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五年后再說
“哟,老四老五来了,快来快来,這還沒過年,倒是先团圆了!”
大妗子李芸高声笑着招呼道。
对于公婆平日裡偏帮两個小的,李芸心裡当然也有火,只是沒法发作。
刚才张青那番话算是当着他们的面,把他们的脸给扇肿,她心裡别提多過瘾。
孙春堂不吭声,孙水堂最小,也最得老人偏疼,笑呵呵上前坐下,還招呼张青道:“青子回来了?這下你爹妈可高兴了,真出息!”
张青笑着点头,沒多說什么。
四妗子刘春花看着孙月荷道:“姐身体好些了沒有?我天天让春堂送些鸡蛋過来,他一天到晚瞎比忙,刚我還把他骂了顿。牛羊再贵重,還能比自家亲姐要紧?都是至亲呢。”
孙月荷倒沒那么些花花肠子,有话直說道:“等你们送鸡蛋,饿死拉倒!亲戚间不谈钱,谈钱伤感情。我也沒钱买你们的鸡蛋。”
孙春堂对自家媳妇不敢說话,对亲姐声音倒不小,吼道:“姐,你說谁呢?”
孙月荷哪裡是好脾气?一巴掌就上去了,骂道:“我說的就是你這個王八狗东西,猪狗不如的孙春堂。从你小时候我就带着你,爹妈地裡忙,是我把你背大的。你娶媳妇,我再难都不亏你,十床被子我几晚上不睡给你缝好。你生孩子我借钱给你媳妇买猪蹄子炖汤,還不行,非要喝鲫鱼汤,让你姐夫去草湖那么冰的水裡给你们抓鱼熬汤下奶。他身子怎么坏的,就是给你们抓鱼抓坏的!
等我們病倒了快死了,你们倒冒出来一句‘亲戚不谈钱’,你個王八孬种還有脸给我喊?我让你喊!”骂罢又是一巴掌上去。
孙清石在一旁气的发抖,骂道:“打!狠狠打!我怎么养出這么两個熊玩意儿,惯成狼心狗肺的畜生了!”
孙春堂被骂的脸皮臊红,刚站起来,一旁孙元堂一下起身,一巴掌又给他盖下去了,老大孙满堂也站了起来骂道:“老四,你想翻天?”
孙春堂眼泪都下来了,吼道:“我起来给姐赔不是不行,你打我干啥?”
赵菊香一迭声道:“别打了别打了,老四老五给他姐赔不是呢!”
孙满堂摇头道:“嘴上說說轻巧的很,不看他们怎么說,要看他们怎么做!”
老五孙水堂吼道:“還能咋,逼死我們不成?”
孙元堂骂道:“哪個逼你们了?不爱待就滚!丧良心的东西。”
刘春花道:“二哥你說啥呢,這不是我們家?我們是小的,做错了你们大的打归打骂归骂,還不认一家人了?总不能如今你们都沾上富贵了,就不认穷亲戚了吧?”
张青忽地笑道:“四妗子你也說了,大家都是亲戚,维持面子上的光鲜就好了,又何必闹呢?”
刘春花瞪眼道:“啥叫面子上的光鲜?当初我們也是沒有,沒有给你家借钱的人多了,都成仇人了?”
张青摇头道:“话就是该這样說明白才好,别人家不借,自然沒有恨人的道理。借一分的,我都能拿金子去還。可亲人之间,看到落难了不搭一把手,還說风凉话,就是往心裡面扎刀子了。你们薄凉自私,自然想不到我妈那天回家是怎么哭的。不過看在姥爷姥姥的面子上,我不记你们的仇,也沒什么恨,以后就当亲戚就好,多的也不要想。
我妈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估计你们也知道,以为打完骂完也就過去了,但這件事我爹妈都做不了主,我說的算。
我明白的告诉你们,在我這裡,這件事永远過不去。
我亲舅舅一样,我亲叔叔也一样。”
孙春堂大怒道:“以后就不认這個舅了是吧?”
张青很奇怪:“我爹妈快死在屋子裡的时候,我和我妹上不起学的时候,我认你這個舅啊,是你先不认我的。再說我也沒不认你,還认你這個舅,過年還去给你拜年呢。”他笑了笑。
“老四老五,你们要是再继续闹下去,這门亲就走绝了。你们不为你们自己想想,也该为海军、海涛想想。以后福生、海江他们干什么,過什么样的日子,海军、海涛過什么样的日子,你们心裡一点数都沒有?還是你们以为,他们以后能指着你们两個孬货?”
孙月荷见孙春堂和孙水堂還想张口,便冷言說出這番话来。
這话一出口,两人登时不敢开口了,连刘春花和老五媳妇赵芹都闭上了嘴。
他们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赵菊香反应慢些,這会儿才一边落泪一边骂:“我和你爹虽然偏心你们点,也是看在你们小的份上,可沒想你们這么不争气。当初沒行下好,這会儿就该硬气些,一句话不說。怎么還敢和你姐吵?還难为你外甥?你们也真有脸,惦记起你外甥的东西了?”
孙春堂闷声闷气道:“大哥、二哥都有,俺沒有。”
孙满堂道:“我們也沒脸要,都是借的,算利息,最多五年,必须是要還的。爹娘都在,他们作证。”
孙春堂道:“那俺们也借。”
孙清石气的把拐杖拿起来,骂道:“借你娘了個X,想都不要想,青子应下了我都不能应!這個事不要再說了,恶心人還嫌恶心的不够?你们回家去吧,啥时候想明白怎么做人,啥时候再来。也别光說,得让我們见着你们真的改了。要是见不着,我死都不用你们上门磕头。”
见老爷子发火了,孙满堂、孙元堂两個大的更是准备要动手了,孙春堂和孙水堂就算想耍赖动手,不怕两個老哥哥,可福生、海江還有张青都长起来了,真动起手来,怕是要打死他们。
两人只好灰着脸,和两人媳妇一起走了。
孙清石气的直喘,张青给他倒了杯酒,笑道:“姥爷,短時間看,這样做家裡不顺。可果真這一回他们想明白了,改過来了,那往后孙家才是真正厉害的。齐心协力,真的能成大事。”
是孙家,不是张家。他這裡,這件事就是過不去的。
孙清石也不想再提這一茬,看着张青道:“就他们那個熊样,能成什么事?连点文化都沒有。”
张青笑道:“姥爷,我爸妈這次去了江京市,算是开了些眼界,看得出来咱们西疆比起老家来,差的太远。可差的远是坏事,也是好事。因为早晚能发展起来,国家不会让西北一直這么穷下去。发展的過程中,就有很多机会。只要咱家肯干,绝不会比冯大头差。這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敢担保。”
老一辈還好,年轻的听了這话就太上头了。
孙福生激动道:“青子,咱们连文化都沒有,還能赶過冯大头?”
张青笑道:“冯大头有文化?”
孙元堂笑骂道:“他有個狗屎蛋子的文化,比俺也强不了多少。”
张青道:“眼下還是经济发展的草莽阶段,谁有胆量,谁眼光好,谁有本钱,谁就能赚到大钱!我們家也不去想着去暴富,赚下金山银海,只要不再受穷,老人有钱养老,小的有钱读书,城裡有房子,有小汽车就行,是不是?”
李芸笑道:“老天爷,青子,你說的都是神仙日子了,你给的不算,凭他们自己能干成這样,那就心满意足,一天念一万個阿弥陀佛了!”
张青笑道:“大妗子,福生哥他们一定能干成的,就从跑车开始。明年過年的时候,你就能感觉到不一样了,日子红红火火!”
李芸笑的合不拢嘴,道:“别等明年了,今年我就觉得红红火火了。托俺外甥的福,還能住到楼房上,我到现在還跟做梦一样!”
冷下来的气氛,终于又热闹起来。
這时姥姥赵菊香又犹豫问道:“青子,你說你四舅、五舅他们要是改了就好……可咋样才算改了?”
张青笑道:“姥,别急,一时半会儿怎么改得了?总得三五年后,且看他们如何罢。大舅二舅他们過的越好,赚的钱越多,给你和姥爷盖起洋楼别墅的时候,就是他们改正的时候。”
赵菊香相信了,但其他人却都明白,张青心裡已经绝了那两家的亲了。
即便三五年后,也不過为了面子上的光鲜。
赵菊香闻言,都顾不上心疼小儿子们了,咧起嘴大笑起来,道:“真要有那一天,当时闭眼都高兴了。小儿,姥可真沒白疼你這個外孙!”
张青笑着点头,看着他的笑,让孙家人大都感觉到,這個外甥是真的厉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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