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煞星 作者:未知 此时的叶家,早已乱成一团,叶诚的两位兄弟,卖掉叶诚采挖的五株血灵芝,尚不够赔偿和埋葬砸死在墓室中的六名壮汉。二人只得变卖家产,东拼西凑,才让几户痛失亲人的邻裡暂时息声。 兰姑失去叶诚這根顶梁柱,埋葬丈夫时又出了這般大事,急火攻心,病倒在床上,进气多,出气少,眼看难以活命。 少人照料的小童,接连几日只是吃到一些米汤,腹中饥饿,哭声更加嘹亮,远远听来犹如撕心裂肺般让人心烦。 小童哪裡知道,万安镇上,九成的人,都在指指点点痛骂他是一名克死生父的“煞星。”甚至還有一些人在背地裡对其暗暗诅咒,巴不得他早日饿死。 就连一直照料母子二人的三婶娘,也受不了小童沒日沒夜啼哭,眼见兰姑再次陷入昏迷,人事不省,干脆抱起小童来到自家猪圈旁,把小童放入正在喂养四只小猪崽的母猪身边,大声說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不是饿了嗎?那就吃猪奶去吧!”說罢,扭转身,快步离开猪圈。 半個时辰過去,兰姑還未苏醒,猪圈裡的小童却止住了哭泣,婶娘终究放心不下,快步跑来,结果却看到小童趴在母猪身上,抱着母猪的**吃得津津有味,反倒是那四只小猪崽吓得远远躲到一边,不敢靠近。那只母猪老老实实躺在地上,竟然沒有丝毫不满。 婶娘又好气又好笑,待小童连打几個饱嗝后,才把其抱开,小童仿佛是第一次吃得這么饱,甚是开心,竟然冲着婶母嘻嘻一笑,声音清亮悦耳。 婶娘大惊失色,心脏膨膨乱跳,慌忙抱起小童,找到自己丈夫,一番诉說。小童的三叔看到嘻笑的小童,也是面色顿变,說不出话来。 這世间,刚刚出生一個多月的小童,哪裡能如此清亮地笑出声来? 再联想到小童在母亲腹中足足呆了十三個月,夫妇二人默默对视,脑中同时闪過两個字来——妖孽! 兰姑终于還是沒能活下命来,昏迷一天一夜后,丢下小童,撒手人寰。仿佛感应到母亲逝去,小童哭得面色青紫,死去活来,直到婶娘把他再次丢入猪圈,才止住哭泣。 叶诚和兰姑相继逝去,当初替兰姑安胎的大夫,心裡开始犯起了嘀咕,想起小童的种种怪异,惊惧之下,忍不住把兰姑怀胎十三個月才诞下小童的秘密說了出来。 消息传起来比风還快,“一石激起千重浪”,万安镇的民众再也坐不住了。 两天后的,听闻镇中掌事之人,正在为這名克死双亲的小小“煞星”秘秘商议,不少爱看热闹的人纷纷向叶家宗祠涌去。 听完众人的议论,小镇上最德高望重的老者——叶诚的“八叔公”,颤巍巍地从红木大椅上站起身来,一副义正词严地表情,缓缓說道:“大家說,怀胎十三個月,不是妖怪是什么?象這种煞星,克死父母,连累六名叔伯丧命,要来何用?本镇决不能容许其存活!” 几名老者随声附和。众人也是纷纷尖叫。 “杀了這煞星!” “把他给沉到江裡去,看他還怎么祸害乡裡?” “這小妖怪一生下来就应该把他掐死,让他活到现在已经是便宜他了。” “沉到江裡太便宜他了?還是把他丢到山裡去喂狼!” 一時間,群情激奋。 坐在大椅上的八叔公,摆了摆手,众人慢慢止住叫嚷。八叔公面色一沉,目光扫過站在前排的几名大汉,說道:“你几個還等什么?难道要我們一帮老骨头动手嗎!” 一名面色阴沉的黑衣汉子說道:“叔公放心,這事就交给我們几個后生晚辈!”說罢,冲身侧几人低语几句,然后转身向宗祠外走去,顿时有十几名汉子跟了出来。 宗祠一角却传来一名老者尖细的声音:“慢着,你们几個要做什么?” 黑衣汉子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答道:“自然是把那煞星沉到江中。莫不成還让他继续害人不成?” “害人?他害谁了?一名连奶都吃不饱,路都不会走的小小孩童又如何害人?”那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明显提高了不少。 黑衣汉子扭過头来,目光阴冷地望向宗祠左侧,那裡正站着一名五十多岁,儒生打扮,衣衫破旧,胡须花白的老者。 那老者脸颊廋削,面容憔悴,嘴唇一抖一抖,似乎十分生气的模样。 黑衣汉子嘴角露出一丝阴沉的笑容,說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江秀才,請问秀才公,如若不是那妖孽降世,叶诚兄弟和兰姑又怎会先后丧命,六名乡亲又怎会莫名其妙地死在墓室之中?对一名煞星,难道還需要心慈手软嗎?” 老者黄浊的眼珠一下子瞪圆,胡子一抖一抖,指着黑衣汉子以及其身后的十几人說道:“什么妖孽,我看你们才是害人的妖孽。叶诚从崖上坠下,和小童有什么关系?在此之前也有人从崖上坠下,难道也要怪罪在這名小童身上嗎?至于那六名乡亲,我看是夯墓之人偷懒,沒有把墓室夯结实,這才出了意外,更和這名小童沒有一丁点儿关系!” 未等黑衣汉子开口,人丛中已传来吵嚷之声,一名身材佝偻的秃头男子大声說道:“江秀才,你放屁!我王驼子自十岁起就开始跟着师傅夯墓,三十多年過去了,根本沒有出现過一次意外,就连你婆娘的墓室都是我夯的,怎么未见倒塌,你那时怎么不說不结实呢?” 话音刚落,另一名满面麻坑的红袍胖子阴阳怪气地接過话头,說道:“老江头,就你能耐,這煞星刚出生一個多月就克死八人,若是等他长大,我万安镇上的乡亲恐怕会被他克死得一干二净。”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一边倒地骂起江秀才,甚至有人嚷嚷着要把江秀才和那婴童一起沉江。 江秀才面色铁青,右手颤抖,指向红袍胖子,說道:“王有财,你個忘恩负义的东西,别忘了老夫当年可是救過你的命,就连你的名字都是老夫给你取的,今天竟然說這样的话,你的良心叫狗吃了?” 红袍胖子狠狠地呸了一声,說道:“当年是我叫你救我的嗎?即使你不救我,别人也会救!况且你赖在我家吃了一年的白食,早就還够你人情了,還想怎么样?看看你给我起的什么狗屁名字,有财,嘿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发财了?” 众人哄堂大笑。 听闻此言,江秀才气血上涌,铁青的脸面瞬间涨红,右手指着红袍胖子,嘴唇颤抖着說不出一個字来! 八叔公轻咳几声,人群顿时再次静了下来,纷纷把目光从江秀才身上投向八叔公。八叔公把手中龙头拐杖在地上重重捣了二下,說道:“好了,都不要吵了,为了全镇人的安危,這煞星绝对不能留下。” 黑衣汉子轻蔑地扫了一眼江秀才,转過身去,向身边的几人挥了挥手,大步向祠堂外走去。這一次,跟在其身后的人更多了。 待人群散尽,江秀才从祠堂中慢慢踱出,步履蹒跚,面容愁苦,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几岁,嘴裡颤抖着說到:“孩子,虽然沒有见過你一面,就冲你那哭声,老夫也知道,你若活着,必定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是老夫沒用,救不了你,老夫枉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到头来却一事无成,圣贤也帮不了我,更帮不了你!” 江秀才停下脚步,一阵剧烈咳嗽,丝丝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江秀才也不去管他,抬头望天,见那天空艳阳高照,混浊的老眼中闪過一丝愤慨之色,說道:“瞎了眼的老天,你若真有道,就该降下神雷,把這些猪油蒙了心肠的害人蠢货全部劈死!孩子啊,你一定要记住,下辈子投胎时,莫要做人,這世间,做人难,做個好人难,做一辈子好人更……”声音初时愤慨,继尔凄凉,渐渐低沉,到了最后,几不可闻! 叶诚的两位兄弟和各自的老婆,正在低声交谈,为兰姑的丧事犯愁,破旧的小院内却闯进来一大群男人,为首的正是那名黑衣汉子。 未等屋中人站起身来,黑衣汉子已大步迈进小草屋,阴冷的目光扫過整個草屋,最后把目光落在叶诚大哥的脸上,问道:“那個小煞星呢?你们把他藏到了哪裡?” 见众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屋中的四人一阵紧张,叶诚的大哥讷讷說道:“你们這是要做什么,什么小煞星?” “装什么装,就是那日夜哭叫,吵得老子睡不好觉的小孽种!”红袍胖子王有财不耐烦地大声說道。 “对,就是那小煞星,赶快交出来!” “交出来,交出来,藏到哪裡去了?” “咦,怪了,這小煞星莫非知道大家要来,竟然不哭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势汹汹地吵嚷着。 本章節完,未完待续!