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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七鬼下萧山

作者:我等天黑
已经到了贺难与马面约好的两旬之期的清晨了,一行七人各乘一匹骏马从萧山之上下来,目的地自然是马面所說的村落附近。

  這七人是萧山阎罗寨中除了牛头以外的全部头领、高层,牛头此时還在贺难手中。马面为了利益能出卖青面阎罗,自然同样也能出卖贺难,所以贺难为了钳制马面,防止他再次反水才把牛头扣在了自己掌中当作人质。

  可是尽管如此也沒能阻止马面最后背弃他们的盟约——他和贺难约定好一同围歼青面阎罗当然是真的,当时可谓是情真意切,他也早就难以忍受青面阎罗的一言之堂了;不過他面对青面阎罗气势上的压迫出卖贺难也是真的,因为他能感受到他不說实话的结果就是昨天夜裡就已经被青面阎罗掐碎喉咙而死了。

  “人嘛,要懂得变通。”马面心中這样安慰着自己道,“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

  也别管什么寨主不寨主的了,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沒柴烧,要是命都沒了還要什么自由啊?马面也不是沒想過自己的结义兄弟牛头還在贺难手裡呢,当时贺难說得也很清楚,明白:“如果我发现你背叛了我,那就算是死我也得拉你兄弟垫背。”

  可是自己的命都要不保了,兄弟的命也就更顾不上了,再說自己才是那個能和贺难联系到的人,若是自己死了,黑白无常他们上哪裡去找贺难去?更别提把青面阎罗诓出来了,那贺难的计划也是一样全盘落空。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的性命還是顾全大局——

  “兄弟,对不起了。“马面恶狠狠地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所以說人在拜把子之前得好好想想,宁学桃园三结义,不效瓦岗一炉香啊!碰上马面這样可以同甘却不能共苦的结义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昨夜之事說来也颇为有趣,青面阎罗只是缓缓走到了马面边上,马面就吓得差点尿裤子了,接着就把自己和贺难的计划一股脑地全给交代出来了,连同参与這次谋反的人员名单以及细节都一字不差地复述给青面阎罗听。

  這马面如果年轻的时候有這個记忆力,考上举人做個小官光明正大地鱼肉百姓岂不是易如反掌?也不用落草为寇天天提着脑袋玩命儿了。

  看来压力的确能激发出人的潜力来。

  青面阎罗办事向来雷厉风行,這也是他曾经落魄生活中得到的一大笔丰富的经验之一——慢,就吃不上饭,吃不上饭就要饿死。于是他立即遣人马不停蹄地将各個寨子的头领都从被窝裡揪出来,直到后半夜這七人终于齐聚在阎罗寨的大堂中。

  “听說你们這些人最近对我很不满啊……”青面阎罗翘着二郎腿靠在自己那张虎皮大椅上,和刚才不同的是他手中那枚铜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武器——黝黑的鬼头铁索。

  “属下不敢!”這些人中最为机智的二当家率先跪下,朝着青面阎罗又磕头又作揖。虽然他并不知道马面等人的计划,也沒听到最近有什么不好的风声,但是他看见自打自己走进来的时候,马面就已经在那裡一言不发直挺挺地跪着,就知道有样学样了,他還边叩边往离马面稍远的地方爬着,意思是与這厮划清界限。

  其他人看见二当家的都這么做了,也是照葫芦画瓢,反正是二当家的先起的這個头,自己也跟着跪呗,就算不合老大的心意也得先可着二当家的开始挨骂。

  一時間堂下众人的叩首姿态此起彼伏,唯独马面一人跪立不动。

  “行了……”青面阎罗看着底下這些人对自己卑躬屈膝的样子心情也好了不少,挥挥手叫他们停了下来。“有谁伙同马面一起的,现在站出来我绝不惩罚。不過,要是沒有主动承认被我揪出来的……”

  青面阎罗沒有继续再說下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不主动承认的后果是什么”。“死”对于他们来說可能是最轻的惩罚——上一任右鬼王的惨状他们還历历在目,记忆犹新——那家伙与青面阎罗对簿公堂之后自知理亏,正欲乞求再给他一次机会,便被铁索一端的鬼头锤打在了脸上,血肉模糊,眼见着只有出的气儿沒有进的气儿了,青面阎罗還亲自上手拿了柄短刀活剥了他的皮,死状极其惨烈,就连這些草菅人命的山贼们都不忍直视,心生惧意。

  上一任右鬼王的皮现在還挂在他们阎罗寨的旗杆子上呢!青面阎罗偶尔心血来潮還会领着大小头领和喽啰们来到旗杆子底下搞些“睹物思人,忆苦思甜”的团建活动。

  如此之暴虐、变态,也难怪马面之前還在贺难面前信誓旦旦地抒发自己的雄心壮志道:“不杀青面阎罗愧对自己這堂堂七尺之躯”,转眼见了青面阎罗本人就已经六神无主屁滚尿流撂挑子不干了。

  這边跪在一起的黑白无常二人当时就磕头如捣蒜,高呼着:“都是马面這厮给我們出的馊主意,我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听信了他的话,妄图螳臂当车挑战天威”云云,那边左鬼王還想着往后缩呢,青面阎罗一個眼神丢過来,他也效仿前人开始“砰砰”地把脑袋往地上撞,一边撞還一边扇自己的脸,不一会便已经肿成了猪头一般。

  “军师觉得该怎样处置?”青面阎罗這次居然罕有地沒有暴怒,而是把决策权交给了二当家。

  二当家可是一头老狐狸了,他看到這几人請罪的可怜模样,再加上之前他们口中所說的话便也知道這几個不成大器的东西是想捋虎须,似乎還伙同了山寨之外的人一起谋害寨主。伴君如伴虎,二当家给青面阎罗当了這些年的参谋当然十分了解青面阎罗的心理——他一反常态的把這個烫手山芋交给自己,也是不想现在就清理门户。于是二当家便作出一副和事佬的样子,也算卖给這几個叛徒一份人情:“依属下愚见,這几個人本来罪该万死,但是现在内忧已解外患未除,還需众人齐心合力……不如让他们将功赎罪,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再說。”

  末了,他似乎還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补充道:“虽然可以免去他们的死罪,但是惩罚還是必不可少,這样既不失我們阎罗寨法令之严明,又彰显寨主您的宽宏大量仁德之心。自此事后必有更多贤才为寨主大人的魅力所折服前来投奔,天下英豪入您彀中,到那时——阎罗名号,举世皆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文成武德,威扬四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這二当家的真是沒白当,就說這口才也非常人可比,這喊口号似的拍马屁硬生生地拍出了青面阎罗嘴裡“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不過他倒是很受用:“行……那就依你說的办吧!”堂下无论是還在磕头的叛徒们,還是在一边看热闹的右鬼王都被二当家這股不要脸的劲儿给震惊了,心想:“他妈的,這读過几年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不過震惊归震惊,笑是一点都不能笑出声的,不然就算十個二当家一起求情,自己也得当场立毙。

  其实青面阎罗心裡還是打定了主意在事后一定要把這几個叛徒生吞活剥,以儆效尤,不過既然二当家已经這么吹捧自己了,自己当然也不太好发作,還是要给他一些面子不是?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二当家替你们這几個不中用的废物求情,那我就先暂且饶過你们的狗命,至于之后你们是死是活,那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青面阎罗叫马面把自己和贺难定好的计划再复述一遍给众人听,要众人群策群力献计破敌。這個时候众人已经得到了暂时的免死金牌,为了把這個“暂时”变成“永久”,叛徒们反而加倍活跃起来。

  有人說“纠结起一票人马杀向二人约定好的地点”的,马上就被否决了,理由是“這么多人对方一看就吓跑了,再也难寻踪影,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必须斩草除根。”有意思的是這個理由還是马面本人提出来的,他现在倒是想起来必须斩草除根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约好的便是今日的上午,离现在還真沒有多少时辰了,纵使有千般计谋万种变化也难以展开部署,最后众人也只得选了一個最原始的办法,“将计就计”。

  于是便有了清晨這“七鬼下萧山”一事,二当家虽然不通武艺,但是贵为军师,青面阎罗也觉得带着他要稳妥一些,所以也跟随在队伍当中。不但如此,马面为了表忠心還自告奋勇从自己的手下中调出来两百余人在后面步行跟随,埋伏在离此地不远处,随时准备跟着众位头领将這村落也连带着洗劫一空。

  约好的地点說是萧山脚下的村落,但是离萧山也是有些距离的,众人清晨下山一路跋涉直到正午才堪堪抵达。

  “小心……此地恐怕有埋伏。”二当家遥望村落,突然警惕地对青面阎罗說道。

  “军师何出此言?“青面阎罗自然有些不解,這离村落還有些距离,自己的目力所及之处也沒见有什么异样,便开口问道。

  “寨主……此时正是晌午,寻常人家哪有大中午不吃饭的?既然要做饭又为何不见炊烟?”二当家也确实发挥出了自己的特长,他一眼就看出了這村落中的异常,脸上颇为得意。“明显便是這村内已经布满了伏兵,他们一心只想埋伏我們,所以遗漏了這些细枝末节。”

  青面阎罗看了马面一眼,示意他先去探探风头,马面也知道只有曾经和贺难接触過的自己才能肩负這等重任,纵然是心中万般不愿也只得应承下来,便脱离队伍单骑朝着村落行进,众人自然是留在原地等候。

  而马面走进村内晃了一大圈,也沒见了半個人的影子,忽然听到头顶有人叫他:“怎么就你自己?”

  马面仰头看去,发现贺难正岔开双腿坐在村中唯一一座瓦房的房顶上,一袭红衣的郁如意正立在他身后,唯独却不见了魏溃。

  “嗯……寨主派我来先打探一下。”马面回应道,随即他也反问贺难:“怎么就你们两個?”

  沒想到贺难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难道我們两個還不够么?”

  马面此时脑子中也是浑浑噩噩一片,這人是在說什么鬼话?他不禁试探性地问道:“你就沒有别的伏兵了么?”

  贺难沒有正面回答,却也沒有否认:“你自己都說了是伏兵,那還能让你看见?”這话說的十分巧妙,就连马面也吃不准贺难到底有沒有安排,只能朝着贺难点点头:“那我就去把他们引进来了。”

  见贺难也沒什么反应,马面心裡就更沒底了,但是有句老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再不济自己一会也能趁乱开溜,所以无论是谁赢了自己都有退路……应该是吧?

  不管怎么样,马面還是把在村中所见闻的一切如实汇报给了青面阎罗和二当家,二当家听完之后也很纳闷:“莫非這家伙是在唱這一出空城计?”

  最后的决策权還是回到了青面阎罗手裡——要不然怎么是人家当老大呢?青面阎罗就是有這种魄力:“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强大面前全都不堪一击罢了。”

  此言一出,又引得二当家的一阵吹捧,依然是些“英明神武”之类的陈词滥调。众人就這样大摇大摆地进了村,却发现一路上真如马面所說的那样,无论哪裡都透着那么些许的怪异气息。

  “马面啊马面……”贺难看见了青面阎罗,后者自然也看到了前者,不過贺难并沒有把视线停留在青面阎罗脸上太久,而是转而朝着马面问话:“你啊你……還是反水了。”

  马面对此倒也沒什么好否认的,因为他要么干脆地承认,要么就当机立断偷袭青面阎罗了——第二個選擇他是万万不敢的,于是只能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也算是变相地承认了自己反水的事实。

  “啧啧……”贺难笑了笑,“我說我从一开始就沒准备相信你,你信么?”

  “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不是么?反正大家从最开始都各怀鬼胎……”马面也悻悻地說道。

  “你错了……”贺难冷哼一声,“难道你就不顾你兄弟的死活了么?”

  马面其实還是有些动摇的,但是他现在已经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地步,便把心一横:“哼……那也是他自己不识好歹,死有余辜,既然他妄想螳臂当车挑战天威,那我也只好不认這個兄弟了!今日我們寨主就要你们好好看看什么叫做‘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强大面前全都不堪一击’!”

  這番话說得……先不谈他照抄了黑白无常二人和青面阎罗的话吧,就连“与贺难勾结”這口黑锅也完完全全地扣在了牛头的身上,反而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仿佛自己是那個为了兄弟义气才不得不背叛主公,现在又弃暗投明的奇男子一般。

  “好!好!好!”贺难连拍了三下掌,“好一個阴谋诡计,好一個绝对强大,好一個不堪一击!”

  “那我今天就来個小刀割屁股——给你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绝对强大,什么叫做不堪一击!”贺难猛地站起身来,掷地有声。

  青面阎罗自然是看到了郁如意那惊为天人的相貌的,自然不免在心中欣喜一番。不過他虽然好色,但也不是傻子,這個情形之下他反而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贺难的一举一动。

  但见贺难从容不迫,傲睨万物地甩出了一段霸气绝伦之语,然后便——抓着郁如意的手拔腿就走,一转眼便跳下了房檐沒影了。

  這家伙……溜了?

  還是二当家反应快,他立功心切大叫一声:“這家伙摆了個空城计,快追!”众人也纷纷从错愕中恢复過来,催动胯下骏马便要追杀贺难。

  阎罗寨的众人认定了這小子是装不下去了才選擇走为上计,现在已经完全打消了疑虑,放下了警惕。

  却见一把长剑掀翻了众人面前的茅草屋,一個傲然身影落在地上,负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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