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谁在谋逆
“不得不說,你们挺聪明的,若不是有信息差,說不定還真的会被你猜对。”
“大人见笑了,是小人班门弄斧了。”
很快反应過来的元仲辛用两根手指拈起方休的枪尖移到了一边,一脸假笑地恭维着方休,虽然方休给他们的第一印象不正经,毕竟有谁家的统军将会深入敌腹,還和自己人开這样的玩笑。
但是,也正是因为這個原因,元仲辛他们也知道方休和以往接触過的官员不同,至少是一個实干派。
“大人,此间事了,下官需要带元仲辛回去,還望大人行個方便。”
“等等,为什么是带元仲辛回去,我們呢。”
听着陆南山的话,方休還沒开口便被赵简突然打断了。
原本赵简還沒有多想什么,可是方休之前最后的那句话,再加上陆南山现在的請求,让赵简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们自然是留在這裡听从镇边伯的安排,陛下已经下令了,秘阁暂由镇边伯管辖。”
“既然我們要留在這裡,那为什么元仲辛要回去。”
“他有他的安排,你若想回去也可以向镇边伯請命。”
看着赵简和陆南山的争吵愈演愈烈,元仲辛赶忙拦在她们中间,安抚着赵简道:
“好了好了,不過是回去一趟罢了,你们先在這裡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不行,你忘了镇边伯刚刚說的话了嘛。”
看着元仲辛沒有站在自己這一边,赵简急忙拉住了元仲辛的手,和他說着自己心中的不安。
“這個,說不定镇边伯只是开個玩笑罢了,你沒看见他刚刚怎么戏弄我們的嘛。”
不同于赵简有话直說的激烈反抗,元仲辛先是圆滑地朝着众人陪笑,然后才附耳对赵简說道。
“那为什么偏偏是你,至少要让我們知道你回去的原因。”
后半段的话,赵简是直接对陆南山說的,看着沉默不语的陆南山,赵简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浓烈了,上一次有這样的感觉還是在听到父亲死去的消息前。
“元天关举家投靠元昊,元家谋逆,擒元仲辛回京都受审。”
“這和元仲辛有什么关系,他都拒绝了。”
“而且元仲辛是宋人。”
一听事关谋逆,七斋的众人纷纷上前拦在了元仲辛的面前,替他辩护着。
“他是不是宋人,你们說了可不算。”
陆南山冷笑一声,对于七斋替元仲辛的辩护他可不在意,余光中陆南山发现赵简在悄悄的向他靠近,想到赵简的习惯,陆南山赶忙搬出了他的靠山。
“赵郡主,我身上可是有枢密院的密令,你要看嘛。”
此话一出,赵简不敢动了,如今只是在争执,尚且有讨论的余地,若真让陆南山拿出了枢密院的密令,那就沒有丝毫退让的余地了。
被保护在最裡面的元仲辛听闻是因为自己那個所谓的家祸及自己的,看着眼前的明明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的同伴们,元仲辛也不想因为他连累到他们。
“我沒事。”
元仲辛轻轻的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几人,认命般打算跟着陆南山离开。
“镇边伯,不知道你刚刚說的话還算不算数。”
一旁沉默不语的王宽突然开口朝着方休說道。方休既然提前知道元仲辛自身不保的情况,還能如此信誓旦旦的說出能够保住元仲辛的话,想必他肯定有办法。
在一旁看戏的方休被突然拉入戏中,只觉得有趣。电视上看到的,和现场总有些不同的感觉。
“镇边伯,事关谋逆,枢密院已有密令,還請镇边伯以大局为重。”
看着王宽将顶头上司拉扯进来,陆南山赶忙說明了事情的严重性,還有他所依靠的关系,希望凭借這两样东西能够让方休知难而退。
可惜,方休這個人吃软不吃硬,若是好好的說,虽然方休也不会让元仲辛回去,但起码会给陆南山一些体面。
“枢密院的密令,那我這個掌院怎么不知道呢。”
方休驾马缓缓靠近陆南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看着方休的动作,王宽知道事情稳了,拉着元仲辛几人退到了一边,接下的戏主角就不是他们了。
“回禀大人,密令发出时大人已经带兵出征了。”
“是嗎,那你有将密令內容转发到军营中嘛。”
像這种事情,其实发不发给方休都沒多大关系的,毕竟方休领兵出征才是大事,调遣一個密探回京受审无关紧要。
可方休要是执意要追究的话,那這件事情就可大可小了,往小了說是陆南山的疏忽,往大了說就是陆南山不满方休领导,隐瞒密令,私自执行。
“大人恕罪,下官這也是事急从权。”
“好一個事急从权,那我现在杀了你是不是也可以說是事急从权呢。”
一道破空声紧随在方休落下的话音后,還沒等陆南山反应過来,枪尖已经抵在了陆南山的脖颈处。
方休当然不会杀了陆南山,陆南山虽然沒什么大用,为人也不怎么地,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能够接触到枢密院,這就代表他在朝中還是有一些能力的。
如今朝廷之上需要他,所以最近上奏他的折子少了许多,可一旦和西夏签订了盟约之后,那些消失的折子又会凭空出现。
虽然他现在杀了陆南山不会受到什么处罚,但是秋后算账时,這点小事绝对会被那些谏臣紧抓着不放。
不過虽然不能杀,但是吓唬吓唬他還是沒問題的,反正周围都是他自己的人沒人会說出去,至于七斋,他们更不可能說出去了。
尽管心中已经害怕不已了,但是陆南山依旧死鸭子嘴硬的說道:
“要杀要剐,随大人处置,但是事关谋逆,還望大人不要一意孤行。”
看着场面陷入了焦灼之中,元仲辛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别人,当即打算站出来跟陆南山回去。他倒不是担心连累陆南山這家伙,而是怕因为他连累了方休這個前途璀璨的大宋将军。
“别急,再等等。”
元仲辛刚有动作,身后的王宽便一把将他拉住。方休既然能够信誓旦旦說救元仲辛,王宽便觉得绝对不是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可以了,方休一定還有手段。
而且他相信,一個武将新贵能得到皇帝如此恩宠,想来也不是一個只知道杀人的莽夫。
“对,谋逆是大事,不能一意孤行。”
在稍微僵持了一会后,方休收回了长枪。看着方休退却,陆南山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他就怕方休意气上头,不管不顾的将自己给杀了。
“既然举家投敌是谋逆,那我想請问一下陆大人,私自交易军中粮草算什么罪,尤其是這粮草還是无偿交易给了敌军的。”
“私自交易军粮本就是大罪,還是无偿交易给了敌军,這已经是资敌了,行同谋逆。”
“說的好,看来陆大人也明白這样的举动是怎样的罪责啊,那么我想請问陆大人,西夏的宥州军为何会听令于你呢。”
“這……”
陆南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說,早在突然接到方休的命令,让他安排一些骏马时陆南山便觉得事情的走向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现在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這件事是自己亲手去办的,而且還是在方休来到边境前,就处理好的,怎么還会被方休知道。
“怎么,陆大人還沒想好怎么解释嘛,那不如在押送元仲辛的路上好好的想想。”
“一切,听从大人的吩咐。”
陆南山也听出了方休话中的意思,他想要带元仲辛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這样他自己也得想清楚了怎么解释宥州军的事情。
要是仔细說起来,元仲辛的事還沒有他的严重,回去后說不定他比元仲辛還要先问斩。
他要元仲辛回去也不過是想逼出元天关来,然后自己好立功,如今不要說立功了,能不能把命保住都是一個問題。
与其回去送死,不如留在边境把尾巴处理干净了。
“七斋的人我還有用,他们都会留在這裡,当然赵郡主若是想要回去祭奠王爷可以轻便,但要记住元仲辛不能回去。”
看着陆南山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方休也懒得去管他又有什么阴谋了,直接对一旁七斋的人說道。
听着方休的话,七斋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不能离开這裡,但起码元仲辛是沒什么事了。至于为什么要让元仲辛留下,赵简和王宽也知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与其回去受罚审问,還不如在边境上跟着方休立功,說不定到时候功過相抵,上面的人就不再追究元仲辛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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