子的事情,最重要的還是父亲点头。然而刚刚发生的事情若是让他知道的清楚了,那事情肯定就成不了了,那房契就别想拿到手了。脑子飞速的转着,沈良试着寻找一個听起来合理,又不会惹恼沈老实的谎言。 孙华站在一边,闭嘴沒了言语,知道现在事情有些严重了,這要是要不回来房契的话,可也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看阵势,现在沈老实才是能决定一切的人了。隐隐猜出他们此行目的,忍耐已久的沈玲,這时才诺诺的开口了。“父亲,是…是哥哥和…和嫂子欺负娘,要抢娘手中的房契,拿…拿去卖。” “什么!?”沈老实简直不敢想信自己听到的,怒目瞪着呆站在了那裡的沈良和孙华,一副吃人的模样。 沒想到這個小丫头一句就道破了他们来這裡的目的,而且還有‘描黑’的意思,沈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個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急忙道:“父、父亲…不是這样的,我是想要做生意,只是暂时的卖掉宅子,日后還会赎回来的……” 前面說的什么并不重要,沈老实却是听到了最关键的意思,那就是——他真的要卖掉祖辈留下来的宅子。 “沈良,你這個不孝子,竟然能說出卖祖宅的话来。你…你给我滚!我沈老实以后也沒有你這個儿子,快滚!” “父亲,您听我解释,真的是误会了。” 沈良羞急的還想要解释,孙华看不過去了。既然都已经到了這份上了,也就沒啥好顾及的了。当即回喊了起来:“沈老实你别不识相,今天你還能說出這么绝情的话。等到你老的动不了了,還不是待靠着我們沈良给你养老送钟。我劝你還是把房契给我們,再者說,那宅子也是我們的了,怎么处置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嗎?您凭什么来决定什么了?就算是要断绝父子关系也要把那房契给我們才是,沈良可是你们唯一的儿子,再怎么說那宅子也该是沈良的才对!” 听着她毫不悔改的话,沈老实心中的气‘腾’的又冒上了一個高潮。“你们,你们…你们這两個畜生……”一边說着,沈老实一边转头,视线四处寻找着什么。 沈良已经有些心虚的拉了一下身边的孙华,示意她不要再說话了。可她似乎還不死心,继续张口說着令人发指的话。 沈玲挣开沈王氏的怀抱,拔腿从大开的屋子裡跑进了院子裡,伸手抄起两根用来架秧豆角的较长的竹竿,就往屋裡跑。此时沈玲是有一個念头,相信沈老实肯定也是吧。 就在孙华张口說着的时候,沈玲把手中的竹竿递给了沈老实。 沈老实一看這东西,脸上立马来了神色。拿起竹竿就朝着孙华和沈良身上招呼去。 “啊——”感觉到第一棍的痛楚,孙华立时住了继续說话的嘴,尖叫着乱跑了起来,惊的珠钗掉了一地。 “父亲、父亲,您先别打,您听孩儿解释嘛。父亲……”沈老实的竹竿一次次落下,沈良根本连头都抬不起来,双手弓着举過头顶,连连护着孙华往后倒退。 沈玲也不闲着,举起手中的竹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乱打一通。自己发過誓,一定会好好的孝顺自己现在的父母,然而欺负他们的人,自然是更不允许了。 两人连忙求饶,可還是被逼着往院子裡跑。 沈老实和沈玲拿着竹竿,一直到把两人给逼到了大门口,两人在慌跑时被门槛绊到,狼狈的摔在了地上后,两人這才住了打势。 此时的街上开始聚集了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声音此起彼伏,听不清楚在议论着什么。不過,镇上的人都知道沈老实的为人,现在看来,不用說也知道是沈良犯了什么大错呢。 自知丢了脸面的孙华跌在地上,把弄得乱糟糟的脑袋,钻进了同样跌坐在地上的沈良身上,不再說话,只此时的表情跟红被人煮了似的,烫的难受。 深老爹拿着竹竿追出了门口,此时气喘吁吁的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沈良夫妻,心裡已是百般厌恶。“可是把你养大了,翅膀硬了,会飞了,自家父母就可以不要了,想欺负就欺负了。告诉你沈良,你父亲我人虽然笨,但這一世从沒做過后悔的事。到今天、到今天我才发现,生下你這么個儿子,才是我沈老实最后悔的事!”說完,也不管沈良在身后喊着什么,沈老实扭身往屋子裡急步走去。 沈玲拿着竹竿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的两人,同样露出了嫌恶的表情。百事孝为先,這個沈良虽然沒有做什么大打人,骂人的事情来。不過他能纵容自己的内人這样对待自己的父母,其罪過一点儿不亚于孙华。 不到片刻,沈老实就踩着急匆匆的步子出来了,后面還跟着沈王氏,沈王氏好像還在极力的跟沈老实劝說着什么。两人就這样一前一后的出来了。 在地上的两人跟前站定,沈老实把手中握着的一张纸当着一群围观的人的面前,向着两人甩了出去,样子决绝。 “滚!你们拿着這张房契给我滚!永远都不要再踏进沈家门,最好也别承认是我沈老实的孩子,我…我丢不起這人。”說完,不再看他们,而是把头撇向一边,双手背在身后。 沈王氏一脸不忍的看着地上的沈良,然后拉拉沈老实的衣袖,声带哽咽的劝道:“我說老实,咱们有话好好說不成嗎?這乡裡乡亲的,闹出這事,让大宝今后怎么做人那。” “是啊爹,您還沒听大宝解释呢。”沈良从地上起身,拉起了孙华。 孙华视线還是不敢直视沈老实,刚才沈老实打人的实在样,自己见一次就够了,再者說,這么多人的面前,自己還不能一点儿颜面都沒有啊,再跟着說顶下去的话被人看见了,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解释?”沈老实半侧身,指着孙华道:“你的好媳妇已经解释的够清楚了,我沈老实沒了你,照样有人养老送钟!什么都不用說了,快滚!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滚!”大叫着,沈老实喊出了所有的力气。 沈王氏還在沈老实跟前哀求着他,可是他却一点儿都听不进去,只做充耳不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