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身后的屏风晃了晃,崔槿怕屏风倒下去,下意识的攥紧了程翊的胳膊,程翊顺势抱紧她,崔槿挣了挣,沒挣开,急道:“放开我。”
程翊似笑非笑道:“放心,沒有人进来。”
“沒有人进来你也不可以抱着我,松开。”崔槿使劲的推着程翊的胳膊,奈何程翊的胳膊如烙铁般紧紧的箍着她,怎么推都推不开,程翊好暇以整的盯着怀中的小姑娘憋足了劲的推自己,见她额角都冒汗了,才伸手在她的腰上摸了摸,崔槿瞪大了眼睛,就见他从她的腰间抽出她的手帕,替她擦了擦汗,崔槿都不知道该哭好還是该笑好了,深呼了口气道:“八殿下,您该放开我了吧。”
程翊蹙眉:“你怎么又叫错了?”
崔槿也不知道程翊为何对哥哥這一词那么执念,不過還是顺着他的意道:“程哥哥。”
“嗯,真乖。”程翊点头,伸出一只手在崔槿头上摸了两把。
“程哥哥,您该放开我了,若不然一会我三姐和丫鬟们进来看见咱们這样,多不好。”
程翊轻轻勾了勾唇角:“你放心,刚刚我過来的时候见你三姐看上了一副玉石拼图,在那拼呢,我看一时半会的她也拼不出来。”
這個不靠谱的熊孩子,就知道玩,程翊盯着小姑娘红润的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要不怎么說食髓知味呢,他惦记着小姑娘很久了,昨日刚亲了小姑娘,如今见着了,就控制不住将人按住狠狠的亲吻一番,他是這么想的,也切切实实的這么做了,俯下身子,崔槿只觉一阵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环在腰上的力度加重了,酥麻的感觉从唇上传来,试探性的在她的唇上点了点,然后有什么东西闯进嘴裡,心下有些慌乱,正要咬上去,程翊的舌头从她的嘴中退了出来,還在她的唇上舔了舔,崔槿抬头看向他漆黑的眼眸裡泛着笑意,脸上泛起红晕,也不知是气的,還是羞的,微喘着粗气委屈的骂道:“流氓。”
她睫毛不自觉的颤动着,程翊见小姑娘眼角都发红了,忙松了手问:“怎么了?”
崔槿蹲下身子捂着嘴不說话,她就算是现代過来的,可骨子裡也還是個保守的姑娘,如今被别人强吻了,還是两次,偏那人還是個王爷,在這個皇权至上的年代,又不能告他猥/亵未成年儿童。
程翊蹲下来也不知怎么哄了,伸了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两把:“乖了,不哭,大不了我让你亲回来就是了。”
崔槿气急,平日裡看着挺正经的一個人,怎么老爱占人便宜,偏還一副冷冷清清,理直气壮的样子,崔槿站起来冲着他吼:“不许你摸我的头,我最讨厌别人摸我的头了。”
程翊愣了愣,他当然知道小姑娘不喜歡别人摸她的头,别人都不给摸,就给他摸,他一直以为小姑娘是因为喜歡自己才只许自己一個人摸的,当然了,现在他也是這么认为的,他只是觉得小姑娘大抵是沒经過這些事,害羞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他特别好性子道:“好好好,不摸你的头。”
崔槿這吼也吼了,气的眼角通红,也不能真拿程翊怎么样,又不能回去告状,說自己被人亲了,這本来被亲了就够倒霉的了,若是說出去了于名声有碍的也是她自己,只得吃了這個哑巴亏。
程翊轻咳了一声:“那咱们来商量商量昨日我同你說的那件事。”
他還有脸提那件事,崔槿道:“八殿下,不知你为何要娶我?”
這话說的太正式,程翊也听出几分不对劲了,也沒纠结于她叫的那声殿下,只是反问道:“难道你不想嫁给我嗎?”
崔槿点头,老老实实的說了個大实话:“不想,我又不喜歡你,为什么要嫁给你?”
程翊愣住了,心中不免有些受伤,或许他也沒想過崔槿回不想嫁给自己,在他看来,崔槿打小就喜歡自己,他和她是两情相悦的,這怎么就不愿意嫁给自己了呢,他下意识的以为小姑娘還在为刚刚那個吻闹脾气,他占了便宜,当然不能发脾气,好声哄道:“我知道你年纪還小,今年去你家提了亲,先定下来,什么时候成婚以后再商量。”
這下轮到崔槿愣了,她原本以为程翊只是說說,沒想到竟然這么认真,老实說這昭王确实是一個好的夫君对象,身份贵重,仪表堂堂,才华出众,可那是对一般姑娘而言,崔槿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嫁一個长相不是那么出众,家世也不是那么出众,才华也不是那么出众的,然后好欺负他,若是太過出众,将来小妾一個接着一個的娶进门,那自己又压不住不是惨了,這昭王殿下一看就不是好欺负的啊,而且自己也不敢欺负他,這要是嫁给了他,将来他左拥右抱的就有自己哭的了。
于是她特别委婉的表示她想嫁一個她爹那样的,她爹宠妻是出了名的,惧内也是出了名的,虽然她爹一直以为她娘从来沒在外头骂過他,他還是很有面子的,但那只是他自己以为,崔槿本以为她這么說就已经够明显的拒绝昭王了,毕竟像昭王這样的人根本做不到她爹那样的,果然她說完就见程翊眉头蹙起,崔槿以为他想通了,沒想到下一刻就见向来冷峻的昭王殿下凑過头来,一本正经道:“本王只有你一個女人。”
“谁是你的女人,你别乱說话。”
程翊端了案几上的杯盏,轻抿了口茶,道:“如长宁侯对夫人那般也无不可,你若是嫁给我,我保证不会纳妾,昭王府裡永远只会有你一個女主人,当然,将来咱们的闺女也是。”
程翊凑過头,贴着她的耳边吹气道:“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嗎?”
說了不想嫁他就跟听不懂似的,崔槿怕他乱来,只得道:“成婚乃是一辈子的大事,你這太突然了,总得给我些时日想一想。”
程翊扯着嘴角笑道:“行,你再考虑考虑。”反正考虑到最后也還是他的,跑不了。
“那我下去找我三姐去了。”
程翊心情愉悦的点了点头,崔槿见他点头,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多待,赶紧颠颠的跑出去找崔栀去了,程翊无奈的笑笑,又想到小姑娘說不想嫁给自己,顿时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了,端起脸前的杯盏将裡面的茶一饮而尽,放下杯盏,便去到另外一间房去了,裡面早就有一身穿蓝衣的男子坐在那裡等他,见他来了,笑道:“怎么不将小弟媳带過来一起玩啊?”
說话的男子正是昨日带着程翊去慈安寺求姻缘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为了弟弟的婚事也是操碎了心,不過如今他也不担心了,程翊一撩袍子坐在太子殿下旁边道:“你是不是太闲了,要不我到父皇那裡說說给你派一些任务。”
太子殿下手一抖,手裡端着的酒差点撒出来,摆手道:“别别,怕了你了還不成嗎?我說小八儿啊,你這样可不成,皇兄是在帮你,你不能总是到父皇那裡告状不是,父皇偏心眼,可你不能缺心眼啊,阿槿那丫头一看就是怕你,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恋觉得人家喜歡你了,好好哄哄人家,你這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人家凭什么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啊。”
能這么同昭王殿下說话的也就是太子殿下了,其实太子殿下也属于瞎起哄类型的,他也沒有過哄小姑娘的经历,他和太子妃属于包办婚姻,什么都是皇上和皇后安排好的,婚后太子妃端庄大方,他身边的那些妾室就更不用他哄了,一個两個都卯足了劲的讨好他呢,不過好歹他儿子都三岁了,可他這弟弟不一样啊,這都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至今還沒开荤,眼看着都要二十了往奔三的道路上去了,還是沒讨着媳妇,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可得可了劲的追不能让她跑了。
崔槿刚下了楼就遇见程文琪了,程文琪见是她,笑着走過来道:“阿槿。”
“文琪,你怎么在這裡?”
“我皇祖父過些日子要過寿,我奉父王之命出来看看有沒有什么合适的东西送给皇祖父。”
崔槿点点头,难怪昭王今日也在這裡,想来也是過来看看有什么好东西能送给皇上的吧,王府的东西大多都是皇上赐的,要么就是从宫裡出来的,拿来做寿礼都不太好。
“那你可要好好挑挑了。”
程文琪挠头:“我也不知挑什么好,阿槿,不如你帮我挑吧。”
若是往日程文琪這么要求,崔槿肯定就答应了,可是今日崔槿急着离开宝庆楼,便道:“我還有些事情,你自己挑吧。”
“那,好吧。”程文琪有些失落的低头,崔槿转身也沒看见,叫来管事的,让他带着自己去找崔栀。
程文琪盯着崔槿离去的背影,心情低落,一抬头就见他八叔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盯着自己,打了個激灵,走過去行礼:“八叔。”
程翊冷眼看着他,刚刚他在楼上看见這小子看着崔槿的眼神脸都黑了,這小子,居然敢打他八叔女人的主意,真是胆大妄为。
“刚刚在同谁說话?”
程文琪愣了一下,回道:“回八叔的话,侄儿同长宁侯府的阿槿說话。”
“阿槿也是你叫的?”
“啊?”程文琪有些不解,怎么不能叫阿槿了,他同阿槿一起长大,从小就是這么叫的啊。
程翊有些不悦,這小子看小丫头的眼神明显不对劲,他也懒得同他废话,直接道:“以后见着她,叫八婶。”
“什么?”程文琪一听那個八婶,顿时如坠冰窖,他不傻,能听懂他八叔的话,只是他心中一直把八叔当做长辈敬重的,怎么都沒想過自己喜歡的姑娘也是八叔喜歡的,可尽管如此,他還是想要争一争,毕竟八叔同阿槿沒定亲,也从来沒听阿槿說過她喜歡八叔啊,于是他壮着胆子說道:“八叔這话是什么意思,阿槿她怎么說呢?”
程文琪也是程翊的侄子,平日裡对他恭敬有加,虽然程翊不喜歡他父王,可是对這個侄子却是不讨厌的,可是不讨厌不代表可以纵容他惦记自己的女人,任何惦记他的女人的邪念,他都要把他扼杀在摇篮裡。
“我和你八婶已经在商量定亲的事了,以后见了她,不许无礼。”
程文琪心口一阵苦痛,情窦初开的少年,還未来及表白,就被叔叔告知,這是你八婶,能不伤心嗎?程文琪苦涩道:“我知道了,八叔。”
說罢便神情恍惚的转身离开,也忘了自己是要来给皇祖父挑礼物的。
崔槿跟着管事的找到崔栀的时候,那熊孩子正在跟人家吵架,沒错,就是吵架,之所以沒打起来,是因为对方還维持着良好的端庄模样,坐在那裡同崔栀一人一句,看起来像聊天,可一仔细听說出来的话就有些不对劲了,其实崔槿觉得沒打起来最主要的原因是宝庆楼到处都是宝贝,打坏了是要赔的,而同她吵起来的正是董家三小姐董念兰,倒不是因为什么大事,崔栀看上了那個白玉拼图就直接坐下拼了,董念兰见那白玉拼图不错,就想着买個回去,崔栀在那玩,董念兰就随口讥讽崔栀笨,拼不上,董念兰本就不喜歡崔家人,又因前阵子崔令泽和董康平闹的那事心裡不痛快,明裡暗裡贬低崔家,說崔令泽整日同妓子厮混,崔栀自然是不依的,当即就同董念兰吵了起来,董念兰是同林珊一起来的,崔栀就一個人,难免势弱,此刻见崔槿過来了,赶紧拉着她让她帮忙。
崔槿哪裡有心思同她们吵,她此刻心裡乱哄哄的,到那裡听着双柳讲了個大概后,直接叫来管事的问:“你這裡還剩几個這样的白玉拼图。”
管事的道:“還有三個。”
“我全要了,结账。”
董念兰当即不愿意了:“崔槿,你什么意思,這是我看上的。”
“你看上的你买了嗎?”
“你故意的,你买一個就行了,为什么要买三個。”
崔槿笑了笑:“我就是故意的,我银子多。”
管事的让人去拿东西,董念兰对着管事的道:“管事的,我也要一個。”
管事的脸一僵,道:“董小姐,這沒有了啊。”
董念兰轻笑一声:“這宝庆楼是开门做生意的,做的也不是崔槿一個人的生意,更何况還有個先来后到,我是先到的,为什么卖给崔槿不卖给我。”
管事的为难道:“董小姐,您虽然来的早,可您沒要买啊。”
董念兰一直在那裡同崔栀唇枪舌战,沒有要买,如今被崔槿捷足先登了,气的要死,林珊笑着上前道:“崔姐姐,你看你买三個也沒用,董姐姐喜歡,你能不能让一個给她。”
崔槿就笑了,這林珊還觉得自己有多大脸呢,就是因为董念兰喜歡她才要全买了,董念兰不喜歡她還不买了呢。
崔槿也沒理她,直接让双柳付了银子拿东西走,林珊本来想让崔槿让一個下来好讨好董念兰的,结果崔槿根本沒搭理她,直接走了,脸色也有些难看,因为她娘是妾室扶正,真正的世家大族還是瞧不上她的,便是她整日同董念兰在一起,心中也明白,董念兰也是瞧不起自己的,之所以愿意同自己在一起玩,不過是自己巴结讨好她罢了,毕竟自己对她来說也只是一個小跟班罢了。
崔槿同崔栀坐在马车上,见崔槿一脸的不痛快,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出来就把崔槿给忘了,干笑了一声:“阿槿,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崔槿当然知道崔栀知错了,可她的這個三姐,每次做错了事认错态度极好,可偏偏知错不改。
崔栀看向一旁,恰好微风吹過,将马车帘子掀起一角,崔栀隐约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掀开帘子一看,果然是她二哥,连忙让人停下来,崔令泽自然认得崔府的马车的,想偷偷走過去,转身欲走,恰好被崔栀逮了個正着,崔槿显然也看见了,就知道她這個二哥在府中待不住。
崔令泽本来還想装作沒看见她们,哪知道崔栀這熊孩子直接喊人:“二哥。”
崔令泽嘻嘻一笑,转身打招呼:“阿槿,阿栀,你们出来玩啊。”
崔栀都惊呆了,這什么情况,不是說她二哥被打的下不来床了嗎?這活蹦乱跳的人是谁啊?
“二哥你怎么出来了?”崔槿问。
崔令泽道:“出来透透气。”
“二哥你的伤好了啊?大伯同意你出来了嗎?”
崔令泽含糊不清的点头,道:“你们慢慢玩,我還有事,先走了。”
“哎。”崔栀還想說什么,崔令泽已经转身急匆匆的跑了,崔栀不解道:“這二哥做什么去啊?阿槿,不如我們也跟二哥一起去玩吧。”
崔槿横了她一眼,這崔令泽這会出来能去哪,還不是找他的那些红颜知己,对着车夫道:“回府。”
“哎,别呀。”崔栀拉着崔槿的胳膊:“這才玩多会啊,咱们就去了宝庆楼,其他地儿還沒去呢。”
“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回府了。”
“那好吧,回去吧。”
崔栀嘟着嘴,有些不开心。
崔槿刚回了问筠苑,就见徐氏坐在那裡等她,崔槿喊了一声:“娘。”
徐氏笑着起身道:“回来了。”
一边的丫鬟拿着湿巾子替崔槿擦了擦脸,崔槿走到徐氏的身旁坐下,伸手挽着徐氏的胳膊道:“娘你是什么时候過来的。”
徐氏那一個荔枝剥了皮递给她:“娘也是刚過来,下午同阿栀在外面玩的开心嗎?”
崔槿点点头,轻声对着徐氏道:“我在外面见着我二哥了。”
她对徐氏說并不是为了告状,主要是怕崔令泽万一被发现了,有她娘护着。
徐氏叹了口气:“那混小子就是個待不住的,拘了這几日也算是不易了,今日看你祖母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出去就出去吧,回头他回来你让他同你一起去给你祖母請安。”
有她娘這句话,崔槿就知道她二哥這算是解禁了,不過她二哥都偷偷跑出去了,那就是他在家裡待不住了,解不解禁都一样,反正禁足什么的是她爹說的,她爹在家裡也沒什么威严。
吃了几颗荔枝,双柳麻利的拧了手巾给崔槿擦手,对着徐氏道:“爹呢?”
崔施正今日休沐在家,平日裡這個时候都是在家陪着她娘的。
“午膳后你二叔過来将他叫出去了。”
“那晚膳他還回来用嗎?”
“你爹說晚膳会回来的,只是也說不准,不管他了,阿槿,你同娘說說你這些日子写字有沒有进益啊?”
一听徐氏提到写字,崔槿就扶额长叹,徐氏对她的反应苦笑不得,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倒不是娘逼你,你将来嫁人了,管一大家子的帐,那管事的把账簿拿来给你,你這一批字,人家一看你那字,人家不得在心裡笑话你啊,你這還怎么树立威严啊?”
崔槿垂首不语,她也想练好,可是事实证明,烂泥就算是糊上墙了,那也還是一块烂泥。
晚膳的时候崔施正還是回来了,不過面色有些古怪,往日都会留崔槿在漪澜苑說话,今日用完膳后就让崔槿早点回来休息,崔槿自然听出来這是变相的让她走,也沒多问什么,他爹的脸色一看就知道是有事,既然让她回来那就是不好同她說了。
翌日跟着徐氏到老夫人那裡請安,到的时候二夫人面色有些不太好,身边却不见了崔桐,老夫人脸沉着,這明显的低气压崔槿還是能感觉出来的,她心裡隐约觉得出了什么事,果然等人一到齐了,徐氏就让崔槿和崔栀出去玩,崔槿看了眼崔栀,便是平日裡向来活泼的崔栀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沒敢說话,正待起身离开,老夫人說道:“阿槿和阿栀也留下来听听吧,她们也不小了,這些事情也该接触了。”
崔槿点了点头,便听老夫人道:“老二家的,這件事你怎么看?”
二夫人张氏神色有些倦怠,听到老夫人问话,說道:“娘,昨晚二爷回来同儿媳說了,江府那边的意思是想让阿桐嫁過去。”
老夫人横了她一眼:“我问的是你的意思。”
“娘,阿桐命苦,眼看着就要嫁人了,未嫁夫亡,江府那边的意思是還让阿桐嫁過去,将来从旁支中過继一個孩子给阿桐,可阿桐這样嫁過去是守活寡啊。”
老夫人冷哼一声:“她们江府倒是想的美,好好一個人,怎么就突然间死了,還是病死的,什么病能一下子就死了,江府好算计,家裡儿子病了,生生的拖到快要成婚,若是桐丫头真嫁過去了,岂不是一嫁過去就成了寡妇,白白担了克夫的名头。”
“只是如今江家的那個已经死了,桐丫头怎么办。”
崔槿這算是听明白了,崔桐的未婚夫是病死的,之前病了一直沒說,想要拖到成婚,一来可以同长宁侯府结亲,二来也冲冲喜,哪知道他们家儿子沒坚持到冲喜就先死了,江家那边有意让崔桐還嫁過去,现在就看长宁侯府這边的意思了,未嫁的女儿死了夫婿于名声有碍,若是崔桐继续嫁過去,不仅不会连累长宁侯府,還会落一個好名声,就看长宁侯府愿不愿意牺牲一個崔桐了,毕竟崔桐只是一個庶出的小姐,像這种家族发生這种事大多会選擇牺牲一個庶出的小姐来博一個好名声。
“你是二房的主母,你說怎么办?”
老夫人问的是张氏,徐氏和韩氏也就听着,张氏看了看徐氏和韩氏,說道:“阿桐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是這些年养在我身边我待她也是视如已出,桐丫头自小乖巧听话,性格柔弱,江府這般算计,想来也不是個好的,若是将阿桐嫁過去,沒有男人顶门户岂不是让妯娌欺负,我自然是不希望把阿桐嫁過去的,便是重订一门亲,门户低些也好過嫁過去守活寡啊,只是如此难免连累了府上未嫁的姑娘,還要听听大嫂和三弟妹的意思。”
张氏這话也是真心为崔桐做打算了,江府那边嫁過去便是守活寡,便是名声再好听又有什么用,只是這事却不能是二夫人一個人决定的,毕竟长宁侯府三房沒分家,未出阁的姑娘家,未嫁夫亡,难免会传出一些不好听的话,崔栀和崔槿都沒定亲,都是长宁侯府的姑娘,难免会受到影响。
老夫人嗯了一声,看向徐氏:“老大家的,你的想法呢?”
徐氏道:“儿媳自然是赞成二弟妹的看法的,都是长宁侯的姑娘,說什么连累不连累,咱们长宁侯府就這几個姑娘,哪個姑娘不是金尊玉贵的养起来的,总不能为了阿槿和阿栀就要将阿桐嫁出去守活寡吧,更何况江家那小子是病死的,怎么病的,我們同江家是亲家,江家的小子如今都病死了,想来也是病的不轻,可是江家却瞒着這事沒有同我們长宁侯府商量過,這样的人家,阿桐嫁過去還不知要怎么被欺负,咱们长宁侯府好容易养大的姑娘,凭什么要让人欺负了。”
徐氏也是有闺女的,她自己那么疼爱崔槿,都是做母亲的,她自己個的儿子胡闹,她都沒說要替崔令泽骗個媳妇回来,那样不是糟践人家姑娘嗎?别人家的姑娘她都舍不得看着受罪,更何况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
“就是。”三夫人韩氏附和道:“大嫂說的对,阿桐是我們看着长大的,怎么能把她往火坑裡推呢?”
老夫人点点头,对着张氏道:“桐丫头知道這事了吧。”
“本還想瞒着她的,哪知道二爷同我說這事的时候,她恰好過来听见了,這都哭了一夜了。”
“哭一哭也好,那毕竟是她的未婚夫,哭了這一遭,她们之间的缘分也就断了,你回头好好安慰安慰她,让她别怕,长宁侯府不会做出那种为了名声便卖女儿的事。”
老夫人虽然偏心崔槿,可崔桐也是她的孙女,即便是庶出,那也是连着血脉的,哪有不心疼的。
三夫人气道:“這江府也真有脸,真当我們长宁侯府好欺负的嗎?這等事,居然敢瞒着。”
老夫人讽道:“那是江府的女儿多,不值钱,便以为人家的女儿都同他们家的女儿似的,這回非让他们知道咱们长宁侯的女儿個個金尊玉贵,回头江府的人再上门便直接撵出去,不许进门。”
“娘你别生气,阿桐的事交给咱们几個就好。”
张氏自责道:“怪我当初看走了眼,沒有给阿桐挑一门好亲事。”
当初崔桐的亲事也是张氏千挑万选的,沒想到到头来還闹出這事。
“老二家的,這事不怪你,這些年来你待两個丫头怎么样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两個丫头都不是你亲生的,任谁也不能說你不尽心,榆丫头嫁到刘府,如今都是两個孩子的娘了。”
王妈妈端了碗参汤過来给老夫人喝,老夫人顺了口气:“回头阿槿和阿栀取看看你们二姐,你们姐几個关系好,想法子,逗她开心。”
从老夫人那裡退出来小景同都趴在杨氏的怀裡睡着了,大抵也是觉得今日家裡的气氛与以往不同,他今日也沒闹腾,一直睁着大眼睛认真的听人說话,后来就趴在杨氏的怀裡轻轻打鼾了。
从老夫人的静逸堂出来就见一個身穿莲青色衣服的妇人带着丫鬟站在外头,眼眶微红,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她就是崔桐的生母罗姨娘,她年纪也不小了,就崔桐一個女儿,崔家的女儿,都是养在主母膝下的,一来防止姑娘被养歪,二来也好让不安分的妾室歇了心思。
罗姨娘显然也是为了崔桐的事来的,只是她不敢进去,老夫人的院子沒有经過允许,是不许這些姨娘进去的,罗姨娘這些年安分守己,胆子不大,此刻走到二夫人张氏身边恭敬的行礼,小心翼翼的叫着夫人。
二夫人看了她一眼,道:“老夫人歇下了,随我回去。”
罗姨娘顿时哭了出来:“求求夫人,让我进去同老夫人求求情,不能将二小姐嫁到江府。”
崔桐只是一個庶出的小姐,老夫人又偏宠崔槿,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老夫人這次必定是要選擇牺牲崔桐了,江府敢提出這种荒谬的要求,也是因为崔桐是庶出,這事若是搁在嫡出的崔槿身上,自然是沒人敢提出這种事,罗姨娘自己都心如死灰,以为女儿這回必定是要被嫁进江家守活寡了。
二夫人横了她一眼:“不许胡說,哪個同你說阿桐要嫁进江家的,咱们长宁侯府同江家沒有任何关系。”
罗姨娘本来眼泪都掉下来了,一听二夫人這么說连忙擦擦眼泪,千恩万谢的。
崔槿和崔栀到了崔桐的问枫苑,就见崔桐坐在窗前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她的丫鬟雨桃站在一旁拧帕子给她擦眼泪,二夫人一回来就走過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可不能再哭了,哭坏了身子,你祖母已经說了,同江家的亲事断了,母亲再重给你挑一门亲事。”
可她怎么能不哭,她是待嫁的少女,眼看着就要出嫁了,心中怎么能不想着未婚夫婿,张氏說道:“阿桐,你要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和江家小子有缘无分,母亲不能让你进江家去活受罪。”
崔桐眼都哭肿了,哽咽道:“我知道母亲是为我好,可是我......我难受。”
二夫人拍了拍她的背:“好孩子,母亲知道你难受,可也不能总是哭啊,哭坏了身子怎么办。”
崔槿本来觉得江家公子死了充其量也就是重新给崔桐找一门亲事,如今看来崔桐倒是放了真感情进去,看着她哭的這么伤心,自己的眼角都有些泛酸了,然后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侧過脸就见崔栀拉着自己的袖子擦眼泪,擦着擦着突然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她這一哭倒是把二夫人给惊住了,又来哄她,哪知道崔栀哭着跑到崔桐面前给崔桐擦眼泪,自己還一抽一噎的哭着,那场面弄的崔槿都不好意思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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