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chapter 109
少女的声音在寂静无人的走廊,格外清晰,掷地有声,语气坚定。
奥西裡斯猛地转身,惊讶和感动之中,心中還带着一丝忐忑。
他不确定苏酥听到了多少,此刻心情如何,又将为此做出怎样的行动。但被苏酥知晓并非他本意,否则他也不会特意到走廊来和席家父母谈话了。
“奥西——”
苏酥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正欲上前過来。
奥西裡斯却忽然抬手,将食指竖在唇上,对着她微微笑,并且摇了摇头。
苏酥脚步一滞,定在原地,却见男友已经转過身去。
奥西裡斯松开话筒上的手,耳机裡是杨婧兰的疑问声。
“我怎么好像听到苏酥的声音,她還沒睡嗎,還是說你和我們說话的时候,她也一直在听着?”她的语气很不好,比方才反对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更甚。
当着苏酥的面,奥西裡斯面不改色的撒谎,“沒有,苏酥已经睡着了,刚才约莫是在做梦。我不太放心她一個人在病房裡,所以沒有走远,现在我已经到走廊尽头的窗边。放心吧,我不会让苏酥知道今晚的谈话。”
闻言,苏酥脸上的表情变得颇为复杂,她有些不明白奥西裡斯的用意。
但却選擇相信他,沒有再发出声音,像方才一样,静静地听他和席家父母說话。
“是嗎?”那端,杨婧兰還是十分怀疑。
奥西裡斯淡定地道:“如果您不信,我們可以视频通话。”
杨婧兰和丈夫对视一眼,最终選擇了相信奥西裡斯,万一他真的沒撒谎,到时候会更尴尬。
默了默,她說:“不用了,我們相信你。但是,奥西裡斯,婚姻与恋爱不同,虽然你說得很好听,我們仍然认为你和苏酥不合适。”
奥西裡斯回头看了苏酥一眼,然后一字一句道:“嗯,我理解。那我和苏酥现在不谈婚姻,只谈恋爱,說很多的确沒用,我会用行动表现。婚姻涉及两個家庭、两個人的三观、性格、是否合拍,我都知道。席叔、杨姨,你们是很开明讲道理的父母,所以,請看我后面的表现,至少给我一次机会好嗎?”
一個国际巨星,在他们面前完全沒有架子,即使受伤了也会出来迎接他们、会将水主动递到他们手中,愿意为了苏酥放弃皇马的优质合约。
再加上奥西裡斯现在正处于低谷,要休赛长达至少一個季度,席家父母原本是打定主意要狠心地棒打鸳鸯,可见了他本人又聊了這么一通之后,却忽然犹豫了。
他们是希望苏酥和儿子在一起沒错,可他们同样也知道前段時間的风波,沈心妍和苏酥因为儿子的缘故,都遭受了很不公平的待遇。
這個节骨眼上,硬将他们凑在一起是不可能的,方才隐约传来的女声,也很令人生疑。苏酥的性格柔中带刚,這正是他们单独找奥西裡斯谈话的原因。
所以,思虑再三之后,席家父母达成一致,走一步看一步,先顺其自然。
“行,你高帽子已经给我們戴上了,我們如果连机会都不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杨婧兰淡淡地道,“我們将苏酥当亲生女儿看待,所以很希望她幸福,既然她现在選擇了你,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先看看你的表现再往后谈吧。”
奥西裡斯扬了扬唇角,话裡的激动之意难掩,“谢谢你们,我会让苏酥幸福的!”
杨婧兰:“早点休息吧,你還是病人。”
奥西裡斯又和两位长辈道了晚安,然后才转身,朝苏酥走去。
苏酥仰头望着男人,闷闷地询问:“他们为难你了嗎,为什么你会說出那样的话?奥西裡斯,我不要你放弃皇马的合约,也不要你這么快又奔波回马德裡,你的腿伤還沒好呢。你不用担心,我這就去和杨姨他们解释,是我主动要求和你住在同一间病房的。”
奥西裡斯一把拉住她,往后一带,将女孩圈在怀裡。
他将脑袋抵在女友头顶,柔声說:“不会,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你男人已经完美地解决了一切問題。苏酥,不要和父母吵架,尤其是不要因为我和他们吵架。无论你今晚听到了些什么,都請忘记好嗎,不要和他们提起。苏酥,你只要知道,我們都希望你幸福。”
苏酥呆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心中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希望自己和席叔杨姨发生争执和冲突。
在這种事情上,冲动永远是无法解决事情的。
她想到男人独自立在窗前,真挚的许诺,诚恳的請求,不知为何有些鼻酸。
苏酥咬了咬嘴唇,终是妥协,“好,我今晚什么都沒听到。但是,奥西裡斯,你一定要答应我,想做任何与我有关的决定时都先和我商量好嗎?”
“嗯……”奥西裡斯低头吻了她的头发,忽然沒头沒脑地道,“苏酥小姐,我会尽快好起来的。”
苏酥回头,疑惑地道:“嗯?不用着急的,反正我也打着石膏,你好了我們又是异地恋了,有舍有得嘛。”
“不是,”奥西裡斯低头啄了下她的嘴角,“我现在很想抱你进去,但是我的腿不允许,受伤太不方便了,我希望快一点到复健环节。”
……
苏酥脸一红,迅速回過头去,低声說:“你收敛一点,医院走廊是有摄像头的!”
虽然头天晚上席家父母和奥西裡斯聊得特别现实,但隔天再到医院的时候,两人脸上還是挂着和蔼的笑容,看不出一点痕迹。
即使奥西裡斯主动表明自己可以搬离這间病房,甚至是直接回到马德裡,但是席家夫妇最终沒有让他這样做。首先,這样容易让苏酥看出端倪;其次,他们两人在一起养病,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毕竟他们一起拍了广告。
如果奥西裡斯忽然回到马德裡,關於两人感情不和的绯闻肯定又要满天飞,苏酥很容易又陷入话题中心的旋涡,他们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况。
因此,杨婧兰只好明裡暗裡暗示苏酥谈恋爱要只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不要一股脑地交付身心。就差沒有直說,不要和奥西裡斯发生性关系了……
苏酥第一次和家长谈论這样的话题,难免觉得窘迫,她只能指着自己一瘸一拐的腿,表示他们都是病人不会那样……放肆!
开明的杨婧兰为了不让苏酥错误地看待“性”,在暗示之后又解释,虽然性是所有成年人的权利,但她涉世未深,還是应当多考察、更成熟的时候再更进一步。
苏酥每每都听得面红耳赤,心中感觉奇怪,毕竟杨婧兰是长辈,關於性的话题又太過敏感。
不過,在每天的沟通与交流之中,渐渐地,她发现奥西裡斯的建议是正确的。
虽然席家夫妇每天都会来医院探望他们,清晨就過来,晚上又很晚离开,但他们从来沒在自己面前說過不喜歡奥西裡斯的话。
苏酥认为,他们這是以退为进,伺机而动,等待奥西裡斯主动犯错。
他们想棒打鸳鸯,却不想直接做恶人。
但正因如此,奥西裡斯和苏酥两個当事人反而松了口气,因为只要他们彼此感情真挚坚定就不可能会惨淡收场。
杨婧兰此次過来除了试探奥西裡斯之外,也确实是想照顾苏酥,原本她是想過来帮苏酥煲汤养伤,但当她见识過营养师搭配的一日三餐之后,方觉這裡沒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并且,在和苏酥的经纪人文森见過面之后,他们感受到了对方的圆滑以及对苏酥的偏爱。
有时候,圆滑并不是坏处,文森這样的经纪人,更能给手下的艺人保护。
于是,一周之后,席家夫妇不再每天守在医院,开始放松地游历巴黎周边。
饶是他们后来沒有整天都在医院守着,但奥西裡斯和苏酥的“同居”计划也基本告吹,两個人现在连接個吻都提心吊胆的,仿佛两個早恋的学生,生怕什么时候长辈就忽然出现了。
半個月之后,苏酥在大家的悉心照料之下,提前拆了石膏,她也勉强可以下地行走。
但医生交代不可太着急,還需要循序渐进,慢慢恢复行走。
席家夫妇看到她恢复得這么顺利,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彼时,他们的签证也即将到期,便买了离开的机票。
分别的时候,杨婧兰最终還是沒有忍住问了苏酥一個問題。
她說:“苏酥,你的腿很快就要痊愈,但你确定還要继续工作而完全不顾自己的学业了嗎?”
面对這個問題,苏酥瞬间沉默,其实她现在已经在top50,如果今年九月再努努力,排名会更靠前、更稳固。
书自然是要念的,但是大学再怎么也要两三年才能念完,那时候,她再回到时尚圈還会有自己的位置嗎?
苏酥沉默良久才回答:“杨姨,這個問題我考虑很久了,当初不是办理了两年休学嗎,我会准时赶回去的。但现在,我還有些事情想做,等做完了我就会安心回去念书的!”
杨婧兰又试探着问:“是嗎,就算是你会和奥西裡斯分别两三年,你也会回来念书嗎?”
苏酥眼珠转了转,咬了下唇,重重点头,“嗯,我一定会回来念书的!”
杨婧兰這才满意地点头,“好,苏酥,记得不能食言而肥。”
苏酥笑了笑沒有說话,不舍地将席家夫妇送到了医院的门口,亲眼看着他们上车。
其实,她一個人在国外這么久,若不是奥西裡斯的支撑,自己恐怕也不会做到這样好。
苏酥也很想家,也很想经常能看到席叔和杨姨,但是,奥西裡斯现在也很需要自己,她不能就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
席家夫妇离开之后,苏酥的生活并沒有恢复平静,在她开始自己漫长的复健之时,文森为她带来了新的消息。
關於她在秀场摔倒的事情,探查出了一些眉目,推她的那名模特,和贝缇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
苏酥在秀场跌倒,或许根本不是偶然事件,也不单纯是新人嫉妒這样的原因,很可能跟她和贝缇长期的恩怨有关。
文森给她分析着案件的进展,以及那位模特和贝缇之间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苏酥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可以說表现得有些反常。
若是以往,提到贝缇,苏酥的反应不可能如此平静和淡然,她们两個人之间過招太多次了。
“苏酥?苏酥!”文森微微蹙眉唤了她好几声,“你在认真听我說话嗎?”
“抱歉,文森。”苏酥攥了攥拳头,這是她紧张的表现,“我有听的,和贝缇有关并不意外,毕竟我們之前就怀疑過她对嗎?其实……”
她顿了顿,欲言又止。
女孩今天的确很反常,文森目光锐利地看着她的眼睛,直截了当的问:“苏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說?如果是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兜圈子,有什么事早点告诉我,這样才能尽快解决。”
苏酥对上经纪人的眼睛,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是的,抱歉文森,我的确有事情和你說。就是、就是我想在腿伤之后,暂时不恢复工作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