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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牵虫香

作者:驿路羁旅
沈秋之前其实就怀疑過,這趟押镖的报酬有些太過丰厚且工作內容又简单,以他现代人的思维,他觉得這世上应该沒有這等钱多事少的好事。

  但他寻不到這件事的破绽,便只能将怀疑放在心裡。

  這会,林慧音很直白的告诉他,他们送的货物有問題,便让沈秋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脸上表情沒有变化,一脸狐疑的向林慧音问到:

  “這又怎么說?”

  “你们且闻一闻。”

  林慧音从马车边,取下两小块昨夜被剑切开,還染了血的锦缎,递给沈秋,也递给了青青。

  两人接在手裡,放在鼻下嗅了嗅。

  “沒問題啊。”

  青青瞪大眼睛,疑惑的說:

  “就是普通的檀香气,就是味道重了点,苏州那边有些锦缎织好后,确实是要香薰過,才能为客人制成衣服的。”

  林慧音摇了摇头,她看了一眼沈秋,解释到:

  “香薰确实沒問題,但香薰裡混着牵虫香,可就不正常了。

  你们再仔细闻一闻,那牵虫香很像檀香气,但仔细闻,是可以辩出区别的,它带着一股难以察觉的辛辣气,或者干脆烧一烧。”

  林慧音将包袱中的火石递给沈秋,她說:

  “点燃之后,自然会有不同。”

  沈秋捏着火石,和青青对视了一眼,将火石递给她。

  丫头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不发一言,走出几步,隆起落叶,用火石点了。

  在沈秋和林慧音的注视中,她将手中的锦缎丢入火中,随着锦缎燃烧,一抹幽绿色的火苗升起,又很快消散开。

  這显然不正常了。

  不用沈秋询问,林慧音便主动解释到:

  “所谓牵虫香,是江湖毒师们经常用的一种配伍材料,多用于毒药混合,掩盖刺鼻味道。

  這种香自湘西产出,会吸引一些特殊的虫子,便叫做牵虫香。它味道和檀香极像,寻常人难以分辨,它本身并无毒素。

  但和其他一些特制熏香混合,便会成剧毒之物,使人身体麻痹,神智昏聩,甚至产生幻觉。

  多用于审讯诱供。”

  林女侠看了一眼沈秋,她說:

  “我曾听师父說,当年她率领门人,和盟主任豪大侠与一干正派侠客,在在洛阳和魔教大战时,便有许多同道被這牵虫香所害,她对此事记忆极深。

  在我练武时,便教過我分辨這些毒物,因而我能发现锦缎中的秘密。

  我昨夜连累了你们。”

  女侠轻声說:

  “心裡甚是不安,此番即将分别,我也将這秘密告知于你。

  那长沙,万万去不得!

  而且,我方才也說了,那长沙,有西域七绝门在中原的分舵,這暗中下毒之事,也很符合魔教中人的行事风格。

  若要我猜测,你们应该是被他们盯上了。”

  “是嗎?”

  沈秋看了一眼手中锦缎,他眼中尽是寒意。

  之前毁了五行门分舵,沈秋便觉得此事未完,但根据林慧音的說法,长沙那边可沒有五行门人,反而是另一個魔教宗门七绝门。

  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惹上了七绝门?

  等等!

  沈秋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看着手腕上缠绕的剑玉。

  若他沒记错,疑似剑玉的前一任主人的奇人张莫邪,似乎就是出身西域七绝门的。

  莫非,這事還和通天剑玉有关?

  沈秋越是想,内心中的不安便越多。

  林慧音也沒有打扰他,而是翻身上马,拉起马缰,這位女侠带了個灰色斗笠,斗笠四面垂下的纱布,遮住了她的脸。

  她对沈秋和青青說:

  “還要感谢昨夜援助,沈秋,青青姑娘,我還有事在身。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們改日再会!”

  說完,她调转马头,就要离开這处林子。

  但下一刻,却被沈秋伸手拉住了马缰,林慧音疑惑的低头,正看到沈秋那双满是冷意的双眼,就如直视凶气四溢的兽瞳一般。

  眼前這位沈秋少侠,身上已有了杀意。

  他对林慧音說:

  “你就這么冲出去,不但救不了你师父,還会白白送掉性命。”

  沈秋对林慧音伸出手:

  “下来吧,我們合计合计,你若想救你师父,救你师门,這事便不能如你所想那般鲁莽!”

  林慧音表情变化了一下。

  她犹豫的說:

  “我师门危在旦夕,怕是不能再拖了...”

  “你這胸大无脑的女人,让你下来,你便下来!

  忒多废话!”

  沈秋一把抓住林慧音的手臂,将她从马上拉了下来,這潇湘女侠健康时武力必然在沈秋之上。

  但此时虚弱,又如何是沈秋的对手。

  她被强拉下来,落地踉跄,又被青青扶住,连斗笠都掉了出去,一头长发也散落开。

  沈秋也不理她怒视,开口便說道:

  “你师父已经中毒快一月,我虽只是粗通医理,但也知道,這毒素入体,時間越长,隐患越大。

  你還要花時間去寻找能解毒的医师,既然那毒素诡秘,想必這等医师也是罕见难寻。

  等你寻到医师,你师父怕已经是坟中枯骨了。

  再者說,我不觉得你那师兄林琅,能给你這個机会,为你师父解毒。”

  這番话說的女侠握紧拳头,却又无法反驳。

  她虽颇有武学天赋,但从小到大,都待在师门之中,未曾行走江湖,被沈秋這么兜头一說,反而有些慌乱,也有些气馁。

  她反问到:

  “那你說,我该如何做?”

  “這個先不說,我們约法三章!”

  沈秋扶着腰间长刀,对林慧音說:

  “我們帮你,你也要帮我們,若潇湘剑门之事可以解决,我便要你助我一事!”

  “你要做什么?”

  林慧音问,而沈秋的手指在刀柄上跳动两下,他语气低沉的說:

  “长沙有人在等我,自然不能爽约,放鸽子這种行为不好的。

  他们为我和青青设下陷阱,欺负我們外路人势单力薄,我也欲借你剑门之力,与那‘主人’做過一场。

  這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沈秋這杀气腾腾的话,让林慧音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年轻的江湖散人。

  他知道前方有坑,不但不退,反而要执意前往。

  他不愿做那秋蝉螳螂,反身就要把黄雀一刀劈了!

  這人,心性還真是刚强。

  林慧音這边也不含糊,這位女侠思索片刻,便对沈秋說:

  “若你真能救我剑门危难,莫說是长沙城,就算是魔教总坛,我也与你走上一遭便是!

  只是,如今的情况便如你所說,我师父危在旦夕,师兄又下了死手,我该如何去做?”

  “简单!”

  沈秋笑了一声,他先将小铁,李义坚,還有那张小虎,和墨门中人收拢過来,将眼下的情况与他们說了一遍。

  在說完之后,他坐在马车边,对林慧音說:

  “在我看来,你目前唯一的胜机,便是趁着林琅還未完全掌控潇湘剑门,就這么大摇大摆的回去。

  别走后山,就走正门,让越多人知道你回去越好,声势越大越好。”

  “這不是送死嗎?”

  青青惊呼到:

  “师兄!這慧音姐姐和她师兄之间,可不是你我之间這般和睦似亲人一般。

  她师兄要她命的!

  她就這么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不是的,你们仔细想想。”

  沈秋摇了摇头,他解释到:

  “若那林琅真的在剑门中一手遮天,還用让吕坤一行暗中追捕?

  他大可放开山门,让几千号弟子都出来寻踪,這林女侠就根本撑不到遇到我們的时候。”

  若我所料不差,那林琅在你师门中并无太大号召力,威望不足,所以才要行這等暗杀之事。”

  沈秋看着沉默的林慧音,他說:

  “你师父将你作为下任掌门培养,我想,你在师门中的声望,要远高于你师兄吧?”

  林慧音抿着嘴,握着回音剑,点了点头。

  她說:

  “若把我剑门比作商铺,师兄,平日裡更像是采买管家,他武学天赋尚可,但远不如我,师父其实也很看重师兄,只是...”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我們都懂的。

  再厉害的女侠也是女人,女人的心思,其实也挺好猜的。

  你师父对你偏爱之心太甚,那林琅,倒也是個可怜人。”

  沈秋打断了林慧音的解释,他看向其他人,說到:

  “总之,這事其实大有可为,林琅声望不足,想要接管剑门,就得借着林菀冬掌门的威严,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這個道理。

  现在事发不久,他应该還忙于在剑门中拉拢高层,助他成事呢。

  你大摇大摆的回去,当着你剑门几千号人的面,和林琅对峙,众目睽睽之下,你声望比他高得多。

  他就是有千般手段,也使不出来。若是能让你师父现身,指认凶手,那便更好了。”

  沈秋眯着眼睛,活动着手指,他說:

  “你方才也說,你师父中毒后,才把掌门配剑给了你。

  我想,那偏心十足的林菀冬女侠,大概心裡也是清楚,是谁害的她。但你需要早下决断!”

  众人沉默时,沈秋对林慧音說:

  “這事风险很大,再這么拖下去,等你师兄借着你师父的威严掌控了宗门,你师父必然会被害死。

  那林琅再把弑杀师父的罪名嫁祸在你头上。届时死无对证,你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說不清楚了。

  還有你们!”

  沈秋回头对李义坚,张小虎,折铁少年,以及那些墨门中人說:

  “這件事是火中取栗,即为凶险,我不强迫你们参与,若是你们不想去,便替我护送青青离开两湖便是。”

  “沈秋大哥你說的這是什么话?”

  秃瓢少年拄着刀,第一個开口說:

  “我李义坚虽然武艺低微,但也不是那怕事之人,师兄撇下我等要去冒险,我們岂能坐视旁观,你不用劝我,我愿意参加!”

  “我听少东家的。”

  张小虎沉默的說了一句。

  “我也随你去!”

  折铁少年拄着铁棍,他对沈秋說:

  “我最恨那等欺师灭祖之人,沈秋大哥,這事凶险,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好!”

  沈秋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青青,后者這次倒是很乖,沒有闹着要和师兄一起。

  她也确实是成长了。

  知道這种事,自己去了不但帮不上忙,還会让师兄分心。

  沈秋摸了摸青青脑袋,他回身对四個墨门中人說:

  “那么,就劳烦四位,替我护住青青,這裡去洞庭不過两日路程,若四日后我等還沒回来,你们便带着青青回苏州去。”

  那四個墨家人点了点头。

  他们代表墨门,墨门一向不怎么参与江湖事,他们也不便于参与到潇湘剑门這门派内务中去。

  “义坚,我們昨夜将吕坤一行尽数擒杀,他们又沒有飞鸽传书的手段,這事现在還尚未暴露。”

  沈秋对秃瓢少年說到:

  “让你商队伙计脱下衣服,由我和小铁换上,扮做你家伙计,护着药材去潇湘剑门,這往年都会送药,此次应该也能顺利混进去。

  而你,林慧音,你在我們之后入山门。”

  沈秋拿着竹棍,在地上划了划,他說:

  “务必要闹得声势大一些,最好把林琅和他的心腹都吸引到门派广场之内的地方去,给我們行事制造机会。

  我們去救出你师父和你的一众师叔,只要他们离了林琅的控制,你那边就再沒后顾之忧。”

  沈秋加重语气,问到:

  “我要最后確認一次,你确定你师父還沒被毒药弄糊涂?

  要是拼死带出她,她再闹個乌龙,我等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放心吧。”

  林慧音抚摸着手中剑,她說:

  “我师父所修的雪霁心法,乃是道家正统,绝等内功,中正平和,源远流长,只要真气不散,毒素便难以损她神智。

  只是那毒太過奇诡霸烈,让我师父无法行走,几近瘫痪,又口不能言。

  她必然是心裡清楚的,只要能救她出来,她便不会让我等失望。”

  “行。”

  沈秋点了点头,又让林慧音给他们說清楚了潇湘剑门内的构造和她师父所在的地方、

  众人换上衣服,饱食一顿,便快马加鞭,向洞庭湖畔赶去。

  在马车中,沈秋看着盘坐调息的林慧音,他有些担忧的說:

  “這事虽然已经议定,但我担心的是,你受伤過重,万一林琅狗急跳墙,强杀于你,你抵挡不住。

  就算救了你师父,也难以为继了。”

  “這你不用担心。”

  林慧音闭着眼睛,五心向天,她运转体内雪霁真气,呼吸越发绵长。

  她对沈秋說:

  “师父从小教我雪霁心法,疗伤功效乃是上等,只需让我静养两日,便可伤愈,虽短時間不能恢复全盛。

  但若是只和林琅师兄一战,我有七分把握。”

  “是嗎?”

  看到林慧音如此自信,沈秋也不劝說,他看着林慧音脖颈上因真气流转而跳动的血管,他心中一动,便也握着剑玉,进入梦中。

  在他眼前,林慧音持剑幻影,赫然在列。

  “雪霁心法?绝等内功...”

  沈秋在梦中抽出鸿鸣刀,他摸着下巴,看着眼前那纤细身影,他轻声說:

  “有点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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