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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隐楼密事

作者:驿路羁旅
“杀性太重了。”

  落月商坊的马车驶入苏州城,在马车裡,宋乞丐皱着眉头,对沈秋說:

  “這江湖事,单靠杀人是解决不了的,你师父沒教過你嗎?杀人,那是迫不得已的最后手段。”

  沈秋沒有回答。

  他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又开口问道:

  “宋叔,在這隐楼能得到消息嗎?”

  “应该是可以的。”

  宋乞丐抓着葫芦,对沈秋說:

  “我丐帮最近几年才开始贩卖江湖情报,胜在量大,事无巨细,但层次不高,而隐楼早年间就开始做這行买卖了。

  我之前去洛阳拜访大龙头,听他說,這隐楼卖消息的传统,已经有数百年了,眼下這個江湖,就是在隐楼眼皮底下发展的。

  若是他们那裡也沒有消息,那這事可就真不是我等能管的了。”

  沈秋皱着眉头,问到:

  “這隐楼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听青青說,江湖榜也是他们制的?”

  “是。”

  宋乞丐年纪大了,這一路行来有些疲乏,便摇头晃脑的解释到:

  “你们這些年轻人不懂這些,但我年岁大点,是经历過的,江湖榜自正定十年那场武林大会后出现,真是引发了一场腥风血雨。

  行走江湖的人,本就是求名求利,大家谁也不服谁,隐楼弄出一個江湖榜,又大肆宣传,在被江湖豪侠们认可之后,那一场风波就酝酿起来。”

  老乞丐哼了一声,他說:

  “12天榜,24地榜還好些,能上天地两榜的,都是江湖中的前辈高人,大门大派,纵使心有不服,行事也有章法。

  但72人榜就不一样了,各路侠客,绿林好汉,乃至朝廷鹰犬,魔道中人,都以上榜为荣。

  而這隐楼做事,也讲求公正,凡人榜之人,自有上榜理由,大家都是服气的。

  但沈秋啊,人榜一共就72個位置,多少人在争抢?”

  老乞丐闭着眼睛,似乎回忆起了往年之事,他轻声說:

  “从江湖榜發佈到现在,天地两榜定位几乎不变,但人榜三月修订一次,每一次公布的72人都有变化。

  那些被挤下榜去的江湖客,幸运点的還能东山再起,但大部分都死在了刀光剑影的争雄裡。

  我就說两件事吧。”

  宋乞丐的手指点在自己的棍子上,对用心倾听的沈秋說:

  “正定十三年,前任武林盟主陆文山独子,江湖少侠陆归藏守孝期满,初入江湖。

  3月之内败尽江湖豪客四十三人,从寂寂无名,一路杀穿人榜,直登地榜前十,一時間江湖云动。

  威不威风?煞不煞气?但死在他手下的三十多名江湖客又有谁去关注?”

  宋乞丐的语调提起,他說:

  “时至今日,归藏山庄几乎每月都有刺客,或试图踩着陆归藏上位的江湖客登门,都是那些死在陆归藏手中的江湖人的亲朋好友。

  那可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但已過了十年,那些人的恨,可曾消弭?

  陆归藏少年天才,正值壮年,却为何要隐居起来,你好好想想其中缘由。”

  沈秋点了点头。

  宋乞丐又說到:

  “正定十七年,三月惊蛰,剑君刘卓然时年十七岁岁,携古剑凌虚拜访南海清薇,自那之后,2個月的時間,三十七位江湖高手死在剑君剑下。

  那刘卓然一路踩着人头登上地榜第三,又是一個陆归藏,其行事风格比陆归藏更无情,那又如何?

  次年2月,刘卓然老家失火,群盗皆至。

  纵有剑君持剑杀戮,杀的人头滚滚,但富贵之家也因此蒙难,连累了小半個南海城,无数人死在火中。

  刘家自此一蹶不振,那剑君也由此隐于武林,低调行事,至今已有七年沒太大动静了。”

  老乞丐睁开眼睛,看着若有所思的沈秋,他加重语气,說:

  “這還是自江湖榜發佈以来,唯二两個当世天才的遭遇、

  他们扬了名,被人所知,但你可知道,多少模仿他们的少年人,在初入江湖时,就落得個尸骨无存的下场?

  那江湖榜的每一個名字,都是用血写的!

  一张江湖榜,一百零八人,背后是多少孤坟凄凉,多少家破人亡。你师父曾对我說,隐楼制江湖榜,不怀好意。”

  老乞丐轻声說:

  “你师父也曾登人榜,不過人榜六十五位,已经是很靠后的名次了。

  但那一段時間,他走镖二十七次,却被劫了近百次,连他自己都差点死在一伙山贼的毒烟裡。

  自那之后,你师父便不愿登榜,查宝也是因那张榜和你师父结交,也可以說是這张榜害了他,沈秋,我不知道你得了你师父多少真传。

  但听我倚老卖老一句劝,就算有机会,也别登榜。多为青青和瑶琴姑娘想想,莫要连累了她们。”

  沈秋点了点头。

  他又难以置信的问到:

  “這种事,江湖侠客难道看不出来嗎?”

  “看出来又如何?”

  老乞丐轻笑一声,他說:

  “人活一世,沒点野心枉为人。

  你若登了人榜,便自有各方势力出大价钱招揽你,若是登了地榜那就更不得了了,登高一呼,便有群雄响应,那时荣华富贵,财帛美人,唾手可得。

  练了一辈子武艺,不就为了這個嗎?谁又能不动心呢?”

  “就說老乞丐我,若不是武艺低微,年轻气盛时,也想去冲一冲那江湖人榜呢。你若对万丈红尘不动心,那你练武也沒意义了,对吧?”

  沈秋摇了摇头,他說:

  “那些东西距离我太远了,我不過初学乍练罢了。”

  宋乞丐哼了一声,他說:

  “我从常熟丐帮那边听到一些消息,那边的掌事和周七对過招,他說周七一身武艺也算是三流高手,你能擒杀他,证明你在武道上颇有天赋。”

  “兴许是老路头看走了眼也說不定。更何况,你才虚岁十七,自然是大有可为,若再有奇遇,几年后登榜也不是不可能。

  但记住我今日說的话,到时候,要好生思量。”

  马车停了下来,老乞丐拄着棍子,对沈秋說:

  “到了,带上箱子随我来,一会别說话,隐楼中人颇多禁忌,跟着我便是。”

  两人下了车,沈秋扛着黄金百两,很是沉重,他抬头看去,眼前分明就是一座三层茶楼,门脸也不阔绰,往来客人也很少。

  這样的建筑在苏州城遍地都是,一点都不起眼。

  他跟着老乞丐走入茶楼中,站在柜台前,宋乞丐从袖子裡取出一個小木牌,放在柜台,那柜台后的中年人看一眼,便点了点头,做個了手势。

  宋乞丐示意沈秋将箱子放在地上,便有伙计上前查看,沈秋抗的很费力的箱子,那青衣伙计单手提着就走。

  是個高手!

  “黄金百两,出手阔绰。”

  那柜台后的中年人呵呵笑着,捻须问到:

  “两位客官是求取信息?還是要悬红干湿活?”

  “信息。”

  宋乞丐說了一句,那中年人便从柜台裡取出一把铜钥匙,递给老乞丐,轻声說:

  “天字七号房。”

  宋乞丐接過钥匙,便朝着楼上走去,沈秋跟在身后,他低声问到:

  “這隐楼還接杀人的活?业务倒是广泛的紧。”

  “自然是接的。”

  老乞丐回答說:

  “但隐楼只接对寻常人的湿活,从不涉及武林高层暗杀,那是五行门的买卖,隐楼也不想坏了规矩。”

  “寻常人?”

  沈秋眨了眨眼睛,他问到:

  “這两朝国主,达官显贵也是寻常人嗎?”

  “是,隐楼還杀過皇帝呢。”

  老乞丐头也不回的說:

  “百多年前,大楚16任和21任皇帝死因奇诡,大概都是隐楼的手笔吧,不過在大楚江山亡故后,隐楼就少有暗杀王室的举动了。

  反倒是五行门接了這些活,多的就不要问了,你若对這些江湖往事有兴趣,這事情了了,听我与你慢慢說。”

  两人上了三楼,此地颇为清静,来往来的伙计都沒有。

  宋乞丐用钥匙开了天字七号房的门,带着沈秋走了进去,這房间裡昏昏沉沉的,還有股似是檀香的味道,沒有窗户,也不点蜡烛。

  中央隔着一层珠帘,在两人身前,隐有個人背对着他们坐着,似乎在閱讀一些书籍。

  老乞丐坐在椅子上,他直截了当的问到:

  “苏州附近,這女子失踪的事,是不是五行门做的?”

  “是。”

  那背对着两人的人翻了一页书,轻声回答說:

  “這点事,丐帮掌事還猜不到嗎?莫不是花了钱,刻意来消遣我隐楼的?”

  “别說无用的话。”

  宋乞丐也不客气,他說:

  “我等花了银钱,也不是来听你說书的!五行门为何要在苏州暗中掠夺女子?”

  那人翻书的动作停了停,他用那阴柔的声音說:

  “這個情报我若答了,你们那黄金百两也就耗光了,确定要问這個?”

  宋乞丐和沈秋对视了一眼,他說:

  “就问這個。”

  “好。”

  那人继续翻书,语气平静的說:

  “五行门主,魔教七柱之一,地榜第一的赤练魔君曲邪,两月后過大寿。

  他本人所练的阴阳邪功也到了要紧关头,能不能破开先天,得入天榜就看這一糟了,他门下众人便要为师父准备‘孝敬’。

  那阴阳邪功走的是双修采补的路子,自然需要灵气足够的女子做炉鼎之用。

  一两個女子怕是不够的,去掠夺内功深厚的江湖女侠也来不及,便只能以量取胜。這些女子,统共72人,都是五行门人在江南之地寻的,精心挑选的灵气女子。

  虽說還有两月之期,但从苏州千裡迢迢送到云贵,路上也要耽搁许久。”

  那人轻笑了一声,语气玩味的說:

  “算来算去,留给你等救人的時間,左右不過七八日了。”

  說完之后,那人便站起身,带着书要离开。

  却被沈秋唤住。

  “阁下,若我們再加银钱,還能问更多嗎?”

  沈秋问到。

  那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他思考片刻,說:

  “我隐楼一向沒這规矩。

  但近日组织高层說要和丐帮亲近亲近,以来取用丐帮的消息渠道,贵帮帮众遍天下,耳目众多,实在是让我隐楼羡慕不已。

  罢了,今日便看在宋掌事的面子上,破一回例。”

  那人在珠帘之后,对沈秋說:

  “一個問題,500两白银,我只许你多问两次。”

  “那些女子被藏在哪?”

  沈秋直入主题。

  那人摇了摇头,說:

  “我只能告诉你,她们就在苏州,被五行门人严加看守,至于地点嘛,也不是不能說,但有個要求。”

  “你且說!”

  沈秋說了一句,便听到那隐楼中人說:

  “沈少侠少年意气,武艺高强,不如這样。

  我近几日看那苏州府令颇不顺眼,你去把他脑袋提来,我便告诉你那些女子被藏在何处,如何?”

  這要求让沈秋恨得牙痒痒,這分明是就是在打趣他。

  “怎么?做不到?”

  那人笑了一声,反问到:

  “你看,少侠,你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到,却又为何要为难我呢?圣人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呢,少侠要明白這個道理。”

  “好了,欺负少年人算什么本事!”

  宋乞丐扬了扬手裡的木棍,他想了想,问到:

  “营救之事若要做成,难度多大?”

  “瞧,這才是你该问的,少侠。”

  那人放下手中书,先对沈秋說了一句,然后对老乞丐回应到:

  “若五行门在苏州的高手不出面,便是初入人榜的难度,這苏杭之地,向来不属魔教势力,五行门在這裡根基孱弱,门人实力也就那样。

  但若你们运气不好,惹得那位五行门高手出面...這可就是地榜难度了。”

  那人停了停,又說到:

  “听我句劝,宋掌事年事已高,本该颐养天年,沈少侠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何必要在此时死磕魔教?

  不如缓一缓,等到武功大成再去报仇,岂不美哉?若是执意要去,怕是街角那老朱家棺材铺,就要多出几单生意了。”

  這话說得很不客气,但不管是宋乞丐,還是沈秋,都沒心情再和他斗嘴。

  問題已经问完,两人便退出房间,那人也不阻拦。

  但走出房间几步,沈秋突然停下,他对宋乞丐說:

  “宋叔你且稍等,我把东西忘在房子裡了。”

  說完,沈秋转身,又推开了天字七号房的门,那其中的隐楼中人,已经躺在了房子的床榻上,似是准备休息了。

  看到沈秋走进来,他颇为诧异的问到:

  “少侠怎么又回来了?”

  “我刚才那個問題,你其实并沒有回答吧?”

  沈秋說:

  “我能不能换一個?”

  “呵呵,少侠倒是颇为有趣呢。”

  那人笑的前仰后合,片刻之后,他正色說:

  “我今日心情烦闷,但却被少侠這個要求弄得开朗起来,既然已经破了一回例,就索性再破一回。

  不過這一次,你不能再问和五行门相关的問題了。”

  “好。”

  沈秋应了一声,便沉声问到:

  “我师妹被抓,是不是和我杀了周七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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