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昭王殿下自恋了那么多年,终于坦白了他父皇偏心他的原因,不是因为他长的英俊,也不是因为他长的像他父皇,完全是因为他父皇心裡念着的是他母后。
他和皇兄都是母后的孩子,皇兄要继承皇位,父皇对皇兄寄予厚望,要求严格,至于自己,按照父皇的话說,又不指望你继承皇位,你愿意努力辅佐你皇兄更好,不愿意努力就做個游手好闲的闲王,你皇兄也能养你一辈子,只要你自己不对你皇兄的位子起了心思就好。
每次昭王殿下听他父皇這么說时都特别的不屑,谁要做那個位子啊,整日被一群大臣围着,甚至同哪個妃子多睡了几晚都要听他们啰嗦,有什么意思,皇帝陛下只是呵呵的笑着,說他天生就是富贵命,至于他皇兄,大抵是個劳碌命吧,接下整個大历的担子。
负手走向外面,杨云智问:“殿下,你去哪啊?”
程翊勾起嘴角:“出去转转,你们不必跟着了。”
杨云智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冲着崔令泽摇了摇手,崔令泽端起酒杯隔空同杨云智示意了一下,仰头喝完,杨云智咂砸嘴:“殿下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崔令泽发表意见:“我觉得殿下每天心情都很好,真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会觉得殿下不易接近,我觉得挺平易近人的啊。”
杨云智点头表示赞同,一旁伸手斟酒的丫鬟顿了一下,差点把酒洒出来。
杨云智打了個喷嚏,吸了吸鼻子,嘟囔着:“谁在想我。”
崔令泽嗤道:“人家那是骂你的吧。”
杨云智笑笑不說话,這阵子崔令泽跟吃错药似的,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這人嘴贱,說他一句他能换着花样骂自己好多句,還是不惹为妙。
昭王府外面一個锦衣少年骑着马停下来,丢了缰绳,翻身下马,守门的上前弯腰行礼道:“陈大人好。”
那少年身姿挺拔,对着下人轻轻的嗯了一声,问道:“殿下在嗎?”
守门的忙不失迭的点头:“在的,在的。”
“帮我把马牵好。”那少年吩咐后,就自己走了进去,昭王府他熟,进去后不必人领着就能找着路,两個仆人跟在他后头怕他有什么吩咐好随时供他差遣。
崔令泽抬首就见外头站着個人,眉头一扬:“哟,小然来了?”
外头的少年听了這话,眉头一皱,缓步走进来问道:“殿下呢?”
杨云智招手:“殿下出去了,来,小然,同我們喝一杯,赶明儿你可得把你去年酿的桃花酒拿出来,好东西,可不能私藏啊。”
那少年脸上一红,這少年是陈家五公子,是個武将,比杨云智他们小上两岁,平日裡沒有杨云智同崔令泽活跃,小小年纪总爱板着脸,崔令泽和杨云智见他严肃,总爱逗他,有一回去陈府,发现陈昂然在偷偷酿桃花酒,便总爱拿這事取笑他。
崔令泽端着酒杯,对着陈昂然道:“還沒恭喜小然擢为诸卫左司阶呢?”
陈昂然将手中的剑放到一旁,坐下来,丫鬟又送上一個酒杯,替他斟了酒,陈昂然挥退丫鬟,自己端起酒杯,对着崔令泽和杨云智举杯道:“感谢两位兄长提拔。”
杨云智笑着对崔令泽道:“哟,今儿是吹了什么风,连小然都会說客套话了。”
陈昂然又自斟一杯,仰头将酒饮尽,酒杯在指间把玩:“两位兄长,我已经定亲了,以后莫要叫我小然了。”
崔令泽和杨云智俱是一愣,而后崔令泽拍着陈昂然的肩膀道:“你小子好啊,這刚升了官就定亲了,什么时候定的啊?”
“刚定下来的,马上就要成婚了,今日過来就是送請帖的,還望两位兄长到时能去捧個场。”
這陈昂然平日裡话不多,加之崔令泽同杨云智总爱调侃他,像這样主动同两人說话的却是很少,像今日這般倒是破了天荒头一遭了。
“小然定的是哪家姑娘啊?”杨云智托着长腔。
陈昂然面色如霜的瞪了他一眼,崔令泽笑着插嘴:“昂然你别理他,他嘴贱。”
杨云智切了一声:“也不知是谁嘴贱呢?”
外头管家将不知去哪走走的昭王殿下請了回来,程翊一回来,陈昂然就自怀中将請帖拿出来,程翊接了請帖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让管家将請帖收好,轻轻的嗯了一声,表示他会去。
崔令泽笑道:“咱们殿下以前可从来不参与這些场合,這不知从什么时候下了凡尘,连這种热闹也凑了。”
程翊面色如常的坐下,不理会崔令泽的调侃。
雅雁楼下停了一顶小轿,帘子挑开,崔槿从裡头走下来,管事的正在门口招呼客人,一见是她,忙走過来躬身行了一礼道:“崔小姐,公子已经在上头等着了。”
崔槿轻轻点头,双柳递给她一個手炉,给她披了披风,她抱着手炉跟着管事的走上去。
管事的将崔槿引进三楼的一间屋子,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幅梅花图,左侧摆着褐色折叠花雕屏风,崔槿穿過屏风,临窗坐着一個锦衣少年,见崔槿来了,笑着站起来接過她手中的手炉,拉着她的手搓搓:“怎么那么凉?”
崔槿随着他坐下,由着他将自己的手放进怀中捂,笑着道:“你怀中比那手炉還暖,那手炉对我就像不起作用似的。”
伙计端来茶上来,崔槿从程翊怀中将手抽出来,捧着茶盏呼了口气道:“這天气真是說变冷就变冷,今日考试,手都冻得哆嗦了。”
程翊起身将窗户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闹声,回头道:“你不是說随便写写就交卷的嗎?”
崔槿喝了口茶,端着茶盏觉得沒有程翊怀中暖和,又将手伸到他怀中:“夫子不让提前交卷。”
程翊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崔槿问他,他笑道:“你那夫子真是不知变通,這大冷的天坐在那裡多冷。”
“就是就是。”崔槿附和着,又夸道:“還是程夫子你好。”
程翊勾勾嘴角:“总归是考完了,接下来就能闲一阵子了。”
“我闲着,你不還要忙着的嗎?”临近過年朝堂的官员都挺忙的,她爹就特别忙,要提前处理好一系列問題,過年那天能和家裡人吃個团圆饭,程翊平日裡事情就不少,這阵子更该忙了。
“哪有什么好忙的,年年都是那些事,底下的人就能处理好了,你闲着我就闲着。”
崔槿笑着问道:“這底下的人是指我二哥和杨二哥嗎?”
程翊轻拍了下她的手,问道:“横竖在家中也无事,過些日子,陈家五公子大婚,你同你娘去嗎?”
崔槿歪着头想了下:“好像听我娘提起過,不過我家同顾家也有走动,我娘的意思是我爹他们去陈家,我跟着我娘去顾家。”
程翊垂首不语,崔槿打量着他的脸色,斟酌道:“要不,我同我娘說,去陈家?”
程翊轻轻地嗯了一声,崔槿暗道,這人真是的,有什么直接說就是了,做什么要拐着弯。
“陈家五公子同我有些私交。”程翊解释着。
崔槿悠悠点头,這就意思他也要去陈家了。
只是這人要见自己,找人通报一声就是了,顾家嫁女,陈家娶妻,她一個姑娘家自然去顾家更合适一些,不過两家都同长宁侯府有走动,崔栀同陈七关系好,到时候肯定要去陈家的,倒是可以同三婶她们一同前往陈家。
像是知道她心中疑问,昭王殿下又道:“热闹。”
崔槿同程翊吃了饭,正要带崔槿出去转一转,外头传来敲门声,程翊让人进来,向宏一身黑衣,走到门旁,弯腰行礼,程翊道:“何事。”
向宏顿了一下,程翊看了眼崔槿,崔槿笑着用手捂上耳朵:“我不听。”
程翊伸手将她的手拿下来,转头对着向宏道:“有什么事就說。”看着向宏一脸为难的样子,沉声道:“以后有什么事情,不必避着崔小姐,直說就好。”
這句话說得好,一般姑娘听到男子這么說都会开心的,這代表人家把自己当做自己人了,什么都不避着,代表相信自己,崔槿自然也不例外。
向宏挺直了腰板,高声說道:“殿下,陛下刚派人来說,他发现你擅离职守了,命您立马进宫,将自己的任务做完。”
崔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這人刚還說不忙呢,仗着身份将任务都留给底下人做,這下好了,被上头逮到了,這殿下虽大,上头還有個陛下呢。
程翊轻咳一声,瞪了眼向宏。
向宏吸了吸鼻子,一脸无辜,真不怪他啊,是殿下让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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