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受辱 作者:未知 面对九千岁的威严,何邪心不慌,眼不跳。事实上他第一個位面时,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他都有些小紧张,然而上個位面,他可是间接爆了几十個国家的首相和皇室成员的脑袋。 他也算是见過大场面的人了,魏忠贤对他来說,只是個人名而已。 “回厂公,卑职的确为了见您花了二百两银子,”何邪不卑不亢,语调很缓慢。“原本卑职是想跟您讨個差事的,不過仔细想了想,還是算了。” 魏忠贤眼露奇异之色,這個小小千户,似乎并不像传言中那么不堪。 “为什么算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何邪。 “因为卑职有自知之明。”何邪笑着道,“收复辽东,驱逐建奴,卑职沒那個本事;弹压民变,平定流寇,卑职又沒那個胆量。思来想去,還是溜须拍马做個小小千户吧,至少這在我能力范围内。” “嗯哼!”魏忠贤越来越对何邪感兴趣了,以他如今的权势,哪怕是当朝尚书侍郎见了他也要战战兢兢,生怕說错一個字惹得他不高兴,可面前這個被人当做笑话的陆溜须,反而能对他不卑不亢,侃侃而谈。 “那你這二百两银子岂不是白花了?”魏忠贤发出嚯嚯的笑声。 “厂公错了。”何邪笑道。 “你敢說我错?”魏忠贤眼神微眯,笑容顿时变得锋锐起来。 何邪面色不改:“卑职只花了二百两银子,不但和厂公共处了一下午的時間,還和厂公說了這么多话,這個机会,是别人花两千两,甚至是两万两也求不来的,這钱怎么能說是白花呢?” “哈哈哈……”魏忠贤突然指着何邪哈哈大笑,“只有起错的名字,沒有起错的外号,你這個陆溜须,名不虚传呐!” 何邪面色一肃,拱手道:“厂公,其实卑职人称,血手人屠!” “哈哈哈……”魏忠贤笑得更厉害了,笑得咳嗽连连。 最后,他指了指何邪,什么也沒說,离去了。 “厂公!” “干爹您辛苦了!” “干爹您气色好很多啊!” 魏忠贤走到岸边时,官员们纷纷上前迎接问好,但他目不斜视,径直穿過人群,上了轿子。 何邪看着魏忠贤离去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起来。 “魏忠贤……” 信王靠不住,魏忠贤靠得住嗎? 在這個人命如草的混乱年头儿,靠谁也不如靠自己。 官员们簇拥着魏忠贤走了,何邪走到岸边时,岸上還有三個人在等着他。 领头身形微胖的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其身后二人,左边面容白净的是陆文昭的顶头上司,都指挥佥事许显纯,掌管整個北镇抚司,右边的黝黑汉子是东司理刑官杨寰,是個杀人如麻的家伙。 “陆溜须果然是人如其名啊,”开口說话的是东司理刑官杨寰,其官职還在陆文昭之下,但耐不住人家背景大,他和田尔耕、杨寰都是魏忠贤的五彪之一,其官职不過区区从六品,但就算是当朝三品大员见了他也两股战战。 此时的他满脸鄙夷,阴阳怪气地看着何邪:“干爹他老人家今日心情不佳,你陆溜须出手,竟把干爹逗笑了,可真有你的。” 何邪微微沉默,拱手道:“杨大人谬赞了。” “听不出来好赖话?”杨寰伸出手,用指甲戳着何邪的额头,一字字道:“我是夸你嗎?我是在在骂你!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往干爹身边凑?嗯?真以为在干爹跟前解個闷子就能跟我們平起平坐了?呸!你也配!” 何邪浑身紧绷,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寰,他的额头被戳破了,一缕鲜血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杨寰当面羞辱他,而他的上官许显纯和田尔耕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杨寰被何邪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凛,隐隐有些发毛,他脸色陡然变得狰狞扭曲,一巴掌向何邪脸上扇来! “狗东西還敢瞪我?” 何邪轻轻往后退了一步,使得杨寰這一巴掌扇了個空,随即此人便不可置信瞪眼:“還敢躲?尼玛……” “行啦!” 田尔耕终于发话了,他站出来一步,向杨寰摆摆手,笑道:“怎么,你害怕陆千户在干爹跟前抢了你的风头啊?那你就太小看他了,陆千户向来都是最知道分寸的,逢年過节,给你的孝敬可一次沒少!老杨,差不多得了,都是自己的兄弟!” 杨寰冷笑道:“陆文昭,自己是個什么东西最好心裡有点数,要不是看你往日還算乖巧,明跟你說了,就凭你刚才敢躲我那巴掌,我就能弄死你!” “行啦,老杨!”一直未发话的许显纯开口了,他笑呵呵拍拍何邪的肩膀,“怎么說陆千户也是我的人,你当我面儿教训他,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啊?” “哟,這我哪儿敢啊?”杨寰笑道。 何邪面无表情看着這一幕,心中杀机沸腾。他开始理解陆文昭拼命要往上爬的原因了,沒有地位,别人就可以肆意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什么尊严脸面,对于小人物来說那都是奢侈品! 陆文昭可以为了“大业”忍辱负重,可是他不行! 被人把脸戳出血已经让他按捺不住杀心了,刚才要是当场挨上一巴掌,他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 這三個人一個唱黑脸,两個唱白脸,把他当傻子一样,以为他看不出来? 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出他们堵在這儿有什么目的! “行啦!”许显纯笑呵呵对何邪道,“两件事,第一,郭真的案子,交给南镇府司了,你把案子移交過去,這是個大麻烦,赶紧交了也省心;第二,你前一段跟我提的那個叫北斋的画师,写几句酸诗也就算了,但敢编排干爹,那就是打着灯笼上茅厕,找死!去一趟吧,這個人就不要让他活着了!” “是,大人!”何邪拱手行礼。 “去吧!” 目送何邪离开后,杨寰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老许,你這手下可一点也不像你說的那么窝囊,敢躲我的巴掌,我得让他知道,少挨這一巴掌,他得多受多少罪!” 许显纯眼中闪過一丝疑惑:“這個陆溜须今儿的确是胆儿大了,以前见了我們,那尾巴摇的就跟個哈巴狗似的,今儿這是跟干爹說了两句话,尾巴就翘起来啦?” “這种人不多的是?”杨寰不屑道,“以为搭上了干爹的话,就能飞黄腾达似的,蠢货一個!” 顿了顿,杨寰转過头问田尔耕:“都督,看出什么来了嗎?” 田尔耕笑了笑,道:“這個人啊,以前当他就是個溜须拍马的无用之辈,今天一看,還真不是這么回事儿。你說他這么些年来是不是都跟我們装呢?” 杨寰和许显纯若有所思。 田尔耕森然道:“不管他是不是受人指使,這個人都不能留了!赶紧做了吧,省的干爹哪天想起他,别真让他给窜出来了。” “我来办!”许显纯笑呵呵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