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了断
“你先回去。”他低低地說完這句话后，搀扶她站起身，孙公公连忙上前扶住她，小檀拿一件外裳将她裹住，扶着她往外走，她走到门边回头看着太后，见她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她扯唇对她一笑。周梓晨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過了好一会儿，周梓晨默默上前走到太后面前“母后……”，太后狠狠的一個耳光打断了他未說完的话，這是太后第一次打他，他小时候最调皮的时候都沒有被她打過，她永远都对他温柔到近乎溺爱，丈夫在的时候丈夫是天，丈夫死了儿子是她的天。
太后看着他半边脸红了起来，握紧了有些发麻的手心，心裡的失望和痛心漫无边际，从小不需要她操心的儿子，竟然会做出這种违背伦理的事。
“给你两個選擇，赐她毒酒一杯，或是送去太庙。”太后說完便后倚坐到了身后的美人榻上，忽然又想起来当年自己怀着芷儿的时候，先帝几乎不来看自己，他還特意去請先帝来看自己，当年那么贴心的儿子现在却……
“儿臣以后不与她来往。”他的另一层意思是不能赐死她，也不能送她出宫。
“你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了！你舅舅，你父亲，现在是你！”太后气愤的怒斥他，气息不稳，胸口起伏的厉害。
王嬷嬷上前抚着她的胸口给她顺气，安抚道“太后娘娘莫与皇上置气，亲母子有什么不能好好解释的。”
“儿臣說了，以后不会与她来往。母后也不要再动气，朕与她的事并不会传出去，也不会乱了朝纲。”周梓晨默默地在太后下首坐了下来，脸上的巴掌印還未散。
太后痛心地看着儿子冰冷的脸，声音带了哭腔和一丝哀求“晨儿，你忘了从前她是怎么争宠为难母后的？你父皇为了她不回王府，后来入了宫几乎不曾踏足本宫的钟粹宫，她当年信誓旦旦要生個太子，若是颜公主是皇子，你以为现在的皇位你父皇会给你？”太后泣不成声，从前的過往永远是她心裡的刺。
看她這么伤心，周梓晨脸色也不禁松动，劝道“母后，你今晚這么兴师动众地将她绑到钟粹宫，若是又赐死她或是送他进太庙，肯定会引起议论纷纷，流言四起。”說完后上前坐到她旁边给她擦掉眼泪。
太后本就不是冷硬强势的人，被周梓晨一哄柔声劝說，之前的坚持也都软化了，她也不想不敢将事情闹大，她本就一直都是听周梓晨的话，就连后宫之事她也都是交给皇后处置。她不想为了那個女人伤了与儿子的感情，過一段時間等儿子放下了她就直接白绫一條给她個了断。
李令月回去后沒多久，太医院便着人送来了药，小檀慢慢地给她擦上伤药，伤口火辣辣的疼的她叫出了声，咒骂道“老女人下手真狠，疼死了！”小檀轻声劝道“娘娘，您以后可别再与皇上来往了，若是這次是被皇后发现，更收不了场的。”
“你懂什么，若是皇后，她敢绑我去她交泰殿？她可沒這么蠢。”李令月呲牙咧嘴地叫小檀下手轻点。
背上伤口太疼了，她只能趴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桌上的烛火发呆。等她昏昏欲睡时，听见房门被人推开的声响，突然又清醒了過来。
周梓晨坐到床边，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因为她怕伤口会黏住衣裳，便裸着只穿了件肚兜，他一眼就看见她细皮嫩肉背上一道可怖的伤痕。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委屈地撅嘴撒娇道“好痛。”想他安慰自己。
周梓晨慢慢地给她盖上被子道“過些天便好了，朕答应了母后以后不再与你有任何接触，她也答应不再为难与你。”
李令月第一次被人打的這么惨，不仅伤了她的自尊，也伤了她的身，现在听见他的话，更是委屈地說不出话，转過头去面向床裡边不再看他。
他看着她的后脑勺，待了一会儿便起身准备离去，走到门口又转身看向她。却见她早已转過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见他发现了，她又转過头。看着她的肩膀在颤抖着，他又狠不下心离去，只是今日太后对他說的一番话却也让他觉得他不该再這样继续纠缠不清。
李令月等了一会儿也沒等他回来，气的坐了起身，瞪向门口的他大声道“你是不是真的要与我彻底了断！”
周梓晨看着她又气又委屈的模样心软了，但是他又强忍住了，只淡淡道“你好好把伤口养好。”說完后大步离去。
李令月气的大声尖叫，越想越气，她知道太后肯定不肯轻易放過自己，定是周梓晨答应了她什么，但是他在太后面前装样子說与自己要断了她能理解，为什么到自己面前還是這样說？难不成還真是要一刀两断？
第二日太后派了小太监程子来了英华殿当掌事太监，为了监视于她。程子真是觉得自己倒霉，本想当上钟粹宫的掌事太监，沒想到却被指派到了英华殿，這裡沒有一点油水可捞。他一来便去李令月面前請安，狗腿到不行，他知道這個宫裡還是皇上說的算，凭着太妃娘娘与皇上的关系他就不敢得罪，就算他是太后的人。
程子来了后，李令月便知道以后周梓晨怕是真不会来了。
皇后自然也注意到了，毕竟后宫之事瞒不過她的眼，不過她只知道昨天夜裡李贵太妃被太后传到了钟粹宫，過了几個时辰才离去，当夜還有太医院送去了伤药。今日太后送了個太监去英华殿，這很不寻常。
她不懂为什么太后会突然這样对付李贵太妃，虽然从前也不给她好脸色，但是也未做出過這种事。直觉告诉她，不会那么简单。
周梓晨自然也知道了。這段感情本就是不容于世，只是他却不能拿的起放得下，以前也想放下，却每次都坚持不了多久……
夜裡周梓晨去了长春宫，秦妃受宠若惊，上次他那样突然转头走了她還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他不满。這次更是小心伺候他，御膳房送来了丰富的晚膳，周梓晨却沒什么胃口，吃几口后便放下了筷子。秦妃见他心情似是不好，也不敢多言。
虽留宿长春宫，他却背对着秦妃，不碰她。秦妃不甘心地从背后抱着他，丰满的上围蹭着他的背，他不为所动地拉开她的手道“睡吧。”秦妃气的咬牙切齿却不敢再有动静，怕惹他生气走掉，那她肯定会被其他人嘲笑。她觉得皇上自回宫后似乎与从前不同了，哪裡不同了她說不上来，至少皇上从前对她不這么冷淡，但是皇上现在却也并沒有新宠。
李令月也未想怎么防着程子，她觉得看他对自己狗腿的样子，定是不会甘愿一直待在英华殿的。只要他有野心定是不会死心塌地听太后的话。
她让程子去打听皇上今夜宿在哪裡，程子也呆愣了下，這個主子還真是直白，明明自己是太后的耳目来监视她的。
程子去打听回来告诉李令月今夜皇上留宿在长春宫后，她发了好大一通火，又将殿裡能砸的都砸了，程子更是深刻了解到了她的火爆脾气，缩着头不敢吱声。
第二日一早他便回了钟粹宫回报太后，他自然不会将事情都說出来，只简单道皇上并沒有去英华殿，太妃娘娘也并未做什么。
皇后一大早看着秦妃与其他嫔妃一同来請安，只是皇上昨夜明明宿在了长春宫，秦妃却沒有春风得意，反而一脸阴郁。這就不太正常了。她们請過安走后，皇后還在沉思中，突然她有個大胆又可怕的猜想，皇上是不是与李贵太妃……
越想越觉得对的上一切疑点，上次皇上去西郊行宫一個月，她也是說生病一個月沒露面，侍卫明明說皇上宠幸了从宫裡带出去的宫女，回宫后却未出现，還貌美倾城。皇上回宫后更是沒有召嫔妃侍寝，前日太后突然打了李贵太妃，昨夜皇上却又突然留宿长春宫，今日秦妃却一脸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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