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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丹山上的殉道碑

作者:错哪儿了
未时转瞬而過,约定好的申时已达。 正在闲谈的仙宗门人正在整备行囊,忽然就见一阵嗡鸣声开始满山作响。 抬头远望,远天下那如同大碗倒扣于山巅的阵法缓缓洞开了一侧缺口,并掀起了无尽的风浪沿山脊呼啸而来。 草木之间顿时有土浪狂涌,就如同灰色的云朵猛然膨胀又迅速落下,此起彼伏之间一直持续到山麓的位置。 “开山了,各宗弟子随我等上山。” “是!” 随着那些随行长老的一声令下,众多仙宗门人起身,迈步朝着丹山之上而去。 季忧依然身穿天书院仙袍走在前方,身后還跟着笔耕不辍的公输仇,不断取材。 這可恶的網文作者,入了丹宗要赶紧甩掉才是。 当過悍匪么,你就敢随便写我传记。 他暗道一声,沿山而行,便见丹宗的山门逐渐显露在了自己的面前。 此时的山门之后已经聚集了无数身影,全都是从山上而来的丹宗子弟,以及一直在丹宗内养伤的那些姻亲世家。 几百人沿着九重阶排班肃列,相互站立,眼神深邃而凝重。 而随着季忧登临丹宗山门,這些人的目光又忽然开始闪烁,接着抱拳拱手对其深鞠一躬,久久未曾抬头。 于是他每进一步,便有身处于后面的也纷纷下拜,远看而去如同海浪,层层迭迭。 季忧极不习惯這般对待,于是拱手還礼,脚步都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而随着他先一步上山,其身后的那些仙宗门人却不自觉挺起了胸膛。 其实他们在山下等候的时候心中颇为不快,觉得丹宗把架子端的太高了。 山门還沒开呢,就先告诉他们必须在玉衡殿附近活动,不允许私下乱走,像是防贼一样。 他们身为仙宗门人,在天下世家面前都是高傲的,谁曾遭遇過這种对待,所以心中略有反感也属正常。 不過当看到這满山下拜的姿态之后,他们心中瞬间平衡,甚至开始有些受宠若惊。 在他们看来,丹宗虽然不修天道,沒有战力,但好歹是七大仙宗之一,派了如此多的弟子出来相迎便已算是礼数周全,何须沿路躬身到地呢。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是自己误会了。 因为当季忧从山道走過,其路過的丹宗弟子就会立刻起身,重新望向他们时则是满脸的阴翳。 陆续上山仙宗门人微微一怔,随后凝住了眼眸。 他们忽然察觉到,那满山的拜礼不是给自己的,而是单独对季忧的。 何灵秀与石君昊、柴泽、余诗柳等人对视一眼,眼神裡闪過一丝不解。 呼呼啦啦之间,五大仙宗所派之人全都抵达了山上。 彼时,在那仿造的三足洪炉之前,丹阳子身穿丹袍现身,伸手带着的数位坐下弟子迎上。 于是很快,众人便被带到了玉衡殿中。 偌大的殿内摆满了圆桌,桌面上已备好了酒食。 “各位远道而来,实在辛苦,今日還請好好歇息。” “此间酒食任凭享用,殿后有备好的客房,吃饱喝足可去小憩,但請不要私下走动。” “我丹宗掌教真人今日正在闭关,加之诸位舟车劳顿,不宜觐见,便先做次安排,明日之事明日再行通传。” 五大仙仙宗门人车马不停,中间只是小憩了一下,确实是有些舟车劳顿。 况且仙宗掌教也不是說见就见的,需要整齐装束,养足精神,這是再寻常不過的安排,于是在丹阳子說罢后,众人纷纷落座进食。 嘱咐结束,丹阳子从大殿深处走向殿门,来到了季忧的面前,微微躬身。 “季公子,久违君颜,风华依旧。” “阳长老客气。”季忧同样抱拳行礼。 丹阳子见其還礼后直起腰身:“丹宗封山已久,对外界之事知晓不多,看到帖子之后有事命我請季公子解惑,還請季公子随我前来。” 季忧点了点头,随他挪步。 不過就在两人向外走的时候,公输仇迈步跟了上来。 丹阳子见状看向季忧:“不知這位……?” “五大仙宗派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都要被记录在册。” 公输仇的眼裡闪過一個?号,心說這是污蔑,我只是個写的! 丹阳子听后脸色瞬间一变:“這位道友還是在玉衡殿好好歇息吧,若不听安排,便莫怪我丹宗无礼!” “听见沒有,好好吃你的饭,写书沒有前途的!” “我……” 季忧沒管他你啊我啊的,大袖一挥随丹阳子走出了玉衡殿,沿路向西侧天枢殿而去。 两座殿距离不远,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不過在途径一座巨大的白玉石碑时,他们還是耽误了些時間。 彼时的季忧站在温热的日光之下,仰头看着那座石碑,轻轻抱拳拱手。 待到行礼结束,他的目光又落到了距离石碑不远的雕像之上:“這……還挺像的,只是太高调了些,不该受如此大礼。” “是采薇亲笔所画,每日都亲自来盯着弟子雕刻,我們丹宗虽弱,但却是個会一直铭记苦痛宗门。” “一直活在苦难之中会很压抑。” “季公子所言不错,但這却可以让我們保持警惕……” 两人一边說着一边前往了天枢殿,刚刚跨過大殿门槛,一声姐夫的叫喊便从殿内响起。 元辰此时正在殿中,与阿姐并肩站在一起,见到季忧来后一阵兴高采烈。 元采薇也在凝望季忧,红唇微抿间眼眸略带喜悦。 只是碍于殿中還有一位正在布置酒席的丹行子长老,以及掌教座下门徒洪震、文彬与元冰清,碍于礼节未曾表现的太過想念,只是轻唤了一声公子。 季忧与她对视一眼后嘴角微扬,心說這丫头好像是胖了一些,看来丹宗伙食還不错。 洪震与文彬见到二人的对视,暗自低垂了眼眸,至于元冰清则一直好奇地锁定在季忧的脸上,看個不停。 “我的帖子元掌教应该已经看過了,不知是何想法?”季忧坐正后不禁开口询问。 “实不相瞒,掌教正在与丹宗一众长老在寝宫之中商议此事,目前還未有结果,不過掌教最关心的是先贤圣地为何会开裂,特此請我求公子解惑。” “這事就說来话长了……” 丹行子闻言给季忧将酒杯斟满:“季公子也知晓,我丹宗与外界许久未有联系,但却也见過邪尸成潮,见過黑光冲天,也见過天光异动,心中好奇不已,季公子慢慢說,我們也正好知晓下到底发生了何事。” 季忧并未推迟,捡了些好描述的,将整個青云祸事连贯地說了一遍。 這是一個十分吸引人的故事,因为其中涉及到遗迹,還涉及到了千百年来闻所未闻的圣器争夺,活在青云天下的听到后都会身临其境。 果不其然,当听到有人借遗迹飞升临仙,并借圣器本源行祭切断天道之力,杀死玄元老祖,并欲夺圣器后,洪震等人的眼眸不自禁便瞪如铜铃。 至于元辰,他则是满脸悔恨,郁闷這种仙道之争自己竟然一直被关在山上。 “那楚家当真是以婴儿炼药,带出遗迹仙缘,从而异化为邪种,强行升境?” “不错。” 丹阳子沉默许久:“那么尸潮,也是他们发动的?” 季忧点了点头:“這些年尸潮频现都是他们的手笔,大部分是为了扰乱视线,遮掩自己的行动,以求有時間达到最终的目的。” “所以他们斩断了人族气运,才致使了先贤圣地的开裂?” “嗯。” 元辰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开口:“姐夫,你說他们行天道祭切断了圣器与天道的联系,那后来呢?” 季忧看向他:“圣器后来就重启了,他们满盘皆输,除了被抓的一些,其他都已伏诛,但他们给青云留下的创伤却始终還在,尤其是先贤圣地,目前成了最大的問題,才需要丹宗出手相助。” 短短一年之余,青云竟然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這些信息一入脑海便变得庞杂而混乱,让人一时反应不及。 于是酒桌忽然陷入了沉默,每個人都在努力地消化着這些信息。 “此事我等会如实禀告掌教,让掌教定夺。” “多谢阳长老。” 交谈之中,玉衡殿那边的用餐已经接近了尾声。 一些修仙者从殿内走出,彼此间议论纷纷。 丹宗提供的餐食从味道上来讲還是不错的,但不曾想他们提供的酒水竟然不是灵酒。 要知道灵酒酿造技术本身就是从丹宗发源的,后续经過流传改良,形成了不需要丹师参与的改良版本,虽然效用降低了许多,但好在得以大规模生产,价格也便落了下来。 但换句话說,丹宗的灵酒其实才是最好的,酿造過程中有丹术及丹光的作用,其功效也远非市面上的其他灵酒可以相比。 按理来說,家中来客自然是要拿出最好的酒水来招待的,谁曾想却是随处可见的普通酒水。 這让他们再次感受到的,丹宗对他们确实是抱有着一种隐约敌对的态度。 而這样的态度则让他们回忆起上山之时,那些丹宗门人对季忧躬身下拜的场景,内心一阵非议。 “对我等,对季忧,态度差别如此明显,莫不是因为那份可以让丹宗派弟子前往其他仙宗修行的帖子?可這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啊,五大仙宗之所以答应此事,是因为只有他们才能修复先贤圣地,這是大势所趋,季忧不過是個传话的而已!” “丹宗大概是不明事理,把一切都归功在了季忧的身上。” “太愚蠢了,难道他们不清楚就算沒有季忧,五大仙宗为了修复先贤圣地也会答应?” 何灵秀、柴泽一行也刚从玉衡殿出来,对這差异明显的亲疏态度感受十分深刻,也正如前面的人一样在议论此事。 說着說着,他们就忽然看到早一步离去的灵剑山弟子此刻正聚集在北侧,围成一团。 见此一幕,几人的目光微微一怔。 因为灵剑山弟子面前有一座汉白石碑,那石碑偌大,足有百人之宽,就伫立在九重阶的西侧,引得周围的修仙者全都对其凝视纷纷。 “他们在看什么?”石君昊不禁开口。 “那石碑上应该是写了什么內容。” “這有什么好看的?” 何灵秀摇了摇头,随后又忽然皱了皱眉心:“不对,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丹宗沒有這么大一块石碑的。” 柴泽闻声转眸:“上次是什么时候?” “岐岭之事发生时,灵剑山弟子曾对我天书院弟子大打出手,不讲情面,于是我与尤不渝奉命前往灵州问道,当时丹宗和天书院想要联姻,所以我等随尤不渝顺道来過一趟丹山,但那时候沒有這块石碑。” 三人对视一眼,随后迈步朝那石碑而去。 先一步出来姜妍,颜秋白,還有其他仙宗门人也同样看到了那尊石碑,于是一会儿耐不住好奇地凑了過去。 当石碑上第一行的三個大字映入他们的视线之后,他们就立刻愣住了。 殉道碑 殉道并不是一個好词,它代表着为道义或自己的信仰而献身的行为,也就是說這块石碑是祭奠死亡的墓碑。 众人沿着那三個大字向下看去,便见到了密密麻麻的无数名讳。 别少宇、别永怀……胥睿、胥修文……金梓承、金卫风、金瑾瑜……景玉堂、景朗…… 這些名字裡有一大部分他们都不认识,但从姓氏上却能判断出,這都是丹宗的姻亲世家门人。 “丹宗的姻亲世家怎么会忽然死了這么多人?這是什么时候的事?” “看下面……” 众人低头看向石碑的末尾,便见上面刻着太吾四年春日,祭奠为护道丹宗而陨落之英魂,伏愿逝者得沐天恩,安息止止,获证吉祥自在之境。 太吾四年春,這是丹宗宣布封山的日子,而护道二字,說明他们是为了丹宗而死。 怪不得丹宗忽然宣布封山,并立刻开启了大阵,原来是因为丹山之上发生了战乱。 可丹宗可是七大仙宗之一,谁敢在丹山之上杀到如此之多的人。 此时,忽然有人想起了自上山以来,丹宗对他们的态度,不由忽得猜想,心中一沉。 “看看后面還有么?” “碑文最后是個结尾,应该沒了吧……” 率先看完石碑的灵剑山弟子一边說着,一边朝着石碑后面转去。 众人站在广阔的石碑前等着结果,沒想到一连等了许久都沒有动静传出,而且人也沒有回来。 疑惑之际,又有两名灵剑山弟子向西而去,绕過這宽大石碑前往了后侧,结果他们也沒回来。 石碑前的各宗弟子不禁对视一眼,察觉到石碑之后好像還有东西,于是也纷纷挪动脚步,绕過了石碑。 先前绕過石碑的灵剑山的弟子正在石碑的南侧,静静伫立,眼神微凝。 众人顺着他们的眼神看去,就见石碑后侧有一座宽阔的白玉道场。 那道场上空无一物,只伫立着一座石像。 那是一個年轻的男子,脚踩一块巨石,右手握三尺青峰,其身上所穿的衣服破损不堪,似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彼时正拉动手臂做出剑姿态,眼眸微微眯成一條直线,充满壮阔的决意。 這石像雕刻的十分精细,以至于即便只是死物,却也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威慑感。 但威慑還是其次,重要的是這石像所雕刻的人他们认识。 甚至他们都觉得這石像雕刻的太像了,就连神韵都在隐约间不断流转。 天书院门人率先露出了的恍惚的神情。 “为何丹宗会为季忧在自家道场立了像?”余诗柳看着那熟悉的面庞迷茫开口。 七大仙宗都有类似的立像,但却很少,除了历代掌教之外,他们還沒见過有别人的像会立在自家道场的。 所以他们给不了余诗柳答案,因为他们自己也很迷茫。 可沒答案是沒答案,并不妨碍众人寻找答案。 此时随着话音落下,众人迈步朝着那尊立像走去。 距离那立像越近,他们就觉得那立像越像,甚至就连身材比例都十分一致。 不過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从立像上移开,落在了底座上镶嵌的石碑上。 “太吾四年春,问道宗、山海阁、玄元仙府、陈氏仙族、灵剑山天剑峰率众犯山,欲劫丹师,趁夜戮伐甚众。” “丹宗姻亲诸氏奋戟相援,浴血死战,终力不能敌,锋镝及于掌教寝宫,危若累卵。” “时丰州修行者季忧持剑现身,杀无疆强者楚虹,杀无疆强者陈柯,杀无疆强者颜景福,杀无疆强者霍郁,杀无疆强者商榷,剑震四方。” “五宗门人闻见变色,心如死灰,弃甲曳兵败走,如丧家之犬。” “太吾四年秋日,立威像于此,永镇山岳。” 午后温热的阳光下,微风环山萦绕。 五大仙宗门人于石像俯视下伫立,许久未言,眼神凝固。 不是因为那封准许丹宗子弟修仙的帖子,不是因为五大仙宗的承诺,开山也好,区别对待也好,都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是一年多前,丹宗遭五大仙宗围山,季忧斩五位无疆,力挡仙宗来犯,杀遍群山,保住了丹宗。 众人沉默许久,神色无比恍惚,思绪一瞬间被拉回了太吾四年春日。 那时候丹宗忽然宣布封山,让天下为之震动,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依赖丹药修行的其他仙宗并未立刻前往凉州问罪,反而一道来了天书院。 然后他们寻找匡诚,得知匡诚不在又去寻找与匡诚有私情的魏蕊,都沒找到后又派人前往了的丰州。 种种的种种都表明季忧惹怒了仙宗,被天下追讨。 可后续的游仙会上,在仙宗齐聚之际,季忧却光明正大而来,且其他仙宗无人敢语。 他们当时并不清楚为什么,是直到此时才有了答案。 那是非常卑劣的事情,是其他仙宗都沒有脸面拿到台面上說的事,只能暗杀,都无法正面强压。 众人的目光凝固在那句“杀无疆强者楚虹,杀无疆强者陈柯,杀无疆强者颜景福,杀无疆强者霍郁,杀无疆强者商榷”上,觉得每個杀字都让心中巨颤。 那是五個无疆,不是什么普通修仙者,落到石碑上短短一行,但任谁都知道其中凶险,不然前面那座殉道碑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名字。 同样的事情通常会引发相似的联想,此时的灵剑山弟子忽然沉默。 世间關於季忧传闻很多,而在传闻之中,他也不只是第一次如此冒险。 当年他入天书院就是如此,后续更在岐岭中救下了丹宗姐弟,甚至去過东平山脉的人還曾见過他强杀卜家人。 那么千年世家联手行祸,由楚先主持的那场天道会呢。 “季忧平日最为痛恨仙宗世家,這次为何忽然奋不顾身,一定要杀了那楚先?” “是啊,为何他這次如此积极?” “许是怕了仙威,想要争得一功?” 他们仍旧记得动乱结束之后,众人凑在一起所发出的不解。 可是直到此刻,他们才忽然意识到那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当时圣器与天道失去联系,最危险的就是他们家鉴主。 其实這其中的关联他们早在知晓自家鉴主与季忧的关系时就该想到的,只是那件事已過去一年之久,不易被人同时想起。 而此刻,许久之前便被射出的利箭忽然正中眉心。 立威像于此,永镇山岳。 (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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