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五章 误会解除
见孟克周站到自己身侧,谷余那抬起来的手又稍稍放下了些,纵然他也有许多問題要问,但情况紧急還是先拣着要紧的话說:“你說的误会是什么意思?”
“谷上座,不是魏溃杀害的!”這种关头可不是孟克周能够跟谷余坐下来聊天的时候,而且他本就有伤在身,一路赶来实属不易,要是因为废话导致双方火并不可挽回,那他可就真成罪人了。
“你說什么?”谷余的双眼鼓起,死死地盯住孟克周,似乎要从他脸上剥下些什么隐情,又望向了被压制在气旋阵眼当中的魏溃:“父亲的尸首就在他脚下,你现在告诉我他不是凶手?那凶手究竟是何人?”
一個蹁跹的身影也落到地上,深红色衣装的女子走到众人之前,向着谷余說道:“真正的凶手是你们药王斋当中的叛乱分子,魏溃只不過是被他用药物操控的工具而已,他也是受害者。”
“你有什么证据!”谷余的眼中火光激射,他是真的火了——先是目睹父亲的尸身,儿子被重拳出击之下生死未卜,這一会儿好不容易抓到破绽,却又来了個不明身份的年轻少女阻挠自己报仇,言语间更是說自家人从中作梗,诸多事件交织之下令他几欲摔倒在地。
然而小郁可不会考虑那么多有的沒的,她必须得先保住魏溃的命,遂道:“证据什么的一会儿再說,现在還是先把魏溃控制起来——你们应该有麻醉的药物吧?交给我就行。”
尽管谷余愤然不已,但還是让弟子将麻药与配套的长针交给了郁如意,而小郁则驭水将几支长针冲洗干净,又让孟克周確認過此药的确不致命无疑,方才借着树木所构成的落脚点飞腾而起。
他们之间日常总有切磋,所以小郁自然知道老魏不擅长应付远距离攻击,但她也不急着出手,而是趁对方沒注意自己之时不断变换着位置寻找破绽。
然而小郁還是低估了魏溃的进步之快,她不知道那优越的战斗本能已经锁定了自己——对于魏溃来說,郁如意的闯入根本不难发觉,就好比阴沉的夜空拨云见月般明显。
所有人只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吼,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出现了一挂莫名的狞笑,魏溃的身躯拔地而起——老魏是不会轻功的,全凭双腿的爆发力居然能跳到這种高度……甚至凌驾于飞腾穿梭的郁如意。
“這是……浪掠的手势。”小郁看得清楚,魏溃要用這招将自己从空中砸下去,一旦中招就会彻底失去平衡,眼见得浪掠即将劈在小郁身上,却见一道泥水铸就的怒龙于沼中擢升卷住了魏溃的左腿,而小郁也趁此机会将一支麻针向前送了出去。
“沒命中?”论动态视力,小郁只输燕二哥,她看得清清楚楚,自己掷出去的麻针被魏溃以一個极快的动作甩飞,同时施展浪掠的右手赫然变向将泥龙截为两段——虽然魏溃因此而落地,但小郁终归是失手了,只能向后再退。
魏溃的攻势不绝,倏然两招凶恶的直拳连续逼迫小郁自保,而想要近前插手的药王斋弟子又被方圆解化掌逼退,又恐发射暗器误伤友军,只得捏着一把汗焦急地观看,不過這两招下来孟克周倒是看明白了——他使的不是自己的招数嗎?
“我掩护你!”见此情形,孟克周再也按捺不住,高声告知郁如意自己的做法:“就叫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方圆解化掌!”
“那……那女孩儿是谁?竟然如此厉害?”昏迷的谷烈已然醒来,虽然骨头折断的剧痛還是妨碍了他起身,但還是忍不住向父亲求证。
“不清楚……但似乎用的是广寒宫的武功。”谷余也有些惊讶,這少女的年龄绝不大,但竟然能与這個魏溃近战周旋成這样,這份天赋恐怕要令无数高手汗颜——最后還是谷烈清醒過后眼花消退,才反应過来自己在少年英杰会上见過此女。
当然,小郁能够做到的也就是這些了——能够和魏溃在近战上拖延這么多招的人本就沒有多少,她還是不擅长力战的那一类,已经算是交出了一份优秀的答卷。
但她可不满意于优秀,她要做的是满分。幸好孟克周替她当沙包解了围,而她也不能浪费了孟克周的努力才对。
“既然横向的攻击你能躲,那你再躲掉這一招试试?”绛衣魔女的斗志也燃烧了起来,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见她在战场当中飞快地踏過几個位置,又飞上最高的落脚处,至此已将魏溃的活动范围完全囊括于眼中。
鹊踏枝,凤栖梧,接下来這一招就是要完全占据制空权才能出手的新杀招!
绯红的身影惊现于空中,郁如意倒转身形,竟然以俯冲的姿势朝着魏溃的所在斜向坠落,然而环绕在她周身的是无数暴雨般的炁弹!她早就布置好的“鹤冲天”也在同一时刻爆发!
魏溃摆拳将孟克周打得身形不稳,然后腾出双手硬生生按住了那炁鹤的翅膀,再使蛮力一推,那蓄势多时的炁鹤居然被拥到不知哪裡去了,然而鹤冲天也只是佯攻,還有郁如意从天而降带来的“雨霖铃”!
魏溃的本能会帮助他判断出什么样的攻击更有威胁,那郁如意就反過来利用他的本能,雨霖铃当中的每一滴雨露都要比麻针更加起眼,既然自己投掷暗器的手法并不高明,那便以自己熟悉的方式将真炁作为麻针的推力!
藏木于林之法……得手!
麻针不需要刺入特定的穴位,魏溃身上中的這三针足以放倒一头大象,而那绕林而飞的鹤冲天也终于回头,刚好落在小郁脚下托了她一程——下面就是泥潭,小郁可不希望自己直接栽倒进去。
当然,老魏就无所谓了,只要不被泥水呛死就行——尽管魏溃对于一切毒素都有抗性,但這麻药的剂量已经大得過分了,他刚要摆出還击的姿态,就摇摇晃晃地趴到了泥浆裡面。
…………
“這怎么可能……”孟克周将白蒙一行人的遭遇告知了对方,而谷余也讲述了他们走后药王斋内发生的包括掌门死亡的一切,在双方交换過信息之后,两個人都有這样的感慨。
“虽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可信……但既然小唐等人都参与其中,那看来内奸确有其事。”谷余又看了一眼郁如意:“不過究竟是谁,還需要再求证。”
其实這事儿到了這种地步真不难推理,但架不住谷余现在心乱如麻,所以孟克周便直言道:“這還用想么……三位上座遇袭,得利者還能有谁?又有谁能指挥的动唐满弓和曹栋他们?现在门派当中谁在指挥?”
贺难给小郁的信中說明了胜师的相貌,但他也不知道胜师究竟叫什么,所以最开始也沒能锁定对象,但在结合了孟克周与谷余两方的信息之后,众人也终于得出了答案——虽然小郁說贺难见到的人十分健全并沒有坐轮椅,但事情发展到這個地步,已经沒有什么新鲜事物是药王斋人不能接受的了,万一伍岳心压根儿就沒残疾呢?万一他不知道怎么就给自己治好了呢?
“我师父虽然重伤,但好歹保住了性命,听外出探寻的丐帮消息說你们奔着這儿来了,我們就過来想跟你们接上头……现在看来伍岳心的势力深不可测,贸然开战绝对不行。你们可以先装作一无所知,将谷老带回去好生安葬,不要打草惊蛇。等到咱们两边儿都准备好了,再裡应外合把那家伙给抓住。”孟克周的思路還是很正确的,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谷余。
“那這個魏溃……”谷余一時間還是放不下這個心结,毕竟那一幕落入他眼中时太過触目惊心。
“說到底,他也是因为被控制才做出這些事来的。”孟克周固然伤感,但基本的道义十分清楚,一個被药物迷了心智的人就相当于一把刀,真正要寻仇的对象是使用刀杀人的凶手才对:“魏溃就交给我們带走吧,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把他弄清醒,总之如果再让他回到伍岳心面前還不一定闹出什么乱子……若是您還有怨怼,那也等到结束之后再让他给您個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