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漂沒~~~
這一天晚上,皇宫内会举办盛大的灯火晚会,点上数不胜数的花灯,将整個皇宫都给映照的灯火通明。
正所谓正月十五闹花灯,皇宫内众多造型漂亮的花灯,远远望去好似老鳌一般,称为鳌山灯会。
這天晚上,京城百姓们可以来到午门观看這些花灯,還可以免費看皇宫裡的爆竹。
大明的烟花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不但种类繁多,而且光影效果绝佳。
“這是架子烟火。”手中举着冰糖葫芦的陈然,笑容满面的的示意不远处那足有丈许高的木架“一会点燃之后烟火连绵不绝,五颜六色的非常漂亮。”
话音刚落,那边已然是点着火,旋即各种颜色的烟火,噼裡啪啦的冲天而起。
无尽的烟火犹如万花破门而出,流星飘飞,明弹迸射。
如龙飞跃,似凤惊掠。
轰鸣声响贯彻天地,如电掣惊雷,天花烂漫。
如此炫彩夺目的烟花美景,让人挪不开目光,心神为之激荡。
“真是太美了。”秋娘扬着头,目光之中水波流转“妾身从未见過如此美景。”
身后传来一声压抑之下的笑。
声音很熟悉,秋娘转首過去,向着雪晴露出一個呲牙的表情。
手裡捏着糖人的雪晴,慌忙移开了目光。
不是害怕,是担心自己忍不住拆穿小姐。
以往元夕的时候,最喜歡放爆竹的就是小姐了,什么样的烟花,她都在府裡放過。
现在居然說从未见過,小姐真是变了。
陈然哪懂小女儿家的小心思,還真以为国公府的小姐,连烟花都沒见過。
当即就卖弄起自己本就贫乏的烟花爆竹知识,点评着四周的美景。
“這叫金盏银台,你看金色与白色的烟火交相呼应...”
“嚯,你看這冲上天的叫白牡丹,炸开之后是不是像朵牡丹花...”
“這個应该见過吧,火树银花...”
“你看那边,一口气几十发一起出去的,那叫黄蜂出巢。其实军中也有差不多的东西...”
說笑之间,突然有烟火地老鼠打着旋,喷着火焰旋转着贴地飞来,吓的秋娘尖叫一声躲进了陈然的怀中。
‘這味道,真香。明朝沒香水吧,哦是香囊,或是体香?’
怀中抱着美人的陈然,下意识的收紧手臂,俯首如云似雾般的秀发侧,轻吸口气。
肉眼可见的,近在咫尺的耳尖到耳垂全都红了。
“无事。”陈然回過神,迅速放开了妹子。
這可不是几百块就能将袜子摸起球的包厢妹子,這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能够乘乱抛下家仆嬷嬷,取下帷帽只戴面巾与自己来看鳌山灯会,已经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了。
目光下落,对上了正望向自己的妹子。
两人目光交汇,一时之间无声胜有声。
至于一旁還在舔着糖人吃的雪晴,早就被无视了。
過了好一会,待到不远处又传来震耳欲聋的喧嚣声响,两人這才各自收回目光。
陈然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糖葫芦递過去“吃不?”
看着眼前只剩下了一半的糖葫芦,秋娘伸手接過,撩起面巾轻咬下口。
须弥之间,那边的喧嚣声已然来到了身侧。
为人群所围,是一木制兽车,高达丈许,形似大象。
车轮滚滚,口鼻喷着大团烟火,烟焰蔽天,月不得明。
四周之人如痴如醉,欢呼叫嚷横冲直撞。
不出意外的,为了躲避拥挤而来的人群,秋娘再度扑入了陈然的怀中。
這次就自然的多了,甚至還主动环住了他那雄壮的腰身。
腰好,什么都好。
拥挤的人群实在是太多,陈然不得不护着怀中娇娘步步后退,最终退入了一处胡同之中。
忽明忽暗的烟火映照下,秋娘的面巾被取下,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待到雪晴在陈然亲兵的提示下,焦急寻来的时候,只见着自家小姐俏脸上红的仿佛滴出血来,半转過身重新戴上了面巾。
站在胡同口的陈然,目光望着眼前那些欢闹的人群。
“這才是我应该拯救的大明!”
年后,朝廷各处衙门纷纷开始恢复工作。
陈然這裡,也开始了往东江镇移动。
先是朱来同带着三千精锐兵马,作为先遣队去往天津卫,从那裡坐船出海直奔旅顺。
随即刘有福安排女营,民夫,工匠以及各种物资一批批的出发,去往天津卫出海。
他沒選擇去各处海岛,而是直接将本部老营放在了旅顺。
丝毫不惧建奴曾经数次攻破旅顺的往事。
這一日,陈然在城外送走了又一批人员物资。
回到城内府中,曹化淳的干儿子曹德猛,已然是等候多时。
“爵爷。”
此人形象其实挺魁梧强壮的,看着根本不像是太监。
可說话的时候,那在宫中修炼出来的谄媚与笑容,却是让人难以生出恶感来“朝廷拨给东江镇的粮草军资,已经定下来了。”
“坐。”伸手示意就坐,陈然当即询问“有多少?”
“东江镇各部定下的兵额是四万两千人,马一万四千匹。皇爷与几位阁老商议之后,决定补上前两年的欠饷。”
“总数是银,六十二万一千八百九十一两。粮,三十七万四千七百石。布,三万六千四百一十六匹。盐...”
曹德猛记性很好,各项物资数额记的一丝不差。
“還行。”陈然眉头舒展,有总比沒有好。
此时,他的眼前飘過了两行字幕。
‘修改已达成,现在发放奖励。’
‘注:发放俸银六百两,俸粮一千零四十四石。’
“好熟悉的数字。”陈然眉梢轻挑“曹公公,定额的时候,温阁老是否为某說话了?”
“爵爷果真是名将,明察千裡。”曹德猛竖起了大拇指“温阁老与周阁老,徐阁老一样,为咱们东江镇力争。”
明白了,收获舔狗一枚。
温体仁一年的钱粮俸禄收入,相比起陈然此时的需求来說,自然是杯水车薪。
不過重要的不是這年俸,而是此人身居阁老之职,又擅长揣摩皇帝心思,将会成为重要助力。
這边陈然刚刚露出一抹笑容,那边曹德猛就压低声音,给他来了個暴击“爵爷,這些钱粮到手的时候,要打七折。”
“什么意思?”坐在椅子上的陈然,微微眯着自己的眼睛,目光瞪過去“谁敢打劫我?”
“爵爷。”曹德猛丝毫不惧,小意着解释“這是规矩,出京之前漂沒三成。”
“漂沒~~~”
喉咙裡发出的声音,带着丝丝寒意。
须臾片刻,曹德猛有些受不住“爵爷,从宫裡到朝廷,皇亲国戚各路勋贵,上上下下全都要打点一番。這個规矩,可不能碰啊,那可就得罪了所有人。”
陈然双目充斥血丝,用力捏着手指,声音稍显沙哑“知道了。”
“爵爷。”曹德猛见状只能一声叹气,然后继续拱手相对“到了地方上,還要漂沒三成。”
“嘿~~~给爷气笑了。”陈然是真的笑了,是被气的。
本就拖欠多年,难得发放一些,沒出京城先七折,地方上還要過一手再漂沒三成。
剩下的那点到了军中,各级军将们還要伸手。
也难怪明军装备奇差,饿着肚子,也无甚操练。
這等状态下,明军依旧是能够遵从朝廷旨意奔赴前线打仗。
别的不說,至少還能临阵开一枪,发上三矢,已经是对得起朱明皇帝了。
“漂沒?老子把你们都给漂沒了!”
“把你们都杀啦~~~”
自从曹德猛来過之后,陈然就一直板着脸,好似谁都欠他几万两银子似的。
就连雪晴丫鬟跑来送书信,都被惊到沒敢多待。
朝廷已经定下,崇祯三年二月二十七,就是祭先农,行耕礼的日子。
也就是說,春耕即将开始。
虽說北地天寒,可以推迟一些时日,可陈然已经是等不及了。
這京城,让他感觉很是压抑,总有一种大杀四方,屠光了拉倒的暴躁情绪在翻涌。
好在英国公那边,总算是定下了婚期。
好巧不巧的,也是定在了二月二十七,那天是未来两月裡最好的一個黄道吉日。
年前說亲,年后就成婚。
這等速度,自然会有风言风语传出。
甚至有传言,說是英国公府上的小姐已经显怀,這才迫不及待的出嫁。
英国公府的家仆,抓着几個传流言的,拖到闹市生生打残之后,各种流言顿时消散无踪。
自从定下了婚期,刘有福就带着书案们开始埋头写請帖。
“就這些?”陈然见着只有区区数十份的請帖,按着他的肩膀转身回桌前“太少了。”
“爵爷,都是与咱们府上交好之家,還有就是京中诸勋贵,同气连枝。至于旁人,沒交情啊。”
“請過来一起喝顿酒,交情就来了。”将毛笔塞进刘有福的手中,陈然亲自帮他研墨“這京城之中,但凡是有头有脸,家中有资产可称豪富的,统统发請帖。”
“爵爷有所不知。”刘有福哭笑不得“沒交情的,就算是发了請帖,人家也不来的。”
“不来沒关系,份子钱到了就行。”
“写!京城豪富之家,一家一户务必送到!”
刘有福对此不抱任何希望,却也不得不连夜书写請帖,再安排人手一一送达城中豪富之家。
自成祖迁都以来,這大明天下间,最为富庶,富贵之人最多的地方,就是這京师。
成百上千份的請帖送出去,几乎是转瞬之间就传遍了京城内外。
所有人都再笑话陈然的不自量力,人家凭什么给你這個面子。
可接下来的几天,城中豪富有一家算一家,居然真的给他送来了份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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