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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八章 款待

作者:我等天黑
蜃城。

  长生盟在這裡建立了一個名叫「蜃楼」的小城区,虽然表面上并非以自家的名义,但实际上却是长生盟的真正核心地带,所有帮内骨干的家眷都被安置在此,保卫力度也极高——虽然也有不少寻常百姓生活在這個区域当中,但绝大部分人都沒有意识到至少一半店铺当中的掌柜都是长生盟的真正嫡系人员。

  這是宋归潮的手笔。

  建立一個城中城的理由有很多,但推动宋归潮将蜃楼坐落在海边、甚至于建设一個码头、一艘坚固的航船的最重要因素,是出于恐惧——出于对当年万截教主的恐惧。

  或许是因为自己背叛了联盟的缘故,或许是因为自己始终不认为万截教主会死,总之宋归潮对此事极不自信,总是隐隐觉得那個强大的梦魇总有一天還会找上门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就带上家人乘着那艘大船离开這裡,他早就寻觅好了海外的一座岛屿用来给自己安度晚年。

  只可惜随着他的死,這一切都被关凌霄所接手了——关盟主当然不知道宋归潮在心底居然還有這样的打算,所以那艘坚船自然被分配给了长生盟的海事部门使用。

  不過今天,這艘被命名为「浩鲸」的巨舰却被关凌霄特意征调過来……用来招待客人。

  …………

  「你以前……有接触過外国人么?」关凌霄站在船头,背对着自己从岸上带来的客人,似乎是在沒话

  找话一样,但還沒等有答复,他便自顾自地說道:「对了,我忘了,你手下的番僧是胡化的中原人,他姑且不算……但你還见過黑海商会的残党对吧?」

  虽然看上去是关凌霄的嘴快過了脑子,实际上却是他惯用的一种话术,用来扰乱别人的思路——尽管身为俘虏的柴思畴已经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但关凌霄似乎对他颇有一些耐心,就像是一個老师在教导一個学生。

  又经過近一個月的時間過去,柴思畴变得更加憔悴,本来精壮的外形瘦下去了不少——這可不是关盟主虐待俘虏给他缺衣少吃,是柴思畴由于精神上的痛苦导致沒有什么食欲,而這种痛苦的主要来源除了关凌霄偶尔的思想霸凌之外就是那個不知道哪一天就会降临的诅咒了。

  相比之下,贺难的心态就好得多了——而且他在胜师的地宫裡虽然吃得不好,但至少吃得饱,再加上每天闲到只能练身体,脸色看着比被逮捕之前還健康一些。

  不過這些都不关柴思畴的事情,他现在思考的是关凌霄把他带到海上来究竟是要做什么——他本以为是這位武林盟主玩够了要把他喂鱼,但仔细想想這种可能性就被他否决了,只能胡思乱想更多不着边际的东西。

  数艘中等规模的航船渐渐靠近了巨舰,其中的一艘在护卫船的引导下与巨舰相接,而另外的船只都在其余护卫船带着强迫意味的护

  航之下慢慢往陆地的方向驶去。

  「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又见面了。」关凌霄看着从船梯另一边走過来的男人打了個招呼:「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呢?须原家主。」

  关凌霄今天要招待的客人正是须原贺,在天下群雄会之后关凌霄就释放了他们父子一行人,這是让他们站出来揭发黑海商会与皇甫让勾结的條件,虽然须原贺是個死脑筋的固执家伙,但也算是有点品格,回去之后便按照承诺送来了价值不菲的财物和一些描述出云国风土人情的书籍作为交换,而他的儿子须原阳太似乎对关凌霄很是崇拜,负责与长生盟這边通信的便是他,只不過关盟主日理万机沒工夫亲笔回信,所以這一回他也跟着来再见偶像。

  「败军之将不足言勇。」须原贺的兴致明显不高,因为他亲眼目睹了关凌霄是如何杀死皇甫让的,自认为回去修炼了大半年之后也达不到那种层次,自尊心

  受挫之下便有些心灰意冷,自然是狂不起来了:「不過我這次来拜访关盟主也只是作为一個中间人而已……」

  「還是要论剑对吧?」关凌霄知道须原贺的小九九,他很了解对方的脾性,這一回是来請救兵来了:「无妨,来者是客,我都招待便是……想必這位就是你要隆重介绍的客人吧!」

  关凌霄早就注意到了站在须原父子之间的青年男子,大约三十岁出头的模样。柔顺的长发

  被规矩地束在颈后,眉宇之间十分温和,但关盟主却看到了他腰间所佩戴的兵刃极为不凡,与须原贺的大太刀梦丸至少属于同一层次。

  「关桑,你好。」剑客用对方的语言报上了自己的姓名,看起来他对盛国也不算陌生,不過和知道关凌霄身份的须原贺所采取的称呼有所不同,不過态度很是谦恭:「在下月下目,初到贵宝地,請多多指教。」

  「月下君虽然比我年轻很多,但在剑术上的造诣却远高于我,实不相瞒,我的很多招式都来自于他的不吝传授——而我也是接到了他的請求才会帮助他来到盛国寻找强者。」须原贺小心翼翼地为关凌霄說明着情况:「如果关盟主愿意接受他的挑战的话……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关凌霄心道這老小子還真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這是要来個下马威啊!不過关凌霄好歹也是中原武林的扛把子,又不是武馆看大门的,哪有谁想跟他比划比划都得答应的道理?当即便道:「我倒是很期待与强者以武会友……但前提也得是强者才对,如果对手太弱的话,我会不高兴哦!」

  关凌霄点到为止,把话說的很委婉,事实上就算他直接点明「你现在還沒资格挑战我」也不会有什么所谓,但他還是選擇让须原贺用母语向月下目转达清楚自己的态度。

  果不其然,须原贺低声向月下目交代了些什么,不過月下

  目也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什么折辱,反而十分礼貌地让须原贺代替自己询问着关凌霄的意见:「如果我上门挑战的话,盛国的武术家们会觉得被冒犯么?」

  「呵呵……须原家主亲眼见识過盛国的剑客,想必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令您记忆犹新,如果是求道的话,不妨就从须原家主跌倒的那级台阶开始?」关凌霄不愿意揭别人的旧伤疤,但为了防止须原贺在翻译的過程中添油加醋,便揶揄着须原贺:「不過今天我也带来另外一位客人来,這個人须原家主应该也会有些印象,当时他做了些乔装……天下群雄会上的田木,還记得吧?」

  随着关凌霄的逐渐揭秘,须原贺的确回忆起了有這样一個人,但眼前這位形销骨立的男士与当初那個虽然神秘但颇硬朗的形象還是让他一時間难以联系到一起。

  「虽然他现在也未必会有什么战意,但我想……让他来检验一下贵客有多强烈的意愿,不算過分吧?」

  這就是关凌霄携柴思畴而来的目的之一,反正柴思畴闲着也是闲着,用他来当作一块试金石正好,一方面可以让自己见识一下须原贺推崇备至的天才剑客的本事如何,另一方面也测试一下柴思畴如今還有多少心性与实力,還能利用双方语言不通的弊端各自敲打一下他们的态度,甚至于自己也能找点儿乐子——沒准儿最后一條才是关凌霄的真正理

  由呢?

  须原贺稍稍迟疑道:「我們可是在船上……」

  沒想到关凌霄却不以为意:「我說须原老头儿……你那個切腹都视死如归的劲儿跑哪去了?他们真敢放手一搏我才高兴呢!反正我会游泳。」

  …………

  就在关凌霄這边儿忙着应酬款待外国宾客的时候,作为另外一個被诅咒者的贺难也沒闲着,在送走了柳三哥和小郁之后,一行人依旧逗留了一段时日,而主要的目的就是处理贺难身上的诅咒

  問題。

  你說贺难病急乱投医吧好像也不至于,但他偏偏就利用自己「疑似身患不治之症」的理由,非但合理地留下了萃玉露的两版配方,還寻求到了药王斋的帮助。当然,就算药王斋不想给也沒办法,毕竟伍岳心优化過后的配方原稿也是贺难在地宫当中搜刮出来的战利品,就当是做個顺水人情了。

  不過贺难這边儿动作虽然不小,但从刘病久以及药王斋现在的权威段云晖的眼光看来,贺难的身体却沒有什么明显的异常征兆恶化,顶多就是他最近饮食不规律导致肠胃不好……但为了以防万一,刘病久還是决定暂时多跟进一下贺难這边儿的进度,如果贺难非急着离开芒城的话,那他甚至考虑暂时关闭医馆跟着到处转转——不過這其中也出于他的两條私心,一方面就是他還寻思着让贺难在自己儿子面前美言几句,缓和一下父子关系;而另一件嘛

  ,就是他也看到了鹿柠身上那难得一见的药学资质,反正他也沒個什么正经徒弟,既然谷连芃传得此女医术,那他刘病久又有何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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