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昏侯府
一道单薄清秀的年轻男子人影和一道娇俏的少女身影,跳下牛车,便到了昏侯府门前。
昏侯府门匾上“楚氏昏侯”四字鎏金镶嵌,豪气冲天。铜门沉稳厚重,彰显昏侯府身为千年王侯的雄浑底蕴。
门口两侧是两只巨大的貔貅石雕镇宅,硬是比平王府還气派几分。
楚天秀站在石阶下的雪地裡,望着昏侯府的匾牌,心思复杂又气愤。
這就是昏侯府,他穿越了二千年的家。
老昏侯怎么就這么心狠,一棒槌把這亲儿子打晕了,逼他這唯一的儿子去平王府,当那上门女婿,受了一肚子的赘婿气?
他终于回来了。
老昏侯不给他個交代,這個事情不算完!
楚天秀怀着愤怒心情,敲响了厚重大铜门。
“谁啊!”
“我,秀儿!老子又回来了!”
“哎呀,秀儿啊~!你怎么回来了呢?咱们昏侯府已经家道落败了,爹送你去平王府,那边钱粮满仓,够你吃喝一辈子了,你怎么枉费爹爹的一番苦心,连夜又跑回来了?!”
一個慌张颤抖的声音,在昏侯府裡响起来。
“开门!”
“行~,咱们先說好了。你可不能打爹爹的头啊,举头三尺有神明!打爹爹,是要挨雷公劈的!”
“别废话,赶紧开门!信不信我把门砸了!”
“好好!”
侯府大门,轰然而开。
只见一個穿着熊皮大袄的胖子老侯爷,带着浑身肥肉一颤一颤跑出来,急急忙忙的给了楚天秀一個结结实实的熊抱。
“儿啊,一日不见,可想死爹爹了!平王待你這女婿如何?你只管說。他要是待你不好,爹去骂他。”
這位老侯爷满脸红润,满身熊皮和绸缎,手中带着名贵的玉扳指,腰间挂着一块名贵的龙纹玉珏,浑身上下都是华贵之物,显然是大富大贵。
說他沒钱,鬼信?
他就是小昏侯楚天秀的老爹楚庸,昏侯府之主,第五代昏侯。
楚天秀仔细看老昏侯满脸欢喜神色。
沒有痛心!
沒有发自内心深处的懊悔,更别提负罪感和深深的内疚。
什么都沒有。
楚天秀非常失望。
就是這個臭不要脸的老家伙,逼自己去王府当赘婿抵债。
“儿,你怎么不說话啊。平王沒亏待你吧?瞧你养得白白的,面色红润,肯定吃饱了回来的!...爹就不留你吃晚饭了。家裡晚上沒蜡烛,你晚上回平王府住吧。”
老昏侯似乎有点心虚。
小昏侯最喜歡的那张南海黄花梨一龙御九凤罗汉大床,被他卖了,换了几千两银子当饭钱。
要是儿子要回家睡觉,定然被发现,岂不是要气的打他。
“爹,你可知错?”
楚天秀正色道。
“知错?爹何错之有?”
老昏侯惊诧,忐忑。
楚天秀顿时大怒,指着老昏侯道:“你把我打晕了送给平王当上门女婿,断了我們楚氏侯门的香火。你還不知错?”
老昏侯楚庸更是震惊和委屈:“秀儿,是你先逼着爹去找平王借了十万两银子啊!事后咱们爷俩三七分了,我三你七,拿了钱各自逍遥。
本来是想着,王府要债,我們一直赖着不還就是了,反正咱家也搜不出银子来。只是沒想到皇帝听信谗言,脑子一热,圣旨赐你上平王府入赘抵债。
皇帝的圣旨,爹敢不听嗎,我打晕你也是迫不得已這么做,這能怪我?!”
“我逼你去借钱?”
楚天秀顿时哽噎了。
他還分了七万两银子,他怎么不记得了,這大笔银子去哪裡了?
他脑中有些糊涂了!
這么說来,是“小昏侯”自己在作死?!
他昨日刚穿越過来,并沒有得到“小昏侯”的全部记忆。
有些纨绔放肆、快乐享受的事情,他全都记得清楚。但有一些要担负责任的,不愿意去想的糟糕回忆,却一片模糊,好像完全忘记。
這莫非就是传說中的...豪门权贵選擇性失忆症?
老昏侯楚庸抱怨着,忽然发现楚天秀一脸懵,似乎忘记了他逼着老爹去平王府借钱的事情。
楚庸马上想明白過来,一拍大腿,哀嚎一声,“糟糕,秀儿!不会是爹下手太重,一棒把你打傻了吧?爹对不住你啊,赶紧让平王去皇宫請太医,把你治好!”
“沒事,選擇性失忆而已,小事一桩!”
楚天秀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爹,咱们說点正事。
入赘這事太严重了...昏侯府就我一根独苗,我当了赘婿,咱们昏侯府从楚国传承至今的千年香火,岂不是给断了?!
爹,你在下手敲我闷棍送去平王府之前,就沒去想想這個严重的問題?!”
“老爹我有人继承香火啊,不就是你小昏侯嗎!老爹我死后,有姓楚的儿子给我送终,爹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老昏侯楚庸很是惊诧,瞪眼一怒道:“倒是你,入赘了平王府,以后子孙都姓李,断了咱们楚家的香火,死了都是姓李的给你送葬。
你這個不肖子孙,楚家败类,该自己好好反省一下這個严重的問題!关老爹我何事?”
“你...!”
楚天秀瞪大眼睛。
老昏侯這個大奇葩,是什么神逻辑?
他一时语拙,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们爷俩彼此怒目瞪眼,准备痛骂叱责对方一番的时候。
却见王侯巷裡跑来一群壮汉。
由一名穿着厚袄子的五六十岁土财主领头,带着数十名家丁手持棍棒,顶着风雪,气喘吁吁的跑到昏侯府门口。
祖儿一看這群人架势不对,顿时警觉的护在姑爷身前,小老虎一样紧拽着一双小铁拳,盯着這群忽然冲来的家丁。
“老昏侯、小昏侯,你们两個不是东西的老小贼!你们借了平王府十万两银子,便拿儿子去抵债。可是欠我沈府的十万两银子,为什么就不還?
难道我沈府好欺负嗎,必须一视同仁!要么都别還,要么一起還。你们還了平王多少,就要還我沈府多少,一個字都不能少!”
那土财主见到老昏侯楚庸和楚天秀父子正在家门口,顿时冲上前劈头盖脸一通怒骂。
“沈大富,你老糊涂了吧,我又沒两個儿子!你想让我家秀儿入赘你们沈府,自己上平王府抢去,来我昏侯府闹事是什么意思?”
老昏侯楚庸也恼了。
楚天秀疑惑的看土财主带着一大伙家丁来势汹汹的讨债,隐约觉得那带头的土财主有点印象。
這土财主是谁啊!
可是记忆模糊,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算了,多半是无名小卒,不管了。
按這土财主的說法,昏侯府除了平王府這十万两,還欠了土财主家的一大笔债。
他有些愁。
明天他還准备去皇宫哭诉一番,劝皇帝改圣旨,让李虞嫁入昏侯府呢。可光是解决了平王府的這一笔,沈家的這笔债务,好像解决不了啊!
“我手裡有小昏侯亲笔写的借据!‘昏侯府向沈府借债十万两白银,月利金一钱。’。今夜不還钱,明儿我便进皇宫,告御状去!”
土财主手裡举着一卷朱红的竹简,愤怒吼道。
老昏侯楚庸脸皮比铜墙還厚,满脸的不屑,“告去呗,借据上写了欠十万两,可沒写什么时候還。瞧你這小气的,才借了這么点银子就天天上门催债,心胸太狭窄了!”
“我一個商人挣银子容易嗎?见過不要脸的,却沒有见過你们這么不要脸的。借了银子不還,居然還有脸吹嘘炫耀。這世道,還有天理嗎?”
土财主都快气懵了,朝一群家丁们一挥手,“都堵住昏侯门口,给我骂,不分晨夜,一直骂到昏侯府還钱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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